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選《扶醉圖》真偽十大考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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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選為宋末元初的著名畫家，存世公認的真跡較少，而人物畫則更少，故對其存世人物畫的研究顯得尤為重要，本文就其名下的《扶醉圖》進行考析，以便能更好地了解錢選人物畫的風格特徵。
錢選人物畫特點及《扶醉圖》考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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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畫是否為錢選所畫？
錢選（1239-1299），宋末元初著名畫家，與趙孟頫、王子中、牟應龍等合稱為「吳興八俊」。字舜舉，號玉潭。南宋進士，入元不仕。
明董其昌說：「元初吳興有八俊之號，以子昂為稱首，而舜舉與焉。及子昂被薦登朝，諸公皆相附取宦達，獨舜舉齟齬不合，流連詩畫以終其身。」
錢選工詩，善書畫。他的繪畫題材十分廣泛，山水、人物、花鳥無所不精，算得上是個繪畫的通才，因其畫不可多得，時人奉為至寶，將錢選的畫與趙孟頫的字、馮應科的筆稱作「吳興三絕」。
◆《扶醉圖》
《扶醉圖》，絹本，水墨設色，縱28厘米，橫49.5厘米。經著名收藏家林熊光、著名藝術家及鑒藏家張大千、著名鑒藏家王季遷收藏。《扶醉圖》描繪的是東晉著名隱士陶淵明喝酒的故事。畫中共三人：酒後面露醉態的陶淵明，醉眼朦朧，坦胸露肚，一手倚扶於竹榻之上，一手作擺手送客狀。右側的客人對著陶淵明雙手作揖，面容恭謹，作告辭狀；白衣老僕欲引客人離去。一邊的地面上陶制的酒罐、酒盆和瓷器的酒杯灑落一地，杯盤狼藉。
◆《扶醉圖》局部
1970年山東省博物館在明代魯王朱檀的墓中出土了錢選的《白蓮圖》，上有錢選自題云：「余改號雷溪翁者，蓋贗本甚多，因出新意，庶使作偽之人所愧焉。」
由此可見，在錢選生前就有不少贗品充斥市場，死後就更不用說了。而古今中外的學者，對錢選現存繪畫作品的真偽也一直爭論不休，特別是對其人物畫，覺得可信的作品是少之又少。
故筆者選取其存世的人物畫中的一幅——《扶醉圖》進行考析，欲通過對元代的時代風格、錢選的個人風格以及筆墨、服飾、題跋、印章、著錄等諸方面進行考析，以探討其真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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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醉圖》十大考析
一、時代風格考證
據《元史·百官志》序記載，元世祖時期「官有常職，位有常員。其長則蒙古人為之，而漢人南人貳焉」。由此可見，各級行政長官需由蒙古人或色目人擔任，漢人只能擔任副職，而且重要的政要機關，還規定不讓漢人做官吏，南方文人入仕機會遠少於前三種人。
面對冷酷的政治現實，錢選選擇了一種消極避世的道路，終日沉湎詩畫，在詩畫中尋找樂土。如他在《題山水卷四首》中所說：「不管六朝興廢事，一樽且向圖畫開。」在錢選的人物畫中，「隱士」題材佔了很大比例。
◆ 元·錢選《王羲之觀鵝圖》
《王羲之觀鵝圖》主人公王羲之就是一位辭官退隱的名士；《盧仝烹茶圖》主人公是唐朝詩人盧仝，家境貧困不願入仕，隱居少寶山，以作詩來揭露朝廷的腐敗和民生的疾苦，以好飲茶譽世。《柴桑翁像》、《歸去來辭圖》均是關於陶淵明的人物畫，可見錢選對陶淵明的喜愛尤甚。
東晉陶淵明是人盡皆知的大隱士，且生性嗜酒，而《扶醉圖》講述的也是陶淵明喝酒的故事，而且錢選也喜歡喝酒，「能畫嗜酒，酒不醉不能畫，而絕醉亦不可畫矣，惟將醉醺醺然，心手調和時，是其畫趣。畫成，亦不暇計較，往往為好事者持出。」性情相似的陶淵明自然成了錢選心儀、仿效的對象，他將陶淵明當作是自己的精神支柱，讓心情歸於平靜的安慰劑，錢選將自己化身為畫中人，借古代隱士述懷，抒發和轉化心中的不平和對專制社會的反抗精神，也是英雄惜英雄的感觸。故此畫完全符合錢選所處時代的境況。
二、個人風格考證
錢選的人物畫技法古樸雅緻，創造出了獨特的意境。明朝的多位學者對錢選的人物畫有過評論：
屠隆在《畫箋》中評他的人物畫是「形神俱妙，絕無邪學，可垂久不磨，此真士氣畫也。」朱同在《覆瓿集論畫》中也說「錢舜舉之於畫，精巧工緻，妙玉形似。」顧復在《平生壯觀》中這樣評介：「畫苑既設，謬習相師，苑中人以訛傳訛，而不知有作家士氣者相將二百年。錢舜舉能掃除謬悠而引入大雅，有功於畫道不小，奈何天不以大任降之，子昂有，挺生不令其出人頭地，傷哉人乎天也，是時程文海采人才而登朝寧，惟舜舉甘心遺民終身。其題畫不書年月，詩句鬱紆不迫，以寄當歌當泣之深衷。嗚呼，畫家知士氣，勝國得完人，非舜舉其誰與歸？」夏文彥《圖繪寶鑒》記載其：「善畫人物、山水、花木翎毛師趙昌，青綠山水師趙千里，尤善作折枝，其得意者自賦詩題之。」
◆ 元·錢選《歸去來兮辭圖卷》局部
從古人的上述論述中可看出，錢選繼承蘇軾等人的文人畫理論，在繪畫藝術上重在體現文人氣質，提倡士氣說，倡導戾家畫，擯棄南宋院體對於形似的刻意追求，主張師法唐、五代和北宋，注重筆墨，形神兼備。因不願屈服外族的統治，故而落款不寫年月，並多在畫上題寫詩文，萌芽了詩、書、畫、印緊密結合的文人畫特點。
三、構圖的考證
《扶醉圖》構圖為手卷形式，總體接近北宋院體人物故事畫的風格，人物佔據了整個畫面的中心，呈不等邊三角形排列，以突出主人公陶淵明，使其成為畫面中心的中心。除了人物，畫面只通過人物身後的竹榻和灑落在地上的酒罈、酒杯來表述故事的經過，而沒有其他任何的背景來烘托，主題突出，讓人一看就明白畫面所表達的情景。
從上面所講的三個方面考證內容看，這幅《扶醉圖》很可能出自錢選筆下；下一期《見藏》將揭曉另外七個方面的考證，欲知後事，咱們下期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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