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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貴妃死了124年後,1個鹽販子給她恢復了名譽

天寶十四年的一天,一群騎士行色匆匆,星夜兼程奔赴長安。他們是唐玄宗派出去的使者,奉聖旨前去傳召范陽節度使安祿山進京。然而他們卻沒能完成自己的使命,反而給唐玄宗帶回了一個很不好的消息:安祿山聲稱軍務繁忙,拒絕進京拜見天子。手握重兵的封疆大吏,公然不接受皇帝聖旨,這在唐朝歷史上是史無前例的行為。唐玄宗聯想起京師流傳的安祿山即將造反的傳言,不由心事重重。但他心底深處還存有一絲僥倖。

唐玄宗於是想了個辦法,他把榮義郡主賜婚安祿山長子安慶宗,然後再度下聖旨召喚安祿山進京觀禮。皇帝賜婚,對任何一個大臣都是無上榮耀,於情於理安祿山都必須要進京參加兒子的婚禮。然而安祿山卻再次拒絕了皇帝聖旨,沒有進京。唐玄宗徹底絕望了。天寶十四年十一月,北方傳來急報:安祿山造反了。

「安史之亂」宛如一把無堅不摧的利刃,狠狠地砍在大唐朝的七寸上,使得唐朝的軍事力量、經濟儲備乃至人心士氣遭受到一次不可恢復的重創,並成為唐朝歷史的一個轉折點。從此之後,「盛唐」已經成為一個過去式一去不返,唐朝開始全面衰落。安史之亂,給唐朝上至皇帝下至平民都帶來一場深重災禍,朝野民間卻都把仇恨的矛頭指向一個女人:楊貴妃。

在唐朝人印象中,唐玄宗李隆基原本是一個賢明之君,他早年削平韋皇后、太平公主之亂,使得武則天之後動蕩不安的朝局徹底穩定下來,並且任用賢能,勵精圖治,開闢了開元盛世的局面,使得大唐宗社再安,重新恢復到唐太宗李世民當年的強盛局面,堪稱一代雄主。

然而自從他遇到楊貴妃之後,一切都變了。楊貴妃的美貌與柔情,徹底融化了唐玄宗,使得「從此君王不早朝」,「承歡侍宴無閑暇」,從一個勤政愛民的明君墮落成一個耽於逸樂的昏君。楊貴妃得寵後,她的兄長楊國忠乘勢而起,楊氏兄妹把控朝局,使得朝政日益敗壞,天寶十五年,唐玄宗在逃亡途中,憤怒的禁軍將士發動馬嵬之變,殺死奸相楊國忠,逼迫唐玄宗賜死楊貴妃。從此楊貴妃就被唐朝人視為禍國殃民的紅顏禍水,受到唐朝人的口誅筆伐。

這種對楊貴妃的仇恨之情持續了一百多年。僅從中唐時期的眾多唐詩中就可體會到這種情緒。如唐朝詩人鄭畋在詩中寫道:「玄宗回馬楊妃死,雲雨難忘日月新。終是聖明天子事,景陽宮井又何人」,認為楊貴妃該殺,不然唐玄宗也會遭到陳後主那樣的亡國之禍。大詩人杜牧也寫道:「新豐綠樹起黃埃,數騎漁陽探使回。霓裳一曲千峰上,舞破中原始下來。」認為是楊貴妃招致禍亂,是中原江山殘破的罪魁禍首。

人心所向,重於泰山,這種觀點在唐朝人心中根深蒂固存在了一百多年,看似已成定論,萬難更改。令人始料不及的是,楊貴妃死後一百二十四年,一個鹽販子用一種簡單粗暴的方式,讓唐朝人明白他們錯怪了楊貴妃,還了楊貴妃一個公道,從此她恢復了名譽。那一年是唐僖宗廣明元年,那個鹽販子,就是引發唐末農民起義的衝天大將軍黃巢。《新唐書》記載,黃巢「世鬻鹽」,是個販賣私鹽的販子出身。黃巢大起義爆發後,帶領大軍以摧枯拉朽之勢打進長安城,唐僖宗倉皇出逃,沿著唐玄宗當年走過的老路,重新經過馬嵬驛,逃奔蜀地。

黃巢打進京師、逼迫唐朝皇帝出逃,在唐朝人思想上和內心深處引起了一場「觸及靈魂」震動。時隔一百二十四後,皇帝丟棄國都再度奔蜀的悲劇,讓唐朝人如夢初醒。唐僖宗並不貪色,身邊也壓根沒有楊貴妃那樣的絕代佳人,但因怠政無能,照樣落到這步田地。唐朝人深刻意識到,當年國破家亡之禍,罪魁禍首正是唐玄宗本人,由楊貴妃一個弱質女流來承擔是不公平也是不客觀的。唐玄宗要真是個以國事為重的正人君子,真是坐懷不亂、行止有節的明君,楊貴妃就是再漂亮再迷人,又有何用。

鹽販子出身的黃巢打進長安後,唐朝人對楊貴妃的看法迅速扭轉。從晚唐的詩歌創作中就可鮮明體會到這一點。詩人韋莊寫道:「九重天子去蒙塵,御柳無情依舊春。今日不關妃妾事,始知辜負馬嵬人。」徐夤的《開元即事》也寫道:「未必娥眉能破國,千秋休恨馬嵬坡」。詩人高駢也寫道:「玉顏雖掩馬嵬塵,冤氣和煙鎖渭津」,更是直接為楊貴妃喊冤。楊貴妃死了一百多年後,終於恢復了名譽。令人啼笑皆非的是,這一切還要「歸功」於黃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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