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命排雷,他在中國1350公里的邊境上失去了眼和手
戲子家事天下知,英雄墳前無人問。
47天前,南部戰區雲南掃雷大隊杜富國在邊境掃雷行動中,突遇手榴彈爆炸事故,身受重傷。
雙手截肢、雙眼眼球被摘除。
他讓世人猛然警醒,原來這個世上,還有這麼一群人,與雷為伴、以命相拼。
所以君君覺得,有必要好好講講這個群體了——中國掃雷兵!
(出自《中越邊境大掃雷》)
▌戰爭,是最大的原罪
1979年至1989年,中越展開了長達十年的軍事對峙。
在漫長的十年里,雙方只幹了一件「有意義」的事兒——埋雷。
中越1350公里的邊境,在友誼關地區,方圓3公里範圍,大大小小埋了1萬多枚各式地雷。
廣西段,第一次大排雷中就清除了840多萬平方米的356處雷場,排除地雷60多萬枚。
雲南段,289平方公里內,分布161個雷場,埋了130萬餘枚地雷和48萬餘枚各類爆炸物。
這裡面,雲南是重災區。
僅雲南省文山壯族苗族自治州一地,在1979年至2003年間,就因雷傷殘了5878人。
文山州下轄沙仁寨,世界「聞名」的地雷村,87名村民被炸的只剩下78條腿。
麻栗坡縣八里河村,全村200戶人家,有一半都被雷傷過,假肢拐杖家家必備。
戰爭,造成了這些悲劇;而這些悲劇,註定要有人來終結。
他們,叫掃雷兵。
▌被遺忘的「死士」
掃雷兵,大概是中國最委屈的群體之一。
出於某些共知的原因,國內對那場戰爭詳細報道和宣傳,幾乎沒有。
也因此,在藝術創造領域,也幾乎看不到關乎這場戰爭的作品。
那些死去的人,是真正的無名者。
而相應的,在和平年代為他們收拾爛攤子的掃雷兵,也完全被主流所遺忘。
美國人為他們的掃雷士兵拍了《拆彈部隊》,理所當然拿下奧斯卡獎。
但在中國,杜富國之前,少有人知我們身邊就有這麼一個群體,在用命扛著我們前行。
所以,感激杜富國們,不止因為他們的付出,更因為他們所遭受的委屈。
▌主動送死的「傻瓜」
2015年10月26日,歷時3年的中越邊境第三次大掃雷拉開序幕。
而在此之前的6月份,擔任掃雷任務的掃雷大隊就已經開始組建了。
400多人,從雲南省軍區、原13、14集團軍和西藏軍區中抽選而出。
這些人,全是主動申請加入的「傻瓜」。
杜富國,就是其中之一。
每天早上起床、吃飯,看一眼前一晚寫下的遺書,接著走進雷區。
每晚回到營區,再掏出遺書,默默修改。
(來自掃雷部隊退伍老兵)
當然,在更多的時候,就連寫遺書都是一場奢望。
很多雷場,去一次就要好幾個小時,所以官兵們通常會住到雷場。
原始叢林,沒電、沒信號,常年住帳篷、人均面積不足2平方米,餓了啃壓縮乾糧,渴了喝地表水,直到清除完所有的地雷。
遺書?不存在的。
只能在熄燈號之後,帶著渾身酸痛對著戰友感慨一句:MD,又過去一天……
(杜富國和戰友)
▌為什麼要人工排雷?
中越邊境,地雷數量眾多暫且不管,地雷種類和設置方式也繁雜的令人髮指!
論材質,有鐵殼雷、木殼雷、膠殼雷。
論來源,有蘇式、美式、越南式、中國式。
論原理,有壓發雷、連環雷、絆發雷、松發雷、子母雷。
論種類,有反坦克類、防步兵雷、松發雷、絆發雷、跳雷、詭計雷等至少數十種。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當時的中國和越南,都是陸戰強國,特別是中國,在布雷方面的造詣簡直獨步天下……
再加上中越邊境氣候濕潤,林深坡陡,大機械進不去、小型機器人又受限於地形,所以只能使用人力。
而由於掃雷元需要精準拿捏力道,因此一線人員,往往都是裸手上陣。
▌算不到的下一秒
其實,現在的掃雷套路,已經很安全了。
首先開路,保障作業時的視野。
然後再大規模爆破表層地雷。
草深的縱火毀雷、雷多的炸藥排雷、地平的裝甲車趟雷、簡單的機器人排雷……
一個流程過去之後,單兵再上。
用地毯式掃雷方式,將沒炸的、深層的地雷挖出來,再集中爆破銷毀。
但偏偏,意外是最不可控的因素。
山上飛下來的石頭、不起眼的岩石縫、看不見的樹枝上甚至是各種不知名的原因,都有可能引起地雷爆炸。
杜富國,就是在處理一枚高爆手榴彈時,手榴彈突然爆炸,才受的傷。
你可能不知道,杜富國是90後,才剛結婚不久。
3年來,他1000餘次進出雷場,拆除2400餘枚爆炸物,處置了20多起各類險情!
還有更多你不知道的英雄。
2016年6月4日,程俊輝作業時,腳下山石突然崩塌、跌落30米深谷……
1999年3月13日,王華在排雷返回途中,被爆炸的手榴彈彈片擊中……
1998年4月13日,何元超在作業時,右側山石滾下觸發地雷……
1994年5月24日,謝飛在作業時,不幸壓響2枚防步兵雷……
對他們而言,杜富國已經是最大的幸運。
11月16日,雲南省麻栗坡縣猛硐鄉老山西側,在杜富國曾經受傷的雷場,數十名官兵唱著軍歌、手牽手趟了一遍又一遍。
用這個特殊的儀式,向所有人宣告了腳下土地的「百分百安全」!
而這份安全,是杜富國們的血和汗換來的,別忘了他們。
向您致敬,掃雷兵!
ps:
以上數據均來自《老梁觀世界:中越邊境大掃雷》、央廣軍事、新華網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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