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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漫畫、聊電影,做善於傾聽的「話癆」

作者:izumi

封面:魔偶馬戲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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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藤田工作室「聊電影」的緣由及好處。

藤田工作室里的「共通話題」,自然離不開藤田老師所著的漫畫作品。所以,凡有心在此長期學習、工作的同學們,最好回家將《潮與虎》《魔偶馬戲團》《月光條例》等作,趕緊通讀一遍為妙,由於這些均為長篇,因而需要補的量還是有點大的。

除此之外,工作室里眾人時常聊到的影視作品,也必須抓緊時間補看。理由同上。必看名單里包括,《三個亡命徒》(《Three Fugitives》)《落水姻緣》(《Overboard》)《黑洞頻率》(《Frequency》)這幾部,還有藤田老師和大家都喜愛的《回到未來》《終結者》系列,外加武者老師推薦的「真正打動人心的佳作」若干。用心觀摩這類作品,會令觀者深切體會到「因劇中人的心意流轉、情感起伏,而製造出的巨大感動」。

《黑洞頻率》

藤田老師希望,從今往後,新來的助手能帶著這樣一種審視的眼光,去品鑒各類作品。這與上一章節中,老師提及的「爬山理論」是一個道理,切記,「實踐出真知」。入室新人須對藤田老師的各項吩咐,不折不扣地執行照做。還是先前舉過的那個例子,畫《蟲奉行》的福田宏老師,當初頭一天來老師這邊幫忙,聽到藤田老師閑聊時,盛讚山本周五郎老師(唯一拒絕了直木獎的作家)的短篇作品奇絕蓋世,想必對短篇漫畫的創作有所裨益。結果,一語點醒有心人,等到福田下一次上門時,已經拜讀完山本老師的《紅鬍子》(《赤ひげ診療譚》),並與人談論起作中的各種亮點了。可見,擁有慧根之人,稍加點撥,便會馬不停蹄地儘快身體力行,並迅速轉入「正軌」勇往直前。

老師此前還提到的另一條,「需對他人之事感興趣」。無論工作、還是生活,那些平日里對身邊人、事充滿好奇心、探究心,喜歡對別家愛好刨根問底,注重隨時隨地積累的傢伙,一旦有個機會掉在他眼前,便可從容不迫地舉手毛遂自薦了。

在老師看來,不想討罵、害怕出醜,畏縮在一角不懂裝懂、或是只知一味謙讓,才真叫一副熊樣。這麼做,只會「自絕於人」。想要畫出生動出彩、吸引眼球的作品,就先得要維護好自身海綿吸水般旺盛的「食慾」。

《三個亡命徒》

雖然前文提了「打動人心=感動」的說法,可就是有一部分名作電影,讓觀眾看得一頭霧水。老師並不否認,世上確實有「並不打動人心」卻仍不妨礙作品本身趣旨的特殊影片存在,但他同時斷定,那絕非一名打算混跡藤田工作室工作的助手、且夢想成為少年漫畫漫畫家的新人,應該為之努力的方向。

為了解答臉上寫著「為啥大夥都忙著看電影?有那個閑工夫,還不如早些回家畫自己的漫畫呢」的新人助手的疑惑,藤田老師開始細數起觀摩影片的如下好處。

其一,商業娛樂片具備持續感化觀眾內在情感的作用,如某人能養成長期觀影習慣,便常會驚覺,世間竟會有這般痛快淋漓的精神享受,更會時常感慨,此等天馬行空的創意,憑藉一己之力,終究難以企及。老師重申,漫畫家是一個極度耗費當事者心力的行當,如不及時補充給養,很快便會被消磨殆盡。因而,在獲取情報時間受限的前提之下,需在手頭繪製圖稿時,利用尚有空閑的聽覺,去追趕譯製片中夾帶的訊息。總之,要儘可能與最新的流行資訊保持親密接觸。關於這點,只要留在藤田老師這頭幹活,但凡有點價值的電影,基本不會落下。

之前也提過,雖說「禁止無言」是工作室的鐵律,但唯有看電影的時間段,特許法外開恩,因而,不失為調節神經的絕佳時機。藤田老師深知,在自己眼皮底下作畫時、助手所需忍受的艱辛考驗,便有意穿插「娛樂時段」,以供年輕人適度喘息。再說,待到全部完工以後,整個人多半處於被掏空狀態,只怕再無餘力抬眼看戲了。

還有,比方藤田老師布置助手畫一個爆炸場景,一般會直接指示,「要畫成某影片里某某場景的感覺」,這樣,可以省去大堆細枝末節描述的繁瑣。例如,油品的爆炸,就與普通爆炸場面顯著不同,這在從前的《假面騎士》等作品中極為常見。像怪人在爆發時不停噴出煙霧,就與好萊塢大片里,游輪爆炸時,先是「砰」地一聲巨響,隨即噴涌而出滾滾黑色濃煙、直衝天際的石油爆燃狀況不盡相同。遇到此類說明,如能結合特定影像,便會輕鬆直觀許多。

再有就是,與人相互交換觀後感時,能夠增廣見聞、開拓思路,內心世界也會變得愈加通達圓融。畫漫畫之人,或者說、與人協作成事之人,必須先行耕耘灌溉自身的心靈土壤。

向人發表對作品的見解時,可採取如,「這片子不錯呀,有點意思,只不過,感覺此處要是那樣處理會更加貼切」,對方也會自然而然回應,「還真是這麼回事呢」。通過類似探討,逐漸達成共識。

在工作室里,新進入的助手,起先可以將那些有口皆碑的滿分電影,作為人際間互通有無的共通語言,而後,再拓展觀看只有藤田老師點贊的電影。在此基礎上,新人還可再進一步向室友們推薦自身力挺的作品。

順帶提下,藤田老師個人看好的約翰·卡朋特導演執導的影片,便可歸類為那些「非以情動人」的作品行列。總會存在一些「貌似稍微……有那麼點……失敗的……作品」,但老師就是無可救藥願意吃那一套嘛,並樂於安利給助手們觀賞。

約翰·卡朋特導演

老師認定,互相之間若把「私心鬼胎」藏著掖著,便意味著不公平,也就無法取得深度的互諒互信。所以,共處一室的成員們,都應當大大方方地將各自中意的片子拿來與人分享。籍此來發現與某位室友之間相近的「痛點」,從而摸索確立藤田工作室特有的「共通語言」。

藤田老師不會讓助手單純邊畫圖邊看片,這中間還附有一套獨門操作規範。首先,要給所看影片按滿分5分制打分。包括老師本人在內,每個人都會在本子上一一記錄分值。也就是要求身處工作室的每位成員,在看片、且不耽誤正經活計的基礎上,留意傾聽他人發言,並時刻準備著與人互換感想。當然,真的碰上精彩絕倫的橋段,在場人士還是免不了會暫且擱下筆杆子暢所欲言的。

片子一放完,大夥便齊刷刷亮出各自評分。這麼做,是為了讓新人在打分時,不至於為顧及主力助手、副助手而感到尷尬。那種前輩打4分、新人只給1分從場合,尤是如此。並且,為避免從眾心理影響打分結果,所有人須在同一時間一齊亮分。然後,藤田「交管」會根據打分狀況,詢問給1分的那位,對作品究竟持有何種不滿。

有一點要提醒新人注意,在給電影打分時,要將之當成品評與自己水平相當的朋友所畫分鏡那樣,給出切實的回答。試想,朋友問上門徵求意見時,你總不見得一語不發吧,多少會提些哪個地方該怎樣修改的建議吧。你有義務,將自己在滿分5分的基準上減分的依據,向朋友闡釋清楚,切勿用「總覺得」之類的含糊字眼矇混過關。

不單單限於電影,不管評論哪部作品,都須養成擺事實、講道理的習慣。比方,當藤田老師向人表達,自己對「後宮喜劇類作品中,男主莫名其妙廣受各色女孩無條件追捧的設定」感到深惡痛絕時,必定會將個中緣由的前後邏輯一一表述清晰。無論對某事褒貶如何,絕對有其背後的緣故。因而,老師也不喜助手們對他主張的立場僅作表面附和。

既然老師自己會對提出的任何觀點附加說明,自然也就會對弟子們提出同等的要求。因為,老師認為,一個人若不能運用條理明晰的言語,有憑有據地講清作品的優劣,便難以真正磨礪、提升自身的鑒賞水準。凡事光是停留在談感覺的層面,是沒法做出像樣有趣的作品來的,因而,新人常要做的訓練便是,像說服自身那樣,有理有據地將胸中感受準確地傳達給旁人。

《環太平洋2》

為構築起「共通平台」,藤田老師不僅會對鍾愛作品的閃光點如數家珍,也會對某些作品的瑕疵逐一挑刺、批駁。老師極其厭惡人們對娛樂作品作出的諸如,「蘿蔔青菜各有所愛啦」「喜歡就是喜歡啦」「隨便怎樣都好啦」等「好好先生式」的泛泛而談。他就是要逼身邊的助手們明確說清,「為啥這樣這樣好」「為啥那樣那樣就不行」「要怎樣怎樣才更引人入勝」等。藤田老師調侃,假如新人對他本人頗存微詞的《環太平洋》、或某幾部「吉卜力出品」讚賞有加,倒不妨以此為梗,編個有意思的小品也不賴。

俗話說,道不同不相為謀。君子之交,雖說和而不同,但同處一室,同為一事,總得遵循一些最為基本的共同價值及審美取向。藤田老師很是見不得那種,未經充分鋪陳,就毫無預兆抖個大包袱,或是完全不具備生活氣息、或感悟的憑空扭捏呻吟。這一條,老師要求新人,哪怕沒能全盤領會真髓,也至少得表面「裝懂」。

這裡假設,新來的助手與藤田老師在觀影趣味方面有著南轅北轍的取向。當心中所愛遭到他人貶損之時,不少人往往在頃刻間怒氣上腦。對此,藤田老師把話說在前頭,他對某部影片的品頭論足,向來只是對事不對人的。記住,切忌簡單粗暴地將影評的爭鳴對象,錯當仇敵看待。

方才,老師提出,為創建共同價值觀,製造共通語言,建議新人看電影。其實,做這事的好處不僅限於此,這相當於是在做漫畫家向編輯陳述自身作品構想的練習。

《潮與虎》

此處老師以《潮與虎》的前身,取名《神劍破壞》的漫畫分鏡為例,藤田曾向擔當編輯武者老師多次提交該提案,而一再被否決。以至於,藤田一度誤以為,是因為武者老師看自己不順眼,才在分鏡問題上有意刁難,如今,老師只怪彼時的自己太蠢太笨、簡直愚不可及。但新人總愛在相似的情形上犯傻,免不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一聽到旁人數落自己作品的不是,便頓感整個人格遭受否定,可事實並非如此。

編輯是出於讓新人不斷完善自身的構想的好意,才會一再對分鏡橫挑豎揀,但新人極易忽略這一大前提,把他人對作品的負面評語,混同於對自身的攻擊。這點,老師不是不能體察,因為,新人在下筆描繪作品之時,多是拼上了全副身心。然而 ,如不能在明白以上藤田老師所述事理的基礎上考慮問題,就總也聽不進別人善意的勸告,更別談進步提高了。

藤田老師不會將某人對影視作品的好惡見解,當成衡量該人心性的指標。同理,藤田和日郎對電影作品的看法,與「藤田和日郎」這個人是理應區別對待的兩碼子事。這便是藤田老師論述的,抒發觀後感的另一重意義所在。再怎樣推崇某部影片,也不將之與影評者混為一談。以此類推,要是別人給片子打了低分,也不過是其人針對一事一物的評判定論,因此,先聽人家把話說完。

耐心聽取他人的意見感想,能讓新人在提前預練,當上漫畫家後,想像形形色色受眾對自身作品持有見仁見智觀感的假想練習過程中,獲得「原來,自己沒照顧到這一環節的自圓其說;原來,真會有人判0分的呀!」「又原來,居然會有人只為了兩個肌肉男的近身肉搏戰描寫,就給出滿分呀!」等寶貴啟示。而這些,都將成為新人今後創作的重要參考指針與素材儲備。

個人對事物的評析,既不可能與他人如出一轍、毫無二致,也不會全然找不到一處重合。聆聽對方的聲音,同時,若是能把自身領悟到的作品優點,用說理的方式表達出來,不失為一種有益的切磋。

《伸冤人》

好比,在看過《伸冤人》(《The Equalizer》)後,藤田老師不禁慨嘆,竟有人能設計出此等別樣的對手戲來。在與人討論時,有助手對他講,「原以為是描述男子生存意義的故事,卻在片中遍尋不見,因而給出差評」。但老師指出,「這是一部男子輾轉尋求人生真諦,並在探尋到的那一刻,戛然而止的影片」,本就重在「發現的過程」。因而,那位助手在絕大部分情節里都沒能找尋到,再正常不過。繼而,引發了下一輪有關「能否設計成男子中途找到人生意義的劇情」的思考與辯論。

藤田老師旨在推廣「以理服人、有話好好說」的良性研討氛圍。要不然,其中一方擺出「老子鑒定完畢的差片,你卻捧著當寶,傻X么?」架勢,兩方不當面掐起來才怪。

認識到「一些人眼中的缺憾,恰恰會戳中另一部分人的痛點」,尤為緊要。

《環太平洋》

在此,以《環太平洋》做個示範。或許有人會對片中怪獸和機器人打得昏天黑地的大排場讚歎有加,而藤田老師卻更願意將視線聚焦於真人英雄。駕駛機器人的勇士,先得師出有名,又要認清人生的使命,還要為眾人的利益著想,否則,就不對他老人家胃口。基於這些不足,老師沒給該片打高分。以上,便是藤田工作室聊片的正確打開方式,新人熟練掌握之後,便可穩步推進。

把話說到這份上,眼前之人如果臉上仍舊掛著一副「老師,您這不是明擺著故意挑俺所欣賞的《環太平洋》的刺嘛,難不成是對本人的品味含沙射影?」的神情,那就休怪藤田老師單獨約你去工作室樓下資料室「喝茶」了。

但這事也急不來。老師列出個反面教材,福田同學早前一貫愛以「跟自身預想有落差」為由,給許多片子打低分。藤田老師每回都沒好氣地教導他,應該說點大夥能聽得懂的「人話」!但老師還是看在這孩子超級逗趣的份上,沒跟福田太一般見識。

好吧,趁早啟動「新兵操練」步驟。

不過,才剛盯了一小會兒,藤田「教官」便忙不迭開始喊停了。

他警告新人注意,在其他人尚未將意見表述完整以前,別老急於從旁插嘴。先要學會尊重別人的發言。

藤田老師之前所講的意思,並非要讓助手們不經大腦、隨時隨地掏心掏肺地講實話,而是想讓他們養成與人交流溝通的語言技巧。

要是新人滿口說自己業已將老師的教誨謹記於心,那藤田老師就會讓其立即試著複述別人剛才所講內容大意。若對方眼睜睜答不上來,便恰好證實了老師的預判。也就是說,別人在講話時,新人光顧著在頭腦里組織等下自己發言的語句,沒怎麼在意聽,而腦內突然冒出個想法冒出個梗,便立刻搶著插話。

對於新人想要儘早在工作室立穩腳跟的急迫心情,藤田老師完全可以體諒。但試想一下,那種對於他人言論置若罔聞的傢伙,即便再拚命自我主張,又能換回別人的幾分認同呢。就憑這種態度,還指望周圍人一個個和顏悅色地湊上前來,手把手教你本事?怕是想多了吧。

對下定決心、從今往後投身漫畫界打拚的新人而言,漫畫界無異於一列早已塞得滿滿當當的高峰電車。有幸被選中的新人助手,好容易趕上了點,卻發現月台上,自己的前方,正排著幾十人的長龍,所以,「車門啪地一下打開,馬上就輪到自個兒上車」這樣的美夢,趁早別做了。此外,還需想到,為了讓你在車上有一席容身之地,極有可能意味著另一名乘客就此被擠出車外。而剛學飛的菜鳥們,必須頂著早先乘客們「擠什麼擠呀、別再上啦」的厭棄目光,咬牙硬擠上車。而那樣的車廂里,絕不會給那種臉上寫著「應該給爺留好位子了吧」的神情,跩里跩氣的傢伙預備座位。

當然,業界對「真有兩把刷子,且甘願辛勤拼搏的傢伙」還是會網開一面。能夠自行悟出「絕招」,自是再好不過,但就藤田老師的觀察,這些招式,大都是藉由第三者,也就是編輯或周圍人的鼓勵、或啟發誘導,最終創製成型。而藤田工作室開展的對話練習,就是為跟這些人打交道所做的演練。

藤田老師無從知曉各位新人自尊心的高低,但可以肯定,成天單方面對人炫耀「老子有內部情報」「老子如何牛逼」之類的資本,絕難從別人那裡得到有效的信息交換。更何況,對方的話語中,很有可能包含著誇讚新人的溢美之詞。

《飛翔於天際的邪眼》

碰到有人在講話,先要學會接納、咀嚼。藤田老師在《飛翔於天際的邪眼》(《邪眼は月輪に飛ぶ》)里,曾寫下「人們為何不能在自然面前表現出敬畏之心呢?」這樣的台詞。同樣道理,那些不能對比自己奮鬥更為長久的業界前輩表示敬意的新手,不管在哪條道上都混不下去。老師斷言,那樣的傢伙,保管塑造不出令讀者由衷敬佩的堂堂正正的角色。

老師但願是自己多慮,但經驗告訴他,往往越是心思活絡的「聰明人」,越想在人前展示自己是多麼的才智過人、一點就通。於是,他們總能「機智」地瞅准別人說話的間隙,插上諸如,「你是指XXX對吧」「我可並不那麼認為呢」的點評。但所得到的周圍人的反饋,通常總會辜負這些人的預期。

說來,這些人也算不上性格乖張、大奸大惡,只是老愛親手斷送本該受人褒獎的契機。據老師分析,此類人思考迴路大致如下,「老子才華橫溢,咋就不被賞識,也罷,既是無人慧眼識才、愛才,那就只有自己憐惜自己唄」。誓為一己之見抗爭到底,著實可悲可嘆。

大多數人,雖不至於妄自尊大的這般田地,卻也對他人的誇獎、認可頗為受用。對此,就連藤田本人也不能免俗,老師也唯恐作品留給人「稀鬆平常」的印象。而在此之前,光是想到會被人「上下打量,暗中打分」,心裡就別提多發毛了。

只要進到藤田工作室,新人大可不必擔心,不使勁說個不停會削弱其存在感,大夥一定會把新來的助手當人看,仔細聽取其人的想法、意見,因而,也請新人好好傾聽老師、前輩們發言,積極做好互動,隨後,逐步融入、提高。

藤田老師保證,在他的工作室里,絕不會有恃強凌弱、以大欺小的情況發生。因為,大家觀看影片時,不是忙於將作品中出色的地方記錄下來,日後為我所用,就是對有欠缺的演出、設定等,想方設法提出自己的改良方案,根本沒那份閑心去找別人的不痛快。每個人都儘力想從電影中汲取更多養分,豐富自身分鏡的表現形式,以便向編輯提交別出心裁的內容,所以,在這裡,沒人會把時間浪費在欺侮新人的事上。

總而言之,在工作室暢談感悟,一方面、是為了建立新人與老師及其他成員間的溝通平台,再有,是為了引導新人,「將自身與作品剝離開來,冷靜客觀地向第三者講述作品大意,並認真採納他人的建議」,所做的訓練。

《天生殺人狂》

安西信行剛加入那會兒,因十分沉迷《超能敢死隊》,曾揚言「自己只看美式喜劇」……,但等他看完一圈老師讓其補習的動作片、恐怖片之後,安西現在已經可以就《天生殺人狂》與人侃侃而談了。到後來,他居然還乘興畫了一堆動作系漫畫,須知,這些可是出自一個,以往抱定「非喜劇勿看」偏見的人之手哦。

據此,老師推斷,觀影還能順帶發掘某人的隱性癖好。事實上,很多人也是這麼入的坑,並隨之展開全新類型的嘗試。只有當一個人放開眼界,品味各式各樣的作品,將之內化為肌體的一部分,並重新剖析個人的喜好,方能尋找到定位自身的確切依據。

藤田老師並非期待新人在聽過他上頭一番說辭之後,能瞬間有所頓悟。但他堅信,做與不做之間的「不同」,定會成為新人成長進階途中有利的「武器」。老師勸慰那些嫌「自己口味太過隨大溜、不夠有特色」的新人,無需太過憂慮。因為,只要對看似「英雄所見略同」的作品另行深挖,便會驚訝地發覺,原來各人「側重要素」竟然是差之毫厘謬以千里的。

《終結者》

舉例來說,老師與片山都非常控《終結者》,但片山將「終結者」視作影片的主人公,而藤田老師則將情感代入了,為守護女子而拼盡全力的凱爾·里斯,甚至為之落淚,足可見兩者之間的鴻溝!就像有人會把野比大雄看作《哆啦A夢》的主人公,而另一些人則是「藍胖男主」的堅定死忠。但這不是問題呀,世間本就允許「青菜蘿蔔各有所愛」的嘛,大概,這便是所謂的「個性」吧。

老師估計,這會兒新人對自己的說教也快聽到頭大了,那就敬請期待下一回藤田老師的「補課時間」吧。

【參考資料】

《讀者莫讀(笑)》(日文書名《読者ハ読ムナ(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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