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味道有沒有版權？歐盟法官告訴你答案

《誰動了我的乳酪》你一定看過，但乳酪的味道是否有版權這個問題或許很少有人能答得上來。當地時間13日，歐盟法院審理了一樁讓兩家荷蘭乳酪公司糾結已久的「味道版權」案，判定食物的味道不受版權法保護。這項裁決不僅把版權問題從原先爭議頗多的作品在線傳播領域擴展到了食物味道上，還給今後涉及感官感覺的版權問題提供了參考的範例。

誰動了我乳酪的版權？

這是一場有味道的官司，原被告席上分別是兩個荷蘭乳酪製造商，Levola公司和Smilde公司。前者認為自己旗下的產品Heksenkaas（意為「女巫的乳酪」）被後者生產的Witte Wievenkaas（名字也和「女巫」搭邊）「抄襲」了，味道太像（NPR的報道中曾提到：「嘗起來味道確實很像」）。於是Levola公司向荷蘭法院起訴Smidle侵犯了自家乳酪的「味道版權」，要求法院下令其停止銷售「山寨」乳酪。

這個有些奇葩的案子最初被送到荷蘭地區法院審理，但為了以便案件能夠在日後發揮更大的參考意義，「食物味道版權」案最終落到了歐盟法院法官的手裡。為了給自己的上訴增加說服力，Levola還特意聘請了一位烹飪專家幫忙打call。但最終，法庭上既沒有品嘗乳酪，法官們也覺得Smilde一方的觀點更可取。

Heksenkaas乳酪（左）和Witte Wievenkaas乳酪（右）。前者每年的銷量大約在2000噸。

歐盟法院在判決書中寫道：「食物的味道不像文學作品、繪畫、電影或是音樂作品，能夠準確客觀地描述出來。食物的味道大都基於味覺感官和體驗識別，不僅主觀而且因人而異。味道靠人來品嘗，而人們常常擁有不同的年齡、食物喜好和消費習慣，另外味道還和吃東西的環境和情境有關。」因此，這個「味道版權」案里包含一個事實：百人百味這件事誰也無法解釋。

Smilde一方的律師約蘭（Tobias Cohen Jehoram）告訴《紐約時報》：「即使是專家，也不得不承認描述一種味道真的很難。我們的論據就是，如果你連自己聲稱專賣的對象都無法明確描述出來，那你就不能充分有效地要求實現你的主張。」而對於「女巫的乳酪」本尊Heksenkaas的董事長威爾頓伯格（Michel Wildenborg）來說，他承認無法精確描述自家乳酪的味道：「它不是奶油乾酪、不是沙拉，也不是調味汁，而是有一點介於這些概念之間的東西。」但他仍然對判決結果感到失望：「你能用嘴巴嘗出來的東西卻不受版權保護，這是對感官的歧視。」

Levola公司還引用了2006年蘭蔻化妝品公司涉及的一起案例，該案最終接受了香水的味道受版權法保護。

乳酪敗訴了，「舌尖上的歐洲」有望被複制？

既然乳酪的味道沒能求得「版權」這把保護傘，那麼其它食物呢？歐盟法院對此還給出進一步解釋。如果要受版權法保護，那麼這種食物產品的味道必須能夠被歸類為「作品」，也就是說首先它必須是「一種原創的智力成果」，其次這個創造過程必須可以「表達」，能以足夠準確、客觀的表達讓人能夠識別。

這麼一來，對於食品製造商們來說，可謂有喜有憂。對用於開拓市場的食品生產者來說，他們不用擔心太多因食品味道相似被起訴的情況。貝克·麥堅時國際律師事務所（Baker & McKenzie）的知識產權、技術和通信部門主管阿爾格羅夫（Ben Allgrove）表示：「現在，任何想保護產品味道、氣味、觸感，和類似感官知覺的人，可能都要暫時把知識產權拋諸腦後了。」但對於原本對「味道版權」視若珍寶，希望藉此機會打擊「山寨」的食品製造商來說，或許就得考慮從味道以外的方面給自己的產品加持了。

歐盟法院是「吃貨」法院？這些食物都走了一遭

其實，最近這起乳酪案並不是歐盟法院審理的第一件和吃有關的案子。今年7月，歐盟法院就曾讓雀巢十分「扎心」。雀巢公司從2002年開始推動奇巧（Kit Kat）四指威化巧克力的形狀商標化，希望「4條梯形巧克力棒排列在一個梯形底座上」成為奇巧獨有的造型。但歐盟法院裁定這一外形不夠獨特，無法被認可為商標。

除了巧克力棒，歐盟法院還曾經跟豆奶「杠上」。正如魚香肉絲里沒有魚一樣，豆奶里其實並沒有奶，而是和豆腐一樣屬於純植物源性食品。因此，歐盟法院在2017年6月裁定這些純植物源性產品禁止使用乳製品名稱，以免給消費者造成錯誤印象。

2017年12月，歐盟法院判定一個法國香檳遊說組織敗訴，認為被告的德國折扣商店可以在他們生產的香檳冰沙上使用該香檳做廣告，因為該產品確實含有12%的香檳。

圖片來源：NPR、紐約時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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