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1呂2趙3典韋4關5馬6張飛,簡直弱爆了;人這爺倆不是人,是神
閑話南北朝之天下歸一——北魏南征(4)
而隨著當壽陽大戰的戰報分別傳到建康和平城,對戰雙方的最高統帥,蕭道成和馮姐姐,那心情,絕逼雲泥之別。
不用說,蕭道成肯定笑的合不攏腿;不對,是嘴,笑的合不攏嘴;手下將領該立功立功,該授勛授勛;該嘉獎嘉獎。
那反過來,馮姐姐九成九就是要咬碎銀牙了。想想也是,鮮卑人就這麼稀里糊塗的敗給了齊軍,連個喊冤的時間都沒有,想想真特娘的窩囊透了。
但是,要說一句的是,此時這二位有一點驚人的一致,那就是:這事兒沒完!
別的都不說,就在正面戰場硝煙散去的時候,在雙方另一條戰線上,鬥爭可還在繼續——
當初因為北魏軍聲勢造的很大,南朝一些感腳自己識時務的「俊傑」有了活思想,比如有個叫謝天蓋的義陽(今河南信陽)土豪,就想抱鮮卑人的大腿。
這貨他糾集了一幫閑漢,自稱司州刺史,準備將司州(今湖北東北地區)打包獻給鮮卑人做見面禮。
謝天蓋自稱司州刺史,真正的齊朝司州刺史蕭景先越想越搓火,你這個山寨版冒牌貨,也敢搶爺的盤子?
蕭景先緊急向身後的蕭嶷求援,蕭王爺不敢大意,立刻調輔國將軍蕭惠朗帶著兩千精銳前去平叛;同時遣南蠻長史崔慧景率軍3千屯於方城(今河南方城)做為預備隊,準備隨時增援蕭景先。
北魏方面為了接應謝天蓋,派左將軍韋珍率樂陵鎮本部人馬過來砸場子;齊軍的注意力此時都在東線,被韋珍暗度陳倉的偷襲了一把,打的大敗;不過幸好這會兒謝天蓋的馬仔內部卻在發生了內鬨,謝被手下嘍羅給幹掉了,人頭一拎,降了崔慧景。
老謝死了,韋珍的增援失去了目標,這廝縱兵搶劫,抓了不少齊國百姓,又打哪兒來回哪兒去了。
雙方邊境就這麼你給我使個絆子,我還你一口吐沫的糾纏著。而在雙方的高層,不論是蕭道成還是馮姐姐和拓跋宏,都在絞盡腦汁盤算著下一步的動作,以及對方會採取的應對方案。
跟這兒簡單說說,魏齊之戰後雙方的態勢——
停戰之後,魏齊雙方實際控制線大致以淮河為界,不過齊國在淮河以北還有幾個橋頭堡;這幾個橋頭堡一路斜向東北,分別是壽陽、下蔡(安徽鳳台)、角城(江蘇淮陰古淮河和泗水交匯處)、漣口(江蘇漣水)和海西(江蘇灌南);以及朐山城(江蘇連雲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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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邊兒,壽陽的作用不用說,這是南朝的一道設防堅固的阻擊陣地,自劉宋起鮮卑騎兵幾次在這兒鎩羽而歸。而此時,讓北魏更加如鯁在喉的,是漣口、海西和朐山這條防線。
這裡以身後的淮陰為依託,遭遇正面攻擊時,齊軍想小打,可以派兵沿內河增援;齊軍想大打,在此地頂住魏軍之後,可以走海路遠程包抄防線前的魏軍。
什麼?你說你不碰這條防線,走中路打鐘離?
太好了,齊軍就等著你這一招兒呢;如果鮮卑騎兵這麼走,到鍾離他們會發現自己的側翼和後方會出現大量的齊軍,這夥人拎著刀槍正不懷好意的盯著他們,就等著他們在鍾離碰個鼻青臉腫之後過來落井下石。
因此,這條防線在手,蕭道成很得意;反過來,對於北魏來說可就忒特么噁心人了,想要痛痛快快的南下,就必須拔掉這3顆連成一線的釘子。
於是,公元480年9月,魏齊邊境在恢復了幾個月的平靜之後,再度燃起了戰火。
不出所料,這次魏軍的攻擊重點放在了漣、海、朐方向;而重中之重便是最靠海邊兒的朐山。
史書記載,這次馮姐姐一口氣出動了幾十萬人,領軍者,老熟人兒拓跋嘉;這架勢,馮姐姐此戰志在必得。
開始的時候,魏軍進展的還是比較順利的;畢竟那叫幾十萬人,大軍很快掃清外圍打到了朐山之下。
敵人既然來了,那就打唄;負責守朐山的南齊將領玄元度按照預案一面派人向後方求援,一面閉城固守,見招兒拆招,嚴防死守。
幾天下來,魏軍原地不動;拓跋嘉有點兒急了,這貨分出一路人馬強行穿插到朐山背後,把玄元度和後方聯繫的通道切斷了。
按拓跋嘉的想頭兒,把你糧道斷了,看你還怎麼玩兒。
沒想到玄元度該怎麼玩兒還怎麼玩兒,一點兒崩潰的意思都沒有。這讓拓跋嘉有點兒鬱悶了,通過偵察,拓跋嘉弄明白咋回事兒了,敢情齊軍的糧道,陸地上的雖然被切斷了,人家還有條備用的——海上!後方的青冀二州刺史盧紹之通過海運,接長不短兒的就把糧食運到前方。
嘿,我這暴脾氣!
拓跋嘉下令,去,派人,把沿海一線茲要是能上岸的地方統統給我堵上。
去過連雲港的都知道,這座城市就在海邊兒上,漫長的海岸線無遮無攔;想要把這兒『堵上』;辦法只有一個,人站在海灘上盯著。拓跋嘉的命令很好的被部下執行了;朐山臨海的海灘上密密麻麻的站的全是鮮卑騎兵。
不過,有一點生在草原的拓跋嘉不知道,大海,那是會漲潮的。
史籍記載,當月27日這天,東海海水暴漲!瞬間就把拓跋嘉安排在海邊兒的部隊拍死在沙灘上。而更讓拓跋嘉鬱悶的是,城中的玄元度見狀,立即率軍出城猛攻魏軍正面;給了鮮卑人一個血的教訓。
拓跋嘉倒霉催的,在壽陽,被淝水淹了個一溜夠,他本人差點兒餵了魚;跑到海邊兒,又被海水灌了個透心涼。這事兒鬧的,他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沒等他把殘部收集起來,消息傳來,齊軍援軍即將抵達,無奈之下,拓跋嘉只得再次灰溜溜的撤回北方。
拓跋嘉灰頭土臉的逃了回去,但這貨走的時候忘了干一件事兒,那就是把他之前部署在敵後執行切斷朐山糧道的部隊召回去。
這路魏軍很敬業,一直打到淮安附近。
淮安,當時叫角城。
齊軍守角城的將領名叫成買;這位爺才上任不久。
鮮卑騎兵殺將過來,成買二話不說,領兵出戰。
老實說,此時,敵眾我寡,但成買毫無懼色;而且這位成爺身先士卒,衝鋒在前;帶著為數不多的部下,跟鮮卑騎兵死磕。史籍記載,這一仗僅死在成買刀下的魏軍就有上百。
怎奈敵我力量太過懸殊,出城迎敵的齊軍最終寡不敵眾,全軍覆沒。
尤其值得說一句的是領軍的成買;激戰中,成爺的頭被魏軍砍掉,可是他的屍體卻端坐馬上,他的坐騎很有靈性,馱著成爺的遺體狂奔還營;之後,成爺的屍體才轟然倒下,齊軍將士們見狀,無不潸然淚下。
成買,純爺們兒!
成爺悲壯戰死;不過他的死,價值極大。
腫么呢?
正是他跟角城這玩兒命,給後方的援軍爭取出了寶貴的時間!
鮮卑人南下猛攻漣-海-朐防線,後方的蕭道成接到報告便派出了援兵;領兵將領一位叫李安民,另一位喚作周盤龍,由這二位帶著火速北上增援。
他倆人還在路上,消息傳來,拓跋嘉差點當了海鮮,漣-海-朐防線的危機已經解除了。不過,沒等他們喘口氣兒,探馬來報,鮮卑騎兵猛攻角城。
二將對視一眼,啥也別說了,換個方向接茬兒跑吧。
那頭兒成爺戰死,這頭兒周盤龍所部的尖刀連緊趕慢趕趕到了角城。
尖刀連的連長,是周盤龍的兒子,喚作周奉叔。
一個連,也就1、2百人;而對面兒圍攻角城的北魏軍,數萬。
一般人看到這場面,第一反應肯定是要等後面的主力到齊再展開行動。但是,人周連長可不是一般人,趕到戰場,氣兒都沒喘勻,便向北魏軍發起了衝鋒。
一個連對一個甲種師;後者都不用打,靠擠就能把這個連擠死;在帶隊的鮮卑將領看來,這就是送上門兒的便宜;反正角城也不會跑,那就暫時放一放;這貨令旗一揮,鮮卑騎兵四下一兜便把周奉叔的這個連包圍了。
那就,打吧!
周奉叔領著弟兄們開始玩兒命,怎奈鮮卑人太多了,砍倒一層,後面補上來一層;再砍倒,後面再往上補。這種拿人命往上墊的仗,想都不用想,肯定是人多的贏。眼看自己這邊兒能戰之兵越來越少;周奉叔一把扯過身邊兒一個小兵兒,命其立即找機會突圍,找老爺子搬救兵去。
這小兵運氣不錯,生生從鮮卑人的包圍圈兒里突出來了;一路狂奔來尋周盤龍的主力。
這會兒周盤龍也到了角城附近,剛把營盤紮好;自己端起碗準備弄口吃的;就這麼個當口兒,渾身是血的士兵衝進來了。
一見面,也顧不得客氣,大致把戰場的情況一彙報,最後說了句,我出來的時候,我們頭兒還在苦戰,這會兒恐怕凶多吉少了。
一聽兒子有難,周盤龍當時就急了,筷子一扔,橫槊上馬,也不帶警衛員,一個人就奔著周奉叔被圍的方向衝去。
您可看好了,這位爺,一個人;這一年,周老爺子67歲(周盤龍公元415年生人。)。
衝到鮮卑騎兵包圍圈外圍,周盤龍深呼吸,放開喉嚨大吼一聲:你周爺爺來了!
喊完,周盤龍舞動大槊開始往裡扎;將膽敢上前擋橫兒的鮮卑人立斃槊下。
周盤龍玩兒命往裡沖,可是包圍圈裡的周奉叔卻並不知道粑粑來救他了;這夥計的戰鬥力也超強,一頓猛砍之後,鮮卑人居然沒擋住他們,讓他帶著剩下為數不多的弟兄們突圍了。
等周奉叔衝出包圍圈返回大營來尋老爹交令,一看沒人,再一打聽,這才知道,老爹為救自己一個人殺入了鮮卑陣中;這可給周連長急的不輕,心說這老爺子這麼大歲數逞什麼能呢?
周奉叔趕緊先把劫後餘生的弟兄們安頓好,然後拽過戰馬,一撥馬頭,單槍匹馬的又殺回去了。
在這兒,請允許在下由衷的贊一句:這爺倆,根本特么不是人,是神!!!
直接上《周盤龍傳》的原文吧:「奉叔見其父久不出,復躍馬入陣。父子兩匹騎,縈攪數萬人,虜眾大敗。」
瞧見沒,人爺倆兒,在數萬敵軍中閑庭信步,砸了場子,殺了人,然後成功突圍;走的時候,揮一揮衣袖,甩甩上面的血,回營。
這麼一比,什麼一呂二趙三典韋,四關五馬六張飛,簡直弱爆了。
而經過這場大戰之後,周盤龍和周奉叔爺倆兒的名字響徹北國大地,鮮卑人一聽周家父子,無不心生懼意。
而就在周家爺倆奮力血戰,瘋狂踐踏鮮卑人心理底線的時候,李安民率領的齊軍主力抵達戰場;看著眼前已被攪了個人仰馬翻的戰局,李安民一聲令下,齊軍全部押上給了鮮卑人重重一個窩心炮;於是『虜眾』復大敗,被殺了上萬人。余者撒丫子向北狂奔而去。
鮮卑人想跑,沒想到李安民反倒不幹了;周家爺倆大放異彩,多少把他這個主將比的有點兒掉色。而且鮮卑人戰力這麼菜,這便宜過了這村兒可就沒這店兒了。
於是李安民設了個套兒,準備在鮮卑人的傷口上再撒上一把混合了辣椒、孜然的加碘鹽——
選了個不錯的地兒,李安民把齊軍的大部隊藏了起來,然後派他弟弟李長文帶了2百騎兵出發,任務就一個,追擊北魏軍。
有周盤龍父子做榜樣,這會兒你別說讓李長文帶兩百人追擊,就是給他倆人,他也敢去。這夥計撒開歡兒,沒多長時間便在宿豫(今江蘇宿遷南)追上了敗退中的鮮卑騎兵,也不廢話,上去就砍。
北魏軍跑著跑著猛然間被黑了一道,等穩住神兒定眼兒一看,大怒;就這點兒人也敢黑我們,太不拿我們當盤兒菜了。帶隊的鮮卑將領不跑了,傳下令去,把這股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南蠻解決掉咱再走。
一看北魏軍漸漸圍了上來,李長文笑了,呼哨一聲,弟兄們,撤;齊軍騎兵風一樣的向南而去。
他這一跑,鮮卑人來氣了;孫砸,黑了我們想跑,哪兒有這便宜事兒,也不管後面是不是坑,一猛子就追了過來。
就這麼著,雙方你追我趕,可就來到了孫溪渚附近的戰父灣,李長文一轉身,你還追啊,我,到家了!
鮮卑人還沒醒過味兒,只聽見曠野中殺聲四起;李安民的大隊齊軍出現了,本來就是敗軍的鮮卑騎兵措不及防,被士氣正盛的齊軍摁在地上這頓暴打加摩擦;史載,魏軍死傷極為慘重。
老話兒說的好,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八成兒說的就是眼下這支北魏軍。
被李安民挖的坑擺了一道之後,僥倖逃出生天的部隊再不敢停留,晝夜兼程向國內狂奔;可惜,這幫夥計的霉運還沒過去,走到淮陽,又碰上了齊冠軍將軍桓康;這位也不是善茬兒,輕鬆愉快的又把他們拍了一頓,而且連續追擊,打的這幫鮮卑們是失魂落魂;最後連徐州南面的門戶樊諧城(今江蘇宿遷西)也扔給了桓康,這才算勉強絆住了後者的腿。
而隨著魏軍在正面戰場上連續慘敗,後遺症出現了,青州徐州之間的百姓開始行動起來,嘴裡唱著『爬上北魏的糧車,像騎上賓士的駿馬;兵站和糧道線上,是我們殺敵的好戰場。』
一時間,北魏在青、徐一帶的勢力被搞了個人仰馬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