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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的創造,到底是文化驅動,還是基因使然?

愛德華·威爾遜出生於1929年,是當今生物學界當之無愧的翹楚,被譽為「社會生物學之父」。

撰文:愛德華·威爾遜

大約200萬年前史前能人時期發生的大腦體積的迅速增長,是生命史上有機體複雜程度發展最迅速的一次轉變。

這種轉變,以進化過程中基因與文化共同進化的獨特模式為驅動。在這個過程中,文化創新提高了偏好智慧與合作的基因的傳播速度。在互惠的作用下,由此產生的遺傳變化又進一步提高了文化創新發生的可能性。

直至今日,科學家普遍認為,這種轉變始於生活於非洲的一個南方古猿群體將飲食習慣從以植物為主換成了以烤熟的肉類為主。這一事件的發生,並不是像從菜單上點菜一樣出於偶然,也不僅僅是口味上的調整,而是從解剖學、生理學和行為上發生的遺傳學上的徹底改造。

由此,能人身形變得纖瘦,下頜與牙齒縮小、變輕,顱骨增大呈球形。同時發展變化的還有社會形態,他們從像黑猩猩一樣在受保護領地內閑逛,或是獨自找食,或是三五成群,變成了更大更強的協作式群體。所有人以營地和會合地點為中心,有計劃地離開並返回,像狼群一樣。這些能人擁有解放的雙手和更強的智慧,很可能學會了將火種帶回營地,並對篝火進行保護和控制。

對史前畫面在理論上的重建,得到了化石和當代採集狩獵者生活方式的佐證。群體成員間會分享大型獵物的肉類,就像狼、非洲野狗和獅子一樣。此外,由於生活在地面的大型靈長類動物總體上具有相對較高的智慧,這使得前人類進化可以在合作與分工上達到登峰造極的高度。

群體成員彼此之間在社會技能上不斷競爭,促成了個體層面的自然選擇,而群體之間的競爭又加強了自然選擇的效應。由此,前人類的各項特徵得到了進一步發展。群體層面的自然選擇尤其偏好利他主義與合作精神。

按邏輯推理,上述過程所帶來的結果,就是文化進化與遺傳進化之間的作用積極地相互增強。單獨拿出其中任意一個,都可以提高大腦增長的速度。而在兩者共同作用的情況下,就能實現相互正增強。

從能人到尼安德特人再到現代人類,大腦的體積一直在迅猛增長。一開始增長速度較為緩慢,而後越來越快,直到達到顱骨相對體積的物理限制帶來的反作用力而造成的極限。最終,一個簡單的解剖學因素減緩並抑制了人類智慧的進步。在投石擲矛的漫長歲月中,人類有機體的結構和功能並不是為了超越智人原始種族的水平,用越來越細長的脖子去支撐不停增長下去的搖搖欲墜的大腦袋。頭部體積的增長在大約30萬年前停了下來,而此時所達到的水平已經是最為理想的狀態。

現代人(藍)和拉沙佩勒索的尼安德特人(紅)的大腦形狀差異。 | 圖片來源:Simon Neubauer et al / Science Advances

基因與文化共同進化的發生,是科學與人文達成統一的基礎。我們不妨以衰老的過程為例來闡釋這一問題。我們為什麼必須死去?更寬泛地說,為什麼每一個物種都具有特定的生命周期?如果你想為牧羊人或野豬獵人找一隻壽命較長的狗作伴,那麼就更應該選擇吉娃娃(平均壽命為20年),而不是大丹犬(平均壽命為6年)。植物也有先天決定的生命周期。美國北方的針葉樹有百年的壽命,木蘭能長到150歲,而美國西南部的紅杉和松樹能存活數千年之久。但這些長壽植物最終也會衰老、死亡。對於科學和人文來說,還有什麼是比人類生命周期和預設的人類生命跨度更重要的研究課題呢?

進化生物學中用於解釋衰老和死亡的流行理論認為,每一個物種都進化出了某種特定的生活方式,其中絕大多數個體會因疾病、事故、先天性缺陷、營養不良、戰爭等外界因素而死亡,其實際壽命長度遠低於潛在的最長壽命。舊石器時代的生存規則就是如此嚴苛,當時很少有人能活到50歲。這種特定的長壽前死亡率至今雖有所改善,但依然適用於絕大部分人類。

由此,自然選擇便將活力與繁殖動力交給了人生的早期階段,將富有生命力的生理機能和青春洋溢的心理狀態賦予了年輕的成年人,而忽略了年齡更大的成年人。可以說,自然選擇是選擇放棄了對中年和老年階段的投入。

隨著新石器時代文明的到來,以及農業和糧食儲存的出現,再加上外部因素導致死亡的情況日益減少,人類生存的條件發生了變化,也令自然選擇在人類生命周期的發展過程中重新定向。文化進化削弱了舊石器時代的死亡因素,人類的平均壽命越來越長,生育年齡也延長至絕經期。

未來子孫後代所要面對的一個不可避免的問題,不僅僅是延長至中年的青春活力和生育能力,還有人類整體的遺傳變化。絕經期的起始點會進一步推後。對文化進化和遺傳進化的影響,也會相應增強。

貫穿人類史前史,基因與文化共同進化發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共同進化遵循一個不斷重複的循環過程。語言和技術不斷挑戰邊界、一往無前,能最好地利用上這些進步的遺傳譜系,也會獲得達爾文主義的青睞。

事實上,一種可能的情況是,讓人類邁出巨大步伐的「能人革命」,是由基因與文化共同進化而驅動的。在我看來這種可能性很大。

在早期的智人階段,文化基本創造不出來多少技術創新。如果真的有技術創新,那麼新石器時代革命的出現就會比實際情況早許多,如今也不可能存在石器時代的採集狩獵社會。另一方面,我們從邏輯和收集到的證據中可以推導出,在水平越來越高的移情與合作所構成的複雜社會行為的帶動下,基因與文化共同進化形成了一股強大力量,促生了早期的口頭語。

本文經授權摘自湛廬文化《創造的本源》:

創造從何而來?什麼阻礙了創造?什麼促進了創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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