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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積水過膝的EDC現場,我看到年輕人從90年代繼承過來的遺志

1994年,趙發達每天最期待的不是下午六點半去蹦迪,而是戴著蛤蟆鏡,腰上別著他爸的BB機,站在小城新開的舞廳門口,在迪斯科球一明一滅的光亮映照下,尋覓那一夜最靚的女孩。

那時的他年輕無為不自卑,更不為自己的發量發愁,偷他舅舅的摩絲做髮型,一抹就是一下午。作為院里土生土長的迪斯科舞王,那時「蹦迪」這個詞還沒被用來形容他的舞步,舞廳里的女孩是他唯一的精神支柱,他還不明白青春是什麼。

會太空步的基本就是偶像了

在那個「戴蛤蟆鏡不準撕鏡片上的標籤才時髦」的年代,沒人知道青春到底是什麼。

青春可能就是一張舞廳入場券

如今趙發達逢年過節嚴肅地與女兒們聊著諸如「什麼時候要孩子」、「房子打算買在哪?」的話題時,女兒早已學會了在他酒過三巡時打開手機放一首《路燈下的小姑娘》,楊坤版的太油膩,識貨的只聽鄧潔儀。

現在年輕人吃的都是老一輩嚼剩下的,在你覺得歐美流行樂洋氣的一逼時,你爸或你媽才是你人生的第一位音樂啟蒙老師,你還在娘胎里就聽過了人生第一首蹦迪神曲,教會了你什麼叫作以四分音符為一拍每小節有四拍

此情此曲讓趙發達情不自禁地點起煙,為曾經的青春熱血黯然神傷,甚至跟著樂曲輕微搖擺起來,迪斯科時代的peace&love,在兩代人間輪迴往複傳遞起來。

時代的舞步像年輪,只有把樹砍倒的時候才能被人注意。誰都有自己獨特的青蔥歲月,可能離經叛道、玩世不恭,也可能現在回想起來不過微微一笑往事隨風。

不管是年輕的還是年輕過的,最後都被生活操彎了脊樑,但即便這樣,所有人都在某一刻蹦過時代的野迪。

何偉瞧不起她媽老實無趣的樣子,看著就空虛。直到有一天下班回家看到他媽連著他的藍牙音箱放了首《迪斯科舞星》的《吉米來吧》,拖鞋摩擦地板的舞姿飄著一股濃濃的印度咖喱味,他才意識到,他媽是一個有故事的女人。

對很多90後或爹媽老來得子的00後而言,你的無知源於你對你爹媽的一無所知。

在你爸我爸你媽我媽集體蹦擦擦的年代,舞廳頭頂bling bling碩大的迪斯科球堪比精神界的原子彈,一炮轟醒了所有懵懂的少男少女們,爆炸頭與喇叭褲的褲腿像是你爸你媽粉墨登場的紅毯註腳。

他們曾是站在時代浪花上的弄潮兒,就像錢塘江打了個噴嚏,瞬間把各路龍王蝦蟹拍上了岸,人人都想爭做年輕一代的天之驕子,迪斯科更是一道橫空出世的咒符,中邪了的人們一心只想蹦最野的迪。

100塊錢的月薪擋不住他們每天都要買一張5塊錢門票蹦迪的熱情,有迪斯科可蹦的日子,隨時都能熱鬧成一場迪斯科廟會,甩一場汗就算是給自己的青春上一炷香。

「哦嗚哦嗚耶一耶一,我愛你在心口難開。」編輯部的小郭至今都忘不了在他二舅家第一次聽見這母貓發情般的唱腔時的那個黃昏。

「你總會有一個大爺像教父,一個舅舅像毒梟。作為一個叛逆的90年代青年,他們燙出來的頭髮總是讓我仰視。」

當年他二舅成功拿下他二舅媽,就是伴著《愛你在心口難開》這首蹦迪必備曲目,以一種紅軍不怕遠征難的大無畏氣概,穿著溜冰鞋,用最經典的左右逢源式舞姿,讓自己一潭死水的生活泛起了漣漪。

經典的左右逢源式

這首曲子的英文原版叫《More than I can say》,是首經典的荷東的士高,那時人與人之間的情感就像是這一類型迪曲的歌詞一般單純、美好:「盡情釋放自己」、「讓你我在今夜相愛」。曲調悅耳,編曲也不會太大費周章,迪斯科是他們獨有的浪漫。

他二舅的收藏,80年代最火爆的迪斯科專輯只有兩個系列:《荷東》不死,《猛士》不倒。多聽荷東迪斯科,能讓你英語突飛猛進,早教工作做得好,三十年荷東,三十年不用擔心喝稀,如今你把這一系列專輯用最大音量播完,估計樓下的大叔都得蹦瘸了。

磁帶性感的封面也讓千千萬萬情竇初開的蹦迪男孩對女性的身體構造有了更為深刻的理解和仰慕,魯迅先生有言,真正的猛士,敢於正視歐美小黃圖,敢於蹦最自由的迪。

小郭那時還小,被他二舅扔在舞廳角落的椅子上,舞廳里的人,臉上掛著一種微妙的自信和張揚,拖拉機如果碾過他們的臉,就好像走在了希望的田野上。

他一邊系著鞋帶,一邊看得心痒痒,舞廳里放的歌甚至讓他養成了抖腿的習慣。後來他在胸罩內褲大賣場和傢具家電下鄉展會上也總聽見這首歌。

張薔老師穿著緊身衣,從《同一首歌》現場的階梯一邊走下一邊唱這首歌的畫面,成了他的性啟蒙教育之一。

如今,抽著中華,開著瑪莎拉蒂,聽著這曲,副駕駛女朋友露著白嫩的大腿,紅燈停車,把手放女朋友腿上,這樣的生活,也都被騎著自行車等紅燈的小郭看在了眼裡。

聽迪斯科蹦迪的時代,愣頭青們不必有房有車,羞澀的荷爾蒙飄在舞池上空。女孩喜歡不食人間煙火、騎白馬的唐僧,而王子屬於童話里不愛蹦迪的白雪公主。時代的拖拉機載著一群鮮艷的人,毫無準備地開進了新時代的大門。

20世紀末的八九十年代離我們越來越遙遠,不知道有多少人還會記得那個中國版「黃金時代」,那個近乎於諸神已死的年代,沒有「金沙灘」,也沒有「了不起的蓋茨比」。年輕人們用各式各樣的舞姿進行著盛大、花哨的狂歡。

看著千禧年之後搖身一變的迪斯科,小郭有一種憶往昔崢嶸歲月稠的感動,「迪斯科是我們跟上一輩人連接的介面」。沒有他二舅當年舞池裡的驚鴻一瞥,就沒有如今的迪王小郭。

在電音趴里摸爬滾打,隨著動次打次的節奏談笑風生,喊著朋友圈裡最響亮的口號:今夜不蹦迪,明天變垃圾。

小郭覺得他自己就像蒲公英,電音的風吹到哪裡,他就落到哪裡。他知道蹦迪的所有招數,一邊踩著節拍一邊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既能深入群眾,又能在舞台後排像個操著手的老逼坐看雲起時。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戴上耳機,點開某首歌,控制好音量,用鍾愛的BGM給自己一個搖頭晃腦的理由。

在一個人人都能通過互聯網對世界一窺究竟的時代,大夥一邊藏在電腦後,與意見不同的人撕扯,一邊在現實生活中戴上面具,微笑沉默嘆息,將自己蜷成一團。

他最懷念的,是像他二舅年輕時的那份純粹。

人們早已習慣於用沉默去自嗨,讓自己忘記社交網路上那些滿屏的似是而非的表演式指導意見,與那些遙遠的憂慮。

前些天小郭追著EDC雛菊音樂嘉年華的東風,在珠海見證了一場迪斯科復興盛宴,全國最猛的迪斯科小妹齊聚一堂,年輕人的世界裡,人生不過是一場鑼鼓喧天鞭炮齊舞的派對。

8、90年代蹦迪的人身上有一種時代的默契,不發一言的滑進舞池,在舞廳圓形的鐳射燈下一起搖擺。

千禧年後的男男女女,在露天的煙火大會裡摩擦身體,即使EDC電音節當天冷冷的冰雨在臉上胡亂地拍,舞檯燈光也像觀音洒水,穿過雨幕閃瞎了台下的眾生,煙火的璀璨襯托的每一個年輕人都在這一刻成了仙兒。

小郭哭了,蹦了這麼多年迪,終於蹦到了在自家門口舉辦的世界上最牛逼、最野的電音節。他們顯然比上一輩人更加幸運。

而為了減少人類死亡率而舉辦的EDC音樂節,讓無從體驗上世紀那個藝術迷魂散般迪斯科時代的新時代年輕raver們有幸在一個頂級烏托邦里揮灑激情,釋放真我。

BUDX是2018年百威啤酒全新推出的生活方式項目。一直致力於電音文化在中國發展的百威,今年從音樂出發,結合潮流、藝術、科技,倡導年輕人們釋放真我。

冠名此次音樂盛典的百威啤酒一直致力於服務最先鋒最潮流的年輕人,BUDX高達兩層樓的百威空間每天傍晚上演長達4小時的視聽大秀,用科技與藝術釋放視覺可能。

即便是在EDC入場處被脫光衣服尿檢,蹦迪時被踩髒了自己心愛的AJ鞋,小郭也覺得值了。

尤其是當他和姑娘們迷離的眼神碰撞的那一秒,他嗅到了自己瞳孔里散發出的久違的荷爾蒙氣味。

在EDC人山人海的野迪里小郭擦乾懷舊的眼淚,和他新撩到的妹兒幹了一杯,「敬咱二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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