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拜人,陰風滅蠟燭!神女夢中搶婚,春宵熬死秀才!
鬼拜人
錢塘人孫學田先生,曾在溫州城裡開了一家鹽店。孫學田和錢曉蒼先生是好朋友,兩家之間往來頻繁,非常親密。
錢曉蒼先生在溫州城裡有一座小樓,樓上樓下各有三間。要說這地方,環境幽雅,建築風格別緻,居室寬敞明亮,的確是個好去處。可是,一到夜裡,這樓上就鬧鬼,膽兒小的嚇個半死;膽兒大的也給攪得徹夜難眠。因此,這麼好的房子,竟沒人敢去住。錢曉蒼先生只好命家奴落鎖,常年閑置了。
孫學田先生素來就膽兒大,不信鬼神。有一天,他約錢曉蒼先生和其他幾位朋友一起喝酒。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人人臉上都有點兒紅暈,話也就多起來。
有位朋友就拱了拱手說:「在下久聞孫先生酒有別腸,膽量也不小。但是,曉蒼先生那座小樓雅居三楹,只為夜裡鬧了點兒故事,不知是真是假,竟然沒人敢去住了!作為錢先生的老朋友,又素有大膽之名的孫先生,您豈不應生慚愧!」孫學田一聽這話,臉也漲紅了,脖子上暴起了青筋,把桌子啪地一拍,說道:「兄弟整天在小店裡奔忙,沒顧上有那份兒閑心!今兒個,承蒙老兄抬舉,我不敢推辭,晚上就捲鋪蓋,住進那樓里去。這麼著,我要是不讓鬼掐死,明天,您就得花上幾兩銀子,在望江樓請在座的各位喝一壺,我若是個孬種,不敢登那樓門兒,甘願加倍請客。」那位朋友也不示弱,當即拿出五兩銀子作抵押,並請錢曉蒼先生做中保。
當天晚上,孫學田先生就粑鋪蓋搬到了三間小摟的樓上,特意點燃了兩支大蜡燭,並把那把護身的寶劍橫放在了桌子上。他悶坐著,一直等到二更鼓,竟然一點兒動靜也沒有。孫學田不禁暗自發笑,嘴裡叨念說:「鬧什麼鬼?無非是草包們心裡發毛,自己嚇唬自己。」他一邊兒叨念著,就打開鋪蓋,準備上床睡覺了。這當口,樓門兒吱—聲被推開了,一個二十來歲的艷麗女人忸忸怩怩地走了進來。她一見那兩支通明的蠟燭,就停下了御步,微微地往後退了半步;隨後,整理了一下衣裳,面向著那兩支蠟燭,拜了又拜。她每一貓腰,就有一股陰風從她的兩袖之間噴涌而出。這股風,強勁而冰冷,滲入肌膚。兩支大蜡燭被陰風三吹兩吹,就滅了一支,另—支也飄忽欲滅。孫學田一瞧,形勢不妙,操起桌子上的寶劍,朝那女人扔了過去。那女人一閃身,躲過寶劍,返身跑下樓去。
孫學田知道這個女鬼不會善罷甘休,於是把那支熄滅了的蠟燭點著了,把寶劍撿起來,重新放到桌子上;又把兩支蠟燭都挪到自己面前,坐下來等她。果然,呆了一陣子,那鬼女人,又小心翼翼地推門而入。她一瞧,孫學田端端正正地坐在那裡,兩支蠟燭也已經挪到面前,就欲進欲退,猶豫不決。忽而,她又故技重演,面向孫學田拜了又拜。孫學田知道這不是拜他,而是想把兩支蠟燭吹滅。哪裡能容她作妖,操起寶劍來,朝她剌去。霎那間,女人忽而變得披頭散髮,瞪眼吐舌,瘋狂地向孫學田撲來,孫學田迅速站起身來,圍繞著桌子與女鬼格鬥。別看她是個女鬼,力量可不小,兩個勢均力敵,不分上下。鬥了約摸兩個時辰,忽聽樓外雄雞報曉。女鬼立刻癱軟,倒伏在地,接著就化作一團黑氣,滾下樓去。
這場賭博,以孫學田獲勝而告終,那位朋友,按例請大家到望江摟喝酒。孫學田勇斗女鬼的故事,在溫州城不脛而走。
後來,人們編了一首歌謠:「人拜曲弓,鬼拜生風,但逢孫老,比鬼還凶!」
金秀才
蘇州有個名叫金晉生的秀才,他才華出眾,面貌清雅,在當地的青年知識分子當中,堪稱為佼佼者。進士蘇春厓先生特別欣賞他的才貌,甘願把女兒嫁給他為妻。婚事既定,婚期已經不遠了。
有一天夜裡,金秀才忽然做起夢來:他夢見一名穿紅衣服的小丫鬟把他引到一個去處,此處房舍精雅,曲徑迴廊,簡直如入仙境。最深的那所小院,更加清幽寧靜|院首是一座圓門。那位紅衣小丫鬟指著圓門以內說:「金相公,這兒就是月宮,您快點兒請進吧!我家小姐奉候多時了。」金秀才躊躇邁步,他剛跨過圓門,就有一位盛妝美女迎出門來向他欠身施禮;金秀才倉皇還禮。小姐又親自打簾請秀才進閨房落座。金晉生一瞧,這閨房裡睡帳低垂,除了他和這位小姐之外,身邊竟連一位侍候的丫鬟也沒有,心裡更加惶恐害怕,剛要開口問及,不料,眼前這位美人兒毫無羞怯之意,開口就說:「金相公:妾之前生與相公尚有未了之緣,今生必得償還。再說,那蘇進士的女兒本凡民俗女,哪一點兒能與月宮神女相匹敵?難道,您就忍心棄我而娶她?」金秀才早已被這個無與倫比的女子所蠱惑;但是,這麼唐突的語言,竟出自這麼一位美麗溫雅的仙人之口,使他驚慌,使他困惑。他一時手足失措,不知如何回答,憋了半天,才結結巴巴地說:「學生素來鄙陋,哪兒能有那麼大的福分?不敢,不敢!」那美女淡然一笑,正色說道:「書獃子!你就別裝相兒了!人有七情六慾,見過哪只貓兒不吃腥的?你就來吧!」說著,強拉了金秀才的手,推擁著他解衣上床,放下了床帳。
金晉生這個夢做得的確很美滿。從那天起,他上床一閉眼,就是內容與此相同的夢。美人兒情深意濃,慾望一天比一天強烈。沒過一個月,這位金秀才就面容憔悴,精神倦怠,快要支持不住了。金秀才的父母很有經驗,一猜就知道兒子有了「心事」。他們急忙過府,與蘇春厓先生議辦婚事。很快地為金秀才與蘇家小姐完婚。
這位蘇小姐也是個艷女,若論起風流文雅來,足以與夢境月宮的美人兒相媲美,毫無遜色之處。加之新婚燕爾,夫妻相親相愛。金秀才一時把月宮美女淡忘了。可是,金秀才又似夢非夢,前半夜,他覺得與他同床共枕的蘇小姐,後半夜就忽而換成了月中人。久而久之,他精神恍惚,竟分辨不出哪個是蘇小姐,哪個是月中人;哪一次是真實,哪一次是夢境了!
金秀才的父母卻眼瞧著自己的兒子日趨嬴瘦,心裡很不是滋味兒。在父親的再三嚴厲追問下,金秀才不得不吐露出夜間的實清。老人又認定兒子是中了妖邪,燒香祈禱,繼而又請來道士作法除妖,其結果是毫無效驗。金晉生秀才終於一命歸天。
據金秀才生前自己說:那位月宮神女不但姿容艷絕,而且還相當文採風騷。她常與金秀才詩文唱和,作品很不少。她有一首五言絕句,題目就叫《贈金郎》。詩道:「佳偶豈易尋,奪郎如奪彩。幸虧下手強,爭先得為快!」更多精彩故事可關注微信公眾號:零點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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