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張飛死的消息，劉備只說了4個字

作者：南門太守

蜀漢章武元年（221年）農曆6月，張飛遇害於閬中，本來劉備已與他約好，將在不久後會師於江州，之後東進伐吳，奪回荊州，為關羽報仇。

伐吳尚未開始，北方即傳噩耗。張飛之死讓剛剛登基為帝的劉備遭受到巨大打擊，一年半年的漢獻帝建安二十四年（219年）農曆12月關羽遇害於荊州，兩位生死與共的戰友相隔如此短的時間裡死去，且都死於非命，劉備如何不震驚、如何不悲痛？

應該說，聽到他們的死訊劉備的反應是一樣的：極度震驚，因為消息來得太突然；極度悲傷，因為情同手足的人說沒就沒了；極度憤慨，關羽之死恨孫權，張飛之死恨叛徒。這些情況雖然沒有完全記在史書里，但完全可以作以上的合理推測，這既是人之常情，也是一個剛剛登基的開國皇帝面對突發事件的自然反應。

《三國志》等史書對這方面的內容記載得確實不詳細，對關羽死後的事，《三國志》只作了一句話的交代：「追謚羽曰壯繆侯，子興嗣。」關羽之前有爵位，是漢獻帝封的漢壽亭侯，劉備稱帝前這個爵位是有效的，劉備自己名義上也是漢獻帝駕下的左將軍、宜城亭侯，與關羽的漢壽亭侯一樣，並不矛盾。

不過，關羽的謚號並不是劉備生前所加，而是後主登基後追謚的，《三國志》記載：「初，先主時，惟法正見謚。」蜀漢大臣死後獲得謚號的法正是第一個，也是劉備生前唯一一個，謚號是翼侯，意為「剛克為伐，思慮深遠」。一直到了蜀漢景耀三年（260年）9月，也就是關羽死後40年，後主才頒賜給關羽壯繆侯的謚號。

如此，有人對劉備的做法便產生了疑問：為什麼關羽死後沒有馬上頒賜謚號？是對關羽失荊州不滿？還是本來就想除掉關羽呢？

要回答這個問題，可以看看張飛的情況。對於張飛之死，史書的記載稍多一些，《三國志》記載：「臨發，其帳下將張達、范強殺飛，持其首，順流而奔孫權。飛營都督表報先主，先主聞飛都督之有表也，曰：『噫！飛死矣。』」

張飛生前有西鄉侯的爵位，是劉備稱帝後封的，這一點與關羽不同。西鄉侯不是鄉侯，而是縣侯，因為這裡的西鄉是西鄉縣。雖然縣侯遠高於亭侯，但關羽的亭侯封得早，又是漢帝所封，所以論「成色」還是關羽的爵位分量更足。

張飛死後，他的後事也有交代，《三國志》記載：「追謚飛曰桓侯。長子苞，早夭。次子紹嗣。」這次追謚同樣發生在，蜀漢景耀三年（260年）9月，與關羽是一批，除他們二人，當時獲得追謚的還有馬超、龐統、黃忠3人，卻沒有趙雲，趙雲的謚號是第二年3月獲得的。除了法正以及上面提到的關羽、張飛、馬超、龐統、黃忠、趙雲等6人，蜀漢還有5個人獲得過謚號，分別是諸葛亮、蔣琬、費禕、陳祗、夏侯霸，他們不是追謚的，死後即獲得了。

了解以上過程，至少可以得出兩方面結論：一方面，劉備對關羽、張飛的後事處理沒有遠近、輕重之分，都是「按規矩辦事」；另一方面，劉備沒有為關羽頒賜謚號，但這說明不了什麼，因為劉備同樣沒有給張飛頒賜，主要原因大概是劉備剛剛稱帝，又是在漢獻帝突然退位情況下被迫倉促稱帝的，相關制度還沒有完善，同時劉備一心謀劃伐吳，有些事只能放一放了。

這個問題雖然搞清楚了，但又有了新問題：劉備聽到張飛死訊後脫口而出的「噫，飛死矣」作何理解呢？有人認為，這說明劉備很生氣，生張飛的氣，埋怨張飛壞了他的伐吳大業。

《三國志》一方面稱讚張飛是「萬人敵」，但同時也批評張飛「暴而無恩」，這主要指的是他對手下過於嚴苛。關羽平時善待士卒，看不起讀書人，張飛和他相反，尊敬讀書人卻不愛惜士卒，劉備曾提醒張飛：「你待手下過於嚴厲，對下面的人整天責罰鞭打，又讓他們在你左右，弄不好就會出事。張飛聽了，但性格難改，所以發生了後來的叛殺事件，這次叛殺事件對劉備打擊非常大，打亂了他伐吳的全盤部署。

不過，這只是猜測，其實劉備脫口而出的這幾個字並沒有什麼深意，只能說這是劉備的自然反應。劉備很震驚、也很傷心，但絕對沒有責怪、惱恨張飛的意思。

劉備與張飛之間感情深厚，多年同生共死結成了深厚友情，尤其在關羽死後，劉備對張飛更加依賴，《三國志》記載：「章武元年，遷車騎將軍，領司隸校尉。」車騎將軍相當於全國武裝部隊副總司令，當時的總司令是馬超，軍職是驃騎將軍。但馬超此時大概多病，很少有什麼活動，估計只是掛名，且很快也去世了，所以張飛相當於蜀漢的武將之首。

張飛的另一個職務司隸校尉相當於州牧，是天下第一州牧，管司隸校尉部，又稱司州，洛陽、長安二京都在其內，但上述地區目前在曹魏手裡，是「敵占區」，劉備給張飛的這個行政職務是掛名。不過司隸校尉還有一個重要職責，那就是糾舉百官，劉備讓張飛擔任此職，用意大概在這裡，結合劉備讓後主娶張飛的女兒為妻，可以看出劉備是想讓張飛為兒子未來保駕護航，甚至可以說，如果張飛沒死而劉備先死了，蜀漢第一託孤大臣不是諸葛亮而是張飛。

據此可以看出，劉備對張飛的感情是深厚的，也是寄予厚望的，「噫，飛死矣」並無貶意，只是正常的反應。但有人仍不信，認為劉備說的這幾個字一定另有「深意」，否則關羽死後劉備為什麼沒有說「噫，羽死矣」呢？

其實也不必如此解讀，關羽的死對劉備打擊也是巨大的，無論從私情還是從國事來考慮，關羽之死都讓劉備痛心不已，想必劉備也有過許多反應，說過不少話，但史書並沒有全部記載，這就是歷史與史書的區別。

歷史上發生過的事，有的記下來了，有的沒有記下來，這很正常，記載下來的也許有深意，也許只是不經意之筆，不能事事處處都去作「深度解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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