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描與國畫——近現代畫家之不同
中國人畫的畫並不一定就是中國畫,中國人拿毛筆畫的畫也不一定是中國畫。
百年來,中國畫歷經滄桑,先是以康有為為代表的崇洋派,認為國畫落後過時,全面否定中國繪畫。後有徐悲鴻為代表的革新派,主張洋為中用,用西畫來革新國畫。也有以潘天壽黃賓虹為代表的堅守派,他們堅信國畫以筆墨為本體的藝術高度,傳承並發展著這一民族藝術。我們當今的繪畫面貌也正是這三種思想的結果,對於美術的繁榮來說,可謂百花齊放百家爭鳴。
畫家很多,而畫家中的畫家不多。
近代畫家中出國留洋的不少,吳冠中17歲開始學西畫,21歲時跟潘天壽學過不到一年中國畫,到底心思不在國畫上,學不進去,又改為西畫,27歲時留學法國,他不懂國畫,自己畫的也不是國畫,而是中西結合的創造,這是他的特別之處。
徐悲鴻自幼習畫,在二十歲人格養成期去了法國留學西畫,他的畫不論是馬還是人,都帶有明顯的西畫那套理論實踐,與中國畫有一定的差距。
林風眠也是二十歲留學法國學西畫,人格養成期所得教誨是一生都很難改變的,他的作品也是中西結合物,不是國畫。
這幾位前輩是典型的西化素描代表,國畫中的素描皴也緣起於這一代人以及接受他們思想的徒子徒孫及廣大粉絲們。
相對來說,崔如琢雖是洋人,卻有一顆中國心,落人詬病的是說他沒有自己的風格面貌,有傅抱石李苦禪的影子,這都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的論調,如果你來兩筆畫到崔的氣象,你可以蔑視那些守舊畫家。中國畫西洋畫發展過程中路子都一樣,除了開宗立派的宗師,看歷代那些小名家,不也都是差不多的東西嗎?至於作品價格,那是資本市場問題,與藝術水平不是絕對關係。
李可染是屬於創新性畫家,這是他的高度!只是格調不夠高,把國畫由天鵝變成了家鵝。中國畫的寫實在五代及宋元也是相當流行的,荊浩董源,范寬李成,黃公望,吳鎮都是注重寫生的大師,流傳到現在的繪畫作品也都是描繪他們曾經的所見山水,他們的寫實並不是真正的寫實,必得經過畫家的藝術加工與提煉,並非所見即所得的簡單再現,甚而成就了與眼中山水相去甚遠的心中山水。而李的畫面之所以看起來特別真實,與他推崇素描中的光影黑白灰這些特別有操作感的所謂形而下的技是有分不開的。
中國(山水)畫近兩千年歷史,理論實踐都太夠完備與完美,它就像一個套,入了套就好像很難玩出花樣。近代最優秀的畫家當屬黃賓虹,在亂花漸入迷人眼的清末及民國,他傳承與創新的高度在整個中國畫脈絡中當屬高山大巔,巍然聳立。由此可見,中國畫本沒有什麼窮途末路,對於個人來說那只是才情,功力,修養不夠罷了,對於集體而言亦然。
傅抱石與潘天壽是個人筆墨語言風格極強的畫家,如果用傳統的眼光來看他們,似乎修養不夠,用筆太過剛硬生猛,問題是他們所處的那個時代,一切都講變革,他們的成就已經高不可攀了。
陸儼少是浸淫傳統最為出色的畫家,只是後期的創新稍遜,沒有顯示出他雄強的傳統素養,尤其他的粗線條在整個畫面中顯得臃腫與突兀。陸儼少的高度在於他是一個身體力行的教育家,中國美院傳承傳統藝術的教育方式正是得益於他的言傳身教。黃賓虹,傅抱石,潘天壽與陸儼少先生是地地道道的中國畫,可讀可品,皆達氣韻生動之神品妙品。
現在的國畫(山水)主流基本上糾正了自清末民國及八五思潮時的不知所措,出現了一大批既重視傳統又具有時代感的優秀畫家,也在思考中國畫種種,對於李小山的中國畫窮途末路說,估計他的臉會糊的青一片紫一片的,他的論調里以及他所看好的也只是一些支流末節的東西,看不到主流的努力與趨勢。還有接受油畫教育的陳丹青,經常發表一些中西對比的言論,最近又說中國畫的高度在重彩,重彩在五代基本上就被主流群體所遺棄,五代至今一千多年中出了成千上萬畫家,難道他們都集體失聰了么?
國畫現狀所謂的只有高原沒有高峰,是歷史欠費所成,中國畫(山水)也不是一代人兩代人就能達到某種高度的,需要環境以及教育的深入等多方面改變。
藝術無非有三類,激進保守和中立;在時代里藝術也有東西不同風向,他不會永遠只刮一種風,對於同一時代而言,雙方對對方的認識就是對與錯,出錯以及糾錯,歷史會自動進行的。
其實哪有什麼對與錯,只是輪迴罷了。畫不出外星人所畫的畫,兜兜繞繞,新新舊舊,上下中西。
元趙孟頫寫濟南東北方《鵲華秋色圖》,描寫當時的鵲山和華不柱山,現在叫華山。
元黃公望寫《富春山居圖》,描寫富春江景象。
元吳鎮
相傳董源瀟湘圖
宋范寬《溪山行旅圖》,寫太行華山一帶景象
宋李成
南宋李唐
文字來源,王吉玉,字沫石,山東青島人,自由職業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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