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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古代少女的自述:我被賣進大戶人家當丫頭,遇到了高富帥

1

青州縣地處西北邊陲,向來窮山惡水,民風彪悍。三年前,年輕才俊周庭安接任知縣,大刀闊斧地進行革新,如今已頗有成效,處處物阜民豐,家家安居樂業。

這日,周庭安下了班,正帶著小廝七喜穿過市集準備回家。

「周大人,這麼晚才下班啊。」

「是。」周庭安微笑致意。

「周大人,晚飯吃了沒?」

「還沒。」周庭安含笑答道。

「啊呀,怎麼一忙起工作就不顧身體了呢?快拎上這一籃子土雞蛋補補身子。」

「不用了……」

「什麼不用了,難道周大人是嫌棄俺老漢不成?」

「周某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就好,快拿上拿上。」

「……」

「還有這幾條大鯉魚,也拿著。」

「周某……」

「怎麼跟大姑娘似的磨磨唧唧,讓你拿著就拿著,否則就是不給我老太婆面子。」

短短一段路,周庭安手上已經拎了一筐土豆,兩籃雞蛋,三條活魚,七喜身上背了二十斤糕點,脖子上還掛了兩串大蒜,遠遠望去,像是兩個開小賣部的批發商。

饒是如此,一向好脾氣的周大人仍是步履穩健,嘴角含笑,態度好得讓街邊行人如沐春風,直到看見到市集盡頭人群中那個張牙舞爪,激情高昂的小個子身影。

「南來的,北往的,哈爾濱,香港的,全都瞧一瞧看一看,皇上御手親封的狀元郎,本縣知縣周庭安大人親手開光的特製毛筆,物美價廉有保障,十年八年用不壞,還可以傳給下一代,保你家孩子金榜題名高中狀元,五十文錢一根,數量有限,先到先得,售完不補。」

話音未落,圍觀的百姓一陣哄搶,狀況十分慘烈。

「周家小丫環,給我來十根。」

「哎呀,擠什麼?能不能排好隊?」

「我兒子就在縣衙當差,能不能先照顧一下家屬?」

「憑什麼呀?我先來的,先給我。」

……

周庭安站在幾米開外,一張俊臉瞬間黑地像鍋底。

被淹沒在人群中的傅小瓷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一雙細長的丹鳳眼四下一瞄,還好沒有看到那副熟悉的身影,她輕撫胸口,繼續埋頭到收錢的大業中。

人群外的周庭安咬緊了後槽牙。

難怪最近自己的毛筆總是莫名其妙地丟失,這一個多月來他已經向衙門的庫房申領了數十隻毛筆,若不是一向相信他的人品,看庫房的大爺簡直要告他一個故意侵佔國家財產罪。

想到這裡,周庭安深吸一口氣,第10086次喊出了那個熟悉的名字。

「傅小瓷!」

聲音好聽極了,猶如一碗盛夏白瓷梅子湯,碎冰碰壁噹啷響。剎那間,剛才還在瘋狂搶購的人群立馬偃旗息鼓,世界瞬間恢復了清凈。

傅小瓷手裡抱著堆滿錢的錢罐子,顫悠悠地回頭,待對看清那出聲之人時,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間從頭髮梢涼到了腳底板,方才還花言巧語的一張嘴此刻抖地如同寒風中的殘葉。

「少,少爺?」

「簡直是胡鬧!」

蒼天啊,大地啊,愛崗敬業的周大人一向是月上柳梢頭才下班的,她今天不過擺攤晚了些,怎麼就這麼倒霉碰上自家少爺了呢?她可是親眼見識過少爺是如何處置本縣那些投機倒把的商人的,個個打的皮開肉綻哭爹喊娘。

傅小瓷心念一轉,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緊緊抱住周庭安的大腿,哭訴道:「少爺啊,您有所不知,本縣有不少流離失所的兒童,我實在於心不忍,就想送幾隻毛筆給他們,誰知這幫大爺大媽大叔大嬸也非要買,我只好……」

「此話當真?」周庭安聞言眉頭微蹙,抬頭環顧四周,一雙桃花眼流光溢彩,波及處無人不心神微顫,人群中有幾個定力不好的瞬間昏倒。

不是周庭安不相信自家丫環,實在是這些年來被她倒賣怕了。據不完全統計,這小丫環偷賣過他的書本,硯台,鎮紙,古琴,字畫,衣物,傢具等等,甚至有一次還賣了他用過的痰盂兒給一個老秀才,說是要沾沾狀元郎的喜氣。

「比珍珠還真!」關係到生存大計,傅小瓷發起誓來比吃花生米還乾脆。

周庭安幽幽看了一眼她,眼神似怨還嗔,輕咬薄唇柔聲道:「以後萬萬不可如此了。」

人群中又是一片人應聲而倒,只有傅小瓷偷偷喘了口氣,周庭安一向以清廉自居,若是讓他知道自己倒賣他的私人物品給百姓,那後果不堪設想,不堪設想啊!

不過反正都賣完了,傅小瓷利落地收拾東西,跟在周庭安身後往家走。

暮色四合,清風陣陣,傳來身後陣陣竊竊私語。

「周大人真的太過分了,竟然比女人還美!」

「就是,就是,好想偷我老公的錢養他!」

「男神慢走,我們夢裡再見!」

前面急行的三人聞言一個趔趄。最前面那人身材挺拔,面容俊朗,只是周身散發的寒氣讓人心生怯意。中間那人個子不高,卻馱著大包小包,懷裡還死死抱住一個錢罐子,小心翼翼的眼神時不時撇撇前面那人。最後那人是個小廝模樣,明顯肩膀一抖一抖地,努力地捂著嘴不笑出來。

據知情人士稱,當天晚上周宅里傳來陣陣慘嚎。

「少爺,您膚白貌美賽神仙,十里八鄉美名揚,我對您的敬仰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又如……」

「閉嘴,抄十遍三字經!」

「少爺,您乃堂堂狀元郎,又是一縣之主,濫用私刑罰人寫字,若是傳出去怕是有礙您的官途……」

「閉嘴,抄二十遍!」

「少爺,我身為丫環為這個家付出了太多,十歲那年您尿床還是我給您洗的澡,您都忘了嗎……」

「閉嘴,抄三十遍!」

「嗚嗚,這日子沒法過了啊…… 」

2

對於周庭安長得極好看這件事,傅小瓷似乎免疫了。

這真不怪她。

八歲時,傅小瓷被人牙子賣到周家做丫環。周家雖不是高門大戶,但也算體面,尤其是周庭安打小出落地唇紅齒白貌若天仙,引得方圓三百里內的大媳婦小姑娘老婆子組隊來參觀,成了京城的一道著名景點。

從小就勤儉持家的傅小瓷見狀立馬豎起了牌子,一邊流著哈喇子一邊收門票,為周家的創收做出了極大貢獻。

完了還屁顛屁顛地前去討賞,「我知道我做了好事,少爺您不用賞我太多,千萬別把我寵壞了,就隨便賞我個一百兩銀子好了。」

周庭安最不喜被人圍觀,聞言桃花眼一瞪,「賞你寫一百遍三字經。」

「好……嗯?」

「少爺,您玩我呢?」

「哎,少爺您別走,咱倆理論理論……」

「理論是吧,好!那咱們先從盤古開天闢地說起,話說當年……」

半響後,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念書的傅小瓷垂頭喪氣道,「好吧,您長得帥,您說什麼都對!」

發財之路就這麼被無情切斷了,傅小瓷懊惱了好一陣。時間久了,她才知道,周庭安這個人,不但長得好看,腦袋瓜還特別好使。別人寒窗苦讀一輩子才能混個秀才舉人的,他十八歲時就輕輕鬆鬆考上了狀元。

傅小瓷也很高興,周庭安這樣八百年才出一個的青年才俊勢必會留京擔當大任,到時她這個丫環也能跟著雞犬升天,說不定薪水還能漲一漲,若能手下再配上幾個丫環,那敢情美滋滋的。

可惜理想總是豐滿的,現實總是骨感的,不幾日皇上頒下聖旨,要將周庭安外放青州縣做知縣。

從京城大官到七品知縣,這落差不是一點點大!傅小瓷氣急敗壞地跟七喜一打聽,才知道又是周庭安那張臉惹的禍。

話說周庭安進宮謝恩那天,上到尊貴的公主,下到刷馬桶的老婆子全都聞風而動,把金鑾殿擠了個水泄不通,不甘落後的各宮嬪妃也不再矜持,紛紛下旨邀請他至自己宮中喝茶。聽說皇帝十分寵愛的七公主和九公主還為此大打出手,誓死要嫁給他,直到周庭安自己站出來說家中已有妻子這才作罷。

傅小瓷聽到這事時,忍不住翻了個大白眼,沒想到一向正直的周庭安也會撒謊,她跟在他身邊十幾年了,咋就沒見他有個媳婦呢?

更瘋狂的還在後頭,狀元郎按照慣例遊街那天,鑼鼓喧天,鞭炮齊鳴,紅旗招展,人山人海,京城百姓傾巢出動只為一睹周庭安的絕世容顏。

據目擊者稱,那日盛大狀況堪比過年,城牆上屋頂上樹梢上都蹲滿了男女老少,街頭熙熙攘攘摩肩擦踵,導致多處發生大規模踩踏事件。事後絕大部分女性出現茶飯不思,男性呈抑鬱狀態。還有半數京城家庭存在夫妻吵架現象,直接導致當月離婚率刷新了歷史記錄。

皇上與文武大臣經過慎重商議後,一致認為周庭安此人留京的危險係數太高,因此決定將他放到偏遠的青州做知縣。

可惜皇上失算了,連京城見過大世面的居民都無法抵擋周庭安的美貌,何況這邊遠小城的百姓呢,當然這都是後話了,說多了都是淚。

只說三年前,周庭安帶著妹妹周卿卿,丫環傅小瓷還有小廝七喜正式到任,從此勵精圖治奮發有為,整日以縣衙為家,為百姓辦事,時不時捐錢修路搭橋蓋學堂,贏得青州縣一致好評。

只苦了傅小瓷,周庭安那點俸祿實在不夠塞牙縫,逐漸有入不敷出的時候,她只能鋌而走險走上老本行——倒賣自家少爺的私人物品,為周家賺點生活費,順便攢倆私房錢。

這不傅小瓷前腳剛賣完毛筆,後腳又把他的貼身衣物全賣了。因為打著新科狀元的名號,因此銷路極好,獲利頗豐。

周庭安遍尋不著自己的換洗內衣,問了一圈都說不知道。

傅小瓷趕在周庭安開口前,搶先把炮火轉移了,看著七喜振振有詞道:「七喜,不是我說你,怎麼能這麼粗心大意呢?這難道就是一個貼身小廝該有的職業素養嗎?我真的對你太失望了!」

說罷又轉頭看著周庭安,眼淚巴叉道:「少爺您放心,雖然咱家窮,但我一定會努力賺錢,我出去給人家洗衣做飯,實在不行我就去青樓賣身,總之我一定會賺錢給你買新衣服的!」

七喜:「……」

周庭安:「……」

3

轉眼在青州縣已是第三年。

七月七這天,傅小瓷特意來接周庭安下班。

正所謂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一向溫文儒雅的周庭安也難掩心裡一陣激動,這小丫頭終於從錢眼裡鑽出來,知道關心自己這個正牌主子了。

今夜的市集人流如潮,車馬難行,少男少女們紛紛盛裝慶祝這個最具浪漫色彩的七夕節日。一路上遇到不少花枝招展的姑娘,手裡還拿著淺灰色的手絹給周庭安拋媚眼兒。

周庭安匆匆撇了一眼,覺得那手絹的顏色質地分外眼熟,怎麼看怎麼像自己不久前莫名消失的貼身衣物。

正想著,思緒忽然被一陣歡快的語調打斷了,「哎呀,少爺,你看,這幅書法筆力秀逸,嫻雅婉麗,頗有趙孟頫的風骨。」傅小瓷指著路邊一個賣字畫的小攤道,大概是跟少爺廝混久了,說話也有了點文縐縐的味道。

周庭安老懷甚慰,展顏一笑道,「確實不錯!」

那小攤的主人是一個半老徐娘,聞言激動地雙手捂臉,語無倫次道:「啊啊啊,知縣大人跟我說話了,啊啊啊,要命了,他的聲音怎麼這麼好聽……」

傅小瓷溫言軟語地勸了幾句,又跟那人親切地握了握手,才與周庭安同行離去。

誰也沒注意到,她的手心裡多了五兩銀子。

「請問青蓮寺怎麼走?」

兩條長辮子的大姑娘羞答答地看了周庭安一眼,身旁還跟著四五個奴僕,看著像是哪家的大家閨秀。

「哎呀,青蓮寺啊,我還真不知道,不過我家少爺肯定知道,讓他告訴你吧。」傅小瓷把周庭安往前一推,嘴快道。

周庭安莫名其妙地看了傅小瓷一眼,這丫頭在此地廝混了三年,連老鼠洞都摸地門兒清,怎會不認路?但他納悶歸納悶,還是很紳士地指明了路線。

大辮子姑娘臉上的紅色層層瀰漫上來,用幾不可聞的小聲道:「多謝公子,小女無以為報,這個荷包就贈給公子吧。」說罷塞過來一樣東西,一步三回首地走了。

周庭安舉著那荷包,留也不是,扔也不是,還是傅小瓷接過來,嬉笑道:「恭喜公子,這荷包我先幫您收著。」說罷不著痕迹地捏了捏荷包,硬邦邦地不少於十兩銀子,於是心滿意足地笑了。

周庭安看傅小瓷笑得活像一隻偷了肥雞的狐狸,不禁有些狐疑。

但傅小瓷沒給他發問的機會,就拉他來到一處茂盛的南瓜棚下。

「傳說在南瓜棚下若能聽到牛郎織女相會時的悄悄話,待嫁的少女日後便能得到千年不渝的愛情。少爺,您說這是真的嗎?」

周庭安低頭,正好對上她亮晶晶的眼神,彷彿染上了漫天星光的璀璨,他不禁柔聲道:「是的,古人都道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話音未落,只聽一陣騷亂,從四面八方湧出來十幾個姑娘,渾身顫抖眼冒綠光地直盯著周庭安。

「嗚嗚嗚,周大人居然對我念情詩了!」

「啊啊啊,我要回去休夫,今夜就與周大人私奔!」

「嚶嚶嚶,周大人好有才華,這五十兩銀子花得值!」

「什麼銀子?」

周庭安被一群姑娘唬了一大跳,大惑不解地看著傅小瓷。

「哪有什麼銀子,您聽錯了,她們說的是您吟的詩真好。」傅小瓷說罷不由分說地把他拖走了,徒留一眾姑娘還在美妙的粉色泡泡中無法自拔。

回到周宅,傅小瓷腳底抹油溜走了,周庭安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正要問問她怎麼回事,就見傅小瓷又跑過來,瞄瞄他的臉色,低眉順目道:「少爺,您走了一路也累了,我給你打好了熱水,您泡泡澡解解乏。」

傅小瓷憑藉多年與少爺周旋鬥爭的豐富經驗,在周庭安發火前,成功熄滅了他的怒火。

4

「還是自家丫環最貼心。」

周庭安閉目躺在浴桶里正感嘆著,忽然就聽見窗邊一陣聲響,似是有人。

「傅小瓷!」

「來啦,來啦。「

「窗外有人。「

「咳咳,少,少爺您真會說笑,大晚上的哪裡有人?」

「窗紙怎麼破了兩個洞,分別是有人在偷看。」

「呃,也許是野貓吧,咳咳,少爺您,您幹嗎去?」

只見周庭安披上外衫,大長腿一跨,從浴桶直奔窗戶。

窗外站著兩名陌生女子,四道鼻血正肆意橫流,待周庭安的俊臉一露面,這兩人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傅小瓷,又是你乾的好事!」

「我交代,我全部交代!」

直冒冷汗的傅小瓷把兩人拖下去之後,便本著「與其負隅頑抗不如主動坦白」的原則,竹筒倒豆子一般交代了案發的整個過程。

良久,周庭安長吁一口氣,修長的手指按著太陽穴突突跳的青筋,一臉不可置信道:「所以你把我的貼身衣物裁成小塊做成手絹全賣了?」

傅小瓷點點頭,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今天呢?把我賣了多少錢?」

「跟您搭訕五兩,送您荷包十兩,南瓜棚下念情詩二十兩,偷看洗澡五十兩,還有……」 說到最後支支吾吾地。

「還有什麼?」

傅小瓷垂首斂目,蚊子哼哼似的,「親嘴一百兩。」

周庭安靜靜看了她半響,嘴角勾起一個淡淡的微笑,「好,很好!「

心中警報巨響,一顆碩大的冷汗從傅小瓷的額頭滑落。

蒼天啊,大地啊,這是周大人要發飆的前奏啊。

不行,她要逃離現場。

傅小瓷剛轉身,不小心踩到地上的洗澡水,腳底一個打滑,眼看就要摔個狗吃屎,好在她眼疾手快地拽住一樣東西。

某人的外衫應聲而落,大片春色乍泄。

自從十歲那年尿床被傅小瓷洗過一次澡後,某人再也不肯讓她貼身伺候。這是多年以後,傅小瓷再一次完整地圍觀了某人的身體。

她瞄了瞄那上半身,艱難地咽下口水。

「好胸!」

再瞄了瞄那下半身,感覺有些腿軟。

「好腿!」

正迷迷瞪瞪地看著,頭頂忽然傳來一個清朗的聲音,「好看嗎?」

美色當前,傅小瓷的文學水平忽然直線飆升,「濯濯如春月柳,軒軒如朝霞舉,好一個翩翩濁世佳公子!」

「哼。」周庭安掩上衣衫,忽然上前兩步,抬起傅小瓷的下巴,連親了三下。

傅小瓷的小臉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升起了兩團紅霞,只見她呼吸急促,心跳加快,馬上就要步方才那兩個狂流鼻血倒地的女人的後塵。

蒼天啊,大地啊,各路神仙啊,原來少爺的吻這樣甜,怪不得那些瘋女人都跟不要錢似的想要一親芳澤。

周庭安俊臉微紅,仍是硬氣道:「親嘴一百兩是吧,現在你欠我三百兩了。」

真是一語道醒夢中人,受驚過度的傅小瓷張大了嘴,聲音瞬間高了一個八度。

「三,三百兩?」

她每月的月錢才一兩銀子,辛辛苦苦東倒西賣的才攢下一百兩私房錢,他動動嘴皮子就值三百兩?

周庭安輕輕嘆了一口氣,牽著她的手走到床前,從床頭的暗格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張紙遞給她。

迷迷糊糊的傅小瓷接過來一看,竟是她當年的賣身契,白紙黑字地寫著她傅小瓷自願被賣給周家,做周庭安的童養媳。

童養媳?

話說以往周卿卿經常打趣說她是童養媳,早晚有一天就做她的嫂子,周庭安總是笑而不語,這難道是真的?

這還是她第一次見自己的賣身契,當年八歲的黃毛丫頭,大字不識一個,就這麼被賣身了?

周庭安長睫微動,眼神真誠又溫柔,「小瓷,我並未對皇上撒謊,我確實已有妻子,就是你!」

5

周庭安覺得傅小瓷最近有些反常。

這小丫環突然四處打聽男人的喜好,並連夜縫製了幾個鴛鴦戲水的荷包,有時吃飯時嘴裡還蹦出幾句譬如「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之類的酸詩,還經常跟周卿卿竊竊私語面帶嬌羞。

難道是財迷傅小瓷終於對愛情開竅了?

周庭安表面故作鎮定,心內波濤洶湧,這麼多年等她長大,等她明白自己的心意,自己有多焦急,還好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只是眼看愛情之樹就要開花結果,忽然被一盆涼水澆了個透心涼。

「少爺,你看!就是這對狗男女!」

七喜扯著周庭安來到市集東頭,氣呼呼地指著肉鋪前的一男一女,女的正是傅小瓷,男的卻是個陌生的黑臉肌肉猛男。

「我查過了,那傻小子叫高馳,最近才落戶到咱們縣上,專門賣豬頭肉。」

「少爺,您看看,未婚少女跟陌生男人站那麼近,成何體統?」

「少爺,您不知道,傅小瓷昨天給他送荷包,今天又給他送情詩,熱情地很!」

正在與高馳低聲說話的傅小瓷忽然感到一陣熟悉的寒意來襲,一回頭,冷氣的來源正金剛怒目地瞪著她,那眼神看著彷彿與她有奪妻之仇殺父之恨。

「傅小瓷,你在幹什麼?」

傅小瓷慌慌張張地把手裡的情詩往袖子里一塞,扯起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少……少爺,好巧啊,您也逛街呢?」

周庭安黯然不語,把眼神又轉移到那屠夫身上。

屠夫熱情洋溢地伸出雙手,「這是周大哥吧,您好,您好,我是高馳。」說罷瞥了一眼傅小瓷,黑黝黝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羞色,「我與妹子的事……」

周庭安對他伸出的雙手視而不見,周身散發的寒氣形成了一片低氣壓,凍地七喜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小說名:《這個丫環不好惹》,作者:澡雪。來自【公號:dudiangushi2018】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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