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因編輯是對是錯？《國家地理》版「奇葩說」開杠！

基因革命重塑人類世界？

攝影：Greg Girard

最有效的新基因編輯技術CRISPR，

同時也是最具爭議的。

正式開杠以前，

先來以比較通俗易懂的方式

大致概括基因編輯技術吧：

（此處觀點，部分參考了「混子曰」《祖傳的基因，說編輯就編輯？》）

人體需要蛋白質，

但是蛋白質不能瞎生產。

而染色體藏在細胞核里，

就成為蛋白質的「生產指南」。

每條染色體上又有著上千個基因，

基因組成「生產指南」上的每一個文字。

如果上帝是程序猿，

那麼基因就是代碼。

基因可以從祖輩繼承——

包括「基因缺陷」「遺傳病」都有可能繼承。

基因突變，

身體就會按著假冒的「生產指南」瞎生產蛋白質；

基因排序出錯，還可能會得癌症。

簡單說

基因編輯就是敲除壞基因，

補上好基因，

看似以後得病都不用動刀子了！

但是，

壞基因也很多元，

除了壞，還存在別的好功能。

比如，

壞基因功能：可能得艾滋病，但防感冒、防細菌；

該基因失效後：雖然不得艾滋病，但不防感冒，不防細菌。

而且如果該技術得到普及，

編輯基因後，

精英的孩子一出生就註定優秀，

地球上那條令人悲哀的鄙視鏈

將比歷史任何時期都堅不可破。

2018年11月26日，中國南方科技大學的遺傳學者賀建奎宣布，他的實驗室利用Crispr-Cas9基因編輯系統成功創造出世界首例基因編輯雙胞胎。其原工作單位南方科技大學已決定調查其學術違規行為。

不過，如果新研究得到證實，

該實驗將是科學領域

一個不折不扣的里程碑，

同時也將帶來嚴重的倫理問題。

《國家地理》版「奇葩說」

早在2016年8月刊的《國家地理》雜誌中，我們曾邀請兩位作者探討了編輯後代具有遺傳功能的人類基因組的倫理問題——

辯題：

人類該對基因進行編輯嗎？

開 杠！

正方：John Harris

英國曼徹斯特大學科學倫理學的榮譽教授，

《如何做一個好人》作者，牛津大學出版社2016年出版。

我方觀點：

人類進行基因編輯，是對的！

2016年2月，HFEA（英國人類受精及胚胎管理局）批准了利用新的CRISPR-Cas9基因編輯技術編輯人類胚胎的請求。這是這類研究第二次使用人類胚胎，同時也是世界首例獲得國家監管機構批准的人類胚胎編輯研究。

人類基因編輯研究必須繼續進行！

CRISPR會被用於編輯胚胎中導致疾病的基因，

同時除掉那個人後代的基因序列中的錯誤片段。

支持者認為，

該技術會降低，甚至消除許多嚴重的遺傳病的發病率，

進而減少全球範圍內人類的痛苦。

傑克的父母是缺陷基因攜帶者，子女有25%幾率患囊性纖維化。通過體外受精和植入前基因技術，16個月大的傑克終生不會發病。

攝影：David Littschwager

對方辯友認為，

你並未徵得「已經去世的祖上」

以及「未出生的孩子」的同意就強行「編碼」？

祖傳的「傳家寶」說改就改嗎？

更重要的是

胚胎基因編輯是非自然的；

更關鍵的是，

對方認為這相當於人類妄想扮演上帝，

你們認為順從自然，

順從自然的生老病死，就是好的......

也就是對方辯友認為，疾病本身也是自然的，那麼多的人類都會生病，並且因此自然而然地死亡，這些都是自然的。但如果我們僅僅因為它們是自然的，而保護自然生物和自然現象——

那麼我們就不能使用抗生素！不能殺滅細菌！不能使用藥物！不能抗擊乾旱！不能消除饑荒！不能遏制瘟疫！

普通瘧疾傳染源斯氏按蚊（左）和CRISPR技術改變斯氏按蚊某一基因（右），改造後的蚊子不能傳染瘧疾，放歸野外，最終取代攜帶疾病的野生蚊子。

攝影：David Littschwager

唯 有 佛 系 面 對，

世 間 萬 物？

從某種程度上講，所有發達國家的醫療保健制度，甚至人類的種種制度，都可以說成是「企圖破壞自然規律」的全方位嘗試！

美國馬里蘭大學醫學院，人血在豬肺中過濾。每年數以千計的患者因找不到可移植的人類器官而死去，科學家正在嘗試用CRISPR技術去除豬器官內對人有害的病毒，豬器官對靈長類動物實驗已獲成功。

攝影：Greg Girard

的確，在基因編輯人類胚胎的這類研究繼續進行之前，我們應該儘可能多的了解這種技術的風險。不過，如果一些單基因遺傳疾病導致的痛苦和死亡可以改變，比如囊胞性纖維症和亨廷頓氏病，那麼或許就不應該輕易做出延緩這類研究的決定。

就像遲來的正義不是正義一樣，

遲來的治療也不是治療！

畢竟，疾病在日復一日地奪取人類的生命。

我們已經走到基因大門的門口，

不是止步不前，

而是勇敢邁入，

重要的是前進的方向——

不要走火入魔。

反方：Marcy Darnovsky

遺傳學與社會中心的執行理事，

她的演講和著作領域主要是人類生物技術的政治學。

我方觀點：

不要打開編輯未來人類基因的大門！

不久前大家還在爭論轉基因蔬菜，

轉眼間已出現「轉基因小孩」。

利用基因編輯的胚胎創造嬰兒，

全球近40個國家出台反對這一技術的法律，

說 明 啥？

2016年昆明，雲南靈長類生物醫學重點實驗室的工作人員，托起胚胎接受CRISPR改造的食蟹猴——CRISPR技術，未來會有更廣大的生物群加入其中。

攝影：Greg Girard

2015年4月，中山大學的研究者宣布利用CRISPR編輯了無法存活的人類胚胎基因——從技術角度講，他們的實驗並不是十分成功，但卻成功引起全世界注意；

深圳市，工作人員等待進入中國再生醫學有限公司超靜室，該機構正在對豬角膜進行適於人體移植的改造。中國科學家已兩次用不能成活的人類胚胎進行了CRISPR改造實驗。

攝影：Greg Girard

同年年12月，由英國皇家學會與中美科學院共同舉辦人類基因編輯技術峰會，利用CRISPR技術創造嬰兒，成為會議的重要議程項目。幾乎每一位演講者都認為——

對未來孩子身體里的每一個細胞，

做出無法逆轉的改變，

將會造成極大的風險！

脫靶突變（對基因組的無意編輯）、持續的編輯效果、胚胎和胎兒發育的遺傳機制以及長期的健康和安全風險等諸多問題——

我 們 仍 知 之 甚 少。

轉基因前後的大西洋鮭對比，體態懸殊。

攝影：Greg Girard

而且

生殖細胞基因編輯

尚無法治療任何已然存在的人的問題。

對方辯友最多可以說

它有可能重新為未來的人帶來遺傳方面的優勢。

不過CRISPR技術和人體生物學依舊存在大量未知機制，

這就表明幾乎不可避免地會出現無法預知的結果——

就 因 為，

我 們 仍 知 之 甚 少。

廣州醫藥研究總院，這隻比格犬通過改造胚胎，肌肉量是同類兩倍。

攝影：Greg Girard

回想下1997年的電影《千鈞一髮》（神作被賦予了囧名...更囧的名字居然叫《變種異煞》...英文原名「Gattaca」），電影講述的是未來社會裡出現了經過基因增強的人，他們在生物學上更優越，是人群中的百分之一的優秀人群。雖然科幻性質非常明顯，但同時也提醒我們非常有可能發生的人類未來！

《千鈞一髮》海報

影片中提到、預測的人類社會改變，一旦啟動，可能會像我們談論的基因改變一樣，難以逆轉——正如潘多拉的魔盒。

決不能低估科技，

也決不能高估人性！

一旦打開了生殖細胞基因編輯的大門，

我們就有可能打開任何基因編輯的大門，

以任何理由准許任何基因編輯技術，

進而使其逃避監管限制、

最終發展到基於市場的「優生學」出現、

從而進一步惡化早已是沉痾舊疾的歧視、不公平和衝突問題！

基因編輯是把雙刃劍，

且兩端都異常鋒利。

而我們究竟是手握刀柄，

奮力殺敵——

還是正手握刀刃，

血流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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