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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北方言:狼科了

原標題:晉北方言:狼科了


文 / 宋旭


四梅梅一上午尋三黃毛不見,臨中午三黃毛自個兒回來了。


四梅梅:跑哪兒了,一前晌尋不見個人?


三黃毛:給二寡婦擔了擔水。


四梅梅:擔了擔水就擔了一前晌?

三黃毛:又磨了點面。


四梅梅:灰個泡,我以為叫狼科了……


「狼科了」就是「叫狼給吃了」。


為什麼不說「吃」而言「科」呢?


因為「科」是「吃」的古音。

「古音」,是漢字在歷史某個時期的讀音。隨著漢語語音的演變,古音逐漸被今音取代。但在特定的地域、特定的辭彙中,部分古音被保留了下來,並形成別具風格的方言辭彙。如「去」字,秦漢時期讀「ka:」音,唐宋時期讀「kio」音。懷仁話轉「g」聲,讀為入聲「gi?」。故懷仁人說「哪去了」,往往是「哪圪了」。「相度」一詞,是宋代公文用語,意為考慮、分析,觀察估量。唐宋時期讀音「hang-da」。故懷仁人買東西先要「行達行達」。「抽」,唐宋時期讀音「dieu」。故懷仁人言「抽空」為「叼空」。



與「哪圪了」的「圪」、「叼空」的「叼」、「行達」一樣,「狼科了」的「科」,是「吃」的古音在方言里的遺存。


秦代以前,「吃」與「喫」是兩個不同的漢字,表達的意義也不一樣。「吃」字的本義是「說話艱難」。《說文解字》釋義為:「言蹇難也」。也就是我們所說的「口吃」。《史記·韓非傳》:「非為人口吃,不能道說,而善著書。」講的是韓非子這個人口吃,說話結巴,但善於寫文章。後來引申出「艱難」之義,如我們今天所說的「吃力」之「吃」,就是其引申義。而「吃飯」的「吃」,其本字是「喫」。《說文解字》:「(喫),食也。從口契聲。」《玉篇》:「啖,喫也。」如《杜甫·絕句》:「梅熟許同朱老喫。」元代以後,「喫」又兼有「喝」義。在《洪武正韻》里,「喫」的解釋為「飲也」。故《水滸傳》有「喫酒」一語。


大約在西漢時期,因為讀音相近,「吃」,常常被作為「喫」的通假字使用。如賈誼的《新書·耳庳篇》:「越王之窮,至乎吃山草。」逮及後世,「吃」被作為「吃飯」之「吃」,通行於世,而「喫」則漸成僻字,不行矣。

「吃」字讀音,上古音系讀「kued」。中古廣韻:「kiet」(王力)「kuoit」(潘悟雲)「kiet」(邵榮芬)。《蒙古字韻》:「gi」。《中原音韻》「ki」。普通話「chi1」。


「喫」字讀音,上古讀「geg」,《廣韻》讀「kek」。《蒙古字韻》:「kyi」。《中原音韻》「tshi」。普通話「chi1」。


不難看出,「狼科了」的「科」,正是「吃」(喫)字唐宋時期的讀音「kek/ kiet」。


「狼科了」有時也說「狼括了」。「括」音,可能是「吃」字的秦漢讀音「kuoit」的遺存,亦或是唐宋時期「kek/ kiet」音在方言里母音高化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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