茨威格:我們終於明白,那個太平世界無非是空中樓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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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需要讀書和新知』
對我們這一代人而言,不存在任何的逃避,不可能像我們的先輩那樣置身於局外??沒有一片可以逃遁的土地,沒有一種用錢可以買到的安寧。命運之手隨時隨地會把我們攫住,把我們拽到它的永不知足的戲弄之中。
——斯蒂芬·茨威格《昨日的世界》
*文章節選自《昨日的世界:一個歐洲人的回憶》 (斯蒂芬·茨威格 著 舒昌善 譯 三聯書店2018-6)。文章版權所有,轉載請在文末留言
斯蒂芬·茨威格在薩爾茨堡火車站。
第一章 太平世界(節選)
在巨大的風暴早已將太平世界擊得粉碎的今天,我們終於明白:那個太平世界無非是空中樓閣。
文 | 斯蒂芬·茨威格
譯 | 舒昌善
倘若我今天要為第一次世界大戰前我長大成人的那個時代做一個簡明扼要的概括,那麼如果我說:那是一個太平的黃金時代——我希望我這樣說最為精闢。在我們那個幾乎已有一千年歷史的奧地利君主國,好像一切都會天長地久地永遠存在,而國家本身就是這種永遠存在的最高保證。國家賦予自己公民的權利是由憑自由的意願選舉出來的代表民眾的機構——國會用文書確認的;同時,公民的每項義務也都有詳細的規定。我們的貨幣——奧地利克朗是以閃光發亮的硬金幣的形式流通的,因而也就保證了貨幣的價值不貶。每個人都知道自己有多少錢或有多少收入,能幹什麼或不能幹什麼。一切都有規範、尺度和分寸。擁有財產的人能夠精確計算出每年贏利多少;公職人員和軍官能夠在日曆中可靠地找到哪一年他將擢升和退休。每戶人家都有自己固定的預算,知道一家人食住要開銷多少,夏季旅行和社交應酬要花費多少,此外還必須留出一小筆錢,以敷生病和意外的急需。自己有住房的人都把一幢房屋看作為子孫後代留下了萬無一失的家園。農家院落和商號都是代代相傳;當一個乳嬰還躺在搖籃里時,就已經為他以後的生活在儲蓄罐或儲蓄所里存下第一筆錢,這是為未來準備的一筆小小的「儲備金」。在奧地利這個幅員遼闊的帝國里,一切都牢牢依靠著國家和至高無上的年邁皇帝。誰都知道——或者這樣認為,一旦他去世,就會有另一位皇帝接替,原先安排好的一切絲毫不會改變。誰也不相信會有戰爭、革命和天翻地覆的變化。一切過激的行為——一切暴力行為在一個理性的時代似乎已經不可能。
這種太平的感覺是千百萬人所夢寐以求的財富——是他們共同的生活理想。唯有這樣的太平世界,生活才有生活的價值,而且越來越廣泛的社會階層都渴望著從這種寶貴的財富中分享自己的一份。最初只有那些有財產的人為自己遇上這樣的太平盛世而慶幸,但是後來漸漸擴大到廣大民眾。於是,這個太平的世紀便成了保險業的黃金時代。人們為自己的房屋作了防火和防盜保險;為自己的田產作了防雹和防災保險;為防意外事故和疾病作了人身保險;為自己的晚年買好終身養老儲備券;同時在女孩子的搖籃里放上一張保險單,作為將來的嫁妝。最後甚至連工人也都組織起來,為自己爭得了一份合理的工資和醫療保險;僕役們為自己儲蓄了老年保險金和預先存入一筆自己身後的喪葬費。只有那些看到未來萬無一失的人才會盡情享受眼前的生活嘛。
1873年的維也納,古斯塔夫·威特 繪。
在這種以為能阻止任何厄運侵入自己生活的深刻信念中,包含著一種巨大而又危險的自負,儘管人們生活得十分克勤克儉。十九世紀在自由派的理想主義之中真誠地相信自己這個世紀正沿著一條無憂無慮的康庄大道走向「最美好的世界」。人們用蔑視的眼光看待從前充滿戰爭、饑饉和動亂的時代,認為那是人類尚未成熟和不夠開化的時代;而現如今,只需要再用幾十年的工夫,一切邪惡和暴虐就都會被徹底消滅。對這種不可阻擋的持續「進步」所抱的信念是那個時代的真正信仰力量;人們信仰這種「進步」已超過信仰《聖經》,而且他們這樣的神聖信念似乎正在被每天每日科學技術的新奇蹟雄辯地證實。事實上,在那個和平的世紀即將結束的時候,普遍的繁榮變得愈來愈明顯、愈來愈迅速、愈來愈豐富多彩。照亮夜晚街道的已經不是昏暗的燈光,而是耀眼的電燈。從主要街道到市郊的沿街店鋪都散射出迷人的新的光輝。人們已能用電話進行遠距離的談話。人們乘坐的車輛已不再用馬匹拖拉,而是以新的速度在飛馳。人們已實現了伊卡洛斯的夢想,能在太空翱翔。舒適方便的設備已從高貴的府邸進入到市民家中;水已經不再需要從水井或者從水渠里去提取;爐灶生火也不再那麼費勁,到處講究衛生,已不再滿目骯髒。自從用運動鍛煉身體以來,人們變得愈來愈漂亮、愈來愈強壯、愈來愈健康。畸形殘廢、甲狀腺腫大、斷肢缺腿的人在街上已日趨少見,而所有這些奇蹟都是科學——「進步」這個天使所創造。社會福利也在不斷前進:每年都賦予個人以新的權利;司法愈來愈溫和與人道;縱然是一切問題的問題,即廣大民眾的貧困問題也不再顯得無法克服。愈來愈廣泛的社會階層獲得了選舉權,從而有可能通過合法手段維護自己的權益。社會學家和教授們為使無產者享有比較健康乃至比較幸福的生活狀況而競相出謀劃策——因此,這個十九世紀為自己所取得的成就而不勝自豪,並覺得每隔十年就會更上一層樓,這又有什麼可奇怪的呢?人們不相信還會有像在歐洲各國之間發生戰爭這樣野蠻的倒退,就像不相信還會有女巫和幽靈一樣;我們的父輩們始終不渝地深信寬容與和睦是不可缺少的約束力。他們真心實意地以為,各國和各教派之間的界限與分歧將會在共同的友善中逐漸消失,因而整個人類也將享有最寶貴的財富——安寧與太平。
維也納大學。斯蒂芬·茨威格自1900年至1904年在此大學註冊研讀哲學和文學史專業(其中有一學期在柏林大學)。
那是被理想主義所迷惑的一代人,他們抱著樂觀主義的幻想,以為人類的技術進步必然會導致人類的道德同樣迅速的提升,而在我們今天把「太平」這個詞早已作為一種幻想而從自己的辭彙中抹掉的人看來,那是十分可笑的。由於我們這一代人在這個新的二十世紀里已學會了對任何集體獸行的爆發不再感到驚訝;由於我們等待著在未來日子裡還會有比以前更加臭名昭著的一天,所以我們對人的道德的可教性抱著懷疑態度。我們不得不承認弗洛伊德的正確。他看出我們的文化、我們的文明無非只是薄薄的一層,隨時都有可能被潛意識的破壞力量所衝破。想必我們二十世紀這一代人已漸漸習慣於生活在一個沒有立足點、沒有權利、沒有自由、沒有太平的世界上。我們早已為了自己的生存而摒棄了我們父輩們的信念——他們相信人性會迅速地不斷提高。鑒於一場將人類上千年的努力毀於一旦的災難——第一次世界大戰,在我們這些得到慘重教訓的人看來,我們父輩們的那種輕率的樂觀主義十分迂腐。然而,儘管那隻不過是一種幻覺,卻也是我們父輩們為之獻身的高尚和美好的幻覺,比今天那些蠱惑民眾的口號更富有人性和更有益處。所以時至今日在我內心深處似乎還沒有完全擺脫那種幻覺,雖然我對此已有充分的認識和完全失望。一個人在童年耳濡目染的時代氣息早已融入這個人的血液之中,根深蒂固。所以,不管現在每天每日在我耳邊聒噪的是什麼,不管我自己以及無數和我命運相同的人經歷過怎樣的侮辱和磨難,我仍然不能完全違背我青年時代的信仰:儘管有這樣那樣的挫折,總有一天會重新好起來。縱使我們今天懷著惘然若失、一籌莫展的心情,像半個瞎子似的在恐怖的深淵中摸索,但我依然從這深淵裡不斷仰望曾經照耀過我童年的昔日星辰,並且用從父輩們繼承下來的信念安慰自己:我們所遇到的這種倒退有朝一日終將成為僅僅是永遠前進的節奏中的一種間歇。
在巨大的風暴早已將太平世界擊得粉碎的今天,我們終於明白:那個太平世界無非是空中樓閣。然而,我的父母卻是生活在那座空中樓閣里,就好像住在一幢石頭房子里似的。從未有過什麼風暴或者僅僅是一股強烈的穿堂風闖入過他們溫馨、舒適的生活;毫無疑問,他們當時還擁有一種防範風雲突變的特殊手段:即他們是有錢的人,他們正在漸漸變得富有,甚至會變得非常有錢,這在那個時代是抵擋不測風雲的可靠窗戶和牆壁。我覺得,他們的生活方式是那種所謂「優裕的猶太中產階級」的典型,這個階層曾對維也納文化作出過非常重要的貢獻,而所得到的報答卻是這個「優裕的猶太中產階級」被徹底消滅。
19世紀末20世紀初的維也納歌劇院(Die Wiener Oper)。
在那古老的維也納,人們生活得很好,生活得輕鬆愉快,無憂無慮,而北邊的德國人卻用一種略帶惱怒和藐視的目光眼望著我們這些居住在多瑙河畔的鄰居——這些鄰居並不「能幹」,也沒有雷厲風行的勁頭,而願意享受生活:吃得好,在節日和劇院里尋找樂趣,並為此創作出卓越超群的音樂。維也納人確實不喜歡德國人那種最終會使其他一切民族的生活變得無比痛苦和惶惶然不可終日的所謂「能幹」,不喜歡他們要凌駕於其他一切世人之上的野心和拚命追趕的心態,維也納人喜歡怡然自得地聊天,習慣於相安無事,讓每一個毫無妒意的人各得其所——生活在與人為善和也許是漫不經心的和睦氛圍中。「過自己的日子並且也讓別人過自己的日子」曾是維也納人的著名原則,在我看來,這個原則至今仍然是一個比一切絕對的命令更富於人性的原則,而這個原則當時曾順利地被一切社會階層所遵循。窮人和富人、捷克人和德意志人、猶太人和基督徒,都可以和平相處,儘管偶爾也有互相嘲弄的時候。縱然是政治和社會運動,也都不帶那種可怕的仇恨之心。仇恨之心是作為第一次世界大戰的餘毒才侵入到時代的血液循環之中的。在從前的奧地利,人們在互相攻擊時,尚且講豪俠氣概,那些國會議員們雖然也在報紙上、在國會裡互相責難,但在經過西塞羅式的長篇演說之後,仍然會友好地坐在一起喝啤酒或咖啡,並且彼此以親昵的「你」相稱。即便是反猶太主義政黨的黨魁盧埃格爾當上了維也納市長的那會兒,他在私人交往方面也沒有絲毫變化。我個人必須坦率承認,我當時身為一個猶太人,無論在中學還是在大學和文學界,都沒有遇到一丁點兒麻煩和歧視。在當年的報紙上,還不是每天都充斥著那種國與國之間、民族與民族之間、派別與派別之間的仇恨;仇恨還沒有把人與人、國家與國家徹底隔離;老百姓在公共生活中表現出來的情緒也還沒有像今天這樣激烈得令人討厭。那時候,個人所作所為的自由被認為是理所當然——而在今天卻簡直不敢想像;當時人們並不像今天似的把寬容視為一種軟弱,而是將寬容尊為一種道德力量。
1914年,準備參加第一次世界大戰的德國志願者在柏林街頭歡呼。
那是因為我出生和長大成人的那個世紀並不是一個激情燃燒的世紀。那是一個階層分明、按部就班、秩序井然的世界,一個從容不迫的世界。機器、汽車、電話、無線電、飛機等的新速度尚未影響到人們的生活節奏;歲月和年齡依然有著另一種尺度。人們生活得相當悠閑安逸。當我今天想盡量回憶起我童年時代那些成年人的形象時,我記得最清楚的是,他們中間有許多人過早地發福。我的父親、我的叔叔伯伯、我的老師們、商店裡的營業員、樂譜架旁的交響樂團演奏員,在他們四十歲的時候就都已成了大腹便便、「氣派非凡」的男子。他們步履緩慢,談吐斯文,說話時撫摸著自己保養得很好的、常常是已經灰白的鬍子。不過,灰白的鬚髮卻是尊嚴的一種新標誌,而一個「穩重」的男子則要有意識地避免那些被認為是不太得體的青年人的舉止和自負的神氣。我今天怎麼也記不起來,在我孩提時代曾見過父親急匆匆地上下過樓梯或者有過任何明顯的慌慌張張的舉止。可他當時還不到四十歲呢。在那個時候,任何匆忙和慌張不僅被看作不文雅,而且事實上也大可不必,因為在那個憑藉自己無數的小保險和背後有人依靠,從而對市民階層來說相當穩定的世界裡,從未發生過什麼突發事變;即便外面的世界發生了什麼災難,也透不過這堵「保險」生活組成的厚牆壁。英布戰爭、日俄戰爭、即使是巴爾幹戰爭,對我父母的生活全都沒有絲毫的影響。他們把報紙上所有的戰情報道當作體育專欄似的隨隨便便一翻而過。說真的,奧地利以外發生的事和他們又有什麼相干呢?又會使他們的生活發生什麼變化呢?在他們的奧地利,那是一個風平浪靜的時代,國家沒有天翻地覆的變化,貨幣不會突然大幅度貶值。那時候,要是證券交易所的股票一下子跌了百分之四或者百分之五,就被說成是「破產」了,人們就會蹙起眉頭,憂心忡忡地談起那場「災難」。那時候,也有人抱怨「高額」的稅收,但那種抱怨更多的是出於習慣,而不是真的這樣認為。因為事實上當時的稅收和第一次世界大戰以後的稅收相比,只不過是施給國家的一點點小費。那時候,人們還時興立下最詳盡的遺囑,囑咐子孫們怎樣保住家產免遭任何損失,好像用這樣一張自己再也見不到的遺囑就能夠永遠有效地保證子孫們的安穩生活似的,於是他們自己也就生活得悠然自得,即使有一點小小的擔驚受怕,也無非是像撫摸聽話、好玩而根本不用害怕的家畜時的那樣一種心情。所以,每當我今天手中偶然得到一張從前的舊報紙,讀到那些關於一次小小的區議會選舉的激動文章時,每當我回想起為了城堡劇院演出中的微不足道的問題而議論紛紛時,或者回想起我們青年時代對一些根本無關緊要的事情進行不值當的激烈討論時,我就會忍俊不禁。當時的一切憂慮就是這麼一丁點兒!那是一個多麼風平浪靜的時代啊!我的父母和祖父母那一代人有幸遇到了那樣的時代。他們平靜、順利和清白地度過了自己的一生。不過,話又說回來,我不知道我是否要為此而羨慕他們。因為他們像生活在天堂里似的,從而對人間的一切真正痛苦、對命運的種種險惡和神秘力量懵懵懂懂,對一切令人焦慮的危機和問題視而不見,然而那些危機和問題卻愈來愈嚴重!由於沉浸在安寧、富足和舒適的生活里,他們很少知道生活還可能成為一種負擔和變得異常緊張,生活中會不斷出現意想不到的事和天翻地覆的事;由於沉湎在自由主義和樂觀主義之中,他們很難料到,任何一個明天,在它晨光熹微之際,就會把我們的生活徹底破壞。即使是在最最黑暗的黑夜裡,他們也不可能醒悟到人會變得多麼險惡;他們也同樣很少知道人究竟有多少戰勝險惡和經受磨難的力量。而今天的我們——我們這些被驅趕著經歷了各種生活急流的人,我們這些脫離了與自己有關聯的一切根系的人,我們這些常常被趕到窮途末路而必須重新開始的人,我們這些既是不可知的神秘力量的犧牲品同時又心甘情願為神秘力量效勞的人,我們這些認為安逸已成為傳說、太平已成為童年夢想的人——都已切身感受到極端對立的緊張關係和不斷出現的新恐懼。如今,我們歲月中的每一個小時都和世界的命運聯繫在一起。我們已遠遠超出自己狹隘的生活小圈子,我們分享著時代與歷史的苦難和歡樂,而我們從前的祖先只局限於自己的生活小圈子。因此,我們今天的每一個人,縱然是我們同類中最微不足道的人,他對現實的了解也遠遠超過我們祖先中最睿智的聖賢。不過,我們卻沒有從中佔到什麼便宜,而是完全為此付出了代價。
《昨日的世界:一個歐洲人的回憶》
[奧地利] 斯蒂芬·茨威格 著 舒昌善 譯
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 2018-6
ISBN: 9787108062024 定價: 68.00元
本書是一部帶有自傳性質的作品,寫於1939-1940年,出版於作者離世兩年之後。不過正如作者在前言中所言,「寫這些並非由於我很重要,而是想記下那個時代」。這本書所展現的是一幅時代的畫卷:「一戰」前作為文化藝術之都的維也納的黃金時代;作者與歐洲知識分子、作家、音樂家、藝術家的交往;「一戰」時交戰各國知識分子狂熱的民族主義和愛國主義情緒;戰後德奧經濟崩潰時的慘象以及納粹希特勒的崛起及第二次世界大戰……作者「出於絕望」,以感人至深的筆觸寫下的「我一生的歷史」,以此紀念一段美好的歲月,並盡一個在文明倒退時代中的「手無寸鐵、無能為力的見證人」的義務。
本書是三聯書店茨威格人物傳記叢書之一,譯者依德國費舍爾出版社版本,對原譯做了大量校訂修改工作,並對人名、地名及書中涉及的歷史事件做了注釋。
《鹿特丹的伊拉斯謨:輝煌與悲情》
[奧地利] 斯蒂芬·茨威格 著 舒昌善 譯
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 2018-7
ISBN: 9787108061362 定價: 49.00元
1933年希特勒上台後,像很多猶太裔作家的命運一樣,茨威格的作品被列為禁書,他在薩爾茨堡的寓所也被搜查,這促使他決定心離開德國,開始了國外的流亡生活,本書即完成於顛沛流離之中。1934年5月茨威格致信克勞斯?曼說:「我現在打算寫鹿特丹的伊拉斯謨,他也是一位真正的人文主義者,他像今天一切具有人文主義思想的人遭到希特勒的迫害一樣,遭到馬丁?路德的非難。我想以伊拉斯謨為例,用大家都能接受的比喻方式描述我們這種類型的人和其他類型的人。」這封信應該可以看成是茨威格寫作此書的心志流露。身處黑暗年代的茨威格,藉著對伊拉斯謨,這位「在現實生活中沒有最終取得成功而僅僅在道義上保持了自己的正直的人」 的刻畫,將這位偉大的人文主義者輝煌與悲情的一生,栩栩生動地呈現於讀者面前。在茨威格的筆下,伊拉斯謨是一個「像工蜂一般勤奮的學者和一個思想自由的神學家,一個敏銳的時代批評家和一個溫和的教育家,一個稍遜風騷的詩人和一個文采斑斕的尺牘高手,一個善於指桑罵槐說笑的人和一個弘揚人性的慈悲使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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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聯書訊 | 2018年8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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