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極有軍事才能，且不攀附權貴，自認為很爺們兒，卻受人指責

原標題：他極有軍事才能，且不攀附權貴，自認為很爺們兒，卻受人指責

公子忽是春秋「小霸」鄭莊公的長子，深受庄公寵愛，庄公一直把他作為革命事業的接班人培養。可惜的是，公子忽似乎只繼承了其父的軍事才能，卻沒有繼承其父的政治頭腦。所以，無論是長遠政治利益的謀劃，還是個人感情婚姻的決斷，公子忽都顯得「很傻很天真」。

公元前706年，北戎犯齊，公子忽率鄭軍馳援齊國，大敗北戎。公子忽的完美表現讓齊僖公非常看好他。慶功宴上，僖公主動與庄公攀親家，說要把次女文姜許配給公子忽。公子忽卻堅決推辭，說：「姻緣有定，齊大鄭小，大國的公主不適合我。男兒當自強，依靠外戚、仰人鼻息，非大丈夫所為。」接著，公子忽振振有詞，還搬出名言名句為自己辯解：《詩經》說，「我的愛情我做主，自由戀愛才幸福」！

五年後，僖公又托鄭國總理祭足「勸親」。祭足語重心長地說：「當前，國際、國內形勢錯綜複雜，你雖是長子，但你的兄弟個個不是省油的燈。齊國是富饒強盛的大國，有這樣的靠山，他們就不敢輕舉妄動了。個人能力固然重要，但後台更重要！」公子忽不以為然，心想「這老頭兒是不是腦子進水了？哥是找老婆，又不是找爹」。於是，公子忽借口「挾功求娶，何以自明」，表示要冷酷到底。

為了給公子忽施加壓力，鄭國人民集體創作了一首民歌《有女同車》，表達了鄭國人民期待公子忽迎娶文姜，以給這個貧弱的國家帶來吉祥之美、庇佑之福的強烈願望。男女老少到處傳唱，民歌流傳出國，還被孔子收入了《詩經》。可公子忽回國後不久，就娶了一位比鄭國還弱小的陳國女子為妻，他覺得自己這樣做很「爺們」。

從小處講，「鄭齊配」實在是眾望所歸的一樁美好姻緣，文姜內有柳絮才高，貌如出水芙蓉，換了任何其他諸侯家的公子哥兒都會屁顛不堪，趕在第一時間表態「非文姜不娶」。從大處講，公子忽作為未來的鄭國國君，崛起中的「第一強國」齊國（齊桓公是文姜之兄）必將成為其可靠的政治同盟和後援支持。在春秋那個流行「弒君篡位」的時代，沒有背景、沒有後台、沒有靠山，即使有「國君」的頭銜，也隨時可能被國際「大霸」「小霸」們火烤油炸。為國為己，公子忽都應該理直氣壯地欣然接受這樁婚事。公子忽一而再、再而三地拒婚，與其說是氣節，不如說是迂腐。

公元前701年，鄭莊公去世，公子忽繼位，是為鄭昭公。然而，公子忽的異母弟公子突的母家是宋國大臣雍氏。宋庄公聽說鄭昭公繼位，立即派人把祭足和公子突誘至宋國，逼迫祭足必須改立公子突為君。雍氏還丟下硬邦邦的一句話：「不立突，將死。」此時，宋國戰車已整裝待發，隨時可以拿祭足開刀祭旗。

實力決定一切！要麼讓鄭國成為宋國的一個「省」，要麼迎回公子突並改立為君。面對宋國的強勢，祭足長嘆一聲，心裡埋怨不已：「公子忽啊公子忽，你要是有齊國撐腰，誰敢動你半根毫毛？」別無選擇！「社稷為重，君為輕」，老謀深算的祭足不得不採取權宜之計，表示同意迎回公子突為君。

聞得宋國大軍開向鄭國，孤立無援的公子忽只好宣布「下野」，並趕緊逃亡到衛國。從公子忽繼位到被迫「下課」，前後還不到一個月。此後，鄭國進入長期的紛爭和內亂時期，鄭莊公為鄭國開闢的大國之路由此戛然而止。

不得不說，宋國和公子突給公子忽上了一堂現實的、生動的、殘酷的課：僅有所謂的「骨氣」沒任何用！該吃的軟飯還是要吃的！流落異國的那些寂寞的日子裡，公子忽常常想起文姜。其實，自己內心並非不喜歡文姜，只是自己不能接受比自己更有勢力的女子。但嫌富和嫌貧都是一種性質的懦夫行為，過分的逞強恰恰說明自己的內心不夠強大。面對大好機遇，自己扮演的不過是個可笑的憤青角色，面對一個以心相許的女子，自己刻意去維持的不過是個可憐的草莽騎士形象。「下課」後的公子忽總算悟出了這些道理：真正頂天立地的男兒，應當懂得審時度勢，應當善於借勢而為！

公元前697年，總理祭足趁勢發難，趕走了公子突，公子忽回國複位。公元前695年，公子忽在郊外打獵時，一直與他不和的一位大臣從其背後突放冷箭，公子忽身受重傷，胸口頓時血涌如注。沒有背景、沒有後台、沒有靠山，除了總理祭足（此時遠在城內），誰都可以不把公子忽當回事。臨終前，公子忽想起了那次春暖花開時節的「慶功宴」，想起了那個衣袂飄飛、目光如水的齊國女子文姜，感悟著自己不幸的人生，公子忽留下了一段悲嘆，借用後人的話大致可以翻譯如下：

「曾經有一份真摯的愛情擺在我的面前，我沒有好好珍惜……如果上天能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會對那個女孩子說三個字『我愛你』。如果非要在這份愛上加個期限，我希望是，一萬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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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八千里路雲和月

來源｜《百家講壇》雜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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