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攝影金像獎獲得者陳傑:我不會去粉飾太平
2018年11月18日,河南三門峽,第十二屆中國攝影金像獎頒獎典禮現場。新京報首席記者陳傑(右七)。攝影 / 中國攝影家協會陳黎明
2018年11月18日,第十二屆中國攝影藝術節在河南三門峽開幕,備受攝影界矚目的第十二屆中國攝影金像獎頒獎典禮在三門峽國際文博城大劇院舉行。
中國攝影金像獎是由中國文學藝術界聯合會和中國攝影家協會主辦的攝影藝術領域全國性的最高個人成就獎,旨在表彰和獎勵為攝影事業繁榮發展做出突出成績或取得重大成就、德藝雙馨的攝影家和攝影工作者。
來自新京報的首席記者陳傑登上領獎台,獲頒第十二屆中國攝影金像獎。拍者君第一時間採訪到陳傑,聽聽他在攝影道路上歷經了哪些不為人知的故事,又有哪些感悟。
陳傑,安徽省貴池市石台縣人,2003年11月在北京參與創刊《新京報》,先後任攝影記者、攝影部副主編、主編,2014年主動辭去主編,任首席記者。
2014年以來,陳傑先後發出的十多篇關於環境問題的重大事件報道得到國家領導人批示、國務院督辦,促進問題解決。如2014年關於騰格里沙漠污染報道,觸發中國環保風暴,一百多名官員被問責。2015年關於新疆卡拉麥里山生態危機報道,問責地廳級幹部12人,縣處級正職7人。2016年,報道的四川懸崖村孩子們攀爬天梯上學,促進了懸崖村的巨大改變。
2014年8月29日,內蒙古自治區騰格里沙漠腹地,一根排污管穿過沙丘,通到沙漠腹地的4個巨型排污池,把從3.2公里外引出的工業污水直接排放其中。
2015年10月29日,內蒙古自治區阿拉善左旗騰格里沙漠腹地,中科院和綠髮會工作人員在一處當地化工企業,通過埋在沙漠里的管道向沙漠直排污染並用黃沙覆蓋的區域,挖出被污染的沙子,為環境公益訴訟收集證據。
2015年10月29日,內蒙古自治區騰格里沙漠腹地,按環保部技術要求,耗資5千萬治理後的4個巨型排污池。
「只是想踏踏實實拍一些長線的東西」
是什麼時候知道您獲得這個獎的,當時的心情是什麼樣的?
陳傑:獲得這個獎,其實心裡很平靜,我更願意把這次獲獎作為我回歸一線這4年的一個總結,也是為這個階段畫上一個句號。
同時,它也是一個新的起點,作為我進入另一個階段向上階梯的第一步。未來我只是想踏踏實實拍攝一些長線的東西。
目前我和《新京報》原深度報道部首席記者劉旻,一起加入《我們視頻》,成立了傑出工作室,旨在實現優質選題的融合報道。如今,在我們彼此的深刻影響下,通過對選題的咀嚼、思辨、磨合,然後將採集的內容以特稿、視頻和圖片進行分類製作並整合,逐步嘗試對選題更深入和更充分的挖掘,並更有力地呈現。
如何確定自己的長線選題?
陳傑:選擇一個事件的時候,首先這件事要足夠地引起我的重視,其次在某個行業領域裡面它是足夠重大。然後我再去調研,不斷地去甄別篩選,最後做出判斷。
2017年8月2日,青海省玉樹州治多縣非法盜採點扎蘇煤礦其中的一個山谷,從高處俯瞰,整個山谷滿目瘡痍。據調查,處於三江源國家級自然保護區和青海三江源國家公園核心區,分布有41個亟待修復的礦點,大部分為非法礦點。
那您是否還跟以前一樣去追「短平快」的新聞呢?
陳傑:我看它背後的價值。災難也好,救援也好,裡面會有很多故事。比如說日本大地震,第一年我就去了,但是後來我開始關注這件事的次生災害,於是2015年我又去了一趟,就去拍攝那個在福島核輻射污染區域唯一一個生活在那裡的老人松村先生。
一個重大的事件,它背後必然會帶來很多連鎖反應。這些連鎖反應我們不一定都適合報道,但我們可以去觀察它,可以去進行反思,到最後成為你長期關注的一個話題。
2015年11月28日,日本富岡町高輻射區的一處停車場。2011年3月11日,日本大地震觸發核危機,截至2015年11月,在福島第一核電站周邊40公里範圍內,仍有大量高輻射區被劃為生命禁區,昔日家園變成雜草叢生的「鬼城」,約有10.5萬人無法返回家園。
2014年10月14日,田志偉和志願者給生病的普通鵟喂牛肉,一隻即將康復的普通鵟在屋裡飛來飛去。位於河北省境內的渤海灣有一片方圓600多平方公里潮間帶,每年有380多種,上千萬遷徙的鳥類過境,是世界候鳥遷徙八大鳥道之一。45歲的田志偉,10前開始義務護鳥,如今,他組建了一支28人的志願者隊伍,組成渤海灣護鳥隊,每年救護各種鳥類上千隻。
「每一個故事都能夠擊碎人心」
您覺得新技術會重構新聞視角么?
陳傑:我覺得對大眾來講的話,可能是這樣的,就是給大家一個新穎的呈現方式。就像8·12天津爆炸那張照片一樣,航拍在新聞上運用已經比較普及,這張航拍照片從視覺效果上帶給別人震撼,但它是一個外在的刺激。
我覺得真正能夠觸動你的是這張照片背後的故事。正如前幾天我在自媒體上發了一句話:每一個故事都能夠擊碎人心。
2015年8月15日,大爆炸後留下的巨坑和廢墟。2015年8月12日,天津市東疆保稅港區瑞海國際物流有限公司所屬危險品倉庫發生爆炸,173人死亡,1.7萬戶居民房屋受損,8000多輛車被焚毀,並造成嚴重的環境污染。
印象最深的照片是哪一張?
陳傑:我拍攝了很多照片都獲過獎,《四尺校長》那張沒怎麼拿過獎,但可能是我印象最深的一張照片。說實話,我不覺得這照片拍得有多好,但是就是平凡而觸動心扉,這更多的是個人的體驗。
《四尺校長》2014年6月12日,熊朝貴在課堂上。熊朝貴既是校長,也兼顧6年級畢業班的數學教學。熊朝貴是雲南省馬關縣夾寒箐鎮么龍村人,肢體殘疾,身高1.38米,現年50歲。2007年9月任么龍小學校長至今,該小學現有學生400多人,大多數是留守兒童。熊朝貴既是校長,也是呵護這些孩子的「家長」。
為什麼這一張《四尺校長》照片能打動您?
陳傑:你想像在一個偏遠山村裡面,有一所幾百名學生的學校,這所學校的校長居然是一個身高跟他們這些小學生差不多高的一個教師——熊朝貴,這本身就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深入了解後,才知道當年他成績很好,但是因為身高問題,沒能參加高考。回到鄉村後,本來是放棄自己的,反正社會也不認可他。1985年他在家自辦學習班,他發現村裡的教育極其落後,失學兒童比例很高,他就把這些孩子召集過來,教他們知識,慢慢找到了自己的人生價值。
後來,他成立了一所私人學校,這個地方在教育改制的時候,他又轉成了公辦教師。但是么龍村地處偏遠,年輕的公派教師去教課,往往一年兩年就走了,沒有人願意留下來。代課教師來來走走,唯獨熊朝貴就成了唯一一個留下來的人,就後來他成為校長,並成為孩子們的庇護者。這張照片呈現的是人性的光芒。
「我不會去粉飾太平」
您希望別人怎麼評價你呢?
陳傑:記者,稱職的記者吧就是這樣。就記者本身就是一個身份,能夠認同你,啊這是一個稱職的記者,就OK了。
是攝影記者呢還是記者?
陳傑:記者不需要去加一個前綴或者後綴。我就是掌握了各種技能的記者而已,攝影、攝像和文字都是我報道的手段,這個不要刻意去強調你的手段。如果有一天我成為了紀錄片的導演或者是攝像師,那可以貼這個攝影師的標籤。
2008年5月18日11時,一架「黑鷹」直升機降落三江村,空降兵開始營救被困村民,兩小時後這裡被泥石流掩埋。2008年5月17日11時,空降部隊某部尖刀連26名官兵,歷經11小時,從塌方的山體冒死徒步行進40公里,挺進四川省綿竹市金華鎮三江村,營救被困的69名群眾。
如何去看新聞報道中的倫理困境與解決模式?
陳傑:攝影倫理,在歷來,在中外,一直在爭論中,這很正常的。我相信現在的攝影師也會遇到跟《飢餓蘇丹》差不多的事情,在孩子安全的前提下,我相信大多數攝影師都會先用幾秒鐘時間把這個場景拍攝下來,再去進一步實施幫助。
拿起相機按下快門的時候我是記者,放下相機的時候我是個普通人,我也有正常人的這種同情心,也有恪守記錄真相的職業素養。
2015年4月28日,位於加德滿都的一座寺廟在地震中被摧毀。2015年4月25日,尼泊爾發生8.1級強震,造成8019人死亡,17866人受傷。同時,損毀了14座重點古建築,其中12座為世界文化遺產。
您現在的規劃的拍攝項目有什麼呢?
陳傑:比如說不是確保農村貧困人口到2020年如期脫貧嘛,我就在做貧困相關的選題。就是我會選好這些區域,然後一個個地去踩點,找好樣本,然後記錄拍攝。拍攝他們真實的變化,也了解他們變化後的困惑,我不會去粉飾太平。
2017年12月14日,貴州省哲覺鎮論河村,4歲的張琴在和奶奶一起睡的床上,她的家地處深山,為深度貧困戶。2017年,她家被納入精準扶貧戶。
2018年3月1日,貴州省哲覺鎮論河村,張琴的家從深山搬到論河村中心新村,她和妹妹有了自己獨立房間和新床。張琴的爸爸也成為一名扶貧產業化項目的員工。
2017年12月14日,貴州省哲覺鎮論河村,位於深山的一戶人家,8歲的朱福軍在自己的床上,床的下面是牛圈。2017年,朱福軍的家被納入精準扶貧戶。
2018年3月1日,貴州省哲覺鎮論河村,從深山搬到論河村中心新村的家裡,8歲的朱福軍有了自己的獨立卧室。過去朱福軍每天上學往返要走4個小時山路,現在他的新家離學校只要步行5分鐘路程。
2017年12月15日,貴州省哲覺鎮論河村,位於深山的一戶人家,9歲的張敏,她的床在一間土木結構的舊屋子的一角。2016年,張敏的家被納入精準扶貧戶。
2018年3月1日,貴州省哲覺鎮論河村,從深山搬到論河村中心新村的家裡,9歲的張敏有了自己獨立的卧室。過去張敏每天上學往返要走2個多小時山路,現在他的新家離學校只要步行5分鐘路程。
2018年6月25日,貴州省畢節市七星關區海子街鎮五十畝村,18歲的湯關田和20歲的姐姐湯關琳住在一個危房的閣樓里。2017年,她的家被納入精準扶貧戶。
2018年6月27日,貴州省畢節市經濟開發區碧海陽光小區,18歲的湯關田和20歲的姐姐湯關琳住進了新房。全家5口人免費分得100平米的新房,姐妹兩人在開發區一座智能溫棚運營單位就業。
2017年12月15日,中國貴州省哲覺鎮論河村,位於深山的家中,12歲的張順麗在自己的床前。她的父母在蘇州打工。2016年,她的家被確定為精準扶貧戶。
2018年3月1日,貴州省哲覺鎮論河村,從深山搬到論河村中心新村的家裡,張順麗有了自己的獨立房間,她的爸爸媽媽也回到家鄉,在扶貧產業化項目公司上班。
2018年6月24日,貴州省畢節市七星關區海子街鎮五十畝村,李佳玉、李佳雪、李創達三姐弟睡在一間九十年代的土木結構的危房裡,他們每天上學來回要走3個小時。2017年,他們家被納入精準扶貧戶。
2018年6月26日,貴州省畢節市經濟開發區碧海陽光小區,李佳玉、李佳雪、李創達三姐弟還有爸爸、奶奶住進100平米的新房,三姐弟不僅有了新床,而且上學在社區小學,步行不到10分鐘。爸爸李福傳分到社區上班,月工資3000元。
您拍的哪張照片產生了良好的社會反響?
陳傑:比如說《懸崖村》,這篇報道像捅破層窗戶紙一樣,讓涼山直面他們的貧困,對當地扶貧工作起到了促進作用,所以,這篇報道不僅是改變了一個村落。有的時候,你的報道像一個引爆點一樣,觸發了社會對整個扶貧工作的關注。
我的諸多報道,包括和身為新京報調查記者的,我的愛人劉旻一起做的諸多報道,基本上都產生一些不錯的反響。但是我報道的動機不是先入為主地為了改變什麼,而是作為一個新聞人的職業習慣,我只是想報道它,呈現出事實,讓事件本身的力量發酵,凝聚各方力量,推動改變。
為什麼您一直選擇在一線記錄,你未來有什麼打算?
陳傑:去年開始和我的愛人劉旻一起,做一系列長線的影像及人類學視角和社會學思考的選題。
在執行選題過程中,有很多呈現出人性光芒的東西。但是在深入真相後,很多是令人震驚和痛苦的。在震驚之餘,給予我們的是一股強烈的內在力量,同時也是理性的思考,並積蓄成前行的動力。
去年我無意中淘到了著名哲學家袁偉時老師所著的一本近代史著作,扉頁上袁偉時老師留下了這樣的字跡,「歷史在哪裡扭曲,就要在哪裡突破。說真話,講自己的話。」落款時間是2003年8月。15年過去了,這句話依舊散發著冰冷而又誘人的光芒。
我想,身處任何時局,作為記錄者不能推諉責任,指望別人去講真話,而自己甘願跪在地上。
我們要讓我們的作品成為從旁觀到介入的力量,也成為未來歷史文獻的珍品。
《懸崖村系列報道》
2016年5月14日,四川省涼山彝族自治州昭覺縣支爾莫鄉,在3名家長的保護下,15個孩子從山下的勒爾小學出發,踏上放學回家的路。他們要順著垂直的懸崖攀爬17條藤梯,才能抵達比山下學校垂直高度超過800多米的「懸崖村」,即阿土列爾村勒爾組。
阿土列爾村,是一座名副其實的「懸崖村」,72戶人家居住在這裡,這個村處於美姑河大峽谷斷坎岩肩斜台地,所在位置就像三層台階的中間那級,海拔1400多米,與山下的學校及公路垂直落差約800米。
2016年5月14日,爬山開始前,陳古吉用背包繩繞過兒子陳木黑的胸口,在背後打上結,以確保兒子的安全。陳木黑6歲,是年齡最小的學生,讀學前班。
2016年5月14日,在爬山過程中,9歲的俄地曲波從石縫中修出的小道向上攀爬。
2016年5月14日,孩子們在攀爬一段幾乎垂直的「天梯」回家。15個孩子中多數是女孩,在3個家長的保護下,背著十幾斤重的書包,大約用了2個多小時,到達「懸崖村」。
2016年5月14日,幾個男孩在攀爬過程中,坐在「天梯」上休息。
2016年5月14日,孩子們在攀爬過程中,聚集在狹窄的崖壁上休息,整個路程,大部分休息的地方處在懸崖邊,空間狹小。
上下懸崖村的路還有一條20公里長的季節性道路,要翻越三個山頭,一路上有隧洞、泥石流滑坡區和河道,下山需7小時,上山需9個小時,在冬季和雨季道路就會中斷。2016年6月6日,一部分家長帶孩子走第二條路下山去上學,這是他們經過一個長約80米的隧洞。
2016年6月6日,一些家長帶孩子走第二條季節性道路下山上學,孩子們三次過河或小溪,其中一處靠一個斷橋通過,村民講,遇到雨後,這條路幾個有水的地方大人都無法通過。
2016年6月6日,走第二條季節性道路下山上學的俄地有三,走到山下,鞋破損的腳趾全都露了出來。
2016年6月6日,走第二條季節性道路下山上學的8歲的吉覺爾子,走到半途汗如雨下。
2016年5月14日,阿土列爾村沒入學的孩子在村裡玩耍。由於家長擔心安全問題,阿土列爾村還有部分適齡兒童沒有入學。
2016年5月13日,阿土列爾村,一位下山趕集的村民用繩子拴著兩隻雞掛在肩上,因為道路不便,村民種植的土特產和養殖的牲口很難運到山下。
2016年6月1日,陳古吉一家人一起吃飯,他的孩子除了最小的,其餘的孩子都已經開始承擔家務。
2016年5月12日晚上,村民坐在玉米稈上搜尋手機信號,村裡沒有發射塔,全靠山下發射到的微弱信號接收手機簡訊和打電話。
夜裡,因電力不夠而異常昏暗,5年級的陳心明躲在房角的床上打著手電筒學習。懸崖村使用的還是小水電的發電,因電力嚴重不足,日常照明都無法保障。
2017年10月5日,陳古吉的家裡,牆壁上掛滿了背行李的繩索。這樣的情景在懸崖村家家戶戶都能看到。過去,一般的情況,村裡8歲以上的人都要背負從山下購買的生產生活資料以及山上的特產,往返上下危機四伏的藤梯。
2016年9月,懸崖村的鋼梯開始動工修建,第一期工程於2016年11月竣工,完成了最危險路段的鋼梯鋪設。2017年3月開始進行第二期工程建設,主要是對一些有安全隱患的路段進行補修,這是2017年6月17日,參與修鋼梯的60多歲的村民伍有則,背負著10根總共一百多斤的鋼管,在鋼梯上艱難地攀登。
2017年6月17日拍攝的,今年新增的一條最長的鋼梯,抵達阿土列爾村勒爾組最後一個休息平台,去年這段沒有修鋼梯,存在安全隱患。
2016年11月19日,孩子們攀登最後兩段垂直高度一百多米鐵梯,過去的藤梯幾乎和崖壁垂直,現在的鐵梯傾斜在60度左右,行走方便很多,也安全多了。
2016年11月19日,陳木黑爬到半途稍作休息,他的爸爸陳古吉跟在後面。以前,陳古吉會帶著一個背包繩,系住陳木黑的腰,一路連提帶拽,如今,只要跟在後面,陳木黑自己能爬鐵梯上山了。
2016年11月19日,三年級的吉巴哈呷雖然第一次爬鐵梯,不過,相比爬藤梯輕鬆也安全,一路上他的動作異常敏捷。
2017年10月6日,陳古吉和妻子及9歲的女兒陳日莫,到山下採購生活用品,及肉蛋、蔬菜,國慶期間,陸陸續續有從全國各地來探訪的愛心人士,陳古吉一家也格外忙碌。陳古吉說,寒暑假,有的愛心人士還帶著孩子爬天梯,到家裡來體驗生活。
2017年6月15日,勒爾小學的陳心明和弟弟陳木黑給家裡打電話。學校自2016年9月就開始實行免費的全寄宿制,為了便於孩子們日常和家人聯繫,學校安裝了3部刷卡電話,並給每個孩子發放了每月60分鐘免費通話IC卡。同時,投資1300多萬元的勒爾小學新教學樓及寄宿配套設施建設即將竣工,預計年底投入使用。
自2017年初開始,山上有了4G,家家裝有WI-FI。陳古吉說,通過手機微店,他的蜂蜜、家裡生產的核桃、花椒等農副產品就供不應求。
2017年10月5日,陳古吉戴著防蜂蜇裝備收割布置在岩壁上的蜂箱里的蜂蜜。在懸崖村鋼梯修通後,陳古吉家的野生蜂蜜被全國各地探訪的遊客搶購一空,通過購買者的朋友圈擴散,他的懸崖村野生蜂蜜被更多人知曉。今年他將蜂箱數量增加了8倍,大部分通過線上銷售,收入達7萬多元,實際收入增加約十多倍。
2017年10月4日,陳古吉的家中,妻子俄地有洗照看著鍋里的煮羊肉,準備晚飯,陳古吉的孩子和親戚的孩子聚在灶台邊玩耍。曾經在勒爾小學支教的老師萬朝輝說,懸崖村的孩子和過去相比,現在精神狀態、學習成績和個人生活習慣改變巨大。他說,改變懸崖村,需要從知識開始,這一代的孩子是懸崖村的希望。
2017年10月4日,懸崖村的清晨。懸崖村鋼梯竣工後不久,索道也建成使用;3個助農取款金融服務點落地,移動電信4G光纜已經牽到山頂的懸崖村;農作物都新添了高經濟價值的油橄欖和三七等;一項投資達6億元的旅遊產業投資項目開始進入前期建設階段;短短一年,懸崖村居民人均收入增長7倍。
- The End -
攝影:新京報首席記者 陳傑
編輯:李凱祥
校對:郭利琴
※聽曲總有三月味,人間再無單田芳
※32歲以色列攝影師鏡頭下的「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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