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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可辛:每個檔期都有逆襲電影,這種情況只發生在中國

陳可辛:每個檔期都有逆襲電影,這種情況只發生在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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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他還一度覺得,由於市場的單一化,發行、排片的盲目和跟風,所有好的電影都已經被掐死,甚至斷言未來不拍網劇就不用拍電影了。但今年他卻發現了新的變化,由於互聯網評分體系的建立,口碑對電影的影響力越來越大,高質量的影片逆襲已經成為今年的常態。而且這種改變只發生在中國。

作者|申學舟

陳可辛又一次以監製的身份出現在大銀幕上,這一次,他合作的導演是岩井俊二。

1995年,岩井俊二的一部《情書》至今都是不少80後、90後心目中的「白月光」,此後拍攝的《燕尾蝶》、《夢旅人》、《關於莉莉周的一切》,以及《瑞普·凡·溫克爾的新娘》等也都有著非常鮮明的個人特色。但這一次,這位以影像清新獨特、感情細膩豐富的日本導演想要拍一部背景在中國、故事在中國,由中國演員出演的中國電影。

去年,岩井俊二拿著已經完成的劇本,找到認識十幾年的老朋友陳可辛,想邀請他作為電影的監製。「我一看完覺得非常好,也非常喜歡,他就問我願不願意幫他做監製,我說當然。然後就這樣開始了。」陳可辛在接受《三聲》(微信公眾號ID:tosansheng)專訪時表示。

雖然岩井俊二在此前的採訪中表示《你好,之華》是《情書》的一種延續,但《你好,之華》試圖捕捉比《情書》更寬泛的人生議題,而且影片的風格也更溫暖、豁達。它通過三代人在人生不同階段的感悟,試圖探討曾經的那些遺憾、錯過、失去,不可逆轉。

陳可辛:每個檔期都有逆襲電影,這種情況只發生在中國

在這樣的背景下,陳可辛面臨的第一個問題、也是最大的問題就是本土化。「這個電影必須是一部不彆扭的中國電影,但是同時又不能因為要做一部中國電影,就把它變得非常不岩井俊二。因為岩井導演是一個非常作者型的導演,他的電影有非常獨特的氣質,不應該為了某一個市場,完全去改變。」

團隊花了三個月的時間在這件事上,除了「我們製作」的核心團隊,陳可辛還請來了以前合作過的朋友一起提意見。比如《中國合伙人》的編劇張冀,《喜歡你》的製作人吳碧海,《七月與安生》的編劇李媛、許伊萌和吳楠。

從結果來看,本土化的問題解決得非常不錯。「那麼多國外導演來中國拍電影,《你好,之華》是很難得的,既保留了導演本人風格,又不違和的一部。」在觀影之後,一位觀眾對我說。

陳可辛自己也為此感到欣喜:「前天晚上在北京首映的時候,曹保平導演說了一句話,說這是一部非常中國的電影,非常不覺得有違和感的中國電影,非常清新,非常乾淨,非常美好,而不會覺得很假,或者像一個外國導演拍的,但是同時保留了岩井導演的氣質。我覺得那個是對這個電影最好的褒獎。」

根據貓眼專業版的數據,11月9日上映的《你好,之華》首日票房1316.6萬元,截至發稿時累計票房2705.2萬元,預測最終票房約為6862萬元。此外,該片在豆瓣上19856個用戶的打分下獲得了7.3的評分。

這些年,陳可辛通過一部部導演、監製的電影作品,對國內電影市場有了更深的理解,他認為資本追求利益最大化的天性跟內容創作有著不可調和的矛盾,但也會盡量在商業體系里、在市場比較能接受的情況裡面去尋找並滿足自己對內容創作的「嗨點」。

去年,他還一度覺得,由於市場的單一化,發行、排片的盲目和跟風,所有好的電影都已經被掐死,甚至斷言未來不拍網劇就不用拍電影了。但今年他卻發現了新的變化:由於互聯網的評分體系的建立,口碑對電影的影響力越來越大,高質量的影片逆襲已經成為今年的常態。而且這種改變只發生在中國。

接受我們採訪時,他還在電影《李娜》的拍攝現場。借著《你好,之華》的上映,陳可辛導演不僅跟我們回顧了電影的創作故事,還一起聊了聊他自己對內容、資本,以及對市場變化的理解。

以下是陳可辛導演與《三聲》(微信公眾號ID:tosansheng)的部分對話整理:

陳可辛:每個檔期都有逆襲電影,這種情況只發生在中國


聊創作:平衡很難拿捏,過程比想像順利

三聲:這次跟岩井俊二導演合作《你好,之華》的契機是什麼?

陳可辛:最早因為我看了《情書》很喜歡他的電影,等於是影迷。十五六年前,我在做泛亞洲電影的時候,曾經找過他聊一些合作的事,當時也談得挺好的,但是結果事情沒成,就變成朋友。後來他有時候會有電影上片,無論是來到內地,或者是去到香港,他都會邀請我去看,然後吃個飯、聊個天。

去年他拿著已經完成的劇本來到內地,希望把這個劇本拍成一部華語電影,在中國發行。他問我的意見,我一看完覺得非常好,也非常喜歡,他就問我願不願意幫他做監製,我說當然。然後就這樣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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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之華》首映現場

三聲:這個過程中你做了哪些事情?

陳可辛:因為也看過不少的外國導演來到內地水土不服,碰到一些不是太懂電影、不是太懂市場,也不是太懂整個電影圈運作的投資方或者是製作人。使到很多好的導演來到內地都覺得很混亂,拍出來不湯不水的,既不是一部好的中國電影,又不是一部好作品。

我絕對不希望看到岩井導演碰到這種情況,那麼我心裏面就想說,無論如何一定要幫他實現拍中國電影的這個想法。

這個電影必須是一部不彆扭的中國電影,但是同時又不能因為要做一部中國電影,就把它變得非常不岩井俊二。因為岩井導演是一個非常作者型的導演,他的電影有非常獨特的氣質,不應該為了某一個市場,完全去改變。

我拿著這個劇本就去找我最相信的團隊,包括有自己公司「我們製作」的核心團隊,也包括這幾年長期合作的編劇、製作人夥伴,他們都是工作排得滿滿的人,甚至很多都是義不容辭的來幫忙,沒有酬勞、也沒有名分。比如《中國合伙人》的編劇張冀,《喜歡你》的製作人吳碧海,《七月與安生》的編劇李媛、許伊萌和吳楠,吳楠也是《萬箭穿心》的編劇,她是唯一一個落地到最後每天在劇組幫忙調中文台詞的人。

整個過程就是找了很多不同的人來給意見,那麼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意見,我就盡量做一個中間人,去平衡,但拿捏這個平衡確實是挺難的。過程裡面包括很多人都曾經勸過我說不容易弄,吃力不討好,可能結果出來就是兩邊不是人。

三聲:你當時擔心這件事嗎?

陳可辛:有擔心,但是我覺得做事情如果永遠往負面想,那每件事都做不成的。我其實還是挺樂觀的,我有些時候還是會怎麼說呢,有一種衝勁。

我不是一個不計算的人,因為這一行做了那麼久,不可能不去衡量所有的利弊,但是當我想做一件事情的時候我會有一點天真,或者甚至於有點幼稚,因為我覺得有些時候這種天真和幼稚會逼你去做出這些本來做不了的事情。

其實岩井導演一直希望今年就拍完,我就一直跟他說,岩井你真的不要那麼的急,中國現在拍戲確實不是一個個人的行為,和你拍獨立電影真的不一樣。還有很多的東西要衡量,還要問發行的意見、問營銷的意見,他們對寫信、對不打電話等等這些東西怎麼說。然後你一放出去問,肯定會有很多不同的意見反饋回來,那麼這些意見可能會使到你這個戲突然間覺得好像一無所有,好像什麼都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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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聲:岩井導演也說他壓力也很大?

陳可辛:他其實有一段時間挺沮喪的。當時找不到拍攝的地方,然後我們編劇也給了很多劇本里本土化的難題。岩井導演已經有點懵了,有點覺得不知道怎麼走下去。我明白岩井導演就是他拍他的那個風格的東西,你硬要變他,他就不嗨了。你知道嗎?

所以我也跟我的這些戰友們說過,就是說你們要理解,我們還是要做一部岩井俊二的作品,我們只能使到他做的這件事情在中國能夠合理、不會違和,但是不能覺得不對就去改掉它,改掉它就別拍了,就不應該拍這部電影。

三聲:但據說整個過程還是比預想中的順利?

陳可辛:確實是比我想像順很多。我們去年下半年開始聊,然後我覺得本土化劇本也弄了應該有兩三個月,今年2月開機,一個多月,兩個月不到就拍完了。順利到有點不可思議。

其中選景定在大連是很重要的一部分。之前我知道他們看到一個地方是更北的,因為岩井導演非常希望電影是雪封了的一個地方,就是更有距離感,跟現在尹川住的上海有更不一樣的感覺,但我覺得那個地方真的跟看劇本時的感覺離得有點遠。後來我跟岩井導演就一起去了天津和大連,一去到大連馬上就看到岩井導演整個人變得像個小孩一樣,蹦蹦跳跳,在拍照,在笑。

演員方面也基本上都是導演的首選。周迅是導演本身就很喜歡的一個演員,我也跟周迅熟,周迅也答應得很快,很快就進組。秦昊本來檔期有點問題,但因為岩井導演拍得比較快,我們也不需要他進組之後就不走,最後也定下來了。然後胡歌是給他劇本看,他一看完就說特別喜歡張超這個角色,雖然戲很少他也願意來為這個電影助陣。

包括岩井導演自己也說,如果沒有大連、沒有這些義務來幫助的編劇、製作人團隊、這些朋友,以及合作夥伴,其實這個戲是不會成功的。

前天晚上在北京首映的時候,曹保平導演說了一句話,說這是一部非常中國的電影,非常不覺得有違和感的中國電影,非常清新,非常乾淨,非常美好,而不會覺得很假,或者像一個外國導演拍的,但是同時保留了岩井導演的氣質。我覺得那個是對這個電影最好的褒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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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市場:購票平台在改變傳統宣發

三聲:這次給岩井導演做監製,跟以前給一些年輕導演做監製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陳可辛:不一樣。

跟岩井導演,我那麼喜歡他的電影,我又那麼喜歡劇本,劇本又是他自己寫的,其實已經有底,已經心裏面定了一半了。再加上岩井導演是那樣一個作者型的導演,那麼無論我對他的劇本有哪些意見,其實我覺得他自己都能看見,他拍過那麼多部那麼好的電影,我覺得他不可能會掉鏈子。我只能告訴他在中國什麼東西是非常不適合的等等。

說白了我真的就是把我的團隊借給他,然後盡量用我知道的東西介紹給他,其實在創作上我真的沒有什麼太大的參與。拍攝的時候我只去了三次現場,開機一次,關機一次,和拍攝中間有一次。

但是有些時候監製一些年輕導演,就很難說,因為可能劇本是你給他的,那麼你的理解和他的理解不一樣,無論怎麼聊都是紙上談兵。也可能他們還沒有自信,可能還沒有經驗,這樣我會給多一點的意見,甚至會每天都在現場,盡量不指手劃腳,但是也很難避免。

我覺得最不好的監製就是你做了總導演,那個是不對的,千萬不能越過那界線。因為我覺得每一個導演都主觀,那麼我作為監製,我要知道我自己的位置。很多人問我監製是什麼?監製是什麼都可以,監製是一個需要使得這個電影有回報、和諧,去協調各個部門的角色,而當你選擇了和哪一個導演合作,你必須相信那個導演。

陳可辛:每個檔期都有逆襲電影,這種情況只發生在中國

陳可辛導演在《李娜》片場

三聲:你做監製的時候還是會有一套體系化的東西?

陳可辛:有一點不一樣,譬如《七月與安生》和《喜歡你》這兩部,做的過程是很不容易的,當時我自己一直在搞《李娜》的劇本,那三四年公司那麼多人,他們也得開工,就必須有一些項目,於是在眾多青春IP里選了這兩部,但這兩部都不是我個人的喜好,這種情況你就不能用你的直覺去做判斷,你就只有扮演一個服務型的人去做那個劇本。

在這個過程裡面,我要做的也不是去左右導演怎麼拍這個戲,或者我喜歡什麼,什麼是對,什麼是錯。我只會盡量去保護他,使到這個戲不太違背市場的一些要求,同時盡量去滿足那個導演自己的嗨點,還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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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聲:更多監製的角色意味著要更了解市場,你覺得中國電影市場今年有什麼變化嗎?

陳可辛:現在的市場,我覺得投資方其實是很被動的,它們也不一定能說什麼就是什麼,能實現的電影或者真能執行的電影也不多,那投資方絕對比電影人更多,所以他們要投電影也很難找到對的項目。

但是你看今年,越來越多逆襲的情況。很多第一天排片很低,不是最賣錢的,甚至是最不賣錢的,但貓眼上座率高、評分高,最後都有可能逆轉。

從全世界來看,電影上映永遠是前幾天票房最高,第三天或者第四條就會往下掉,上映前幾天貢獻了電影差不多一半的票房。中國本來也是這樣,甚至更極端,因為中國的電影排片也是完全跟風的,但是最近這一年很多開片第一天票房最高的電影,兩三天就倒了下來,結果最賣的都是排第二,第三,第四的電影。

那麼他們靠什麼,就靠淘票票、貓眼的觀眾評分,不一定是豆瓣,因為豆瓣還是太高端了,淘票票、貓眼比較普及。這個情況確實使到現在排片、發行、戲院等都沒有以前那麼果斷地去把這些比較文藝的電影判死刑。現在比較文藝的電影,只要不是完全違背觀眾,找到他的嗨點,還是有機會跑出來的,且觀眾也很樂於去支持這些黑馬電影。

這種情況下,投資方也是跟風,如果現在去投一部現代電影,掙隻眼閉隻眼就是兩三億的投資,所以現在投資方也樂意去投資一些比較成本低的電影,因為這些電影已經有了更大的可能變成黑馬,他們覺得這樣以小博大,他們的風險更低。這也造成了今年中國好像成為一個好評年。我覺得這個是好的,而且這個事只有在中國發生。

三聲:國外也有爛番茄這些評分的網站,他們為什麼沒有像貓眼這樣影響那麼大?

陳可辛:我覺得這個問題問得好,但我真的還沒有答案。

國外做這種文藝電影的氛圍,以前本來是很有的,以前80年代、90年代獨立電影起來,包括李安當時起來那個年代,國外有很多2萬美元拍的電影都大賣,但是確實現在這個氛圍已經完全沒有了。

我覺得很重要的原因是宣發,在美國做宣發真的是需要上億美金才能把一個電影做出來。但是現在中國已經不是這種用宣發費去堆了,中國現在其實真的是靠互聯網的口碑,口口相傳。

三聲:去年的時候這種改變還沒有那麼明顯?

陳可辛:對,也就是今年才改變的。去年我都一直在說不拍網劇就不用拍電影了,因為根本發行已經把所有好的電影都掐死了,當然包括電影院等它們也有它們的難處,但是這樣下去,我都覺得只有去網上才會有機會。

突然間從去年下半年開始就改變,這個趨勢已經整整一年了,已經不是偶爾,就是每一個檔期都有一部這樣逆襲的電影。

三聲:你之前說要做的網劇現在怎麼樣了?

陳可辛:還在進行。其實我進行好幾年了,我東西慢,因為要做的好,就是慢,甚至可能最後人家風潮都過了。但是我覺得只要你做得好,無所謂的。我也覺得用網路,用更長的時長去表達的這個形式我是非常非常想做的。

陳可辛:每個檔期都有逆襲電影,這種情況只發生在中國

聊資本:好電影一定不能追求利益最大化

三聲:你的公司「我們製作」也是出品方之一,但《你好,之華》這種比較文藝的電影,應該來說並不是市場意義下會獲得高票房的影片,做的時候有擔心過投資回報嗎?

陳可辛:當然有。但是我覺得電影的體量不同,它的票房壓力也不同。岩井導演拍一個這樣的戲,它並不是非常貴的,票房壓力沒有那麼大,那麼大家做完很開心、覺得很有滿足感,我覺得也不錯。

當然也要計算成本和回報,但是我覺得不是每一部電影都奔著大票房去做的。因為我是在香港出來的,香港電影其實以前也沒怎麼賺錢,因為香港市場小,就算最黃金的時代,電影其實回本已經算是不錯的。所以我覺得電影這個東西,會賺大錢的一年也就那麼幾部,90%也是虧本的。

三聲:你對自己的電影會要求盡量不虧損嗎?

陳可辛:當然了。這個是第一守則,就是你對投資方的責任,尤其是作為監製的角色。因為我不僅是一個導演,也一直有監製的身份,所以很多時候我一定會兼顧到這個電影的商業性、市場的反饋等。

但是唯一不一樣的是,有些人完全是一個電影商人,他們會盡量把這個電影做得利益最大化,而想要要利益最大化,很多時候就犧牲了這個電影的藝術性,或者一些個人情懷。那對我來講,我就不嗨了。

做監製的時候還好,監製只要導演嗨了,我是可以監製任何電影的,因為監製不是要把關這個電影的高度,只需要把關這個電影的完成度和暢順。但我自己做導演的時候,我一定要自己嗨的,我自己如果不嗨,我不會拍好,那這個電影就什麼也不是。

但是我不追求利益最大化,不代表我就不用回本。因為我覺得這是我對投資方最基本的責任。而且我每一部電影我自己一定要投,我覺得這對投資方來講是最有說服力的一個態度和行為。

三聲:既然自己要投資電影,會考公司慮融資這件事嗎?

陳可辛:我一直覺得,公司融資跟電影創作其實是有衝突的。因為融資就是利益最大化,融資之後,確實你就是變成一個賺錢的機器。

很多在做風投的人都跟我說,可辛你真的要做(融資),尤其是拍了《中國合伙人》之後,徐小平跟我吃了幾次飯,不停地勸我要把這個事做了,他說因為你是一個品牌,這個品牌能夠變現。但我說,如果真的有一天做了這個事情,可能我這個品牌就沒了。

三聲:怎麼樣的故事或者劇本,會讓你覺得能夠拍得很嗨?

陳可辛:真的很難說。我很多時候真的是在創作過程,在劇本過程弄了一半,甚至有時候在拍攝的時候,才真正找到嗨點。

我現在拍的《李娜》我都弄了4年劇本,我對李娜的反叛本來覺得有很強烈的表達欲,但是在挖進去的時候還得想到最後的主題的嗨點。包括我看到90後好像又沒有以前80後那麼反叛了,等等這些原因。我對《李娜》這部戲的嗨點不停在變,變到我們開機之後的一周,我跟編劇又找到了一個新的主題,然後我才覺得這真的不枉等了4年拍這部戲。

所以現在讓我回答這個問題,有些時候是直覺,有些時候是某一些東西吸引了你,但是最後你深挖進去之後,原來最吸引你的是在別的地方,不一定在你本來想的地方。

陳可辛:每個檔期都有逆襲電影,這種情況只發生在中國

三聲:像你之前拍的電影作品中,這種嗨點有共性的地方嗎?

陳可辛:其實我覺得是有的,但是很難說得清楚,因為我覺得我真的不是那麼多變的導演。

我從最開始拍電影到現在,《中國合伙人》確實是我拍的最嗨的一部戲。它裡面的成長,利益,能共患難、不能共富貴,最後的愛情,友情,再加上時代的變遷,大時代裡面的小人物。全都是我最喜歡的東西,是一看到就想拍的東西。

但《親愛的》又是一部不太像我以前會拍的戲。我其實從來都不拍社會議題的,因為我覺得社會議題很說教,我也不喜歡拍這些電影,出來觀眾也不買單。我當時決定拍《親愛的》是因為看了那個紀錄片,真的覺得這個故事是非常峰迴路轉,對我來講是很震撼的。

而且不只是故事情感豐富,它最重要是說出了一些兩面性的東西,我們這個年紀就會思考有些東西是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特別是一些傳統價值觀在某一種特定情況裡面又怎麼去判斷對錯呢?

三聲:你自己現在也經常有這些疑問嗎?

陳可辛:有,每天都有。人生一定有很多的問號,年輕的時候那些肯定就是愛情,岩井導演很幸運,他可以一輩子都停留在那個青春的階段。我為什麼不拍愛情片了,因為我真的沒有那種遺憾的愛情想再去寫、再去說了,都拍了幾部了。那麼在不同的年齡你就會有不同的東西會想,什麼是對,什麼是錯,包括早晚到一個年紀了就會想,我們是從哪裡來,我們要去哪裡?

這些都是人生的問題,每一次有問題就會去想拍一部電影,那拍一部電影其實也是一個治療的過程。但是這些東西很多時候不一定跟商業違背的,都可以在商業裡面,或者在一個市場比較能接受的情況裡面去找這些主題,去滿足自己的嗨點

三聲:有沒有找到一套系統性的方法?

陳可辛:其實沒有,我真的希望有。有的話我們可能就省很多時間,《李娜》就不用搞4年多的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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