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十二月

我沒想它是水是船

我想到我一步就能走進去

一塊麥子地和稻草人

在它熄滅的當口

這個黃昏鳳凰

翅膀易碎而偏離天空

江風從火燒雲的兩肋

螺旋捅入寒光

這是十二月

孤身的岸

泥巴拽著石頭

僵硬的耳朵

星光的潮汐負荷而至

枯草加速著分身

樹木的檐頭

倒置著

隔夜的雨水

魚群埋伏在淺草

極力模仿

一條土路的隆起

野果在陡坡昏聵前

偷讀了一個

外鄉人捲曲的背影

並重新校正了

那灣荷塘偏離的軌道

整排甲板都沒扶住

一盞燈火的搖曳

村莊如醉漢

晃進山左的樹林里

一根纜繩捆住了

波浪的喙

石階銜走一地星光

孤心島

在風的無限安靜中

忠於止水而失貞於潮漲

當一襲白光

從群山的肩際徐緩滑落

鷗鳥的鼓錘

將你血里的鐘聲撞響

你想以另一種藻類去抗拒

岩石解開藤蔓時

所造成的風暴

你的眼色遂變得很藍

隔著船艙

平靜地觀看大水

彷彿大水很遠

嘴角上揚出一陣桀笑

月色在磷光里彎曲

今夜是一愚行

世界在乏味的黑暗裡

爬著一段從升起

到墜落的間距

但你在母體中已學會

如何清醒

如何在木偶的夢境中

猛力將夜晚推向白晝

至少可以微笑

以真實喜悅

在胸中

栽植一株鈴蘭

詩歌攝影系紫氣東來原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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