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最幸運的進士、最有口福的侍衛、最經打的屁股、最恐怖的自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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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材來自《清代野記》

01、最幸運的進士

咸豐十年庚申科會試，因天下大亂路上不太平，到京參加考試的各省士子不及往年一半，尤其是邊疆省份，有的省竟然一個人也沒來，唯獨雲南來了一個名叫倪恩齡的。

實際上不能叫「來」，因為他在天下大亂前就在京城了。

參考士子少，錄取率自然就高，再說雲南那麼大個省就「來」了一個，雖然成績不理想，也「不能不中」，可謂最幸運的進士。

親友們見他中了，多少有點出乎意料，紛紛來賀喜。 倪恩玲被錄取後「得館選，改編修」，後來官至南昌知府。

個人之幸，折射的卻是家國不幸。

02、最有口福的侍衛

清朝祖制，每天子正三刻，東華門開門，首先進門的是一輛布圍的騾車，雖然黑燈瞎火的，但不燃車燈。

車裡載的不是人，是兩頭活豬，車轅上坐的是一個老嫗，入東華門後沿牆而行，誰也不知要去哪裡。

這輛騾車過去後，隨之而來的是提著圓紗燈的奏事處官員，然後是各部院衙門遞奏官以及各省信使，最後是上朝的官員。

紫禁城裡面是不準行車的，那個老嫗是什麼來頭，竟敢如此「放肆」？

原來是宮中祭奠明朝萬曆太后，一年三百六十日都要祭奠，每天兩頭豬，主持祭奠的是個老巫，也就是騾車上坐的那一個。

人們尊稱萬曆太后為「萬曆媽媽」，其神牌供在紫禁城東北隅的小屋裡。

滿人為什麼要祭奠明朝的萬曆太后呢？原來萬曆年間，清太祖攻打撫、寧時被明軍俘虜，關在監獄，清廷買通明廷一個內監，內監在太后面前替清太祖說了不少好話，使之得以釋放，後者感念太后的救命之恩，「特立祀於神堂，世代祭奠」。

祭奠完畢後，那些豬肉便成了大門侍衛的「點心」，是用兩百多年老汁煮的白肉，不放其他作料，也不設刀叉和筷子，吃的時候連鹽巴和醬油也不準放，侍衛們食之無味，便進行二次加工，把肉切成方塊，用上好的醬油煮透後晒乾，藏在裝衣服的包袱里，吃的時候切片放在碗里，蘸肉汁而食。

經過二次加工的豬肉，頓時成了美味，「較外間所賣逾百倍」，外面的人聞到了也會流口水。

03、最仗義的優伶

咸豐末年，京城有個胖伶，名叫梅巧玲，江蘇泰州人，大約十七八歲，生得面如銀盤，肌膚細白如凝脂，嫵媚至極，落落大方，喜歡結交文人，好談史事，經常讀《綱鑒會纂》及《易知錄》等書。

桐城人方朝覲入京會試，一見鍾情，從此無日不見，否則吃飯不香坐卧不寧。

與方朝覲一同赴京會試的還有他妻弟光熙，一起住在前門內西城根試館。

方朝覲風雨無阻，每天必去巧玲處，雖然沒花大錢，然而喝酒吃飯也是不小的開支，方為一寒士，帶的錢不多，為考試準備的費用差不多全花在那裡了，沒錢花了就以寺廟裡的長生庫為後盾，拿衣服去當銀子來花。

巧玲起初以為他是個貴公子，後來才曉得他是個窮屌絲，逐漸把衣服當完了，於是極力阻止他來見她，可是他不聽，她便想「報答」他。

待他會試入場後，巧玲驅車來到試館，方朝覲的僕人見了她破口大罵：「我家主人身家性命一半都給你這個兔子了，你還來幹什麼？」巧玲說你不要說得那麼難聽，我是為你主人想辦法來的，聽說你主人把衣服都當在質庫了，真的假的？僕人氣呼呼地說都是因為你，巧玲問他當票在哪裡，僕人說你貪心不足，還想把當票拿走！

巧玲說非也，趁你主人此時入場，你把當票收集好，帶個空箱子跟我走。

她花四百兩銀子，把方朝覲當掉的衣服全部贖了出來。

次日方朝覲出闈回館，僕人告知，感激涕零，及至打開箱子，更是大吃一驚，箱子里除了衣服，還有二百兩銀票和一封信，信上說：「留為旅費，如報捷後，一切費用當再為設法。場事畢，務須用心寫殿試策。俟館選後再相見，此時若來，當以閉門羹相待，勿怪也。」

看完書信，方朝覲簡直泣不成聲，同試者皆稱咄咄怪事，僕人高興得手足無措：「真的，真的，真的是個好兔子！」方朝覲大怒：「如此仗義之事，即使是朋友也很難做到，你他媽竟然叫她兔子！」

急忙去見巧玲，果然讓他吃了閉門羹，方朝覲只好閉門複習功課，並日寫楷書數百字。

發榜那天，得知他中榜，巧玲「盛服而至，跪拜稱駕」，又給了他二百金，對方朝覲說：「明天去拜見師傅等一切開銷，我已為你備好。」方朝覲不肯受，巧玲說你不受就是侮辱我，你侮辱我我就跟你絕交，方朝覲這才接了。

僕人見了巧玲大叩其頭，口稱「梅老爺，小的該死，小的以為你是個壞兔子，哪曉得你比爺們兒還大方」，巧玲哭笑不得。

及館選，巧玲又以二百金為賀，方朝覲說今天說什麼也不能再拿你的銀子了，我馬上就可以拿工資了，再說也不會有其他開銷了，巧玲這才作罷。

豈料館選不滿一月，方朝覲就病故了，巧玲一身白衣來弔喪，撫棺痛哭，又給二百金作為喪失費用，且為其服喪二十七天。

有人問她，你的客人那麼多，為何獨獨對姓方的那麼好，巧玲回答說：「我之客皆以優伶待我，雖與我厚，狎侮不免。惟方謂我不似優伶，且謂我如能讀書應試，當不在人下。相交半年，未嘗出一狎語。我平生第一知己也，不此之報，而誰報哉！」

胖巧玲從此名震京師，王公大人皆以能與她聊天為幸。

後來她結婚生子，兒子乳名大鎖，「京師胡琴第一」，是京劇大師譚鑫培的御用琴師，「譚鑫培登台，非大鎖胡琴不能唱」，月俸竟然高達三百金！

04、最蠢的僕人

外地人赴京參加會試，往往很早就要去京城。

某年會試，一個外地士子帶上僕人出去買東西，中午時分肚子餓了，便到一小飯館吃飯，他自己坐一桌，讓僕人坐在另一桌，特別提醒僕人說，你不要亂要菜，京師物價昂貴，不比咱們家鄉那個小地方，僕人說小的知道了。

吃完後結賬，夥計說「內外共五十吊零」，士子大驚，怎麼這麼多，你是不是想欺負我？夥計說我們哪裡敢欺負客人，爺您吃的倒不多，不足十吊，其餘的都是貴菜。

士子大怒，責問僕人，叫你不要亂點菜，你特么為毛不聽？僕人委屈地說，有木有搞錯啊老爺，小的怕老爺多花錢，連葷腥都不敢吃，就吃了四小盤黃瓜。

士子氣得捶胸頓足，問僕人知不知道正月京師黃瓜什麼價，僕人說最多不過三文一條，士子火氣更大，這是夏天的價，正月一碟黃瓜需京錢十吊，合外省制錢一千，你這個蠢貨，竟然比我多吃了幾倍！

僕人張口結舌不敢言，「呵呵從主人而出」。

05、最香艷的誤會

光緒初年，吏部有兩個司員都姓雷，一個是浙江人，一個是陝西人，一個是進士，一個是拔貢，同姓同官又同司，浙雷住在南橫街，陝雷住在魏染衚衕，除了一妾沒有其他家眷，兩人門前張掛的牌匾上，寫的都是「吏部雷寓」。

一天，浙雷的僕人悄悄對其幕僚說：「我主人金屋藏嬌了一個小妾，住在魏染衚衕。」不料被浙雷的妻子聽見，再三追問，僕人說：「確實看見魏染衚衕有個吏部雷宅，在那裡僅看到一個妾，不知道是不是主人的外室，不敢肯定。」

浙雷妻大怒，立即命僕人驅車帶她前往，到目的地後讓僕人大聲喊「太太到了」，陝雷妾以為有女客來，出來迎接，浙雷妻見了破口大罵：「淫婢無恥，你竟敢私自住在外面，不來見我！」

陝雷妾起初很蒙圈，隨後意識到這可能是老公的正妻，正不知如何是好，恰好陝雷回來了，小妾邊哭邊埋怨：「你之前為毛不說有大老婆在京……」

陝雷大吃一驚，仔細一看，忙說「這不是我妻子」。 陝雷妾頓時收聲，大罵浙雷妻：「哪裡來的潑婦，竟敢冒認我夫！」

陝雷醒悟過來：「莫非夫人是浙江雷某的妻子？」浙雷妻點點頭，顯得非常不好意思，陝雷說，既然是個誤會，就請回去，不必介懷。

誰知他的小老婆不答應，說：「既然認夫，今晚就必須伴夫住一宿，不然就別走！」浙雷妻大窘，陝雷再三勸說，他小老婆才饒了對方。

浙雷妻回去後，馬上就把僕人趕走了。

06、最經打的屁股

光緒初，一個端午節前，京城名士張祖翼到琉璃廠去辦事，剛入西門，就看見一餅店前聚集了一大堆人，好像在看什麼熱鬧。

他也去看，只見一個上身裸露的少年趴在地上，另一個少年舉起一根大棒，使盡全力打卧地少年的屁股，卧地少年一聲不吭。

打至五六十棒，卧地少年突然爬了起來，對餅店的人說，這下可以吃了，店裡的人說，好小子，算你狠。

張祖翼大惑不解，一問才知，卧地少年欠了餅店不少債，不但不還賬，還想繼續賒餅，而且是強賒，店主無可奈何，就說這樣吧，我用棒子打你屁股，你若是不喊痛，不但之前的欠賬一筆勾銷，今後你要吃餅也不要你的錢，卧地少年二話不說就趴在地上讓他打，店主打了五六十下，卧地少年始終一聲不吭，店主只好履行承諾。

07、最恐怖的自殘

一年秋天，張祖翼信步來到五道廟三岔路口，遇到一群人，都穿著黑綢夾衫，快步從北而來，其中有個人的衣服是敞開的，臉上血流不止，一直流到腳下，一路走一路滴血。

待那人走近，張祖翼一看，只見他的眼睛被挖掉一隻，畫風相當恐怖，嚇得他直哆嗦。

當時張祖翼正站在一個羊肉店外，問店裡的人，店裡的人回答說「這人是吃寶局的」。

原來有人開場聚賭，而開賭場既犯法，又有人鬧事，一些地痞土棍便充當賭場的「保護傘」，收取保護費，但老闆也不是什麼人都聘，除了看你有沒有那個能力，更要看你夠不夠狠，只有狠角色，才能得到這份「工作」，其中又以捨得自殘的為最「牛」，這種人往往能被老闆奉為上賓，老闆一旦看中，每天都有錢可拿，這叫「例規」。

自殘又分為上中下三等，根據等級不同付給不同的例規，像這個挖掉自己眼睛的，不用說，肯定可享受最上等的例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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