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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主席的警衛隊長陳長江:1951-1976保衛毛主席25年

文章摘自:黨史縱覽,作者:余瑋。文章版權歸作者所有,如有侵權請聯繫刪除

陳長江,1931年9月出生於江蘇海安,1946年8月參軍,歷任海安縣獨立團特務連偵察員,海安縣獨立團直屬情報站情報員,泰州軍分區司令部特務連警衛員,中央警衛師三團十二連戰士,中央警衛一團一連一中隊警衛隊員、分隊長、區隊長、副中隊長、中隊長、副大隊長兼一中隊隊長,中央警衛局辦公室副師職參謀,毛澤東故居開放辦副主任等職。1987年12月離休。

毛主席的警衛隊長陳長江:1951-1976保衛毛主席2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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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澤東與他的警衛隊長陳長江

1950年,陳長江被調入北京中央警衛團,次年開始進入中南海直接警衛毛澤東,是新中國成立後警衛毛澤東時間最長的警衛隊長。此外,他還負責警衛過華國鋒、鄧小平等中央領導人。

毛澤東說:你這個名字,中國的第一大江,你說了以後我就能經常記住了

1950年10月,陳長江所在部隊得到消息,上級將從蘇北軍區挑選五六個人到北京警衛部隊。挑選的條件十分嚴格,一共12項標準,陳長江現在還記得其中有這麼幾條:一是苦大仇深;二是要歷史清楚,社會關係不複雜,忠於革命,積極要求上進;三是打過仗,有戰鬥經驗的老戰士;四是能吃苦、不怕死,服從命令聽指揮;五是在黨內擔任黨小組或支部委員以上的職務。按照這些條件,部隊進行了嚴格的挑選,陳長江有幸被選上了。

不久,被選上的6個人來到蘇北軍區所在地揚州集中。3天後,他們又被送到南京軍區集訓了一段時間。11月底,陳長江乘上北去的列車來到北京,被編入中央警衛師三團十二連當警衛戰士。

次年1月,陳長江被編入中央警衛一團一營(也叫內衛營),進入中南海擔負警衛黨中央書記處的任務。他回憶說:「一連直接警衛毛主席,二連管劉少奇、朱德,三連管周總理,我被分在一連,領導在調我和另外兩個戰士時,告訴我們:一連的任務很明確,就是直接保衛毛主席駐地和外出時的安全。聽了首長這麼一講,我內心又緊張又激動,暗暗下決心,一定要盡職盡責站好崗,放好哨,值好勤,完成好保衛黨中央和毛主席的任務。」

他們值勤主要在豐澤園後門,3個人1個崗,1班站兩個小時,1晝夜值4次班,警衛任務很繁重。

1952年4月的一天上午10點左右,毛澤東在工作了一個通宵之後出來散步。這時,陳長江正在豐澤園後門站崗,看到毛澤東走過來,他立刻敬了個禮。毛澤東見到他,主動上前微笑著與他打招呼:「你是哪裡人?」

「我是江……」陳長江剛出口,還沒有講完,毛澤東就立刻擺擺手,示意他不要說下去,說:「聽口音,你是蘇北如皋、海安一帶的人?」

陳長江馬上回答:「不錯,毛主席,我是江蘇海安人。」毛澤東笑了笑,說:「你們那地方,抗日戰爭和解放戰爭時期打仗很多。抗日戰爭時期,陳老總打頑固派的黃橋戰鬥打得很好,有打,有拉,搞統一戰線,搞得很好。黃橋燒餅很出名喲。解放戰爭剛開始時,粟裕指揮華中野戰軍在蘇中地區七戰七捷,消滅敵人5萬多,有兩戰就在海安地區打的,挫敗了敵人的進攻。」

毛澤東稍微停頓了一下,又問起陳長江和他家的情況。接受採訪時,陳長江幸福地回憶道:「當時,毛主席問我叫什麼名字,我說叫陳長江,他說『你這個名字,中國的第一大江,你說了以後我就能經常記住了』。在之後20多年當中,一直到主席去世,如果有那麼10多天看不到我,毛主席就會問『長江,他到哪兒去了?』他喊我就是『長江』兩個字。」

毛澤東又詳細地問起陳長江家的情況。陳長江對毛澤東說:「解放前,家裡房沒一間、地沒一壟,祖祖輩輩靠種地交租來維持半年糠菜半年糧的困苦生活,遇災荒年就更沒法生活了。我從11歲起就給地主打長活,過著牛馬不如的生活,受盡了苦。我們那個地區不僅是我們一家,不少人都這樣子。」

毛澤東問:「現在怎麼樣?」陳長江高興地說:「我們家1947年土改後,分到了14畝地,分了3間瓦房,還有牲口、農具等,我們現在生活比較好了,我弟弟妹妹都上學了。」毛澤東聽了很滿意,說:「帝國主義不甘心失敗,又在朝鮮發動侵略戰爭。」

陳長江說:「主席,朝鮮戰爭你親自送岸英到朝鮮前線打美國鬼子,為朝鮮人民的解放而犧牲了。他的事迹很感人。」毛澤東聽後沉悶了一會兒,說:「為抗美援朝我們犧牲了很多英雄兒女。」

「我們一定要打敗美國侵略者,為犧牲的烈士們報仇。」聽到陳長江這麼說,毛澤東語重心長地說:「是呀,要提高警惕,防止帝國主義和國內的反動勢力,把我們國家建設好。」

時間不知不覺過了近20分鐘,陳長江由開始比較拘謹變得很自然了。毛澤東笑著對他說:「我該回去休息了。你是哨兵,也是在為人民服務。」說完,擺擺手轉身往回走。望著他離去的身影,陳長江內心無比幸福。

毛澤東說:10個「五年計劃」以後,你們也老了,不要到那時候再後悔

1955年5月14日下午,中央警衛團一中隊接到通知:毛主席將接見大家。於是,大家都穿上嶄新的軍裝,列隊來到中南海頤年堂院里。他們剛剛站好隊,毛澤東就從頤年堂東北角走廊里走出來,帶著慈祥的笑容走在隊列前面,詢問最前一列隊員的名字。頓時,院子里的氣氛活躍起來。

「我們工作是為什麼目的呢?」毛澤東用和藹的目光,從排頭向排尾掃了一遍。隊列里立刻有人答道:「為共產主義!為人民服務!」毛澤東滿意地點了點頭,招呼大家坐下,然後自己坐在藤椅上,就像拉家常一樣,從中國共產黨的創立和發展一直講到長征的艱苦,講到抗日戰爭、解放戰爭。

陳長江回憶說,毛主席在給警衛團一中隊全體同志講話時就明確提出這個中隊有3項任務,即警衛、調查、學文化。在這次講話臨結束時,毛澤東以商量的口吻說:「你們都是干保衛工作的,平時保衛著我,出門時你們跟著我,但老是這一項工作太煩躁了。現在同你們商量一下,給你們增加一項調查工作。你們做好這項工作,對黨、對中央都有好處,對我也有好處,你們同意不同意?」大家異口同聲地做出響亮的回答:「同意。」

毛澤東接著說:「這好比吃飯、吃菜,再加些辣椒,這樣你們的工作就更有趣了。你們以後回家,把在農村了解的情況告訴我。你們到了農村,首先要謙虛,要尊重老百姓,要尊重區鄉幹部,要尊重你們的父母,態度要和氣,不要擺架子。你們回去,不要說我是毛主席派來的。」

陳長江回憶道:「毛主席在那次講話中說,你們平均下來是22歲,10個『五年計劃』以後,你們才72歲,中國歷史上有個名人孔夫子,他就活到學到72歲。72歲的時候,你們要大慶祝一次,50年後看你們學到了什麼本領。那個時候,我不會在了,要參加馬克思的大會去了。你們也老了,該做總結了,不要到了那個時候再後悔。」將近1個小時過去了,毛澤東笑著站起來,和大家一起照相留念。離開的時候,他還連連向大家揮手告別。

1967年5月底,陳長江回老家江蘇海安探親並進行調查研究。回京後,即向毛澤東作了彙報。他把沿途所見所聞和在農村了解的情況毫無拘束地向毛澤東說開了,談及途徑揚州時發現兩派鬥爭很激烈、有些地方還發生了真槍實彈的武鬥,從而影響生產和社會秩序等。毛澤東聽後,沉重地說:「原來設想,這『文化大革命』今年就差不多要結束了,現在看來很難收場啊!」

當陳長江說到回家之後,當地正在收小麥,農民群眾都很忙,那裡社員們生產搞得好,對「文化大革命」他們認為「那是城裡人的事情」,「不搞生產就會挨餓」時,毛澤東笑著說:「農民是很講實際的,農業生產一天也不能停。8億農民把生產搞好了,我們就有希望,國家就不會亂。」

毛澤東說:你們比我好,想去哪就去哪,我卻不能,哪也不能去,苦啊

1966年上半年,毛澤東一直不在北京。他先後在上海、杭州、南昌、長沙、武漢等地調查研究,視察工作。

毛澤東回京之後,中共中央連續召開會議,政治口號接連不斷地刷新,陳長江等感覺到政治氣氛愈來愈濃。這年8月上旬的一天,陳長江吃完午飯回住處路過食堂外邊,只見許多人在看什麼,便也湊上去看了一下。原來是一張標題為「炮打司令部——我的一張大字報」的黑字紅紙貼在那裡,文末署名是「毛澤東」。看完,陳長江吃驚不小,不由得暗忖,這是誰呀,惹得毛主席生這麼大的氣?儘管陳長江並不知道中央開會的內容,對那些驚動全國的背景材料一無所知,但是他這時已意識到一定是中央領導層中有了分歧,發生了矛盾。

在那張「炮打司令部」的大字報貼出沒幾天,北京各大報在頭版頭條位置以通欄套紅大字標題,全文刊登了中共中央八屆十一中全會的決議,即《中共中央關於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的決定》。陳長江記得:「當天,北京掀起了慶祝毛主席親自主持制定『文化大革命』綱領性文件發表的熱潮。所謂群眾,絕大多數是機關幹部,有組織地走上街頭遊行。中央辦公廳在中南海西門外一側搭起個『報喜台』,並組織所屬單位人員在那裡值班,代表黨中央接受群眾的祝賀和致意,且維持秩序。」

一時間,中南海西側的府右街上人聲鼎沸,歡呼陣陣,遊行報喜的隊伍接連不斷。8月10日傍晚,陳長江接到一個消息,說毛主席在中南海西門被群眾包圍,想回也回不來了。原來,毛澤東出來散步時,只跟隨著警衛老王和護士小吳。散步時信步向西,步行出了中南海,沒想到恰與一隊前來報喜的遊行隊伍相遇……聞訊後,警衛戰士們趕忙緊急集合起來,飛快地向西門跑去。

陳長江一行一出西門,只見「報喜台」四周圍著數不清的人,毛澤東就被圍在裡面,後邊的人看不到就硬往前擠,遠處的人還在喊著、跑著,向這邊湧來,場面十分混亂。陳長江一揮手:「跟我來!」他以自己為頭,上前分開群眾,身後的戰士一個緊跟一個像排人字形的雁隊一樣楔入人群之中,終於來到了主席的面前。

此時,毛澤東自己卻興緻勃勃,坦然自若地與伸過來的一雙雙手相握,與湊上來的一張張陌生面孔親切交談。

這時,接待站的工作人員見擠得夠嗆,便請毛澤東上了臨時搭的「報喜台」。這樣,毛澤東一下子站得高了,能看到他的人就更多了。突然間,現場出現短暫的沉寂,繼而驚喜之聲四起,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陳長江看到毛澤東在歡呼的群眾面前微笑著,向他們揮手,向他們致意,大聲地說:「同志們好!你們要關心國家大事,要把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進行到底!」

此時,接應的後續部隊趕到了,他們在人群中開出一條窄窄的過道,陳長江等便抓住機會,簇擁著毛澤東走下台來,奮力擠出人群。

離開了沸騰的人群,進了中南海,陳長江那顆懸著的心才落了地,再看隨自己去的那些戰士,個個汗流浹背,衣衫濕透,就像剛從水裡撈出來的一般。毛澤東看著他們,笑了:「要不是你們來解圍,我回來就不容易嘍。」毛澤東的話帶著常有的風趣和幽默,可是這一次,陳長江他們怎麼也笑不起來。

經歷了這次意外,毛澤東不無感慨地對身邊工作人員說:「你們比我好,想去哪裡就去哪裡,我卻不能。我現在哪也不能去,苦啊!」話語間流露出對平常人生活的羨慕之情。

毛澤東說:今天我又要罰站了,哪裡能像你們自由,想坐就坐在那裡

在1966年,毛澤東曾先後8次接見紅衛兵,陳長江回憶說:「由於新聞報道,廣泛宣傳了毛澤東起初兩次接見紅衛兵的情景,一下子就使得全國的青少年組織起來,或乘火車,或坐汽車,還有的步行,長途跋涉趕到北京。一時間,北京城人滿為患,家家有客,店店住滿,仍不能容納陸續趕來的眾多學生(其實,不只是學生)。因為來京的人數過多,有關部門動員他們離京返回當地『鬧革命』,他們卻說沒有看到毛主席就不走。紅衛兵的要求,一下子成了中國最重要的政治問題。他們的要求,就被很快地答應下來了。」

「每次組織數十萬紅衛兵分別坐在天安門廣場和東西長安街兩側,大路中間留出8米寬的通道。在車隊的編排上,我們用12輛敞篷吉普車組成車隊,分3路行進,毛主席等領導同志乘中間那一行4輛車上,兩邊各4輛由警衛人員乘坐——首長們都是站著,警衛人員都是坐著,這樣不會遮攔群眾視線。」陳長江說,為了接見那些紅衛兵,在開動的車上毛澤東一站就是幾個小時,儘管他身體一向很好,精神也不錯,但他畢竟是老人了,其中的辛苦和勞累難以想像。

一天,是毛澤東預定接見紅衛兵的日子。出發前,毛澤東笑著說:「今天我又要罰站去了……」陳長江說:「主席,你可以坐下么,何必一定要站著呢?」毛澤東認真地說:「我哪裡能像你們有那樣多的自由,想坐就坐在那裡。不行,每次我還得站著,不然人家大都是從外地來卻看不到我,就不高興,我就過不了關!」

1968年7月27日,毛澤東在人民大會堂開會至深夜12時才回到中南海。凌晨2點,周恩來從大會堂打來電話說,清華園武鬥告急,中央政治局和「文革小組」開會,解決制止武鬥問題,請毛主席馬上去大會堂。

陳長江等迅速進行準備,調動大小車輛,登車待發。不大一會兒工夫,毛澤東出來了,匆匆上了車,陳長江注意到他顯得有些疲勞——剛睡下,又被叫了起來,睡意還未去,很不精神。

車隊直奔大會堂,等候在118廳門前的周恩來迎了上來:「主席,這麼晚了,又把你驚動了。」毛澤東一臉無可奈何,輕聲說:「不來又不行,別的辦法又沒有呀!」

隨後陸續到達的有林彪、康生、陳伯達、江青、姚文元、謝富治、吳德等,還有幾位工人、農民宣傳隊的代表。毛澤東仔細地聽了幾個方面的情況彙報之後,立即決定召見北京大專院校的幾位紅衛兵頭頭。

中共中央辦公廳主任兼中央警衛局局長汪東興找到陳長江等,簡要介紹了清華大學武鬥的情況後,說:「毛主席決定召見蒯大富、聶元梓、韓愛晶、譚厚蘭、王大賓5人,你們明白嗎,是召見,不是接見!」並說:「你們要加強門衛檢查,不准他們把武器等危險物品帶進來,還要找幾個女服務員檢查女的,你們要提高警惕。」

陳長江迅速在原有警戒人員的基礎上,又選派了幾名精壯的幹部,並從大會堂挑選幾名老練、精幹的女服務員到門口配合執行檢查任務,向他們交代和布置了具體的做法和檢查要點、處理原則、應急措施等。

大約6點左右,蒯大富在幾輛小卧車的護衛下首先到達大會堂西門。他大模大樣地下車,躊躇滿志地向大門走來,向哨兵炫耀道:「毛主席叫我來開會的,我要見他……」說著就要往裡走。

「不是叫你開會,是召見,你聽清了沒有?!」哨兵把他擋下,說:「請接受檢查!」蒯大富一臉蠻橫,猖狂地嚷道:「毛主席找我研究問題……」說著,他甩手往裡闖。

見他這樣,陳長江火了,大聲喝道:「老實些!」並安排兩名警衛戰士把蒯大富夾在中間進行檢查。一下子,這個稱霸北京的「蒯司令」變得老實多了。

隨後,聶元梓等幾人也先後到達,陳長江等對他們分別進行了安全檢查,送他們進入會場。

召見由周恩來主持,毛澤東對紅衛兵頭頭們說:「今天是我找你們來,商量制止大學的武鬥問題。現在是工人、農民、戰士、居民都不高興,連擁護你們那一派的人也不高興,你們脫離了他們的大多數……」毛澤東越講越氣憤,把手舉起來,又重重地落下去,提高聲音說:「如果少數人不聽勸阻,堅持不改,就是土匪,就是國民黨,就要包圍起來——還要繼續頑抗,就要實行殲滅!」

蒯大富一看這形勢,慌忙表態堅決執行毛主席的指示,無條件向宣傳隊投降。聶元梓等也做了類似表示。

毛澤東說:我今年80歲了,腿腳不便,走路有些困難,聽力也不好……

1972年1月的北京,氣溫很低,寒冷異常。一個時期以來,毛澤東外出活動也多了起來。由於連續外出,過分勞累,大大地超過了他的承受力。1月13日,由於肺心病發作,毛澤東高燒不止,發生了嚴重的缺氧,突然休克了。護士長吳旭君有些措手不及,大聲喊道:「快來人呀!快來人呀!……」

陳長江等應聲趕到毛澤東的卧室,只見主席躺在床上,像平日常看到的那樣,他似乎睡著了,而且睡得很沉,一動也不動。陳長江目睹這一切,獃獃地站在那裡,不知所措……

著名心血管專家胡旭東趕來了,他上前把毛澤東扶起來,有節奏地在他的背部捶打,以進行人工呼吸,還不停地大聲呼喚著:「毛主席,毛主席……」陳長江和在場的人都隨著呼喚起來,好像要把毛澤東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呼喚回來似的。

周恩來得悉毛澤東發病的消息後,甚為著急,他立即從西花廳驅車趕來。陳長江打開車門時,只見周恩來臉色煞白,兩手微微顫抖,腿腳也不聽使喚,許久下不了車。

當周恩來被攙扶著走下汽車,來到搶救毛澤東的現場,恰在這時,經過一陣緊張的救治,毛澤東終於有了微弱的呼吸,慢慢地蘇醒過來。當他看到面前那些醫療器械,看到周恩來那張因過分緊張而蒼白的臉和緊鎖的眉頭,看到他所熟悉的一張張緊張的面容時,顯得愕然而不解。他望著大家,似乎在問:「這是怎麼了?這裡發生過什麼?你們這是在幹什麼呀?」

周恩來見毛澤東的狀況有所緩和,便俯下身去在毛澤東耳邊輕言細語些什麼,安慰他。毛澤東連連點頭,幾乎是一語一應。

周恩來向有關人員做了細緻交代後才離去。陳長江回憶說:「林彪出逃之後的那幾天,毛主席一連幾天沒有合過眼,很少說話。1972年1月,陳毅去世,毛主席再次受到打擊。一連串的挫折,太多太多的刺激,對他的健康帶來了很大的損害。從那以後,他吃不下飯,睡不好覺,甚至也不想見任何人。」

時隔第一次休克後不久的一天下午,毛澤東又休克了一次。根據毛澤東前後兩次休克的嚴重情況,中央決定成立由周恩來、王洪文、張春橋、汪東興4人組成的主席醫療領導小組,後來又增加了鄧小平、華國鋒,並在原來醫護人員小組的基礎上,增加了幾位醫生和護士,以進行具體的醫療值班和護理操作。陳長江說:「當年,外界只知道毛主席『容光煥發,神采奕奕』,根本沒有誰會想到,那時的毛主席已是重病纏身了。」

然而,從20世紀70年代起,外國首腦大凡踏上中國的土地,就會有個急切的要求:我們要拜會毛澤東主席。

1973年春,毛澤東和周恩來這兩位身患重病的老人,外交活動達到了高潮。

1973年11月一天的下午,毛澤東決定馬上會見來訪的澳大利亞總理惠特拉姆。陳長江回憶說:「當時,周總理同惠特拉姆總理從大會堂出發,同乘一輛紅旗轎車,來到中南海。在門口值班的我,見車一停穩便上前迎接。周總理請惠特拉姆先下車,然後兩位總理興緻勃勃地一起走進毛主席的書房。王洪文作為黨的副主席,也陪同會見。」

這次會見,在照完相後、拍完見面電視鏡頭之後,記者都退了出去,毛澤東坐在沙發上,喝著茶,告訴客人說:「我今年80歲了,腿腳不便,走路有些困難,聽力也不好……」聽到一向自信的毛主席今日在外國人面前講出這樣的話來,陳長江吃驚不小。

惠特拉姆見毛澤東精神狀態不錯,握手也有力,不由得讚賞說:「使人感到你不到80歲……」毛澤東和周恩來笑了。很快,賓主雙方在歡快的笑聲中切入正題。會談正式開始,陳長江等工作人員便退了出來。

會談結束時,陳長江注意到,儘管毛澤東走路困難,還是堅持把澳大利亞總理送到客廳門口。

進入1974年以後,毛澤東的身體一直就不大好,往往是舊疾未除,又添新病,日子過得很艱難。陳長江說:「當時,毛主席病到什麼程度,連中央政治局和中央委員會的許多人都不知道,只有少數政治局有關領導人和他們領導的醫療組專家們知道。我們在毛主席身邊當然知道,但誰也不準對外講,因為毛主席不想讓外界知道,他還是頑強地一次又一次地堅持會見來訪的外國客人。」

1976年5月27日下午,毛澤東會見了來訪的巴基斯坦總理布托。這是毛澤東有生之年最後一次會見外賓。陳長江記得,當時任國務院代總理華國鋒陪同客人到來時,毛澤東沒有站起來,只是坐在沙發上對這位友好鄰邦的政府首腦表示歡迎。陳長江說:「毛主席儘管對他們很熱情,很友好,可是他的身體實在堅持不了,這次會見只進行了15分鐘。這可以說是毛主席會見外賓最短的一次。」此後,中央決定毛澤東不再會見外賓。

據不完全統計,毛澤東在1974年和1975年每年都要接見外賓20餘次,1976年的前5個月會見6次。陳長江說:「在這些會見中,我常看到毛主席會見外賓時看不清人家的相貌,與人家握手時連人家伸過來的手都看不清,不能準確地握住,而是慢慢地摸著握。他那個困難勁啊,叫人看了,真心酸。」

葉劍英拉住毛澤東的手,但無論如何也拉不住他的生命

1976年7月28日凌晨3時42分,河北唐山、丰南一帶發生了7.8級的強烈地震,隨後又出現多次餘震。陳長江回憶說:「當時,強烈的地震使我從酣睡中驚醒,大家都十分驚恐,餘震不斷,我的妻子兒女也被那罕見的天象嚇得不知如何是好。」陳長江來不及顧自己家,騎上自行車,順著搖晃震顫不止的小衚衕,不顧一切地直奔中南海,因為他明白自己有更為緊迫的任務要處理。

毛澤東住處的太陳舊,在餘震不斷之中發出嘎嘎吱吱的聲響,連警衛值班室的電燈都在搖動。陳長江心想,建築一旦被震塌了,傷了人,怎麼向國人交代?可是這時的毛澤東,事實上早已進入特護階段,整日不能離開醫護人員。醫療組不斷發出警告,根據主席的病情,任何的移動都會對他的生命造成嚴重的威脅。

隨後趕到的華國鋒、王洪文等,對轉移與否一時也定不下來,後經中央領導研究決定:將毛澤東轉到不久前新建的一處平房「202」(工程代號)。於是,陳長江著手組織人,從值班人員里挑選了6名精幹、細緻的幹部,由自己帶隊搬遷,醫護人員配合,汪東興等跟隨。

7月29日,陳長江進入毛澤東的卧室,見他蒼白的臉上沒有一點血色,顯然已處於昏迷或者半昏迷狀態,誰進去了他已不知道。看到毛澤東鼻子上還插著一根鼻飼管,隨著緩慢的呼吸,那根管子一動一動的,陳長江有些心酸,不忍多看。

這天上午10時許,陳長江等6人用布單做成的軟擔架,把毛澤東小心翼翼地抬進了新房子……

8月18日,當秘書報告地震造成極其慘重的損失後,清醒過來的毛澤東十分難過。隨後,他在中共中央《關於唐山丰南一帶抗震救災的通報》上留下了自己的手跡。這是毛澤東生前圈閱的最後一份文件。

從9月7日到8日下午,已在病危中的毛澤東仍堅持要看文件、看書。根據醫療組的護理記錄,可以看出:「8日這一天,毛澤東看文件、看書11次,共2小時50分。他是在搶救的情況下看文件看書的:上下肢插著靜脈輸液導管,胸部安有心電監護導線,鼻子里插著鼻飼管,文件和書是由別人用手托著。」

毛澤東最後一次看文件,是8日下午4時37分。在心律失常的情況下,看文件時間長達30分鐘,這離他去世只有8個多小時了。這天下午六七點鐘,毛澤東的血壓開始下降,醫生採取各種措施維持他的生命。這以後的五六個小時,他已完全無法說話。當晚,他的血壓繼續下降,心電圖顯示只有微弱反應,沒有明顯的心臟跳動。入夜,中央政治局成員分批前往看望處於彌留狀態的毛澤東。毛澤東這時還沒有完全喪失神志,報告來人姓名時他還能明白。當葉劍英走近床前時,毛澤東忽然睜大眼睛,並動了動手臂,彷彿想同他說話。葉劍英一時沒有察覺,緩步走向房門。這時,毛澤東又吃力地以手示意,招呼葉回來。當葉劍英回到床前時,毛澤東用一隻手握住他的手,眼睛盯著他,嘴唇微微張翕著,但很難聽到他的聲音。葉劍英拉著毛澤東的手,緊緊握住,不停地向他點頭。

此時,葉劍英拉住毛澤東的手,但無論如何也拉不住他的生命……

1976年9月9日零時10分,經連續4個多小時搶救無效,一代偉人毛澤東的心臟停止了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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