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歌反對「胡歌」
「梅長蘇」霸屏之後,無數劇本遞到胡歌手上。包括雷劇。也不乏電影。 胡歌對電影的要求是,「如果我踏入電影圈的作品,沒有說服力,那還不如等等。」
然後就等來了《你好,之華》。胡歌戲份大概兩三分鐘。當然不足以撐起一部「作品」。但那兩三分鐘,胡歌是發光的。
在小飯館,秦昊來找他,昏暗的過道那頭,他從門後歪出半個身子,「嘿,這裡!」哇好帥。
但胡歌演的是個渣男,叫張超。
曾經在大學食堂做小工,瞄上了全校最漂亮的女學生,把她從品學兼優的秦昊手裡搶走。結婚,生下一兒一女。他不愛老婆孩子,喝醉了就打,常常把他們打得鼻青臉腫。
「我討厭他們看我的眼神。那種眼神像是在提醒我,我真是個人渣!」
豆瓣有句評語很在理,「張超這個角色的自省能力,超過了他的階層。」甚至那件領口有破洞的橘紅高領毛衣,穿在胡歌身上,就是一種精英look。
胡歌可真適合橘紅色啊。儘管這話他聽了,大概不會開心。
他說過,會在意鏡頭裡的扮相,「角色需要帥,就必須帥,需要丑,那丑一點沒關係。」家暴逼死了老婆的張超,需要長一張精英臉嗎?
現實點說,應該是,胡歌更需要張超。
張超的鬍渣子,破洞毛衣,暴力,貧窮,無情,陰暗,360度無死角正中胡歌的胃口。胡歌急迫地需要「反胡歌」。像岩井俊二說的,「以前見到胡歌,是很清爽的。但沒想到他會喜歡張超這個角色。他主動要演。 」
正因為清清爽爽了這麼多年,36歲的胡歌,開始想做「渣男」了。
說是「渣」,放胡歌身上,充其量就是叛逆。都中年了還玩叛逆,要麼,中二病病太久,長不大,要麼,中二病病發的時候,被逼著長大。胡歌二者皆具。
胡歌有個強勢的媽,而且是上海男人的媽。兒子形容媽媽,「家裡大股東,擁有絕對話語權。」傳說那些前女友,全敗在胡媽媽「刀」下。
現在,媽老了,勁兒小了,跟胡歌講,「不用太考慮我,你喜歡就行。」但胡歌被她養成了「賤皮子」,仍然擁護母后當權。
「《琅琊榜》最重要的是,我媽對我改觀了,她認可我了。這比得金雞百花更讓我高興。」
胡媽媽推崇挫折教育。胡歌考80分,二話不說,打一頓。胡歌拍《仙劍》火上天,評價就一句,「扮相還行。」
胡爸爸剛好相反,孩子的決定,孩子說了算。所以兩口子長期吵架。這是胡歌的童年陰影。直到現在,只要父母說話聲偏大,「小時候的感覺又會回來。」
胡歌把父母結婚照文在後背,不是曬幸福。是渴望幸福。
小胡歌的幸福感來自於,初三那年,找了個借口,搬去媽媽單位分的福利房。一間很小還曬不到太陽的北屋。從此獨居,耳根清凈。他第一次有了「逃跑」的快感。
但去到「小熒星」藝校,又痛苦了。他在這家上海最有名的藝校呆了五六年。父母的本意,不為學藝,只想改變兒子內向的性格。結果那幾年,跟一堆能歌善舞的孩子站一起,胡歌永遠縮角落。
內向之餘主要還是自卑。
但也不是一點好處沒有。他認識了一個鐵哥們兒。哥們兒性格外放得很。胡歌跟他一起的深刻感受是,「天啊,我以前是不是做錯了什麼!他打開了我很多扇大門。」
哥們兒把胡媽媽用力壓扁的胡歌,總算吹脹了一點點。回到中學,胡歌成了全班老大。這表示,胡歌如父母所願變活潑了嗎?
去年,他休長假,在時尚雜誌開專欄。寫《我們的故事》回憶起了「小熒星」,總結自己,「骨子裡的性格並沒有得到改變。但是,學會了表演性格,表演開朗,表演陽光,學會了不再讓家人擔心。」
先天的,比如鄧超,他熱愛演,享受演,演令他輕鬆自在,沸騰得快炸了。胡歌技能高超,當然可以達到鄧超的效果,從角落被推上C位,他的「幽默風趣魅力無窮」從來沒有過漏洞。
他只是不享受,也不自在。
無法真正做到「隨時隨地的自在和自信」,胡歌給自己下判斷書,「這是我性格的一大缺陷。」
胡歌的前二十多年,被媽媽用力壓著。媽媽的作用力逐漸減弱,他又學媽媽的樣子,自己壓自己。哥們兒給他打開的很多扇大門,說到底,他不過在門口站了站,很好奇,很有衝動,卻始終沒有勇氣走進去。
2016年,魯豫去《獵場》的片場採訪胡歌。之後,獨自面對鏡頭描述這位受訪者,有句話說得蠻到位,「他可能會一輩子叛逆,但一輩子也叛逆不了。」
處女座胡歌,躺床上發了一百個誓。但下床這第一步對他都很難。
他有過很多次逃跑計劃。
多年前第一次見岩井俊二,在上海一家火鍋店。車已經開到門口了,想想還是太緊張,給朋友打電話,「我不知道跟他說什麼,我還是走吧。」
拍《仙劍3》,這是他的第三部仙俠古裝。一樣的蹦蹦跳跳嘻嘻哈哈飛來飛去。他覺得這是浪費生命,開玩笑問助理,「我們逃跑吧。」
袁弘結婚,婚禮前幾天,胡歌去找他,說不想去了。給袁弘看手機里2000多個未接來電和2300多條未讀微信。《琅琊榜》的爆紅令他心力交瘁。
2016年11月11日,胡歌官網成立12周年。他寫了一篇長文,「是你們把我抬到了今天的位置,我出色地扮演了一個成功的藝人。」後來做《人物》採訪,他才說,其實那天是想宣告退出娛樂圈。
掌聲越響,越嚇得胡歌想逃。但理性、責任和「我肩上背負的希望」,總能伸伸手,就把他抓回來。
人長大了,哪兒還能像初三時候那樣,胡扯一個借口,離開父母,一頭躲進北屋。再不管外面紛亂嘈雜。
但有一次,胡歌差點就真的跑掉了。
2006年8月,胡歌遭遇車禍。2007年6月,唐人給胡歌辦復出發布會。中間休整僅僅十個月。
過了很多年才知道的真相是,發布會前幾天,胡歌在家裡收拾行李。他有一個無敵浪漫的計劃:到火車站,隨便買一張票,到站,下車,再隨便去個什麼地方。
最終泡湯是因為,「如果這麼一走了之,會辜負大家的準備。」
袁弘講過胡歌大學時候喝酒的事。
胡歌喝趴下了。突然,東北同學開始砸酒瓶,砰砰砰,超嗨。胡歌一下子醒了,覺得,哇塞砸酒瓶,原來還可以砸酒瓶。他正準備砸一個,被旁邊的女同學阻止。他便收了手。
「如果這麼砸下去,會讓女同學不高興。」大概胡歌是這麼想的。
現在回看,唐人還蠻狠的。
胡歌住院,給他拍紀錄片。昔日的頂級偶像,滿頭包著紗布,露出來的左半邊臉,腫得像饅頭。胡歌慘不忍睹還不得不沖著鏡頭比「耶」。
提議胡歌寫日記。那些特殊時期留下的特殊心路歷程,後來,集結成冊,出了一本書叫《幸福的拾荒者》。隨便翻翻並不幸福,「靈魂要感謝軀殼,它幫他承受了一切痛苦和磨難……他可以傷心難過,但是它不可以。」
胡歌說出事後第一次照鏡子,「哇,我的新造型誒。」現場很多人都在。但應該沒有誰會被他逗笑。他表演的,還是小時候演給父母的那一套,「不讓大家為我擔心。」
蔡藝儂也厲害。胡歌剛復出,上海電視台採訪她,她丟出「炸彈」,「我得把胡歌的行程排滿,免得他又想逃走。」蔡藝儂很像胡媽媽的翻版。
胡歌對她也像對胡媽媽,順從她,和她呆一起,但又始終與之保持對立。復出去錄《魯豫有約》,台下粉絲鬼哭狼嚎,個個紅著眼。胡歌端坐著,戴一架遮擋傷疤的粗框眼鏡,鏡框後的眼神,鎮定甚至是有些冷漠。
魯豫問他,回來的感覺怎麼樣。他回答,「不太適應。可能我不太適合做藝人。我很享受普通人的生活。」
那次,在全國觀眾面前,他直白地說出,讓蔡藝儂一度崩潰的話,「我想過要逃跑。」
賴聲川評價胡歌,「很體貼地在他的人生中做他的追尋」,是一個「溫柔的追尋者」。
想想那次,2017年頒獎典禮,胡歌蹦跳著上台,本來是開心的,被主持人一句話打悶。主持人洪亮地宣布,「胡歌即將遠赴美國,追求他的人生理想。」胡歌晾在台上,低下頭。
接著,袁弘、林依晨、扎西頓珠一一現身,挨個對胡歌送祝福語。胡歌講感謝詞。講著講著,突然打結語,「唉,不說了。」快速轉過身。
據現場粉絲說,「不說了」之前,胡歌愣是在台上空白了兩分鐘,兩分鐘,什麼聲音都沒有。後來跟袁弘站一起,他才罵出了髒話。
事實上,美國遊學只是空殼計劃,去幹嘛、去多久,一切未知。然後胡歌就被聲勢浩大地「轟」走了。
胡歌熬過三十多年,經曆數次逃跑未遂,終於有這麼一次,義無反顧,推開並走進了「很多扇大門」的其中一扇;本該熱血澎湃,結果,卻成一片狼藉。
彷彿註定了,你,胡歌,休想叛逆。
所以他主動請纓演張超。起碼,藉由劇本,可以不愛任何人,不對任何人負責,一渣到底。然後再回到他「胡歌的人生」,酒瓶舉起來,想砸,終究砸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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