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為蘋果掙一半收入，差點成喬布斯接班人，卻說「好產品」只能領先時代5年！

圖源：圖蟲創意

Tony Fadell是誰？

《財富》雜誌曾經做了一期「誰是喬布斯的接班人」的投票，在所有可能的人選中，Tony Fadell 位列第二，僅次於蘋果的首席運營官 Tim Cook。

Tony Fadell 於2001年加入蘋果，他向喬布斯提出了 iPod 的概念，至今已經迭代18次，成為蘋果史上最暢銷的產品線之一，Tony Fadell 也被稱為「iPod 之父」。

Tony Fadell研發的 iPod累計銷量超過4億台，曾年為蘋果創造超過48%的收入，他協助開發的 iPhone 也是蘋果史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在成為 iPod 部門高級副總裁後，Tony Fadell 離職創辦了 Nest。

2014年，Google 以32億美元的價格收購了 Nest，Tony Fadell 成為 Google 麾下人才。

在他的職業生涯中，Tony Fadell獲得了超過300項專利。

2007年， Business 2.0評選的「50 Who Matter Now」改變商業世界的50個人將他排在第24位。

2016年，《時代雜誌》將 iPod、Nest Learning Thermostat 智能溫控器和 iPhone列入了有史以來最有影響力的50個電子設備排行榜之中。

Tony Fadell是 iPod 的發明者、iPhone 的聯合發明人、物聯網先鋒企業 Nest 的創始人，現在是初創企業投資指導機構 Future Shape 的負責人。

圖：蘋果早期核心員工，左二為Tony Fadell

01

中國讓我感到很興奮

主持人：從2016年以來，你都在扮演創業導師和投資人的角色。如今有哪些東西會讓你感到興奮？

Tony Fadell：我覺得讓我感到興奮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創新無處不在。

在iPhone和智能手機出現之後，我們解鎖了世界各地人們的創新DNA，人們在各個領域都掀起了革命，包括開源、通信網路、互聯網等等。在世界各地你都能看到新業務、新技術、新產品的誕生。

因此對我來說，全球都在參與創新，而不再僅僅局限於矽谷或是美國東海岸地區，全世界都能做出世界級的創新。

在我看來，這就是最激動人心的東西，因為它意味著我們能更快速地解決更大的問題，這一點非常重要。

主持人：有沒有哪個地方的創新最讓你感到激動？

Tony Fadell：自從來到中國以後，我在這裡看到的東西讓我非常激動。

我從2001年開始不斷來到中國，那是iPod剛剛出現的時候，自此之後我目睹了這裡的變化。

我發現今天的中國人，不再僅僅是複製西方的東西，而是在很多地方都開始了真正的創新，很多東西都是我以前沒有見過的。

作為一個投資人，這正是說服我進行投資的先決要素之一。

以前的中國，信用卡並不普及，消費信貸也不多，商品種類也比較局限，而現在中國人用上了最好的科技產品，也在不斷創造新的東西，這些東西世界其它地方的人沒有見過，這一點讓我感到非常興奮。

02

我們正在尋找這樣的創業者

主持人：截止到目前你已經投資了將近250個項目。在這些項目中，大多數都是高科技領域的，至少在美國和歐洲是這樣的。當你在為創始人提供投資的時候，主要考慮哪些特徵？

Tony Fadell：市場上總是有大量的資金，也有很多創業者在做著許多有意思的事情，但是對我來說，我想要做的不僅僅是賺錢。我投資的除了錢之外，還有時間。

我想要做的，是為正在經歷困難的創業者提供真正的幫助。通常情況下，那些困難的事情一般都是與高科技相關，短期內難以獲得營收，他們可能需要很多年的開發才能在某個行業內成為顛覆者。

我的目標就是為這些創業者提供幫助和指導，不僅是我一個人這樣做，我們整個團隊都在這樣做，幫助這些創業者把夢想變成現實，儘可能的給這個世界帶來積極正面的影響。

1991年我來到矽谷的時候，我是一位年輕的創業者，那時候我得到了很多人的幫助，因為他們看到了我身上的某些特質。他們在心裡想：「我想要幫助這個孩子。」

隨著年齡的增長，我覺得現在輪到我去為其他創業者提供幫助了，幫助這些創新不斷成長。相比30年前我剛到矽谷的時候，我們現在可以為年輕人提供更多種形式的幫助。

創新的意義不僅僅是發明先進的消費硬體，打造下一個 iPod 或是下一個 Nest，而在於將技術用在新的領域。

過去30年間我們所熟知的東西，現在要將這些東西用在農業、食品、醫藥、自動化等領域。如果仔細想一下的話，你會發現，現在很多東西都需要通過硬體或是軟體來革命，還有一部分東西尚未存在，需要我們去創建。

我不想總是重複做相同的事情，在發布了第18代的iPod之後我離開了蘋果，因為那時我已經可以預見19代iPod的樣子了。我覺得你現在也能預見下一波智能手機浪潮的樣子，這樣的工作沒有意思。

我希望能夠站在時代的前沿，創造全新的東西。我現在正在和其他200家企業一起，在不同的領域探索我還不熟悉的東西。

主持人：你如何判斷一個項目只是科研項目，還是會成為一個真正具有革命性的產品？

Tony Fadell：這個問題很好。你要問這些創始人，他們的使命是什麼，你要問他們到底想要做什麼事情。

如果他們只是想要找到資本來繼續自己的研究，你會很明顯的感到他們的態度。還有一些人，他們能夠在這個項目中找到樂趣。

當你聽到有人說：「我們的技術有可能會在一些領域改變世界。」而且他們能說出這個技術的應用場景，或者相關的市場案例，那麼這個項目就值得繼續了解下去。

我們經常會看到很多有趣的Demo，比如人工智慧機器人等等，但是我一直在想，這些項目能解決什麼問題？你可以做很多有意思的Demo，但是10年後這個技術會在哪裡？

我們尋求的不僅僅是有趣的展示，而是能夠真正變成業務的東西，能夠長久變成企業的東西。

比如，我在蘋果的時候，蘋果發明了iPhone，而現在iPhone依然存在。iPhone掀起了一場革命，我們當時打造出了一個非常重要的產品，而現在這個產品依然非常重要。

還有Nest，這家公司如今依然在不斷創新，不斷發明新產品，我們還給這家公司打造了一個企業文化，這個文化就是要不斷推出新產品。

這就是你需要和創業者談的東西，你們之間要談的不僅僅是創意，也不僅僅是市場，而是他的願景，對產品的設想。

03

你永遠需要比現實更快一步

主持人：作為一名成功的創業者，很重要的一點就是在正確的時間解決正確的問題，時機非常重要。在你看來，現在這個階段哪些是正確的問題？

Tony Fadell：時機的確非常重要。有的時候，失敗的原因是執行力不夠，還有的時候失敗的原因就是時機不對。你永遠需要比現實更快一步。

Nest的出現就有點過早了，但是最終我們還是挺了過來。Nest出現的時候，這種技術有些過於前沿，現在很多人都在做這樣的產品，但是那時候並沒有。

很多在中國市場上看起來好的創意，可能並不適合北美市場，或者並不適合歐洲市場。因此你必須要考慮時機，你不能只考慮媒體的說法，而是要考慮消費者想要什麼。

有了好的創意，並不意味著你這個創意就會被市場接受。

當你在和別人講你的創意的時候，如果你需要2分鐘以上的時間來解釋，那麼你做的就不夠好。可能是解釋的不好，也可能是你的創意過於領先時代了，這種產品消費者不會去購買。

我想到了之前在 General Magic 的工作。大多數人不知道 General Magic 是什麼，這家公司在1991到1994年期間設計手機，我們的產品基本就是那時的 iPhone。

我們有著最好的團隊，一切都是最好的。我們有可以下載的應用、有遊戲、有電子郵件、有無線電子郵件，該有的都用。

這些其實就是今天的智能手機功能，但是人們花了15年的時間才接受了這樣的產品。

General Magic的手機卻遭遇了徹底的失敗，因為我們出現的太早了，儘管我們的想法和創意絕對是正確的。

如果晚15年出現，我們一定能成功。

圖：General Magic公司於1994年發明了世界上第一部智能手機Pocket Crystal

那麼中國的情況怎麼樣呢？

當我看一家初創企業的時候，我就會考慮到時機，有一些東西是市場現在就需要的，這樣的項目最容易獲得融資，還有一些東西是10年之後會受到市場歡迎的。

如果你做的是市場當前就需要的東西，那麼你可能創新程度就不夠高。你要做的應該是未來4-5年後市場所需要的東西，這意味著你的起點領先於別人。

你做的東西不能太短視，因為其他人也會看到這個機會；

你做的東西也不能領先時代10年以上，因為這個業務當前在市場上還完全不存在。

一個好的產品，通常會在3-4年之後達到成熟。創業者應該有這樣的目光。

這些就是我所尋找的東西。但是你一定要讓投資人儘快明白市場對你的產品會有需求，或者市場其實有需求，但是消費者還沒有意識到這種需求，而你有能力讓他們發現這種需求。這樣創業者就能夠說服投資人對你進行投資。

04

未來可能改變世界的產品

主持人：在你投資過的企業中，排名前三的技術是什麼？哪三個產品最符合你剛才所說的這些要求，能夠改變世界，稍微領先於時代？

Tony Fadell：我認為Impossible Foods最有可能取得突破。

所謂 Impossible Foods 就是人造肉類。比如一種全素的漢堡，但是它有著和肉完全一樣，甚至是更好的口感。我們畜養牛和其他畜類，然後將它們殺掉，這其實是一種破壞地球生態的行為，這種行為也在慢慢的殺死人類。

現在很多喜歡吃肉的人都在嘗試這種人造肉類，而且他們也很喜歡這種全新的食物。這種技術雖然不像轉基因技術那麼瘋狂，但是它也是一種前沿技術，它已經走向了多個大洲。

許多人開始對它產生了好奇，雖然還比較小眾，但是我們一直在對它進行研究。我和這個團隊共事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它們在這個項目上已經進行了5-6年的研究。

如今我們終於有了一些成績，在未來2-3年內，它將會迎來廣闊的前景，它將會無處不在。

註：Impossible Foods 是由斯坦福大學生物化學教授Patrick Brown主導的項目，為了研發出不僅長得像肉，口感像肉，而且由不添加有毒防腐劑的純植物構成的素肉，Impossible Foods 歷時5年，投入了8000萬美金的研發成本。

其次，我認為出行與運輸將會成為一個巨大的市場。

我們一直在討論自動駕駛汽車。我們都希望這種車輛出現在生活中，我們都理解市場對它的需求。

然而這個社會還沒有做好接受它的準備，這個技術本身也沒有做好準備。

很多人都在說它會在2019或是2020年到來，一些車輛製造商甚至說自己已經有了自動駕駛汽車，只需要一次軟體升級就能夠實現完全的自動駕駛。但是事實並非如此，自動駕駛尚未最好準備，還差得很遠。

我認為自動駕駛汽車和人類一樣，都需要先學會爬然後才能學會走，再之後才能學會跑，最後才是衝刺。

今天我們或許可以在高速公路上實現自動駕駛，而且還要在高度受控的數字環境內。但是在世界上的許多國家中，道路還沒有完成數字化。只是在美國的大部分地區，才實現了數字化交通系統。

發展中國家的道路並沒有實現數字化。中國介於數字化和模擬化兩者之間。有的城市實現了數字化，還有很多城市依然是模擬化。

靠幾次升級就完成數字化，這是一個瘋狂的想法。

當我看到有些人瘋狂投資自動駕駛項目，並且認為馬上就會迎來自動駕駛計程車服務，我會覺得它將會成為糟糕的計程車服務，因為它並不安全。

我現在喜歡的是電子出行服務，比如共享單車和共享滑板車以及其它類型的出行服務。

至於自動駕駛，我喜歡園區中的低俗自動駕駛車輛，在園區里你可以實現這種東西，因為這是一個高度受控、高度數字化的環境。

當前的自動駕駛必須在特定的環境中才能發揮作用。現在的自動駕駛車輛依然需要方向盤和安全員，以防緊急情況的發生。

有人認為自動駕駛會在3-5年後普及，我和它們有著不同的想法。我覺得這種說法是一種營銷手段，是某種瘋狂的表現，而不是現實的情況。

就像 iPhone 一樣，General Magic 在1994年就做出了類似的東西，但是人們當時並沒有意識到自己需要這種東西。

儘管我們自己了解人們對它會有需求，但是這項技術自己並未做好準備，它出現的時機不對，出現的太早了。

我並不是說人們現在不應該投資自動駕駛，而是說人們在進行投資的時候要明智一些，你必須要理解自動駕駛真正的進度。

現在人們都在談論出行車隊管理解決方案，車輛軟體解決方案。在我看來，這些東西要等到2027甚至是2030年才會真的到來。

現在的無人駕駛車輛的製造成本還非常高，離真正的普及還有很長一段距離。無人駕駛只是一個例子，這種技術一定會到來，但是不要指望它短時間內普及。

主持人：那麼室內種植技術呢？

Tony Fadell：這是另一個我非常喜歡的東西，但是還需要研究它的業務模式，你必須要了解這些蔬菜或是水果在不同地區的種植成本。

這個創意聽上去很性感，但是這並不意味著它一定會成為一個成功的生意。

一些室內種植人員會說：「我已經賣出成千上萬分產品了。」這是因為人們正在嘗試這個新東西。

我經常說，把任何一個商品放在 Indiegogo 等眾籌平台上，你都能賣出1萬到10萬份產品，因為市場上總是會有足夠的早期接受者，但是這些人也僅僅是在嘗鮮而已。

這個技術離成為真正的生意還差得很遠，但是我們現在一定要對它進行嘗試。

現在這些東西只是看上去很酷而已，我們必須要從經濟角度對它進行探索。

05

創業者最好先去公司「打工」

主持人：如果一個人想要創業，你覺得TA應該先去大企業打工接受培訓，還是直接去創業？

TONY FADELL：如果你想成為一名優秀的創業者，你最好要了解銷售和市場，而不是只了解工程、運營和財務。你需要清楚地知道每個部門的職能以及它們之間的聯繫。

在一家大型的企業之中，你能否學到這些東西？不可以，你只是一部大型機器中的一顆無足輕重的螺絲釘。

在一個由5人或是10個人組成的初創企業中，你能否學到這些知識？也不能。

我推薦你加入一家80-150人組成的初創企業，不要超過這個數字，在這裡你可以先工作兩年，看著它成長。當公司每個季度增加10-20個人時，觀察企業的壓力有何變化。

當你和營銷人員或是財務人員一起吃飯時，留心他們都談論些什麼，能讓你對這個專業有一些了解，這些東西都是學校里學不到的，沒有哪家商業學校能教你這些東西。

你要參與進來，你要學習，在行動中積累知識。邊做邊學的意思是要在一個有知識、有經驗的團隊中，和其他人一起工作。

我剛剛走出校園就成立了自己的公司，我當時什麼都不懂。所以我才會非常重視在General Magic工作的那段經歷，在這段時間我見識到了很多新的東西。

我是這家公司的第30名員工，但是馬上我們就成為了一家擁有200人的企業。我在這裡見到了很多新的人，學到了新的東西。

我覺得這才是真正的博士學位。

你要學會每一個部門的語言，不同類型人的不同語言，當你需要某個東西的時候，你要對這個東西有足夠的了解。僅僅認識這個領域最好的人還不夠，你還需要試著去了解這個領域。

只有在一家公司內打工的時候，你才能學到這些知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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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GV996"是GGV紀源資本管理合伙人童士豪(Hans Tung)和投資分析師張睿(Zara Zhang)採訪中美創投領袖的英文博客。如果想收聽更多中美創投領袖的深度訪談，請關注GGV紀源資本的英文播客「996」（iTunes）或在喜馬拉雅、Overcast、Castbox APP里搜索「9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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