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千世界——張大千臨摹敦煌壁畫遺珍
張大千的畫作早在上世紀三四十年代就是商界巨賈、古玩大家追逐收藏的目標,大千先生去世後,他的作品更是每年在拍賣市場上屢創新高,市場上所見的大千真跡幾乎都為他的紙本水墨,放眼全球,各大拍賣行幾乎看不到一件張大千臨摹的敦煌壁畫,這是為何呢?大千先生曾經對其子張心智說:「我們費盡千辛萬苦臨摹來的敦煌壁畫,我一幅都沒賣,其原因就是我早已決定今後要把這批摹品全部獻給國家。」
張大千
(1899-1983,男,四川內江人,祖籍廣東省番禺,1899年5月10日出生於四川省內江市中區城郊安良里的一個書香門第的家庭,中國潑墨畫家,書法家。20 世紀50年代,張大千遊歷世界,獲得巨大的國際聲譽,被西方藝壇贊為「東方之筆」。他與二哥張善子昆仲創立「大風堂派」,是二十世紀中國畫壇最具傳奇色彩的潑墨畫家。無論是繪畫、書法、篆刻、詩詞都無所不通。
他曾在敦煌面壁兩年七個月,臨摹了自十六國、兩魏、北周、隋、唐、五代、宋、兩夏、元等歷朝歷代的壁畫作品達276幅,敦煌石窟藝術從此走向世界,也為其以後的繪畫創作,尤其是人物畫創作奠定了基礎。
1941年5月,張大千攜三夫人楊宛君(後二夫人黃凝素加入)、兒子張心智、侄兒張彼得、學生肖建初和劉力上及幾個裱工,後又聘請藏畫家索南丹巴的四個弟子等赴敦煌考察研究石窟壁畫。面壁近三年,他匍匐於昏暗的洞窟角落,神往於斑斕的佛教聖境,傾倒於瑰麗的藝術畫卷,如痴如醉。
▲ 大大千臨摹壁畫
對於敦煌,張大千說:「開始來的時候,我也有些眼花繚亂,看了那樣多名人古迹,到這裡就看不懂了,那時才知道山外有山,樓外有樓,哪裡能找到這樣悠久眾多的名人古迹?」
但是初到敦煌的時候,張大千臨摹壁畫的工作一度遇到很多困難。首先,洞窟都是坐西面東,只有上午才能靠太陽照進洞來的光線進行工作,一到下午,洞里立即一片漆黑,無法工作。準備用來臨摹壁畫的絹、布和紙,是從成都帶來的,張幅有限,不能臨摹大型壁畫。所以,只能把一些絹或者布縫起來拼成大幅,但是,拼接的技術又不行,縫痕十分明顯,使畫面像切割過一樣。帶去的普通顏料也不行,那些朱紅、靛青、石青、石綠,看起來夠鮮艷,但畫上去,便顯得灰暗,和壁畫的富麗絢爛色調不能比。再有,眼見的壁畫上的顏色,其實經過久遠年代,有些已是變了的色調,那麼,原來的顏色該是什麼?
為了解決這些問題,張大千特派他的兒子張心智,隨同兩個人,一起千里迢迢趕去西寧。西寧的塔兒寺,是喇嘛教格魯派的著名寺院,歷史悠久。請來的塔兒寺的畫喇嘛,既會畫宗教壁畫,又會研製顏料和縫製畫布。藏族的畫喇嘛縫製畫布,是先縫好,再在上面塗上一層石膏加膠水的混合物,這樣造出的畫布,畫上去就和古代的畫十分相近。磨製的顏料也與壁畫上的顏料相同,而且還自己燒制起畫稿的木炭條,麵條似的一條條的,使用起來剛柔適度,十分適用於畫的。還有,同樣的金粉,經過喇嘛的手處理後,畫在畫上就十分輝煌。
▲ 張大千在敦煌期間難得的休閑時刻
經過敦煌藝術的洗禮,他的視野更開闊,氣勢更恢宏,技巧更嫻熟,手法更多樣,藝術水平上升到一個全新的境界。從此,張大千的畫風也為之一變,善用復筆重色,高雅華麗,瀟洒磅礴,被譽為「畫中李白」、「今日中國之畫仙」。
敦煌臨摹的壁畫其中62幅於49年帶去台灣捐贈給台北故宮博物院,其餘183幅由其大夫人曾正蓉在1953年1月19日轉交給成都四川博物館代為保管。由於敦煌壁畫中許多已無跡可尋,這批壁畫摹品更變成了研究敦煌壁畫和張大千繪畫史的重要資料。
今天的敦煌已經成為世界文化遺產,但當年張大千臨摹的壁畫中的50%都已經漫漶不輕,甚至有的已經不復存在,雖然敦煌藝術研究院成立後,開始了近半個世紀的敦煌壁畫臨摹工程,但能超越張大千先生的幾乎沒有來者。
陳寅恪說:「大千先生臨摹北朝唐五代之壁畫,介紹於世人,使得窺國寶之一斑,其成績已超出以前研究之範圍,何況其人才特具,雖為臨摹之本,兼有創造之功,實能於民族藝術上別開一新界境。」
張大千壁畫欣賞(90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