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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年畫布下的徽商科技派

文|陳蘭   來源|鹿鳴財經

一個充滿獸性的時代,野蠻卻真實的時代,他們都曾在那時實現自我價值。一個遵循秩序的時代,文明但虛構的時代,他們開始不得不遵守遊戲規則。

六零後,七零後,九零後,史玉柱楊元慶方洪波,劉慶峰李斌,戴威。這些生養於安徽的人曾在時代河流里留下濃墨厚彩的一筆,卻在變幻莫測的2018年陷入深淺不同的危機。

也許他們會喜歡現在這個應有盡有的時代,但最懷念的東西還是留在了若干年前。

1988年,史玉柱在深大聽了一場講座,主講人是原四通總經理萬潤南。

彼時的四通還是民營企業的標杆,那一年四通的銷售收入為10億元,距離其成立才不過四年而已。萬潤南在台上侃侃而談怎麼創辦四通,什麼是泥飯碗與鐵飯碗,最後得出結論:泥飯碗比鐵飯碗更保險,四通會是個最好例子。台下的史玉柱聽得很仔細。

史玉柱對未來並不存在規劃。1984年從浙大畢業後被分配到安徽省統計局農村抽樣調查隊,即萬潤南說的鐵飯碗,沒多久他就被推去西安統計學院進修迷上計算機開始寫程序,隨後又根據自己的軟體分析出的數據寫了篇關於經濟的文章,結果被彼時的深大客座教授、安徽省副省長看到,在1986年把史玉柱招去深大讀研究生。遇到這場講座,是意料之中。

也是意料之外,因為史玉柱後來的人生,因此發生了轉變。「從那時起,我才有了準備創辦企業的理想。」

有的人想創業,有的人卻在打工。史玉柱聽講座的時候,科大碩士畢業生楊元慶正和另外499名應聘者一起,參加聯想的第一次公開招聘。最後聯想錄用了58個人,楊元慶是其中之一。

楊元慶小史玉柱兩歲,比起史玉柱的磊浪不羈,循規蹈矩四個字用在成長於知識分子家庭的他身上更為貼切。「80年代末期,一個知名品牌大學的理工生如果選擇呆在國內,那會被認為是沒有出息的。」在他的人生劇本里,本科過了就是碩士,碩士讀完要去美國拿博士學位,然後是去矽谷找份體面的工作。

最初在他看來,聯想,是赴美讀博的最好跳板。頭幾年他在公司主要的工作是推銷Sun工作站,當年中關村的人總能看見一個1米8高的人,天天騎著一輛從舊車市場淘來的自行車,穿梭於各個店面之間,跟店家磨嘴皮子。

那幾年史玉柱也很忙,先是花了8400塊給他寫的M6401在《計算機世界》上打廣告推銷,四個月後這款軟體帶來一百萬銷售額。結果他高興勁還沒過去,金山創始人求伯君就帶著藉助方正品牌和渠道的WPS殺了進來,嚇得史玉柱帶著一名助手趕緊跑回深大學生公寓,閉關開發M6402。

八九十年代玩計算機的人都知道藍色巨人IBM,於是史玉柱看中了巨人兩個字,開始用上巨人漢卡這個名稱。「當時IBM藍色巨人最火,我們就抄襲了巨人這個名稱。」

1991年成立公司的時候,其名字也是巨人新技術公司,第二年公司搬到珠海後,更名為巨人高科技集團公司。

1994年是屬於史玉柱的輝煌,也曾一度有屬於楊元慶的燦爛。

巨人在這一年迅速擴張,一開始是房地產(蓋巨人大廈),然後是生物保健品推出腦黃金、巨不肥等,最後一下子做了十幾個行業。

同年,計算機市場局勢不容樂觀,由於海關即將大幅度降低進口電腦關稅,IBM和Compad等國外巨頭對中國市場虎視眈眈,國內計算機產業差點就全軍覆沒。這一年,聯想第一次未完成定下的目標,整個集團都湧入一股緊張情緒。有人還撰寫了篇文章,叫《聯想還能撐多久》。

但到了第二年聯想設立微機部楊元慶掌控,去香港上市,接著是著名的「倪柳之爭」,聯想的動作一氣呵成。

其實楊元慶任職前就收到了惠普總部拋出的橄欖枝,然而他在看到柳傳志病中因危機而焦慮時,還是選擇留在聯想。而他任職後,帶著聯想在劣勢下打入了中國市場銷量前三。

這一年,楊元慶被人誇作為「奇才」與「新星」。

史玉柱則因為巨人的成功,被評選為中國十大改革風雲人物。那時有家知名媒體做了個民意調查問卷,問群眾最崇拜的兩個人是誰,80%的人都回答:一個是全球首富蓋茨,另一個是史玉柱。

但史玉柱並不知道,這樣的風光隨著1997年巨人大廈停工,就坍塌了。原本巨人大廈設計符合建築學原理,但是視察的領導人提議了一下,史玉柱腦袋一熱就不斷加碼,導致最後宣告破產,背上了一籮筐債務。

後來一位方姓記者在採訪史玉柱後得出個結論:李鵬總理和他握一次手,他提高了20層;再握一次手,他再提高20層;又握一次手,巨人大廈最後定到72層。「企業家應該遠離政治,否則容易把持不住。」

兩年前史玉柱把巨人大廈再次蓋了起來,不過最高到5層。「珠海巨人倒掉之後,我最怕蓋高樓。」

不是沒努力過。1997年前9個月,從冬天一直到秋天,史玉柱全國各地到處飛尋找投資。國外也沒放過,美國飛了兩次,結果跑過去一看發現是騙子。史玉柱還在美國發現一種不沾杯的口紅,結果剛建立傳銷部並把它引進來後,傳銷就成違法的東西了。

而楊元慶幾乎是在史玉柱失意時,才真正體驗到什麼叫Internet。1996年楊元慶從美國矽谷公司參觀回來後,便開始接觸email,與美國的同學朋友進行聯繫,他甚至迷上了Internet為彼此傳遞訊息給他帶來的親切感與零距離感:三年後楊元慶辦公室有兩台機器,一台收發私人郵件,一台私發公務郵件。

那時,聯想整體的戰略方向已經從單純的PC轉向了Internet。

1997,一邊是巨人的落幕荒涼,一邊卻是聯想的繁榮盛世,聯想PC銷量開始蟬聯中國市場冠軍寶座。而楊元慶風光無限的時候,正是另一位徽商,方洪波打拚的起點——這一年他剛接任美的集團空調事業部銷售經理一職,停在順德大良停車場的車就被人砸了。

幾乎與此同時,一直待在安徽的叫劉慶峰的中科大學子,參加了「挑戰杯」全國大學生課外學術科技作品競賽。這場比賽,奠定了劉慶峰以即時語音為基調的創業之路。

方洪波之於美的就像楊元慶之於聯想,兩人走的是同一個路子,而劉慶峰理論上是楊元慶中科大的師弟。

從小劉慶峰便對數字極度敏感,七八十年代買東西用糧票,但他幫母親賣包子時總能又快又准地進行換算。讀書後,數學物理等競賽穩拿第一是家常便飯,後來宣城中學要把唯一一個推薦清華的名額給他的時候,他轉身選了科大。「清華出工程師,北大出政治家,科大出科學家,我就想當科學家。」

方洪波不一樣,他熱愛文學,高考作文《是無水,還是無恆?》曾被收入全省中學生文集,老家在安徽的一個小農村,是典型的寒門貴子。他自己描述的是:一個在地圖上都很難找到的小地方,家裡窮得連青菜都能成為奢侈品。但貧窮沒有遮住才華,以及他年輕時追求的時髦。

1983年,方洪波來到還沒有高架與隧道,可在他眼裡充滿理想與希望的上海。由於中學跳級,他是當年華東師範年齡最小的學生,才16歲。大學期間他參加詩社,寫優美的詩歌,染黃頭髮,還跟史玉柱一樣去聽講座,甚至捨得花兩個月的生活費買一件西裝。方洪波跟他父親一樣有點喜歡歷史,大學讀的是歷史系,他研究完中國歷史後感覺非常沉重,覺得中國歷史都是偉人英雄的歷史。

畢業後他去湖北十堰東風汽車待了五年,便南下順德走向美的。他說,在東風汽車工作的五年,明明才20出頭卻看得到50歲的模樣,而英雄,是不可以沒有傳奇的。美的,就是他想要塑造傳奇的地方。

就像史玉柱在巨人倒塌三年後,本著農村包圍城市戰略推出的保健品腦白金紅遍大江南北一樣,方洪波1995年從編輯變成廣告科科長後,揮手投了100萬元請彼時的紅星鞏俐做美的代言人,順帶還叫上張藝謀來拍廣告。

於是那句「美的生活,美的享受」就跟「過年不收禮,收禮只收腦白金」一般,成為那時家喻戶曉人人信口拈來的流行語。史玉柱靠著腦白金二度崛起還清了債務,美的自然也在方洪波的策略下銷量大增,不久之後方洪波便成為廣告公司經理,1997年又升職為空調事業部國內營銷公司總經理。

更換銷售體系,員工大換血,著重招聘大學生,聚焦「明星產品」,方洪波上任後一連串動作引發本地人的諸多不滿,以及高層的抗議:「把本地人都幹掉了,他想幹什麼?」這才有了前文方洪波寶馬車被砸的那一幕。

如同柳傳志信任楊元慶一樣,美的創始人何亨健也很信任方洪波:「你想怎麼干,就怎麼干。」第二年,美的銷量井噴,超過合併了華寶的科龍。

那年,劉慶峰帶隊參加國家863的比賽奪得冠軍,碰巧李開復剛創建微軟中國研究院不久。李開復看上了劉慶峰,想用微軟獎學金換取劉到微軟工作一個月,結果劉慶峰沒接受。後來,李開復還感慨地說:慶峰是這麼多年來唯一拒絕過微軟獎學金的人。

李開復不是最後一個被劉慶峰驚到的人。1999年科大訊飛成立,一年後劉慶峰在一個飯局上見到柳傳志,把企業畫冊給了柳傳志。到了年底,聯想成立君聯資本,布局投資業務,科大訊飛是其投資考察的對象之一。劉慶峰飛到北京跟柳傳志聊了幾個小時,走前柳問他:「你想把訊飛做多大?」劉慶峰想都沒想:「超過聯想。」

次年,科大訊飛就收到君聯資本300萬美元投資。

實際上,科大訊飛當年情況很是艱難。「暢言2000」電腦軟體問世時正好臨近千禧年,盜版才是王,雷軍曾說那時候只要買過一次正版軟體的就是好人,幾乎所有人都持一種你東西好是挺好,但我用盜版的態度。縱然訊飛這款軟體很優秀,也不得不淪為盜版的抄襲副本。

軟體賣得不好,資金又投入研發,千禧年一位公司的投資經理到科大訊飛參加第一次月度會,回去就哭了,邊哭邊說沒想到科大訊飛的業績這麼差。

劉慶峰當時已經拿不出錢發工資了,年下勉強發的錢還是跟人借的。

2000年是一次分割,無論對個人,企業,還是時代。

3月10日納斯達克指數打破新高,到達5048點,整個世界整個中國陷入一股互聯網科技革命的瘋狂,即使沒多久就迎來泡沫。

而這一年,劉慶峰選擇將科技公司當做載體,嵌入科大訊飛的技術;史玉柱開展腦白金業務,再一次成為傳奇;柳傳志在誓師大會上把接力棒,傳到了楊元慶手中,聯想開始進入「後柳傳志」時代;美的以往幾乎都以順德方言進行的內部年終會議開始被打破,寓意著安徽人方洪波的存在感已經無法忽視。

北大生李斌等不及了,他腦袋裡盤旋著一個念頭:再不參與互聯網創業,機會就沒了。此前他做了個幫人註冊域名的皮包公司南極科技,等到2000年李斌看到美國一家汽車網站上市,他毅然創立了易車網。那是國內最早關於汽車的電商網站。

泡沫還是來了,易車問世兩年後公司80名員工銳減到7名,包括李斌在內。錢包里最多10塊,代步工具是公交車,沒錢發工資,李斌與兩年前的劉慶峰一樣陷入危機。幸運的是,他推出專為汽車廠商投放廣告的平台「新意互動」,從而得到一汽馬自達的青睞,這場曲線救國運動挽救了垂危的易車網。

這期間,史玉柱把20世紀欠下的2.5億債還清了。2001年,史玉柱在《解放日報》第4版上印了兩個20厘米見方大字:感謝。他用這種高調又真誠的方式,向外宣布他的回歸。

還債如今被人稱為義舉,尤其是對比賈躍亭後,史玉柱卻想得很簡單:「我既不像外界說得那麼高尚,也沒有那麼齷齪,我前面的路還很長,欠著人家,走到哪都挺丟人的,心裡不踏實。」不過,沒幾年史玉柱就將腦白金以11.7億港元的價格出售給了北京四通的段永基,轉身奔向遊戲行業。

2004年陳天橋帶著盛大遊戲登陸納斯達克,一躍成為中國首富,史玉柱心動了。他知道遊戲,但不知道遊戲原來這麼賺錢,他想起陳天橋跟他說的遊戲里戰鬥力不止跟等級或手法相關,裝備同樣重要。於是乎,《征途》問世,免費遊戲+道具服費模式比《傳奇》的點卡時間收費更受歡迎,一時《征途》風靡遊戲界。而這類模式也成為主流遊戲模式之一,直到現在大多數遊戲都還延續著。

晚了陳天橋三年,史玉柱也帶著巨人網路集團登陸紐交所。

另一邊,劉慶峰的科大訊飛終於在2004年扭虧為盈,開始駛入快車道。次年他與王志東及楊元慶等人,還被《計算機世界》雜誌評為,可能影響21世紀中國的IT青年。到了汶川地震發生的那天,科大訊飛登上深交所,正式成為中國語音產業唯一一家上市的公司。對科大訊飛來說,悲痛之下,是上市後的歡愉。

而楊元慶接過聯想大旗後就制定了International戰略:服務,高科技,國際化。他還主導了著名了「蛇吞象」併購案——收購IBM個人計算機業務。

半年時間,他手裡接到的財報顯示,凈利潤與集團營業額同時實現增長,所有人都將掌聲送給了他。

美的集團接班人方洪波,也在2012年扛下了大梁。頭一年夏天何亨健送給他一本書,大意是說人要無限大去包容整個世界,才能有無限大的空間。方洪波認為:老闆是在暗示我情商不夠。

大多數人統一的觀點是,何亨健擔心早年寶馬車被砸的情景會再次重演。方洪波車沒被砸,倒是同年寒冬,李斌在好友龍宇(貝塔斯曼中國總部CEO)家附近一個小餐館吃飯時,向龍宇吐露了自己的造車夢想。後來龍宇回憶說:那個冬天很冷,李斌的眼裡放著光。四年後李斌便創辦了蔚來汽車。

砍掉虧損與無起色的產品品類,變賣退換7700畝土地,減少不必要的投入與開支,方洪波用了「壯士斷腕」這樣的詞語來形容他上任後的那場改革。原以為最快得兩年後才能看到效果,誰知一年後美的許多數據都出現回升,意料之外。在方洪波的帶領下,美的於2013年實現成功上市。

然而,上市後美的股價便一蹶不振。某次酒桌上一位元老當著何亨健的面毫不留情面的說:你知道美的市值為什麼這麼低嗎?就是投資人覺得你的戰略方向有問題,和盈利多少沒有關係。

那是一段方洪波受到質疑的日子,好在2015年後美的市值就開始回暖。方洪波後來還在美的新媒體內刊發了篇叫《從美的報開始,最好的時光》的文章。

彼時楊元慶卻陷入了「合格風波」,原本都以為收購摩托羅拉是聯想在手機業務上的一張王牌,結果沒想到聯想業績持續低迷,有人寫了篇文職質疑楊元慶能否勝任CEO職位

懷疑的聲音越來越大,楊元慶在接受了《每日經濟新聞》專訪時說:沒有一個人比我投入更多的心血在聯想,同時我也是除了聯想控股外最大的個人股東。他說得認真又嚴肅。

難怪李斌上個月在聯想創投2018年CEO年會上會問楊元慶:「今年聯想被水軍黑了好幾次(5G事件等),你有吃不下去飯,睡不著覺,難受嗎?」9月底的時候網友發現蔚來汽車是用板車拉加電車,為車主的新疆行提供保障,很多人對此進行了吐槽。李斌說自己很難受,板車就像是一條縫被越撕越大,那些對於智能電動汽車的不理解全轉到蔚來身上來了。

蔚來就像李斌的孩子,承擔著他的夢想,他當然想蔚來能平安成長。去年底蔚來ES8落地後李斌在北京五棵松體育場開了場浩大而豪華的發布會,他甚至請來了Imagine Dragons演唱助興,要知道易車當年創立的時候,李斌僅是租了個場子在建國門外大街一號的中國大飯店開新聞發布會。

楊元慶作為前輩,聽到問題後感同身受。

他認為,如果是一個好學生,被批評時不管錯沒錯都會很委屈,但是在今天這個互聯網時代,越是好的學生,就越要有接受批評和接受委屈的能力。「我脾氣是越來越好了,現在接受外界壓力的耐受力越來越好。」

是的,現在的時代不再像劉慶峰說的那樣,一生下來就呼吸到改革開放的新鮮空氣,冒險,創新,不怕失敗,有夢想與生俱來。七八十年代時野蠻又真實的年代還是了,現在充滿了秩序和文明,只要你身在遊戲里你就要遵循時代遊戲規則。

所以當90後戴威帶著ofo走進來的時候,結局就已被註定。

四年前戴威與四位合伙人創立了ofo,他說,騎行是一種最好的了解世界的方式。跟李斌一樣,戴威是北大學子,他進入北大後參加的第一個社團就是北大自行車協會。最初ofo的定位就是校園,起點是北大,誰知兩年前李斌帶著摩拜猝不及防切入到空白的都市市場,戴威慌了。

2016年10月16日,天還沒亮,就有一群卸車的年輕人把小黃車們從貨車上搬下來放在地鐵口。之後誰都沒離去,而是等最早那批上班的人出地鐵後,湧上去發手裡的傳單。摩拜搶佔城市份額,戴威等不了了,他知道自己沒有準備好,但是還是打響了城市這一槍。

去年激戰,是戴威登頂的時刻。

那時ofo是行業估值最高的獨角獸公司,他還把ofo辦公地點搬到了中關村廣場2號地的理想國際大廈。當時的他自然不會想到,才一年多的時間,ofo就因為租約到期而搬了出來。

戴威太倔強了,他從小便處於領導者的角色,無論是小學的班長還是大學的學生會主席,他都是領頭人。這也間接導致了後來他創業的失敗。

李斌則深諳與人相處之道,摩拜只有一輛騎起來會嘎吱嘎吱響的單車時,劉二海(愉悅資本)就投資了摩拜。更早一兩年李斌創立蔚來的時候,創始投資人的六個座位上分別是:京東劉強東,小米雷軍,騰訊馬化騰,紅杉資本沈南鵬,車和家李想以及高瓴資本張磊。新東方俞敏洪曾說:我投資蔚來,你要不讓我賺錢的話,我把你弄死。

朋友間的親昵與肆無忌憚暴露無遺。「這就是李斌的特點,從來不會覺得別人是敵人,要把他們幹掉,他和誰都聊得來。」

李斌還有點不一樣,他經營過南極科技,創立了易車及蔚來,生意經比戴威厚得多。所以當他投資胡瑋煒做摩拜單車時候,很容易看得清整個市場及資本的格局,而不是像戴威一樣,希望資本能尊重創業者的意願。

資本早就想摩拜與ofo合併了,市場本就兩家獨大,誰都不想用燒錢的方式來搶佔份額。李斌在今年4月份把摩拜以27億美元的價格,賣給了美團,即使摩拜實際估值在36.7億元左右,當時很多人覺得李斌輸了,摩拜輸了

但現在很少人會這樣認為了。因為摩拜的每一個股東收益都超過20%,而上半年刷爆朋友圈的那篇《摩拜創始人套現15億背後,你的同齡人,正在拋棄你》,更是讓人找不出指責李斌賣摩拜的短處來。

戴威呢?別人已經不把他當對手了。收了摩拜的第一次全員大會上,王興口中的對手是哈羅單車,而非ofo。曾經戴威手握的三張王牌朱嘯虎,滴滴以及阿里,都被他自己打爛了,如今滴滴有青桔單車,阿里有哈羅,ofo不再是必須。

搬離北京總部,用戶押金退不出來,大街上漸漸減少的小黃車,可能戴威已經記不得剛搬進理想國際大廈時,他還說:「以5年為限,現在廣度上鋪開,等到2022年,希望全世界最主要的城市裡,都能找到我們的自行車。我們一定會成為一個全球化的公司。」

史玉柱,楊元慶,方洪波,劉慶峰,李斌,戴威。沒有一個人的路好走,但他們各自的故事都還未到終章。丘吉爾說過,沒有最終的成功,也沒有致命的失敗,最可貴的是繼續前進的勇氣。

九十年代史玉柱第一次創業失敗後,曾想過自殺。他去爬珠穆朗瑪峰,死也想死在巔峰,爬到海拔5000米的冰川線時他差點掉下懸崖。他後悔了。那段時間他還曾在廣宗師住了段時間,隨後一路向西,結果在西藏有了腦白金黃金搭檔等產品構想。

吳曉波說,史玉柱是一個事業和肉體都「死」過的人。今天這位傳奇老了,歲月殘忍,毫不手軟。恍惚間,史玉柱快要記不清四十年前還是青蔥少年時,經常走過的那片栽滿石榴樹的墳地,帶來的恐懼。

如今的他,去玩死海的水,去看洛杉磯的朝霞,動過定居以色列的念頭,喜歡新加坡的夜晚,誤入過巴塞羅那,逃離後躲到了雅典,甚至還感嘆過薩克斯坦的烈日,卻再沒提起過懷遠縣城的那條路。這些年他只穿紅色上衣純白外套和純白休閑褲,打著大閑人的標籤,在微博上坦然說自己是好色之徒。他喜歡這種自由的活法。

楊元慶也步入了中老年行列,只是多了一份沉穩,幾乎每一次出現在公眾場合他都是西裝革履,紳士,又莊重。還是在聯想扛大樑,還是那副眼鏡,還是二八分的髮型,雖兩鬢微白。

方洪波依然是直性子,愛滑雪,不愛接受媒體採訪,文采依舊。至今都還有人記得去年美的集團公號發出的那篇《方洪波:心有所定,御風而行》里的一句話:曾經我無比蒼老,如今卻風華正茂。

當科大訊飛市值腰斬,颱風過後幾乎只剩一地雞毛,劉慶峰對AI熱愛如常。「人機耦合」「人工智慧」仍然是他嘴裡的高頻辭彙,他沒忘記科大訊飛去年十八歲時的生日主題:初心不改,共創未來。這個故事,就算只剩下雞毛,也許未來他也會一直講下去。

李斌帶著蔚來風光上市了,即使量產依舊是橫亘在蔚來前進路上的永恆問題。這一次創業李斌明顯老了許多,他的太太兩個月前在平台上發了條心情,說:「這次創業太苦了,你長了好多白頭髮。」但鏡頭下的他還是愛笑。

戴威年紀最小,太年輕了。這些年他哭過很多次,創業不易,現在他沒有了前兩年那樣意氣風發的模樣,也許用憔悴形容會更適合。可他還是說:不會倒閉。

「從12樓到9樓就應該修個大滑梯,我每天『嗖』一下就滑下去,多爽!」曾經一個男孩洋起年輕的臉龐興奮地說道。他滿臉都是一種叫希望的東西,而他的肩上,還扛著未組裝完成的自行車架。

那輛車,是黃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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