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成為野獸的我們」卻成為「社畜」

頗為引人注目的2018秋季日劇是新垣結衣主演的《無法成為野獸的我們》。新垣結衣飾演30歲的OL深海晶，笑容滿滿，工作完美，是被大家喜歡的理想女性，但她其實只是為了周圍人的眼光而努力和忍耐，對工作和戀愛都感到煩惱而疲憊……讓人聯想到「社畜」一詞，「社畜」忙碌的一天是這樣的：一早起來被上司的簡訊轟炸、擠地鐵上班、處理不是自己負責的工作、給不靠譜的同事背鍋、無休止的加班，還被客戶性騷擾，下班後再沒有任何力氣。

10月17日，此劇已播出，就引起許多年輕工薪族的共鳴。在網路上，許多人說從深海晶身上找到自己的影子，歸結起來相同點較多的是：受到上司的欺負，工作量超過負荷，戀人不靠譜……總之，老實人吃虧，生活中有太多的無奈。

所謂「社畜」是對日本會社員的一種揶揄說法，意即被會社豢養的「家畜」，故稱為「社畜」。原先日本社會對於一心一意為會社服務的工薪族賦予「企業戰士」的稱號，「社畜」則有把人當傻瓜的意味。相當於英語里的wage slave。一些工薪族往往用「社畜」這一辭彙來自嘲。

「社畜」有這麼幾個特徵：就算對會社有所不滿，但是還是埋頭苦幹，陶醉於自己的忍耐精神，並把自己的價值觀強加於周邊的人，對於準時下班有一種罪惡感，認為日本人並沒有過度工作。絕對服從上司，按部就班地執行上司的命令。對於自己不擅長的工作、無法完成的工作，也無法說「不」。非常在意他人對自己的評價，即使工資待遇低、沒有升遷的機會、沒有休息，也忍氣吞聲，自我犧牲精神十足。從不帶薪休假，為了會社而工作而失去了自我，要求家庭成員全力支持自己的工作，讓家人也成為企業外的「社畜」。就算是業餘時間，也盡量和有工作關係的人打交道。在會社內，被責怪之後馬上道歉。不是自己主動做事，而是等待、聽從上司安排。

70年代高度經濟成長時期，「社畜」的生存方式與日本終身僱傭和年功序列制度相得益彰，大家拚命為企業而勞動，排隊提升地位。但是如今企業的終身僱傭和年功序列制度已經被打破，更多的人熱衷實現自我價值，到了中年也果斷跳槽，「社畜」的生存方式已經是被嘲笑和揶揄的對象。會社如果用「社畜」的標準來要求員工，那麼就被懷疑是「黑企業」。現在年輕人是不甘於當「社畜」的。但一些企業還是無形中把員工當作「社畜」來使用，上司對於下屬進行職場欺凌，態度蠻橫，讓員工無休止地加班，這些企業往往被媒體曝光，而遭到輿論批判。

但是也有人對於「社畜」的活法給予肯定，數年前新潮社出版一本叫做《社畜的進言》的書，其中提到當「社畜」需要一定的素養。作者認為，當你選擇了被僱傭的人生，就應該認識到自己的主張在工作中被採用、肯定的部分不多，你要成長，首先不可避免地要成為「社畜」。 凡人不該把個性和創造力當作自己的武器，靠個性來賭輸贏的只能是喬布斯和孫正義那樣的「神」和天才。凡人成為社會的一個齒輪不是什麼壞事。

無疑神只有極少數，對「社畜」亦是褒貶不一，日本人的工作價值觀在神與獸之間徘徊。「無法成為野獸的我們」終究要做個忠實於自己內心的人。（黃文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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