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已經沒什麼人能做的事,她們一做就是二十年
《拿破崙越過聖貝爾納山》
一針一線似筆墨,
一鉤一回綉丹青。
綉娘妙手捏針,變幻出人間百態,
慢慢織成一幅幅享譽海內外的上海絨綉,
也將傳統江南文化織進了人們心中。
《至愛親朋》
絨綉,
一種在特製的網眼麻布上,
用彩色羊毛絨線一格一針或數針綉制出各種畫面和圖案的綉藝。
它緣於歐洲,
19世紀末傳入上海,並紮根發展,
逐漸形成了獨特的上海絨綉。
每一針就是一個小色塊,
一個畫面需要用少則幾萬個,
多則幾十萬個小色塊來表達。
綉制時隨畫換線,因彩施色,
因而色彩豐富,層次分明,形象生動。
這門手藝在綉娘中代代相傳,
上海高橋現在仍有5名上海絨繡的代表性傳承人,
其中市級傳承人2名,區級傳承人3名。
「女兒對我說,你一定要做」
金雯
區級傳承人
上世紀80年代的時候,高橋家家戶戶都有人在做絨綉。從小在高橋長大的金雯,看到別人用幾根彩色的毛錢,在網格布上就能綉出栩栩如生的圖案,覺得非常有趣,自此和絨綉結下不解之緣。
16歲那年,高橋絨綉廠招人,金雯經過層層考試,進入絨綉廠和工藝美術學校聯合開辦的絨綉工藝班學習。當年的絨綉工藝班一共有15個學生,只有金雯一人一直堅持做到現在。
《遠眺》金雯
獲第十六屆中國工藝美術大師精品博覽會「百花杯」優秀獎
絨綉採用斜針綉法,在特製的網格麻布上進行製作,主要表現油畫和人物肖像畫。所以做絨繡的人,首先要有西方油畫的功底,一針可以是一個顏色,也可以把一根線劈開,纏繞在一起交織成漸變的顏色,模擬油畫的筆觸。
《祈禱》金雯
獲第十五屆中國工藝美術大師精品博覽會「百花杯」銅獎
《祈禱》這幅作品是根據孫原丘的攝影作品來綉制的,為了表現少女紗裙輕薄的質感和飾品金屬的質感,金雯不斷地嘗試修改,整整用了九個月,直至橫看豎看、遠看近看效果都滿意了才罷休。
一幅絨綉作品,一個平方米通常要耗費一年時間。第一天綉上去的,第二天感覺不對,就又得全都拆掉重新做,針針費心費神,需要耐得住寂寞。金雯也曾想過放棄,可女兒對她說:「媽媽,你一定要做,有些工作很多人都可以去做,但是這件事已經沒有什麼人能做了。」於是金雯一綉就是二十年。
「我永遠是一名學生」
何冬梅
區級傳承人
一次偶然的機會,何冬梅看見鄰居在家做絨綉。她對這種罕見綉藝產生了濃厚的興趣。經鄰居介紹,何冬梅向上海絨繡的市級傳承人汪振男、上海東岸絨綉藝術研究中心顧問孫原丘拜師學藝,開始了自己的綉娘人生。
《蒙娜麗莎》何冬梅
獲2015年獲中國工藝美術「百花獎」金獎
絨綉作品雖美,但製作過程是極其枯燥的,很多絨綉學生都是因為無法忍受這份枯燥而轉行。不過在何冬梅眼裡,絨綉充滿了樂趣,每個小色塊都擁有無限可能。每一幅圖案都需要通過自己的理解把它表現出來,並非單純的模仿,每天面對的都是新的挑戰,需要細緻地研究、琢磨。
《孫中山》何冬梅
獲2013年「國信·百花杯」中國工藝美術精品獎金獎
何冬梅接觸絨繡的時間相對晚一點,但她認真鑽研,每幅作品都富有視覺衝擊力。常年埋頭刺繡,何冬梅的生活相當簡單,幸好,她的家人很支持她的工作,有時還會去參加她的絨綉傳習班。對於這項磨人的 「美事」,家人的支持是她前進的重要動力。
《姐姐》何冬梅
獲2017年全國手工藝產業博覽會暨非物質文化遺產「國獎盃」金獎
何冬梅和金雯都是絨綉傳承人中最年輕的一代,她們辦了絨綉傳習班,希望將這門手藝傳承下去,但這並不代表她們已經「出師」了。何冬梅覺得,作為傳承人,自身必須要不斷學習,她永遠是一名學生,一直都在學習的路上。
如今,她們加大了文創力度,嘗試用局部鑲嵌的方式將絨綉與不同種類的材質相結合,融入皮具、麻布、木石後的絨繡花片出現在精緻的手包、服飾項鏈、木藝茶席之上,可古典、可時尚,既符合現代人的審美又獨具匠心,吸引更多年輕人關注這門唯美又寂寞的手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