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建奎現身香港峰會，回應質疑：我的孩子如有缺陷，首先做這實驗

每日人物朱江報道

11月28日上午，日前宣布首例免疫艾滋病基因編輯嬰兒誕生的南方科技大學副教授賀建奎現身「國際人類基因組編輯峰會」現場。原定上午11時30分在峰會「人類胚胎編輯」分論壇發表演講的賀建奎，直到12時46分才現身。

賀建奎出席國際人類基因組編輯峰會

演講開場中，賀建奎首先致歉，稱自己的實驗結果是不小心被泄露的，他被迫不得不在峰會上公開實驗數據。但外界的反應出乎他的意料：「我根本沒意識到大家會有這麼大的反應，因為我覺得美英已經有過有類似的實驗了。」

每日人物注意到，這與他之前公開的信息自相矛盾。賀建奎團隊於11月24日在youtube和優酷上註冊了兩個賬號，第二天陸續上傳了五條視頻，宣布基因編輯嬰兒已經誕生，解釋了基因編輯嬰兒實驗的過程，並對預想到的學界質疑進行了回應。

賀建奎澄清，自己所在的南方科技大學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實驗。後續的現場提問環節中，他解釋其實驗經費來源，首先是南方科技大學的職工資助（staff funding，無條件申請使用），後來產生的醫療費用是我自己貢獻的。

「所有經費都沒有從我的任何公司支出，我也沒有獲得任何國家機構的經費支持。」賀建奎補充。

有業內人士質疑基因編輯的必要性。「我們做的這些能夠幫助很多貧困地區的人，這就是這個項目的必要性。」賀建奎回答。

當被問及是否會對自己的孩子進行基因編輯實驗時，賀建奎也沒有猶豫：「如果我的小孩有先天缺陷，我會最先嘗試做這個實驗。」

賀建奎在峰會現場發表了18分鐘的主題演講。不過，並無太多信息增量：團隊首先對老鼠和猴子進行了CCR5基因的編輯實驗，後應用到人的身上。他向與會人員展示了兩個雙胞胎姐妹身上的基因，分析說：「檢測之後發現結果符合預期，兩個基因序列得到預期效果的改善。」

在後續提問環節，被問及實驗的具體過程，賀建奎介紹自己的團隊有4個人，通過HIV感染者相關自發志願組織招募了8對父母參與了這個研究，經過兩次當面交談後，其中一對夫婦中途退出。在這些夫婦同意之後，也有來自美國的觀察者加入到實驗中。

「CCR5基因的研究我已經做了十年。在2017年美國的一次大會上，我也和幾個科學家、博士分享了我的想法，得到了積極的回應。」

最終，在所有獲取的細胞中，總共有31個成長為囊胚細胞，30個成長到胚胎。「我們對大約30個胚胎中70%進行了基因編輯。」

賀建奎透露，在實驗過程中，對嬰兒還沒有出生時做的DNA檢測結果顯示：有一個基因存在潛在脫靶的風險。他稱當時將對嬰兒可能的健康影響告訴了夫婦倆，他們還是決定植入胚胎。

「但脫靶位置在非編碼區，而且離基因很遠，而且也不在有作用的元件上。」他解釋。

他表示，露露和娜娜出生後，三次基因測序和全基因組測序都沒有發現脫靶。他的團隊會持續跟蹤兩個嬰兒以評估效果，一直到她們滿18歲。

「她們將來可能知道自己的基因是被編輯的，我不想重複討論同樣的問題。我願意用自己生命的下半輩子去負責。」賀建奎說。

賀建奎在峰會上公布實驗數據

此前，11月26日，卡在第二屆國際人類基因組編輯峰會召開的前一天，《世界首例基因編輯嬰兒，已於11月誕生在中國》的消息首發媒體，一對名為露露和娜娜的基因編輯雙胞胎姐妹在中國健康誕生。

報道稱，賀建奎團隊在雙胞胎姐妹尚處於胚胎時，對其CCR5基因進行編輯更改，使她們出生後即具備天然抵抗艾滋病毒的能力。這是世界首例免疫艾滋病的基因編輯嬰兒。

消息一出即激起中國醫學界的強烈反對。當晚，122名中國科學家聯名聲明，譴責賀建奎使用基因編輯技術直接進行人體實驗。「這項所謂研究的生物醫學倫理審查形同虛設，直接進行人體實驗，只能用瘋狂形容。」

24小時內，試驗委託倫理審查機構深圳和美婦兒科醫院、深圳衛計委醫學倫理專家委員會、賀建奎停薪留職的原單位南方科技大學、實試驗登記的項目經費提供機構深圳市科技創新委員會，紛紛表示「不知情」。

11月26日晚間7點，深圳市衛生計生委醫學倫理專家委員將對賀建奎進行倫理問題的調查。同日稍晚，國家衛生健康委員會也發布公告，要求廣東省衛生健康委員會認真調查核實，依法依規處理。

到次日，事件仍在發酵。11月27日下午，科技部對引起基因編輯嬰兒事件做出回應。副部長徐南平表示，本次「基因編輯嬰兒」如果確認已出生，屬於被明令禁止的，將按照中國有關法律和條例進行處理。

科學界的抗議也在壯大。11月27日晚間，由22個生命科學領域全國學會組成的中國科協生命科學學會聯合體發表聲明，基因編輯嬰兒事件實屬違反倫理道德和有關規定，已嚴重擾亂科研秩序，對中國生命科學領域國際聲譽造成嚴重損害。

此次峰會是賀建奎面對質疑的首次亮相。按照原定的會議議程，11月29日下午，賀建奎將會繼續出席峰會，在分組會議上討論「制定人類種系基因編輯和道德原則安全性和有效性標準的路線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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