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留學歸來卻要嫁給小城男人，只因他父母做了一件事讓我不能拒絕

1

可嵐所坐的火車到達小城的時候，是晚上的12點，乘客不少，腳剛點到月台，人潮就把她擁進了地下通道。通道牆壁上掛著瓦數強勁的白熾燈，把人的臉照得煞白。

可嵐抬起手擋了擋燈光，眯著眼睛，清冷的臉上鼻樑高挺，橘色的唇時髦又好看，她留中長發，穿一件駝色的大衣，雖然在擁擠的過道里，仍然引來不少人的側目。

在外出念書之前，可嵐曾是這個小城裡出了名的美人。她的高跟靴咯噔咯地打在地板上，混雜在行李箱滑輪發出的「嘩哧嘩哧」聲音中，一切都是噪音。可嵐沒有帶行李，只拎了個手袋，包里裝著電腦和一套換洗的內衣，她輕盈地在人群中穿插，一下子就走到了人潮的前面。

還沒有檢票出閘，可嵐就聽見了有人在喊她的名字，是男友昊然，他站在鐵圍欄外揮著手，並迅速朝可嵐移動的方向側身走著。

可嵐一出閘口，他立刻迎上來牽住了她的手。北方小城入夜之後溫度直降，昊然要把外套脫下來給可嵐披上，但是眼見車就停在前方不足50米的地方，她拒絕了。上了車，呵出一口氣，白蒙蒙的。

昊然親昵地摸了摸可嵐的臉，「看你都瘦了。」

可嵐推開他的手，伸了伸腰，「最近挺累的。」

「累了就回來。」昊然說完，發動車子開了出去，車站轉出馬路的路面狹窄，後方汽車不停按著喇叭，一副急沖沖的樣子。

昊然嘟囔了兩句，迅速踩了下油門，把車開到了大馬路上。沿途一片冷寂，營業的商店早已關門，路燈啞白，如夢如幻，可嵐和昊然說：「我睡一下，到了喊醒我。」她一路上睡得很實，連續加班了兩個通宵，她現在即使是站著，也能睡著。等到兩人到家已經是凌晨一點，昊然的父母還沒有睡，他們等在客廳里，餐桌上是為她留的湯。

半年未見，王家父母並無多大的變化，倒是家裡重新裝修了一番，奢華又喜慶，牆壁上甚至還掛了一幅《蒙娜麗莎的微笑》，可嵐曾經在巴黎的盧浮宮見過真跡，這幅臨摹作品筆跡粗糙。

王家父母看起來十分睏倦，睡眼朦朧，待啰啰嗦嗦交代完，兩人就進了房。可嵐把湯喝完，還是原來的味道，只因為她說過愛喝，昊然的母親就記牢了她的喜好，每次到家，必然準備一盅熱乎乎的湯。

「怎麼掛了這樣一幅畫？」可嵐好奇地問，昊然父母並非雅士。

「他們就覺得你會喜歡，你有一年暑假回來，王女士看見你在看一本書，書的封面就是這幅畫。」

可嵐想起來了，是《達·芬奇密碼》，當時選修課老師布置的其中一本課外讀物。

她走進房間，這本是可嵐獨立的房間，今年她從美國回來後，昊然把他的私人物品也搬了過來。房間在原來的基礎上，這次裝修也整飾了一番。她打開衣櫃，裡面一半位置掛著昊然的工作制服，她的衣服則掛在了另外一邊。她一直覺得這裡不是她的家，不過到處都是她生活的痕迹。

昊然洗完澡從浴室里出來，圍著浴巾，頭髮濕噠噠的，從前的精瘦男人有了點發福的跡象，肚皮的肉看起來都有點兒耷拉著。他從後面抱著可嵐，說了些想你諸如此類的話。

可嵐轉了轉身，看著他，表情淡然，「我先去洗澡，今天實在太累了，待會兒還有工作要處理。」從浴室出來，昊然已經睡著了，他生活一向規律，今天要他到車站接她，已經打亂了他的生物鐘。他的臉深埋在白色的枕頭裡，嘴巴微微抿著，看著他可嵐才發現，她在外面幾乎想不起來他。發獃了一會，可嵐拿出電腦，在線消息好幾百條，待處理完，天已經快亮了。

第二天一大早，可嵐就出了門，回來的時候眼睛還發著紅，加上一夜沒睡，滿眼的血絲看起來異常恐怖。

回來的時候，正巧趕上他們吃午餐，飯吃到一半，昊然的母親好似要說些什麼，其實不需要她開口，可嵐也知道了下文，不外乎是催促她和昊然趕緊結婚。

果然一切在意料之中。

「你和昊然25歲了，我覺得你們真的已經到了結婚的年齡。」王家母親說。

可嵐心生反感，她本就對昊然毫無感情，可是卻仍不得不接受他，對於之前10年的「騷擾」要延續一輩子，可嵐心生悲涼，她一直試圖改變，可沒有想到工作半年，一切才剛剛有轉好的跡象，現在又讓她墜入了深淵。

「昊然真的喜歡你。」王母停頓了一下，「你看我們養你這些年也確實辛苦。」

她說的都是事實，不過可嵐仍舊想，婚事可以緩一緩。她推了推坐在身邊的昊然，對於結婚她有和他私下溝通，現在想讓他幫著解釋，可他卻沉默著，反而意味深長地看了看她。

聊到最後也沒有結果，最後四人有點兒不歡而散，可嵐喝了一口桌上的茶，發現茶早已涼了。她拉著昊然走到花園，問他為什麼並沒有幫腔說上兩句，可沒想到昊然氣急敗壞起來。

「你去了美國好幾年，現在又到外面工作，看架勢，你是不打算回來了？可是這裡才是你的家呀。當初你說想讀書，我們就讓你去讀書了，我覺得我們彼此得做個退讓。」

可嵐並非不記他們的恩情，可是現在確實不是時候，過去她什麼也沒有，將來她不希望自己仍要依附他人做寄生蟲，對自己的人生沒了掌控。可嵐以為昊然會理解自己。

兩人沉默了好一陣，可嵐說：「那如果你和我一起到外面去呢？我們就可以天天見面了。」可嵐的話說完，昊然有些遲疑。

他善良懦弱，從來不是優異的學生，要他放下一切重新適應可能確實為難他。

從小可嵐就看著他渾渾噩噩地生活著，有時候可嵐疑惑，昊然前世應該是個生活在殼裡的軟體動物，今生不小心投胎做了人吧。昊然父母從前總念叨，你看可嵐科科第一，你怎麼就不學學她？昊然不為所動，懶洋洋地說「這是因為可嵐天生聰明」。

慢慢地他的父母也認定了他天生智商不如可嵐，可不曾想過那都是可嵐苦讀的結果。在他還沒有畢業的時候，昊然父母就已經為他安排好了一切。

「我需要和王女士他們商量一下。」可嵐猜測，大概昊然父母也不會同意他到外面去，可是卻出乎意料——「讓昊然出去試試無妨，反正有你照應著。」

2

從小城回來後，可嵐重新租了一套公寓，地段不算好，在郊區，可嵐每天都花費不少的時間奔波在上班的路上。

2個月後，昊然辭掉了工作，來到了可嵐的身邊。脫掉了那身制服，昊然一開始找工作並不順利，簡歷投出去了，可都石沉大海。昊然大學專業是計算機，工作不曾使用早已經生疏，最後入職了一個創業公司，不像在家，事少錢多還離家近，現在他經常回到家已近深夜，堅持工作了一個月，他辭了職。

「工作強度太大了。」昊然抱怨。

其實對比可嵐的工作，昊然的還不算什麼，每日做方案、談判和出席不得缺席的飯局，當她跨入家門的時候，凌晨三四點是常有的事，而昊然早已入睡。兩人同居一室，見面的時間和以前分開的時候無異，昊然開始動了回去的念頭，在可嵐含糊回應第三次後，昊然生氣了，他摔門而出，徹夜未歸。

昊然有任性的資本，可是她可嵐沒有。

第二天昊然回來一臉沮喪，「我不像你天生聰明，我在這裡找不到自己的位置。」昊然仍舊把可嵐現在所做的一切，所得到的一切歸結為「聰明」，真是荒謬至極。

昊然和他的母親訴了一遍苦，最後被他的父母說服，繼續留下來試試。可嵐是相信他有努力過的，一年下來，他來來回回換了不下5分工作，為的也是找一份可以留下來的工作，可是最長的也不過撐了半年而已。

可嵐曾帶著昊然加入她現在的圈子，希望他能找些機會和動力，可是面對見多識廣的同事和朋友，昊然明顯地不適和排斥，聊什麼都幾乎搭不上話。陪著可嵐去了兩次，他就不願意再出門了。

昊然說他真的想回去了，父親也承諾動用關係把他弄回到原來的位置，他希望可嵐可以和他一起回去。

可嵐沉默，解釋，沉默，再解釋，但是一切徒勞，昊然態度強硬，「我早知道你會這樣，你就是不想和我結婚，我母親果然沒有料想錯，翅膀硬了還打算飛走了。」

是的，可嵐欠了他們。

第二天，昊然把行李打包好，還下著最後通牒，「你這次不和我回去，以後就別回來了。」其實他說的是氣話。

可嵐正在做著一個項目，忙得焦頭爛額，這是可嵐畢業後第一次做的併購項目，這個項目還是靠著自己的實力拿回來的，現在拱手讓人，她不甘心。她打算等項目結束再好好安撫昊然，他一向比較好哄。可是當王家父母給她打了一通電話，聽著他們幾近哀求的語氣，句句扎向她的軟肋，可嵐改變了主意，她讓昊然給她多買一張車票，或許這就是她的命。

她給上司辛迪打了電話，大致說了想要辭職的想法。辛迪沒有細問，只約了她馬上見個面。可嵐趕到的時候才發現，辛迪正在和他們的大客戶利震亨喝著酒，他是辛迪手裡的客戶，也是寰宇地產的老闆。

辛迪招手讓她坐下，假裝緊張地說：「利先生知道你打算辭職，打算連項目都要收回去了。」

可嵐聽得出來這都是酒桌上的場面話，她哪有那麼重要，充其量是辛迪覺得她這個國外留學歸來、會幾門外語、幹活賣力的人有利用價值罷了。

利震亨突然操起一口流利的西班牙語問候了一下可嵐，還問她有沒有吃過西班牙海鮮飯，那是他最愛的西班牙美食，可嵐禮貌地回復著。利震亨不掩飾對她的欣賞，「辛迪一直說她有一個厲害的幫手，之前見面就一直覺得李小姐才華橫溢，沒有想到西語也說得這樣好。」

面對稱讚，可嵐有點兒出乎意料，利震亨可是才識兼備的商業大鱷。

接下來辛迪總在兩人冷場的時候適時補充著一些兩人的邊角料，她好似一個相親局裡的介紹人，擔當著活躍氣氛的角色，還審時度勢，待兩人相識後就找準時機離開，給兩人深入了解的機會。

可嵐真的沒有想到辛迪會打算提前離開！她站起來，對著可嵐說：「我有事先走，你和利先生再溝通一下項目的細節。」

可嵐在辛迪站起來時不自覺地也想起身，但是卻硬生生被她按回到位置上。辛迪平日里對可嵐並不壞，她30多歲野心很大，大老闆很欣賞她，接觸半年，可嵐親見辛迪多面逢源、深得所有人喜愛的場面，她功利，可是卻也才幹滿滿肯吃苦。

可是她這一次把自己留下來明著說是和利先生談項目，但誰都會聯想到她是把自己推給了這個60歲的花甲老人，把她當成是獲得這個項目而給利震亨的一些附加回報。坊間一直有傳，利震亨喜歡年輕的女人，包養緋聞不絕於耳。

現實無奈，可嵐不敢發作，身體緊繃著。辛迪正想走，利震亨叫住了她，他淡淡地說：「我們其實已經聊得差不多了，現在很晚了，項目可以改天再聊，現在已經是下班時間，不耽誤。」

可嵐感激地看著眼前的利震亨，突然覺得他慈眉善目，細看下來發現，60了，對比昊然同齡的父親，真是年輕了至少20歲。

辛迪抱歉地看了看利震亨，打算重新坐下來，但是他揚了揚手，「真的晚了，明天你到我辦公室，我們再聊。」

可嵐跟著辛迪出了會所，辛迪生氣地說：「你沒看出來利先生喜歡你？你沒有看見我特地為你牽的線？得到他的提攜，沒準你很快就能飛黃騰達了，給你機會，你還不要？」

可嵐確實想要飛黃騰達，想要很多很多的錢。可她想如若利震亨欣賞自己的才華，想必機會也還是會再給吧，可嵐想得很樂觀。

可是辛迪卻潑了她冷水，「利先生身邊的人都非等閑之輩，這次機會不抓住，可就是溜走咯，況且你現在還說要辭職，請問哪還有機會？」

可嵐雖然覺得遺憾，但是她有她的無奈。後來辛迪追問辭職的原因，可嵐實在難以啟齒，難道直白地說「回去結婚」？還是和一個自己從來沒有喜歡過的人。

辛迪會瞧不起她。可嵐只含糊地說了是些私事。辛迪讓她回去再考慮考慮，不要衝動。

3

可嵐跟著昊然回了小城。王家父母看見可嵐跟著回來很高興，以為她終於想通了，昊然也是一副勝利者的姿態。

他們再次談到了結婚，王母說到激動之處竟然嚶嚶哭了起來。仍舊是舊事重提，細數這些年他們曾經為她做過的一切，大至供書教學，小至熬湯做飯，好似可嵐不聽他們的話，不奉獻她的下半生，都不足以還這十幾年的恩情。

最後王家父母緩和下來，好似下著結論，「這些年我們早已經把你當作了女兒，而昊然是真心喜歡你，他一直很想和你結婚。」

可嵐看了看坐在沙發上的昊然，他始終一言不發，過去一年，他體驗了苦，也見識了可嵐的優秀。可嵐知道，他和他的父母一樣，是生怕她就這樣被人勾引了去，白費了這些年的付出。

最後可嵐妥協了，但是她有她的條件，態度堅定，「我和昊然結婚，不過我現在確實年輕，我想出去工作。」

昊然聽完，臉上的線條才稍微緩和些，相識近20年，她知道他一直深愛著她，可她卻只是把他當成哥哥。

第二天，可嵐和昊然去領了證，兩本紅彤彤巴掌大的證書讓他很開心。王家父母邀請了就近的親屬一起吃飯慶祝，還親自去給自家工廠的所有工人派了紅包，他們真的打小就喜愛這個聰慧美貌的可嵐。飯吃到最後，昊然喝醉了，可嵐把他送回了家，收拾了手袋就走了。

她繞著城中心的河道走了一圈，去了她曾經的家，因為一場大火，家已經化為了烏有，還讓她失去了至親，現在看起來就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似的。離開小城前她去了每次回來必去的地方，待了半小時後眼睛通紅地搭了火車趕回去上班了，辛迪一直催促她，未讀信息幾百條，一刻也不能耽擱。

4

從小城回來後，可嵐過了昏天暗地的一周，因為堆積的事情太多，不得不加班加點熬夜完成。昊然中間給她打電話，說的話基本一致，就像打開手機聽復讀機的內容一樣。可嵐重新搬了家，住在了公司附近逼仄的小單間里，勝在離公司近，時間成本和交通成本都變低了。

項目進行到一半，本是辛迪每周親見利震亨彙報進度，現在落到了可嵐的身上，辛迪說她有新項目啟動，缺她不可。可可嵐早知道辛迪的心思，這一次再不把握，估計能被她小瞧了。想想即使一匹千里馬，沒有伯樂發現，也僅僅是一匹馬而已，想通之後，可嵐也坦然了，和利震亨相處起來也不再那麼拘謹。

雖然歲數上看他們是分屬不同時代的人，但是因為都有國外求學的經歷，加上工作的交集，兩人相談甚歡，可嵐甚至有點兒崇拜起這個把祖上家業守住還繼續擴張的男人。交往久了，他身上的天真、睿智交織在一起，有時候都能讓人忘記掉他的年齡。

「利先生，」可嵐每周如期而至，秘書引她進來的時候，利震亨正在翻著一本書，是《達·芬奇密碼》，見她進來，匆匆合上。

「今晚有空嗎？想請你做我的舞伴。之前就聽說你舞跳得不錯。」利震亨是一副詢問的口吻。

可嵐以工作太忙為由拒絕了，雖然知道辛迪肯定又會對她一頓數落，也曾擔憂這樣會不會引起利震亨的不悅，但是可嵐還是不想和利震亨有過多除了工作之外的接觸。利震亨一如既往地展現他的風度，他聳聳肩說了沒有關係，然後說：「那你現在方便幫我去挑件禮服嗎？用你年輕人的眼光。」

可嵐指了指放到桌上的彙報資料，「那這周的進度你需要先了解一下嗎？」

「對於李小姐的工作，我十分放心。這周就不用看了，走吧。」他叫了車，把可嵐帶到了一間高級定製坊。可嵐盡心地為利震亨挑選西服，其實店裡有比她更專業的服裝師，不過對於可嵐的不專業的選擇，利震亨照單全收，還為了謝謝她走的這一趟，特地幫她挑選了一條真絲的花卉弔帶晚宴裙。可嵐穿著有點兒大了，利震亨還叮囑裁縫儘快修改。

雖然可嵐一直拒絕，但是她還是在三天後收到了這一條裙子，細膩的觸感讓她忍不住試了試，尺寸分毫不差。對於可嵐而言，這一禮物幾乎會花去她整月的工資。可嵐把裙子放回了禮盒裡，對於如此不實用的裙子，真的和擺設差不多。

5

忙了大半年，項目做完，可嵐和昊然的感情越發寡淡，每月可嵐都會回去一次小城，昊然穿回了制服過上了規律的生活，對比辭職後的忙碌，這樣的生活的確很適合他，他身上的戾氣消失了，周身散發著和小城十分匹配的平和。

而可嵐覺得，她好似和利震亨從有高下之分的上下級，變成了朋友，雖然關係並不那麼親密，但是利震亨會和她說生意上的煩惱，可嵐也會和他說工作上的障礙。辛迪說：「利先生真是把你當老友了。」

項目結束後，項目組每一個人都獲得了豐厚的獎金，特別是可嵐，她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的賬戶上有這麼一大筆錢。錢到賬的當天，可嵐把錢的大部分匯到了昊然母親的賬戶。這些年，她知道在金錢上她付出不少，這些都是她欠下的。王母很開心地收下了，叮囑她注意身體。

項目結束後，利震亨舉辦了一個慶功酒會，辛迪要求項目組的每一個人都必須如約出席。

「穿上我送你的那一條裙子吧，你穿上很漂亮，這一年，你確實辛苦了，把項目做得這麼好。」利震亨特地打電話給可嵐。

「其實都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結果。」可嵐並非謙虛，只有她一個人，沒有辛迪，沒有同事甲乙丙丁，她一個人不可能完成這樣龐大的項目。

酒會很隆重，兩家公司的高層盛裝出席，可嵐為了搭裙子還特地去買了一雙高跟鞋，當她出現的時候，辛迪誇張地大叫，沒有想到可以美成這樣。

在美國上大學的時候，因為舞技不錯，可嵐一直是校園舞會的紅人，大家都爭著和她跳舞。今晚同樣如此，可嵐跳了一曲又一曲，利震亨請她跳舞的時候，她並沒有推辭，兩人在舞池裡滑走，旋轉，利震亨把手禮貌地放在她的腰間，溫熱的掌溫在腰間遊走。他們連跳了兩首曲子，當利震亨再邀舞的時候，可嵐拒絕了。

利震亨擺擺手說道：「沒關係，你今晚也累了。」他看了看稀稀拉拉的人群，「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可嵐直覺可能出事了，連忙拒絕，還提前離了場。

她坐在計程車上，一路的霓虹，燈紅酒綠的幻影衝擊著眼睛，會不會是自己小題大做了呢？

果然可嵐是以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這之後他們如常交往，利震亨並沒有糾纏，可嵐佩服他的品行。偶爾在打掃衛生，看見柜子里的禮盒，她還會想起自己做灰姑娘的那一晚。

6

可嵐一直知道，苦難總不會在她的生活中缺席，一直都是。結婚後的一年半，一把火把王家的工廠燒成了灰燼。當接到昊然的電話時，可嵐幾乎嚇傻了，13年前的一把火，把她的家燒沒了，沒想到人生中又經歷了第二次的大火。

所幸沒有人員傷亡，可等到她趕回小城她才發現，這把大火讓王家損失慘重。王家的3個工廠付之一炬，而半年前擴張修建的2個還未啟用的大型工廠都被大火夷為了平地。

更讓可嵐震驚的是，因為急於擴張，新工廠的建設幾乎是全額借貸。雖然工廠生產的產品十分走俏，但是可嵐沒有想到從來保守的王父這次卻如此激進，甚至劍走偏鋒。

可嵐仔細核查了貸款的記錄，壓下來的是將近兩千萬的借貸。

王家父母賣房賣車，沒有想到只是填補了其中的三分之一，眼見王家的無能為力，收入能力最高的可嵐成為了這些債主的追討對象，他們電話騷擾她，跟蹤她。半年之期是債主下的最後通牒，可嵐借遍了身邊的朋友，最後辛迪出著主意，「或許你可以找找利震亨幫忙。」

半年之期馬上就到了，債主膽大地當街堵她，可嵐過得灰頭土臉，昊然雖然想幫忙，可是卻也無能為力。這已經是債主本月第二次在公司附近截可嵐了，她知道無處可逃，只得盡量平和地和對方談判著條件，希望可以延期。她的背靠在冰涼的大理石牆壁上，薄薄的襯衫傳來陣陣涼意。

可嵐頹喪地偏著頭，一把熟悉的聲音在喊她的名字。她有點驚愕地看了看不遠處站著的利震亨。

他慢慢地走近，詢問可嵐是否遇到了麻煩。債主看見來人也並不懼怕，理直氣壯地說她欠了錢。利震亨一如既往地溫和笑著，「只是錢的問題，何必把人嚇著了。把人逼死了，你們錢也就收不回來了。」

「半年之期馬上到了，欠債就該還錢，上千萬的數目。」債主仍舊一副飛揚跋扈的態度。

「那現在時間不是還沒有到嘛，最後一天還都不算逾期。」利震亨慢慢說完，債主啰啰嗦嗦嚇唬了可嵐後，識趣地離開了。

或許辛迪說得對，可嵐是該找利震亨的。她把事情原委和利震亨說了一遍，雖然帶著倔強，但是利震亨知道，不到絕境，她是絕不會向人低頭的。

「這筆債我幫你還了。」

可嵐知道天下從來沒有免費的午餐，利震亨接著說：「可是我有個條件（小說名:《現代童養媳》，作者：晟煜旻。來自【公號：dudiangushi2018】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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