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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無名之輩》里,看見卑微的驕傲的我的同類

在講今天這部電影前,大V首先要說前段時間看到的一則新聞。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這年頭還真有人不知道手機店專櫃里擺的是啥玩意。

真機樣機傻傻分不清,同樣好笑的事情在今天要說的這部電影里也離奇上演,而且更精彩,它就是《無名之輩》。

大V提醒:本文涉及劇透,請謹慎閱讀。

草根的魔幻現實:

禮花打響的那一刻,槍走火了

故事得從一起烏龍搶劫案說起。兩個憨賊眼鏡(章宇飾)和大頭(潘斌龍飾)不知從哪兒得來一桿土槍,決心要干一番「大事業」。不過他們不敢找銀行下手,而是從附近的手機店偷了一大包手機,棄車逃到某居民區室內,與毒舌女馬嘉祺(任素汐飾)相遇。

起初兩個憨賊還沉浸在發財的喜悅,眼鏡希望淘得第一桶金後升級裝備賺大錢,大頭則幻想有一筆不錯的彩禮錢和裝修房子的費用,以此可以向心儀的女孩求婚。但兩人的白日夢很快落空,馬嘉祺指出他們所偷的都是不值錢的樣品機。兩個憨賊鹹魚翻身的夢想徹底破滅。

眼鏡手裡的槍,激起了馬嘉祺想死的心。她放言只要他們從這出去她就會大聲呼救報警,除非他們把她殺了。

馬嘉祺一心求死。這是一個生無可戀的女人。高位截癱,半身不遂,一個人在空房間里苟延殘喘。導致她悲劇的是幾年前的一場車禍。這就不得不提到馬嘉祺的哥哥馬先勇。

馬先勇是一個老混混,但出事之前並不是這樣。他曾是一名工作積極的協警,正在事業上升期卻因酒駕事故葬送了妻子的性命,而妹妹的後半生也不得不在輪椅中度過。不僅如此,知法犯法的他事業也走到了頭。

這是一個出場就帶著原罪的中年男人,顛沛流離,窮困潦倒。他渴望得到女兒和妹妹的原諒,卻始終得不到救贖,一個人在爛泥潭裡掙扎。他渴望得到一個翻盤的機會,為此他不惜將妹妹「抵押」給一個老變態,將老變態的10萬彩禮費拿來買房,企圖靠這筆錢重振雄風,可是這房卻爛了尾,房地產老闆高明跑路,錢都打了水漂。

儘管生活艱辛,馬先勇始終沒忘記當協警的夢想。當他向警局隊長舉報發現真槍後,以為戴罪立功的機會到來,可當他把槍掏出來時才發現真槍已被人掉包,布包里只有一把玩具水槍。怒不可遏的隊長對他失去了信心。馬先勇決心尋回真槍,挽回最後的尊嚴。

手機店搶劫案曝光,警方開始介入對事件的調查,馬先勇也馬不停蹄地開始破案,他根據線索到洗浴會所「夢巴黎」尋找槍的下落,卻被當成嫖客被逮,遭遇來自警隊隊長和自己女兒更大的信任危機。而警方根據大頭戀人真真的錯誤引導,將目標錯誤鎖定為夢巴黎的老闆波波。

另一方面,兩個憨賊在為幫不幫馬嘉祺結束生命撕破臉皮,兩人互揭傷疤,之後分道揚鑣。

矛盾愈演愈烈,錯綜交匯,直到跑路的房地產高老闆的追悼會上,集中爆發了。這場追悼會是債主們為逼高老闆現身而準備,一群「無名之輩」齊聚一堂,蹲點的蹲點、復仇的復仇、約會的約會,最後痛痛快快大鬧一場。

影片中最為荒誕的一幕也在隨後出現了——救護車裡,裝傷的兩個憨賊與馬先勇狹路相逢,雙方掏出武器對峙,一時僵持不下。此時,一枚禮花響得猝不及防,隨後緊接著槍聲傳來,馬先勇中彈了。

原來是眼鏡誤把禮炮聲當槍聲,嚇得走了火。馬先勇還樂呵呵的,朝眼鏡噴了一臉水,大家這才發現馬先勇手裡藏的是把水槍。不肯開槍的眼鏡到底還是打了一槍,他一臉苦笑地從救護車裡走出來,跪在地上仰天長嘯:「耍老子……耍老子……」

結局並沒有誰是真正的贏家,似乎大家都是被命運玩弄的可憐人。在這部荒誕喜劇的背後,是現實蒼涼的底色。

鄉愁的荒誕一種:

平凡很近,夢想很遠

映後導演饒曉志交流時談到,他想通過影片來表達鄉愁。

用類型片講鄉愁,聽起來就像吃速食麵談情調。傳統印象中對於鄉愁的書寫,比較著名的有塔可夫斯基。在拍攝電影《鄉愁》時,他曾說道「我的情緒突然如此準確地轉化在銀幕上——時時刻刻都溢滿一種深沉的、漸次疲乏的生離死別,一種遠離了家鄉和親朋的感受。這樣堅定不移、隱隱約約地意識到自己對過去的依賴,彷彿越來越難以忍受的病痛。」

如果說塔可夫斯基的鄉愁是家國破滅之殤,那賈樟柯的鄉愁則是對都市現代性的質疑和批判。

《站台》里結婚成家後的崔明亮在家中聽燒水燒開的聲音與當年小城第一次通火車時聽到的火車轟鳴聲相照應,唱出青春的一曲輓歌;《山河故人》里的香蕉男孩張到樂找不到回國看望縣城老母親的理由;還有像張晉生、斌哥這樣的縣城青年在經歷都市的繁華後失去了當時的質樸與初心。

或許賈樟柯對城與鄉的審視過於冷靜嚴肅,而饒曉志式戲謔筆觸則以一種搔癢的方式既逗得觀眾捧腹,也挑起觀眾對底層現實的敏感。

底層現實並非只有一張張悲戚的面孔,而是嬉笑怒罵有血有肉的小人物組成。

《無名之輩》對形形色色的底層人物進行喜劇化處理,讓人很快就記住了這些性格迥異的主人公,比如酷愛裝腔的眼鏡,憨氣衝天的大頭還有成事不足的馬先勇,但這些刻板形象經由故事的延展逐漸變得飽滿立體,並逐漸顯露出小城居民天真質樸的本性。

主演潘斌龍說,雖然他飾演的大頭在片中是一個很搞笑的人物,但他在演的時候真的一點都笑不出來。

的確,大頭和眼鏡確實幹了一系列啼笑皆非的事兒,但這無不是被生活所迫。他們是橋城的農民工,整天搬磚,收入微薄。現實有多骨感,夢想就有多豐滿。正像這個世界大多數的青年一樣,他們也做著一夜暴富的夢。但他們又是謹小慎微沒的人,不搶藏有巨款的銀行而是搶手機店,十萬元的分贓對大頭來說已足夠,他是一個愛情至上的人,為了心愛的女人不惜付出一切。

馬嘉祺毒舌囂張,活脫脫一個潑婦的形象。她罵兩個憨賊「趴皮」,說盡難聽的髒話,為的就是激怒他們動手了結自己的性命。可當她在兩個憨賊小便失禁的那一刻,她發出了絕望的哭聲,潑婦的偽裝也完全卸下,原來她只是一個可憐無助的小姑娘而已。

馬先勇有著當協警的夢想,可是幾年前的車禍卻毀了他的一切。不僅事業沒有任何起色,親情方面也是一團糟,和妹妹關係不好,在女兒面前他是個沒臉的爸爸,連學費都交不起。

人到中年,依然不能過好自己的生活。沒錢,沒正經工作,沒家人理解,這是馬先勇所面對的中年危機,他尋槍不僅是為了重新當上協警,更是為了爭一口氣。

四個主角,是四條渴望翻身的鹹魚。他們儘管身處陰溝,卻抑制不住仰望星空。

橋城的鏡像映射:

類型與現實的精妙雜糅

《無名之輩》是發生在一天之內的一場好戲,從早上預告煙花大會,到晚上三根導火索交織點燃,在煙花大會上點燃最美的煙花。它乍一看是那種非常精彩的類型片,故事環環相扣,層層迭進,懸念不斷,但它和一般類型片不一樣的地方就在於非常接地氣。

《無名之輩》的發生地是在橋城。橋城的種種架構與導演的出生地貴州似乎存在某種聯結。

這座架空的小城灰頭破面,並不繁華。儘管依山傍水,風景怡人,但給人的第一印象卻是貧瘠的鄉土味兒。橋城的人們都操著一口西南官話,主人公都是些愛惹事生非又不開化的「潑婦」、「刁民」,以表面的荒唐掩飾內心的苦悶。

眼鏡問馬嘉琪這裡為什麼會有橋,馬嘉琪說路走到頭了就是橋。

隱含馬嘉琪對人生隱隱的絕望。

眼鏡說,他知道地下有一座奈何橋,過了這橋,人生就翻篇了。橋城意味著希望與重生。

象徵與現實的重疊,讓這部影片充滿著向死而生的力量。儘管結局慘淡,但對於主人公的內心卻無不是一種解脫。馬嘉琪沒有死成,卻有了一個陪她把難走的路走完的人;馬先勇中了槍,是對當年車禍的一種「報應」體認;兩個憨賊入獄受罰,是對社會秩序的認可與還原,比之傳統類型片的大團圓結局,本片最後,主人公雖受到懲罰但免於內心煎熬,其情感落地尤為難得。

近年來,現實主義影視作品屢見不鮮。

年中的《我不是葯神》以超30億的票房,讓觀眾對現實主義影片的票房號召力刮目相看。

然而,爆款難得。像賈樟柯的《江湖兒女》,李楊的《盲道》,萬瑪才旦《撞死了一頭羊》等影片卻票房慘淡。有觀眾認為現實主義的東西不夠好看,「枯燥乏味」、「粗製濫造」是對其的普遍認識。

一種可能是,觀眾未建立起對現實主義作品的審美意識,導致在類型片獨領風騷的中國院線,現實主義難得一見,也難得眾援。

另一種可能則是影視行業工作者混淆了現實主義和現實題材的區別。現實主義未必就等於現實題材。在編劇宋方金看來,現實主義是一種風格,是看待世界的態度,不但創作現實題材要有現實主義,就是創作歷史題材乃至科幻題材,也要有現實主義。現實主義求真務實的創作態度才能得到觀眾的認同與共情。

反觀一些現實題材的電影,比如《盲道》,雖然關注了社會議題,但情節虛假,男主角被輕捅兩刀就慘死大街;《心理罪》涉及兒童性侵社會敏感話題,對人性陰暗面的挖掘流於表面,布景有種偽造高級的低級感。《我不是潘金蓮》講著民女上訪的事迹,情節曲折實則無聊,著實為一部催人瞌睡的電影。

還有一些導演借著現實題材的噱頭,講著架空的故事,但反映的並不是真實現實,也難怪觀眾會不買單。

既要戳中現實,又不顯得「無聊」,像《無名之輩》其實就提供了一個好的範本。類型與現實的精妙雜糅,既讓類型背後有現實支撐,類型也讓現實並不顯得生硬酸澀,敘事的嬉笑怒罵搭配現實的酸甜苦辣,可以說是好戲連連。

目前《無名之輩》上映四天,豆瓣評分8.4,票房已達6863.5萬,在《毒液》與《神奇動物2》之後位列第三。相比好萊塢大片的強勢吸金能力,《無名之輩》則全靠口碑自來水,這部國產片是否能成為下半年電影市場的票房黑馬大V不得而知,但我由衷期待能在銀幕上看到更多像《無名之輩》一樣優秀的現實主義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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