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浩敢拍這樣的國產片,不僅僅只有勇氣才可以辦到的
在這個夏天《我不是葯神》,猶如一枚票房炸彈引爆了暑期檔的電影市場。
截止目前電影已經拿下了超過30億的票房,口碑更是高居不下,徐崢也是喜提三項獎,其他演員也是獲得許多獎項,成為了這個暑期檔當之無愧的黑馬。
而締造這部電影成功的除了影片的導演文牧野和主演徐崢的功勞之外,還有一個名字不得不提,他就是影片的監製——內地著名導演寧浩。
打開今日頭條,查看更多精彩圖片左起 監製寧浩、導演文牧野、演員徐崢
在《葯神》上映之前。
提到導演寧浩,可能很多人第一反應是賣座喜劇商業片導演的身份。
2006年,一部投資僅僅300萬的低成本喜劇《瘋狂的石頭》以黑馬之姿,拿下了七倍於成本的2350萬元的票房,並由此開啟了國內小成本喜劇的潮流。
隨後的《瘋狂的賽車》、《無人區》、《心花路放》等作品,更是奠定了其一線商業喜劇導演的口碑。
最近兩年,寧浩則退居幕後,掛名監製的《綉春刀2》和《我不是葯神》也同樣在在國產類型片領域開疆擴土。
今天小安給大家推薦一部電影可以說,寧浩參與創作的電影,成為了國內商業電影市場的金字招牌。
如今的寧浩在內地電影市場早已功成名就,但卻少有人知這位鬼才導演在成名之前還有過一段文藝生涯。
香火
豆瓣評分8.2,好於79%的劇情片。
難以想像這樣一部畫風粗糲寫實的文藝電影,居然會出自當時只有25歲的寧浩之手。
2003年的冬天,電影學院還沒畢業的寧浩回山西老家,拍攝了這部名為《香火》的畢業作品。
因為沒有投資,電影完全是由素人演員出演,整個劇組只有8個人。
初出茅廬的青年導演寧浩,就靠著一台臨時借來手持DV,僅僅用了4萬塊錢不到的成本拍完了這部電影。
憑藉這部有些簡陋的處女作,寧浩斬獲了包括東京銀座電影節在內的多項大獎,開啟了自己荒誕現實主義的電影創作生涯。
故事發生在寧浩的老家山西的某貧困村子裡,村裡的村民世代以殺羊為生。
就是這麼一個充滿殺戮的荒僻村子裡,卻隱匿著一所破敗的小廟。
廟裡還住著一個形容有些猥瑣的和尚(李強 飾),沒人關心他真名是什麼,和尚也就成了他的代號,大家都這麼叫他。
他是村裡唯一的和尚,儘管廟裡的香火早已難以為繼,但他還是一直守在這座破廟裡,似乎想要為充斥殺生行為的村子積功德。
時值年關,天氣越來越冷,和尚腳上唯一的一雙布鞋也破了。
於是,他給廟裡的佛像上了柱香,然後取下了用來支撐佛像的木棍下墊著的黑布,想要拿來補鞋。
可鞋補好了,佛像卻倒了。
眼瞅著正月十五在即,廟裡唯一的和尚還指望著能收上一些香火用作來年的生活開支。
為了籌錢修葺佛像,和尚在北方的冰天雪地里騎著一輛跑自行車,開始了漫長的籌錢旅程。
和尚最先想到的是尋求當地有關部門的申請撥款,於是來到了縣政府的宗教科求助。
當地的官員一邊打著撲克,一邊漫不經心得敷衍著這位趕在年關上門的不速之客。
正如預想中的一樣——
和尚想要錢,但換來的卻只是官員們相互推諉之後的說辭。
他們嘴上說著沒錢,可當和尚出門之時,卻分明聽到這位科長說要修新的教堂。
無奈之下,和尚又來到了當地的文物保護部門。
和尚剛一開口,但對方卻建議他趁早回去搜集廟裡的古舊窗框,還能當作文物換些錢。
上面不幫助,和尚又想到了自己的佛家朋友,在大廟裡的大師兄。
可師兄卻拒絕援助,還說和尚守的那個廟又破又爛,沒有什麼值得修得必要:
要去也得去五台山那種香火最旺盛的廟,因為那邊旅遊搞得好。
所以大師兄正打算去五台山接個廟,自己走後可以讓和尚來做現在這個廟的主持,香火錢可以算他的股份。
和尚不懂啥叫股份,他還是固執地拒絕了。
走投無路的和尚,決定還是靠自己。他又想到了可以用化緣籌款的方法,他走街串巷,在小城中挨家上門化緣。
終於化到了1350元錢,這只是修佛像費用的一半,可就在這個時候——
和尚卻被民警當做騙子抓了起來。
他們不相信和尚真的是「化緣」為了修佛像,所以沒收了其非法化緣的所有收入,並將其拘留在派出所。
於是,電影中出現了最為荒誕戲謔的一幕:
在派出所里,和尚和幾個賣淫的妓女被關在了一起,而此時的電視里正放著非常露骨的生理衛生片。
妓女們嘲諷質疑著和尚的真實身份,和尚卻只是默默躲在一邊,嘴裡說這一切都是因果。
幾個妓女想要出錢給和尚修佛像,可和尚卻又執拗地拒絕了。
和尚想不明白——
妓女都願意出錢,可有關部門卻不願意出錢;明明是乾淨的錢,卻被告知化緣不合法。
還沒開悟的小和尚一心想要堅持著自己最後一份對佛的虔誠信仰,終於將自己逼得走投無路。
這時候的小和尚,終於放下了信仰,想到了用歪主意。
和尚在街頭遇到了一個青年,青年給了和尚一點錢,為的是讓他給自己和女友佯裝算命說姻緣。
這讓和尚受到了啟發,決定就在街頭擺地攤算命賺錢。
物慾橫流的社會裡,到處都是迷信無知的人們。很快,和尚又憑著算命籌集到足夠資金。
可命運卻又跟他開了個玩笑——
和尚賺到的錢全被一幫街頭流氓給搶走了
燈火通明的除夕夜晚,心灰意冷的和尚,帶著滿身傷痕,踏上了回家的路。
回村的路上,一個開三輪車的司機,主動跟和尚求助,請他幫自己的親人看病驅邪。
和尚了想,答應了他。
僅僅是帶著用地攤上十二元買的佛像當作法器,象徵性的比划了一下,和尚就一次性賺了三千元。
和尚終於有錢了,他請人修好佛像,正打算舉行隆重的開光儀式。
可這時候,縣裡卻來人告訴和尚,交通局要在村裡修一條「致富路」,和尚的廟恰好在路基上,所以得拆掉這座小廟。
看著牆上大大的「拆」字,和尚還是沒能想明白——
為什麼自己花費了這麼大力氣修了佛像,卻依然逃不過命運?
《香火》是寧浩的電影處女作,同時也是由他執導的作品中評分最高的作品。
從影片的風格上來說,初出茅廬的寧浩明顯是收到了和他同為山西老鄉的第六代導演賈樟柯的影響。
電影中運用了大量的固定機位的中景鏡頭和長鏡頭,全片使用方言表演,整體的風格寫實冷峻——
與其說是一部劇情片,倒不如說更像是一部紀錄片。
但如果要論講故事的技巧,寧浩絕對要遠勝前輩賈樟柯一籌。
《香火》的故事是比較少見的農村宗教題材,雖然故事比較簡單,但影片中卻處處透露著一位青年導演對於人性和現實的反思與自省。
有人把寧浩的作品形容為:
一邊是喜劇的極盡癲狂,一邊是止不住的悲傷。
這部《香火》雖然只是處女作,但影片已經流露出不少日後寧浩作品中的黑色幽默氣質。
電影通過一名和尚修佛像的故事,看似是在講述一個和尚的墮落史,但在故事背後探討的卻是現代人信仰的缺失。
和尚修佛像,起初並非是為了信仰,因為廟裡沒了佛像,也就沒了香火。
即使是清心寡欲的僧人,但在在信仰與生存規則面前,他首先是一個需要思考生存的普通人。
佛像修好了,可和尚不僅沒能找回自己的信仰,反而在種種的社會問題的扭曲之下,墮落向了道德的深淵。
至於影片中那個荒僻小鎮,則更像是近二十年里中國底層社會的縮影。
無論是身居高位的公職人員,亦或是性工作者,還是宗教團體,每個人都在小和尚的這場艱辛卻又辛酸的修佛像籌款的過程中露出了真實的嘴臉。
正如導演寧浩所說:
在我們中國人今天的語境之下,其實信仰是一個挺脆弱、挺無力的狀態。
信仰一直在跟生存鬥爭著,和信仰到底能不能戰勝生存本質或者現實。其實,跟現實比較起來,它是特別脆弱的東西。
導演寧浩通過這部略顯匠氣但卻不失鋒利的作品,剖析了高速發展的中國社會裡的另一面。
套用網友的一句評論:這種類似於天天發生在中國某個村子鎮子的故事,才是最真實的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