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用關廠大裁員，特朗普遷怒歐日：加稅！

美國最大汽車製造商通用汽車決定關廠所引發的震蕩遠未消止，甚至有可能成為特朗普政府推出汽車稅的催化劑。

當地時間11月28日，美國總統特朗普表示，「正在研究」新的汽車稅，並認為這樣的行為可以阻止汽車企業關廠裁員的行為。

此前的26日，通用汽車發表聲明決定關停7家工廠，並裁員1.47萬人。

「如果我們以前就做了（開徵汽車稅），也許更多汽車就會在這（美國）製造。」特朗普表示，那樣通用汽車就不會關閉它們在俄亥俄州、密歇根州和馬里蘭州的工廠了。

特朗普此次表態再次令歐盟和日本方面感到憂慮。此前美方曾同日本和歐盟分別達成過相似共識，即雙方（美日、美歐）在談判期間，美方就不會加征任何新稅。

北京大成律師事務所合伙人孫磊一直深度參與相關「232調查」案件。所謂「232調查」，來源於1962年的貿易擴展法第232節，可授權美國商務部負責對特定進口商品進行全面調查，以確定該進口商品對美國國家安全產生的影響。

孫磊此前在接受第一財經記者採訪時表示，有消息稱美國白宮及商務部已開始討論對進口汽車的「232調查」的徵稅裁決報告。極有可能出現的情況是：徵稅，且稅率在25%，重點以歐盟、日本為目標。

通用關廠決定引發特朗普「怒火」

在通用汽車公布其關廠裁員決定後，特朗普接連在接受採訪時和社交媒體上表達了對這一決定的不滿，並重提汽車稅。而據媒體報道，在私下有許多汽車生產商憂慮，通用汽車的這一行為將令特朗普政府方面加速推出汽車稅。

事實上，27日就有德媒報道爆料稱，美國商務部針對進口汽車及進口零件的「232調查」報告已經放在特朗普辦公桌上了，其中建議，應對從加拿大和墨西哥以外所有向美進行汽車出口的國家征25%關稅，時間點在12月1日之後。

今年5月23日，特朗普下令美國商務部對進口汽車及進口零件進行所謂「232調查」。他還責成美國商務部在2019年2月中旬之前完成調查。

目前，美國對來自《北美自由貿易協定》（NAFTA）簽約國和韓國以外市場的進口汽車和運動型多功能車徵收2.5％的關稅。

特朗普則在推特上指出，在上世紀60年代，美國曾對北美以外市場的進口皮卡和商用貨車徵收25％關稅，且這樣的關稅推動了美國的汽車生產。

「在美國，小型卡車業務受到（業界）歡迎的原因是，多年來（美）對進口的小型卡車徵收25％的關稅，」特朗普表示，「這被稱為『雞肉稅』。」

這也要追溯到1963年時任美國總統林登·約翰遜宣布的一項關稅——由於彼時美國雞肉對德國出口面臨50%的關稅，美方出台了涉及馬鈴薯澱粉、白蘭地、輕型卡車等共四種商品的25%關稅進行回應。

不過需要指出的是，這些高額報復關稅的往來，都遠在世貿組織(WTO)成立之前。同時值得注意的是，約翰遜將小卡車納入該關稅是美國當時汽車工人聯盟強烈要求的結果，而在本輪汽車稅中，美國汽車產業從始至終都反對徵收該關稅，原因在於汽車產業的價值鏈同上世紀60年代相比，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

譬如，由於大部分零部件生產都在美國本土之外，從短期來看，若真開徵汽車稅，恐會造成更多美國企業在本土的撤資行為。孫磊對第一財經記者分析稱，從長期看由於變數太多，目前尚無法準確判斷。

特朗普一直威脅對進口汽車徵收25%的關稅，且主要對象即為歐盟和日本。

「這些賣給我們車的國家已經佔美國便宜很多年了。」特朗普在社交媒體推特上說道，「總統在此方面有很大權力，而因為通用汽車的事件，目前（汽車稅）正在研究！」

通用汽車從未提過關稅對其營銷的影響。不過在其最近的財報中，通用汽車指出，美國政府出台的鋼鐵鋁關稅將使該公司損失10億美元（約合70億元人民幣）。

汽車廠商全員反對、全體焦慮

美國去年進口了827萬輛汽車和輕型卡車，價值1917億美元。其中，美國進口汽車的最大來源國是加拿大和墨西哥，隨後是德國、日本、英國和義大利等。

據美國汽車政策委員會（American Automotive Policy Council）的估計，如開徵汽車稅，美國製造的汽車成本將增加2000美元/輛，如果再考慮到鋼鐵關稅，那麼每輛汽車增加的成本就達到了2400美元（約合1.67萬元人民幣） 。

如前文所述，正是這樣的原因所致，在美國政府表達了要開徵汽車稅後，幾乎沒有得到任何的業界贊同之聲：美國汽車廠商同全球其他廠商一起遊說白宮，要求白宮放棄這種想法。

孫磊參加了今年7月19日美商務部召開的汽車及汽車零部件「232調查」聽證會。

他記得，一共有來自美國及其他國家和地區的44個利益相關方發言，其中43個都表示反對加征汽車進口關稅，唯一贊同的是代表美國汽車工人利益的全美汽車工人聯合會(United Auto Workers union)。

在這次聽證會之後，美歐在7月25日達成共同聲明，美方並在聲明中承諾，在談判開始後，除非一方叫停談判，雙方均需要暫停對等互征關稅，也就是說美方暫時解除了汽車稅對歐洲的威脅。

不過歐盟委員會主席容克在11月12日的一場活動上也表示，歐盟正在全力同美國進行協商，然而歐洲避免美國開徵汽車稅的時間，可能也只能持續到今年年底。

這樣的看法也在28日特朗普接受美國媒體的採訪內容中得到了驗證。當日，在美國媒體刊登的特朗普專訪中，特朗普再次威脅對歐盟產品加征關稅，並指出，「歐盟對我們非常不好。他們不買我們的農產品，不買我們的汽車，他們什麼都不買。但我們卻給了他們很多。」

特朗普在採訪中表示，如果歐盟不能同美國在汽車貿易方面達成公平協議，可以立刻對歐盟徵稅，而他希望歐盟清楚對美關稅障礙，並停止對美徵稅。

孫磊對第一財經記者表示，據其團隊判斷，儘管目前還沒有具體消息，不過「232」調查報告可能在12月前後公布，明年1月的可能性較大。

根據歐盟方面的數據，2017年歐盟向美國出口了110萬輛汽車，以奧迪、保時捷和寶馬汽車為主。根據歐盟在6月的測算，若汽車稅出台，受到影響的歐盟出口汽車和部件總額在580億歐元（約合4580億元人民幣），即每輛歐洲製造的汽車在美國的售價平均要增加約1萬歐元（約合7.9萬元人民幣）。

美歐之間的聯盟夥伴關係建立是來之不易的。孫磊表示，特朗普是在消耗美國的國力。目前這樣的徵稅方式確實違反經濟規律，有可能會逼著美國汽車業出走，不符合產業價值鏈現實，且邏輯存在問題。

需要指出的是，歐盟已經準備好反擊。歐盟貿易專員馬姆斯特羅姆(Cecilia Malmstrom)此前回應道，歐盟正在研究一份「重新平衡」的報復清單，這份清單涵蓋了不同的領域，而且絕對符合全球貿易規則。

在日本方面，壓力同樣巨大。對美國的汽車出口是日本經濟的主要增長來源，汽車占日本對美出口額40%左右。

目前各方預計，美日雙方的談判最快會在2019年1月中旬前後啟動，在此前兩國達成的開啟貨物貿易協定（TAG）的聯合聲明中，在汽車談判方面僅使用了模糊的語言表示，任何談判結果要「旨在增加美國的生產和就業機會」。而美國貿易代表辦公室（USTR）則在致國會的一封信中直接點出了美方希望進行談判的領域，即汽車、農產品和服務貿易等。

目前全美汽車工人聯合會已經提出，希望在日美談判中設立一個浮動配額制度，即限制日本對美出口汽車的總量（比如要低於上一季度的進口量等），而任何超出的份額則會被以「232措施」之名徵稅。

同時，全美汽車工人聯合會還希望在最終裝配和主要部件（發動機和變速箱）方面設立原產地規則，並引入每小時24美元的最低工資標準。

要指出的是，這個標準比《美墨加三國協議》中的還要高。《美墨加三國協議》規定，40%至45%的汽車零部件必須由「時薪不低於16美元」的工人製造。

美國汽車研究中心（Center for Automotive Research）的數據顯示，目前墨西哥汽車行業的時薪還是在3.41~7.34美元左右，加拿大汽車行業的時薪在20.7~28.98美元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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