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大會日本造假，中國以「鬼工球」奠定工藝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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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5年的夏天，美國為慶祝巴拿馬運河通航，在舊金山舉辦「巴拿馬萬國博覽會」。世界各國都拿出代表本國的藝術品參加展覽，廣東牙雕界公推牙雕匠人翁昭主創的一個25層象牙球，代表廣東牙雕越洋參展。

巴拿馬萬國博覽會

在此次展覽會上，日本也推出一個26層的象牙球參展。翁昭的象牙球大小和日本的差不多，兩者都極為精緻，各有千秋。評委們覺得從表面雕刻和內部戳花來看的話根本分不出孰勝孰負，但是層數上，日本的象牙球比中國的多了一層。

象牙球

就在大家都覺得這次的金獎要被日本人收入囊中的時候，中國的代表人提議將象牙球放入沸水中驗證真偽，因為他們覺得以當時的技藝要整體雕刻出25層的象牙球已經是相當極限，除非造假，分開雕刻，否則很難刻出26層的象牙球。

大會評委經過商討一致同意進行驗證。兩個象牙球同時放入沸水後，讓日本顏面無存的情況出現了，他們的象牙球在眾目睽睽下層層散開，四分五裂；而中國的象牙球則完好無損。試驗證明，日本的象牙球是由膠水粘制而成，才能造出26層的象牙球，遇熱後球體自然四散而開。

貨真價實的中國象牙球一舉成名，大會評判中國獲得博覽會的特等獎，象牙球的主創人翁昭用中國超神技藝在國際大會上留下了傳說。自此，中國象牙雕刻聞名世界，尤其廣東象牙球更享盛名。

巴拿馬博覽會證書

其實早在宋代的時候，我國匠人就模仿石雕，創出了鏤空花雕，那時候就已經出現了3層象牙套球。

明代著名鑒賞家曹昭在《格古要論.珍奇.鬼工毬》中寫道:」嘗有象牙圓毬兒一箇，中直通一竅，內車數重，皆可轉動，故謂之鬼工毬，或高宗內院中作者」。簡要意思就是說這裡有這麼一枚象牙圓球兒，它中間有很多層，都可以各自轉動，所以就叫它做「鬼工球」，取之鬼斧神工的意思。

格古要論

後來傳至清代，因商貿的需求，鬼工球不斷被改良，層層交疊，精美絕倫，每層表面刻鏤著五花八門的浮雕。其中廣州牙雕匠人創作得尤為出色，乾隆時期已經有14層的象牙球，每一層都是精美繁複，花朵、龍鳳、山水等等，惟妙惟肖。

清朝嘉慶皇帝收藏的11層象牙球

雕刻球體的最外層很容易，但是在一個不到15公分的球體裡面雕刻，那是極考手藝的，在幾厘米的創作空間里，手抖一抖可能整個象牙球就碎掉了，所以完美的成品讓人不禁嘖嘖稱奇。

其實清朝時此項技藝還曾被節儉的雍正帝批判過，責其浪費大量人力財力，除了討人喜歡，別無用處。雍正帝萬萬沒想到，這項他覺得勞民傷財的技藝，卻在幾百年後為國爭光，大敗日本，獲得國際金獎。

這個製造了25層象牙球的廣州匠人，名叫翁昭。祖上世代操牙雕業，在廣東牙雕界享有名氣，特別善刻多層象牙花球。

他與祖父翁五章、翁彤被譽為「牙球三翁」，從他祖父翁五章開始，傳至現在已經六代子孫，從10層、20層、30層牙球，翁家開創象牙球的步伐從未停止，至今已經能做出60層的象牙球了。

翁昭13歲就跟隨父親學藝，10年苦練已能刻出24層以上的象牙球，直至將作品送往美國參展，才一舉聲名大噪。此後，翁昭不斷創作出新的作品送往國外參賽，獲獎無數，例如倫敦藝術比賽的一等獎、美國芝加哥展覽會的優秀獎，甚至在英皇佐治五世登位25周年，中國政府送給英皇的禮物就是翁昭製作的多層象牙球。

世人譽翁家超然的象牙球技藝為：「翁家蛋」。時年來自世界各地的訂單源源不絕，「翁家蛋」享譽海內外。

好景不長，1938年的時候日本帝國主義侵華，戰爭的煙火使原本繁華的手工業陷入滅頂之災。翁昭帶著一家人開始了逃亡生活，艱苦的日子讓翁昭接連失去了家人，最後只剩下兒子翁榮標。為了謀生，翁昭用這雙曾經享譽國際的巧手，賣起了菜。

多年抗戰勝利後，廣州象牙業開始恢復。政府高度重視這項技藝傳承，聘用翁昭為技術指導，為感激國家的關懷，翁昭將祖傳的技藝全部傾囊相授於年輕一代，這對國家牙雕工藝的傳承做出了非常巨大貢獻，畢竟很多手藝人的技藝都是祖上傳下來，絕不外傳的。

天下無不散之宴席，1974年，一代「鬼工球」大師翁昭逝世。幸好他的子孫後代繼承了衣缽，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後來幾代人都對牙球進行了更深一步的探究，將廣東象牙球工藝推向了頂峰，至今已至第六代。

翁昭留下的作品

50年代至80年代是象牙雕刻的巔峰時期，經歷過歷史長河的象牙球工藝走到今日卻已漸漸沒落。以象牙作材料，註定了會有諸多限制。每進一根象牙的背後，其實都是一張大象的死亡證。近年來民間保護動物的呼喊越來越響亮，自《國際《國際野生動物保護條例》頒布後，猛獁象牙等材料逐漸替代象牙，開始成為牙雕工藝的重要材質。

兩者間的差別在於猛獁象牙的夾角是小於90°的，現代象牙是大於90°的，雖然經歷了幾千萬年的埋藏，猛獁象牙表面會有風霜的痕迹，但整體來說並無太大不同。使用猛獁象牙可以使大象不受侵害，匠人們又能繼續以象牙創作，但是由於長期自然氣候變化，至今保存完好並適用於雕刻的猛獁牙料也是少之又少，總有一天會用竭。

猛獁象牙

象牙稀缺，尚有海象牙、河馬牙等作為二級替代品。但是匠人的稀缺，卻最令人惆悵。象牙的傳承，非常需要時間的沉澱，非一朝一夕的事。試問如今的年輕一代，有誰會靜下心來，花十年八年研究一門傳統手藝呢？

資料來源：

「牙球至尊」翁氏家族

百年鬼工球 技法傳承六代人

中國傳統工藝——牙雕套球

千年絕技——鬼工球

世界博覽會上牙雕大師巔峰對決牙雕套球「鬼工球」

內容為『手望Sowarm』公眾號原創並首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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