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擼起袖子,採藥,經商,種田,第一貧困戶變成第一富豪戶,羨慕死那幫窮親戚

1

「真是晦氣,都要死了也不等嫁過去再死,現在倒好,死在了家裡,我們連那五兩賣身銀也拿不到了,怎麼給鴻兒娶媳婦兒?」

「可不就是嘛,咱們整個家族,只有鴻兒一個男丁,要是鴻兒娶不到媳婦兒,老顧家不就斷後了。」

「誰不知道她五年前未婚先孕,懷了別人的野種,雖然那野種被扔了,但遠近的村子誰敢娶她,那楚傻子肯花五兩銀子娶她,已經是祖宗燒了高香了,竟然還敢撞石柱自盡。」

「……」

顧秋喬只覺得頭痛,不知道是誰在她耳邊嘰嘰喳喳講一堆她聽不懂的話。

她很想睜開眼睛,卻怎麼也睜不開,只覺得眼皮沉重的很,連身體也不受她控制。

她的思緒還停留在飛機失事上,飛機起飛沒多久後,後翼著火了,從高空墜了下來……她……也墜落了……

她沒死嗎?

沒死不應該在醫院嗎?

她可以肯定,她的頭絕對受到撞擊了,不然不會疼這般厲害。

昏昏沉沉間,顧秋喬又昏睡過去了,等她再次醒來,是被一陣嘈雜的聲音吵醒的,這些聲音,對她來說很陌生,她可以再一次肯定,這些聲音的主人,她從未見過。

「喬兒都已經死了,你們……你們怎麼可以把主意打在瑩兒身上,她才九歲啊,我只有兩個女兒,要是瑩兒再出事,我們……我們也活不下去了啊。」

「是啊,瑩兒才九歲,要不,咱們再想想其它辦法?我們夫妻兩,真的不能再失去唯一的女兒了。」一個蒼桑的男聲沒有底氣的響起,語氣里有著卑微的求饒。

「想其它辦法?你說的倒是好聽,那可是整整五兩銀子啊。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反正她早晚都要嫁的,倒不如直接讓她頂替喬兒嫁給楚傻子,如此一來,鴻兒就可以用那五兩銀子娶到媳婦兒,指不定,沒多久,又能生一個大胖小子了,我想,咱們的爹也會同意的。」

「不,我不嫁,爹,娘,瑩兒不想嫁。」

顧秋喬頭痛欲裂,什麼五兩銀子,什麼嫁不嫁的……她一句都聽不懂,這是在拍電視劇嗎?還五兩銀子。

她們要吵架能不能到別的地方吵,她還是病人呢……

顧秋喬不知她們又吵了多久,她的眼皮很沉很沉,正想沉睡,卻被一陣高拔的聲給嚇醒了。

「娘,娘您怎麼樣了,你們……你們怎麼能氣死我娘,堂哥要娶媳婦,你們不會自己想辦法賺錢嗎?我們早已經分家了呀……」

「死……死了……竟然死了……我們……我們沒有氣死她,是她自己短命,自己氣死自己的,不關我們的事……」

顧秋喬努力睜了睜眼睛,又努力睜了睜,自認為用了最大的力氣,卻還是沒能睜得開,反而身上僅存的力氣,因為這個動作,而全部被抽干。

她……什麼時候體質變得這麼虛弱了?

又是一陣嘈雜的聲音,伴隨著哭哭啼啼的聲音,還有一些人在尖酸刻薄的說著些什麼,顧秋喬忍著巨大的疼痛,奮力想爬起來,卻只能動動手指。

「我說顧嫂子你又何必想不開尋短見呢,要是不想讓瑩兒嫁過去,那也可以,咱把喬兒的屍體送上花轎,到時候楚傻子要是發現了,咱們一口咬定喬兒是死在他們那裡,跟咱們沒有任何關係,那五兩銀子不還是咱們的嗎?」

「等一下,你們看,喬兒的手指好像動了呢……」

「怎麼可能,顧秋喬都已經死了,怎麼可能會動……」

顧秋喬……

那不是她的名字嗎?

她死了……

死了還能感覺到疼痛?

這一次,顧秋喬穩了穩神,身上來了一絲力氣,眼神緩緩睜開,想用勁爬起來,卻被一聲聲驚恐的聲音嚇得心跳慢了小半拍。

「啊……詐屍啦……」

「啊……鬼啊……」

「啊……我的娘啊,真的詐屍了……」

詐屍……

什麼詐屍?

顧秋喬還沒反應過來,便看到眼前一個又一個穿著樸素破爛的村民們,逃也似的離開,個個面露惶恐,好似身後有洪水猛獸在追趕著她們。

鬼?鬼在哪裡?難道是她?

這是什麼地方,怎麼放眼過去,都是一片破敗的茅草屋……?

「喬兒,你……你沒死……?」

「姐姐……你醒了嗎?你真的活過來了嗎?嗚嗚……姐姐……」

顧秋喬側頭看了過去,卻是一個滿臉蒼桑,目光蘊淚的慈祥中年男子,中年男子一身衣裳,打著數不盡數的補丁,幾乎看不出原有的衣裳是怎麼樣子,那瘦弱的身體,長滿繭子的雙手,一看就是長年勞作的。

視線下移,中年男子的腿,似乎有些瘸,無法站立,只能拄著拐杖。

在中年男子身邊,還有一個八九歲大的小女孩,一臉營養不良,身形瘦小臘黃,此時正眨也不眨的看著她,眼裡的欣喜,怎麼藏都藏不住。

他們……是什麼人……

「喬兒,你怎麼這麼看著我們,我是你的爹爹呀,她是你的妹妹秋瑩,你不認識了嗎?喬兒……你娘……你娘死了……被她們活活氣死了,真是造孽啊……」顧拐子說著說著,用袖子輕輕擦拭著眼裡的老淚,肩膀抖動得極是厲害,想來也是極度傷心。

顧秋喬順著她的視線看去,果然……

地上還躺著一個中年婦女,那婦女瞪大著眼睛,身體僵硬,面色發黑,一看就是死去多時,不用把脈都能知道,救不活了。

伸手,摸了摸自己疼痛的腦袋,那裡起了一個大包,至今未消,雖然用破布包紮了起來,依然可以摸得到乾涸的血跡,也不知道之前到底流了多少血。

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身上的衣服,洗得發白,密密麻麻的,不知打了多少補丁,甚至有一種錯覺,這本就不是一件衣裳,而是無數布料拼湊在一起的。

那小胳膊小腿兒的瘦得不成人形,怎麼可能是她的身體呢?她雖然不胖,卻也不瘦。

顧秋喬不笨,從她昏迷時聽到的話,再看這裡一間間破敗的茅草屋,大致可以猜得到……

那什麼爺爺,重男輕女,把前身五兩銀子賣給了楚傻子,前身不想嫁,自盡了,這些人為了想得到那五兩銀子給什麼鴻兒娶媳婦傳宗接代,又想把前身的妹妹賣了,前身的母親被活活氣死了……

而她……則穿越到顧秋喬身上了……

饒是她再怎麼不想相信,也不得不相信,她真的穿越了……穿越到這個家徒四壁,窮天透地的貧苦人家了。

她這是借屍還魂嗎?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吧。

杏花村,這是大山深處一個山溝溝的小村莊,村子裡的人並不多,只有四五十戶,很不湊巧的,她們這戶,算是杏花村排得上名的貧窮困難戶。

顧秋喬躺在床上,無語地看著這間頹廢破敗的老屋子。

說家徒四壁,都是抬舉了,這僅僅只有一間屋子,屋子裡沒有一件像樣的傢具,唯一有的,便是里外放的兩張床,她不知道這算不算床,因為這床只是一塊粗糙的木板,底下墊著幾塊石頭勉強搭起來的。

還有一張桌子,四隻凳子,桌子古樸老舊,雖然擦得乾淨,卻少了幾塊桌角,顧秋喬有一種錯覺,這桌子,怕是外面撿回來的吧。

那四隻凳子,沒有一隻凳子是完好的,基本都是三隻腳,有的還是兩隻腳的,真不知她們是怎麼坐的。

在外屋,還有一個灶台,零零散散放著一些柴火以及鍋碗。屋子的中間,連一個遮帘布也沒有,隨著外面做飯,煙味熏得滿屋子都是。

顧秋喬腦袋撞到石柱,隱隱發著高燒,一陣陣冷意侵蝕得她陣陣發抖,連牙齒都發出咯咯顫抖聲。

條件性的,拉了拉被褥,想蓋好自己的身體,伸手一摸,卻摸了個空,低頭一看,這破敗的屋子裡,哪有什麼被褥,連件多餘的衣裳都沒有。

冷風從破敗的窗戶肆無忌憚的吹來,呼嘯呼嘯的吹得她秀眉緊蹙。

別說她現在發著高燒,哪怕正常人都受不了的吧。現在可是臘月份,正是寒冷的時候。「姐姐,你是不是很冷?我剛剛去隔壁小嬸嬸家借了幾件衣裳,你趕緊蓋上。」稚嫩的聲音響起,顧秋喬抬頭,卻是顧秋瑩不知從哪裡拿來幾件破衣裳,那衣裳很薄很破,可顧秋瑩卻緊緊抱著,小臉露出璀璨的微笑,彷彿那就是世上最暖和的被褥。

顧秋喬看著她通紅的小臉,因為寒冷而凍得發紫發黑,腳上光著的腳丫子因為寒氣的侵蝕而裂開,一縷縷的血跡若隱若現的溢出,她明明比她還冷,卻將所有的衣裳都披在她身上,心裡微一暖,啞聲道,「你穿著吧,我不冷,這裡有沒有藥鋪,可以幫我抓幾貼葯嗎?」 她這高燒……不出所料,應該是細菌感染引起的,若是不退燒,不用抗炎葯,只怕性命都有危險。

她現在病得糊裡糊塗的,身上又因飢餓而使不上力,根本沒有辦法去摘草藥,在現代,她可是名聞天下的一代神醫,在全世界都排得上名號的,可再厲害的醫術也需要藥材。

「姐姐,你病糊塗了嗎?去抓藥得要大夫開藥方的,咱們村子裡,哪有人會開藥方的,而且……咱們村子也沒有藥鋪啊,得去鎮子上才有,去鎮子上,一去一回,起碼需要一天一夜的,最重要的是……看病很貴,咱們……咱們沒有那麼多的銀子……」顧秋瑩一邊說著,一邊失落的低頭,小手不斷扯著衣裳。

「稀飯好了,瑩兒,趕緊把飯端給你姐姐吃。」外面顧拐子的聲音突然響起,伴隨著一陣陣的米香味,顧秋瑩臉上一喜,趕緊跑去端著米飯,小眼睛喜滋滋的看著碗里的稀飯。

顧秋喬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了,此時看到顧秋瑩端來的稀飯,恨不得直接吞下。

接過稀飯,不管那碗邊破了幾個口子,就想喝起來,可接過以後,看到的卻是米湯,裡面的米粒寥寥無幾,數都能數得過來。

再看顧秋瑩眼巴巴的看著那碗米湯,吞了吞口水,眼裡的熱切怎麼都掩蓋不住,肚子還發出飢腸轆轆的打雷聲。

2

「你吃吧,姐姐不餓。」顧秋喬將稀飯端到她面前,心裡堵堵的,她今年九歲,可看起來,就像六七歲一樣,面色肌瘦臘黃得讓人心疼。

九歲……如果在現代,這個年紀,應該是備受寵愛的小公主吧。

顧秋瑩吞了吞口水,很想捧過那碗稀飯來喝,這三四天來,除了喝水,別說喝上一碗稀飯,哪怕是野菜,她都沒得吃。

「喬丫頭啊,你吃就好了,這裡還有呢,瑩兒,來,給你。」說話間,顧拐子拄著拐仗,一拐一拐的走來,雖然行動不便,卻也寶貝似的捧著手裡裝著稀飯的碗,盡量不讓稀飯溢出來。

「謝謝爹爹。」顧秋瑩甜甜一笑,接過稀飯,狼吞虎咽的喝下去,因為稀飯燙,幾次都咧著嘴,不斷哈著。

「慢點慢點,你這丫頭。」顧拐子又是心疼又是擔心。

顧秋喬探頭看向顧秋瑩手裡的那碗稀飯。她以為,她這碗稀飯里,米粒已經夠少了的,沒想到她那碗,清清淡淡的,連一粒米也沒有,這算是稀飯嗎?米湯都算不上吧?

瞧著顧秋瑩那歡喜的勁兒,大抵可以想像得出來,只怕平日里,她們連米湯都喝不上吧。

「喬丫頭,你怎麼不吃?可是不合胃口?」顧拐子艱難的挪了挪殘廢的右腿,輕輕坐在床上,一張黝黑滄桑的臉上,滿是擔憂。

為什麼她感覺,這次醒來,女兒好似不一樣了?

她娘死了,她也沒有過份的傷心?以前她跟她娘感情不是最好的嗎?

喬丫頭是懦弱的,平日里,根本不敢正眼看著某一個地方,可現在,她的眼神里,哪有卑微,反而……反而有一種上位者的高貴,沉穩……

難道是她娘死了,對她的打擊太大了?

「喬丫頭,爹對不起你,是爹沒用,沒能保護好你,你要是不想嫁那楚傻子,咱就不嫁了,爹拼了這條命,也不會再讓你嫁給他了。」顧拐子以為她還在擔心嫁給楚傻子的事,望了一眼外屋床上躺著的屍體,混濁的眼裡閃過一絲堅定。

顧秋瑩聽到顧拐子這句話,有些懵,在她的印象中,爹爹是一個唯唯諾諾的人,從不敢跟爺爺還有二叔她們頂撞些什麼,更不敢大聲說話,可現在……現在爹爹卻說,拼了這條命,也不會再讓姐姐嫁給楚傻子?

難道爹爹要跟爺爺作對嗎?

雖然不大懂,顧秋瑩卻是很開心。

顧秋喬微一笑,彷彿三月春風拂過,沁人心脾。

她前世,本是孤兒,最想要的就是親人……

顧拐子人挺好,秋瑩也挺好,既然她借屍還魂,少不得也要照顧好她的家人,這兩人,以後便是她的親人了。

「爹,你也吃點兒吧。」顧秋喬喊出爹的時候,心裡是溫暖的,也渴望這份親情,雖然她也極餓,但他,定是更餓的吧……

「剛剛你們兩姐妹吃飯的時候,爹已經吃過了,你趕緊吃吧,要是不夠,再跟爹爹說,爹爹再想辦法給你弄點兒吃的,現在你娘死了,咱們連口棺材錢也沒有,少不得要去借一下,總不能讓你娘死後連口棺材也沒有吧……哎……」

顧拐子心事重重,眉里是解不開的憂愁,一邊嘆氣,一邊一拐一拐艱難的拄著拐杖往外走去。

顧秋喬伸手,想喊住他,不知想到什麼,又將手放下,碗里的稀飯咕嚕咕嚕的喝了起來。

這個家太窮了,她只能趕緊養好身體,只有身體好起來了,才能照顧到他們。

借錢?

世態炎涼,越是窮,越是借不到錢,這一趟,只怕是白去了。

「姐姐,你知道嗎?楚傻子他們把五兩銀子拿給爺爺了,爺爺已經給堂哥了,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又逼著你嫁給楚傻子。」顧秋瑩悶悶的道,想到這幾日發生的事,眼眶一紅,「爺爺他們也真夠偏心的,堂哥想娶隔壁村的江小雪,他們不會自己想辦法籌錢嗎?我們早幾年前就分家了呀,每次還要來欺負咱們。」

「楚傻子?瑩兒,姐姐傷到了腦子,很多事情記得了,你可以仔細說與姐姐聽一下嗎?」要說她醒過來後,聽得最多的,那便是楚傻子了。

「原來是這樣,難怪我總感覺姐姐好像不一樣了,沒事,姐姐以後要是有哪裡不懂的,都可以問我。姐姐,楚傻子不僅人傻,而且還有一個四歲的小女兒呢。」

「也就是說,他家裡已經有一個妻子了?」不知道這裡的男人是不是三妻四妾。

「才不是呢,沒有人知道他妻子在哪兒,大家都說,楚傻子殘暴,把他妻子活活打死了,不過也有的人說,他妻子不想跟傻子過一輩子跟人跑了,反正他是外鄉人,四年前來咱們村子的,來的時候,懷裡已經抱著一個孩子了,誰知道是怎麼回事。」

「外鄉人?懷抱著一個孩子?他不是傻子嗎?怎麼照顧孩子?」又是怎麼生存的?

「楚傻子還有一個叔叔,他那個叔叔人很好的。」想到楚叔的好,顧秋瑩有些惋惜。

「那村子裡那麼多人不選,為什麼偏偏選中我?」

「我也不知道,反正那個楚傻子不是什麼好人,連妻子都能活活打死,心腸特別壞,姐姐,你不知道,隔壁小王的胳膊,都被他給打折了,到現在都還沒治好呢。而且他可蠢了,那會全村的人都知道你死了,他竟然還把五兩銀子拿給爺爺,你說,她是不是很笨?他總不可能算到,你能死而復生吧。」

顧秋喬秀眉一擰?

傻嗎?心腸壞嗎?

如果心腸壞的話,明知她死了,沒有辦法嫁給他,又怎麼會把那五兩銀子交給爺爺?

只怕,那隔壁小王,是犯到了他的逆鱗才會被他打折胳膊的吧。

「我以前,是不是也懷過一個孩子?」她可沒有忘記,昏迷的時候,那些人說她五年前不知懷誰的野種。

顧秋瑩臉色一白,似乎極不想提起這件事,只是含糊道,「姐姐,那件事已經過去了,大家都知道你是受害者,沒有人會在意的,而且那個孩子,我們早就扔了不是,你就別難過了。」

見她眼神閃躲,知曉她不想多說,顧秋喬也不在過問,反正過去的事,也與她無關了。

陸陸續續問了顧秋瑩一些事,顧秋喬才知道,原來她爺爺有四個兒子,兩個女兒,因為重男輕女的原因,兩個女兒都賣人了,只剩下四個兒子。

她奶奶因為她未婚先孕,一口氣沒有上來,氣死了,所以村子裡的人,都對她指指點點,到了婚嫁年紀,也沒有人願意娶她,楚叔怕楚傻子娶不到妻子,花了整整五兩銀子娶她。

這個村子,娶一個媳婦,最多一兩銀子就夠了,可他們卻花了五兩銀子,人人都笑話楚傻子傻。

她爹是大兒子,本名顧來富,因為瘸了一條腿,大家都喊他顧拐子,性格唯唯諾諾,膽小怕事,又愚孝。

他二叔二嬸,生了一個兒子顧秋鴻,是整個家族,唯一的男孫,臉上自然有光,處處取笑其他兄弟,她昏迷期間,聽到那些刻薄的話,也是他們夫妻兩人說的。更是那夫妻慫恿爺爺賣了她,換五兩銀子娶隔壁村的江小雪當媳婦,好傳宗接代。

他三叔三嬸摳門愛貪小便宜,只生了一個女兒。

而他四叔四嬸,成親多年,連一子半女也沒有生,四嬸經常被好賭的四叔毆打,受盡冷眼。

整個家族,唯一不欺負他們,對他們稍微好一些的,便是四嬸了。

3

顧秋喬微一動,床板便發出咯吱咯吱的搖晃聲,她不禁懷疑,這破舊的木板會不會突然坍塌下去。

「姐姐,你要起來嗎?你身體還很虛弱,爹爹說,你要多休息。」

「沒事。」儘管燒得厲害,儘管頭還在一陣陣的疼著,顧秋喬還是撐著身子從床上爬了起來。

許是剛剛喝了一碗稀飯,稍微有一些力氣,顧秋喬走到窗邊的桌子上,小手一陣子翻找,終於找到一些針線,針只一支,對於她來說,已經足夠了。

環目望了望,這窮得連盞油燈都沒有,顧秋喬朝著灶台走去,熟練的用右手拇指與食指捏住繡花針,對著殘存的火苗左右燃燒消毒,那專註的深邃眼睛,彷彿深不可測的古井,一眼望不到底。

顧秋瑩眼裡充滿好奇,眨也不眨的看著,不明白姐姐為什麼要用火燒繡花針,她們家可只有一根繡花針呢,要是弄沒了,以後衣裳破了都沒得補。

還沒有等她猜出顧秋喬想幹嘛,卻見她拿著繡花針熟練的扎在自己身上,顧秋瑩嚇到了,趕緊阻止道,「姐姐,你這是做什麼?爹爹都說了,只要你不想嫁,他不會讓你嫁的,你為什麼還要尋短見呢。」

顧秋喬淡淡一笑,雖然布衣荊釵,卻掩飾不了一身絕世光華。

什麼楚傻子,她從來都不放在眼裡,只要她不想嫁,這世上,還沒有人能夠勉強得了她。

她該怎麼跟她解釋?難道說,她並不是想自盡,而是想緩解腦袋的疼痛,並利用針灸退燒嗎?還是說,她不是她的親姐姐,只是來自異世的一縷魂魄附身而已?

顧秋喬並沒有回答,而是打開灶里的鍋蓋,不出她所料,裡面空空如也,連米湯也沒有一絲半點兒。

顧拐子,也就是她爹,根本沒吃,他把所有食物都留給她們了。

手一揚,顧秋喬又打開米缸,裡面空蕩蕩的,連一顆米粒也沒有。

握著米蓋的手定在原地,微不聞的嘆了口氣。

這個家,真窮。

爹寧願自己挨餓,也要把所有食物都留給她。這就是所謂的父愛嗎?

放下鍋蓋,顧秋喬第一次走出這個家的大門,她不知道,為什麼此刻會擔心顧拐子。

「姐姐,你去哪兒。」

「去找爹。」

「等一下我呀,我一個人不敢在家裡。」顧秋瑩趕緊跟上,小手緊緊攥著顧秋喬的衣裳,如今天色已暗,爹爹不在,姐姐也要離開,留下她跟娘親的屍體,她怎麼能不害怕,雖然那是她的親娘親。

天蒙蒙黑,顧秋喬無法看到整座村莊,只能勉強看得到,眼前一座山巒連著一座,綿延不知多少里,山巒下是一大片廣闊的田地。

遠處,是一間又一間的茅草屋,參差不齊,錯落有致,而她們這間,則是村裡最破最爛最偏的,即便晚上,也能看得到房子已經傾斜一邊,隨時有可能坍塌倒下。

顧秋喬不知路,由著顧秋瑩帶路,走過一個又一個田梗,這才走到爺爺家。

顧爺爺家,有三間茅草屋,雖然也破舊,但比起她們家,已經好了不知多少倍,還沒有進去,遠遠的便聽到裡面咬得不可開交的尖酸刻薄話。

「大哥,既然今天全家幾乎都在家裡,那我們直接把話挑白了說,鴻兒馬上要娶媳婦了,雖說楚傻子給了五兩銀子,可你也知道,那江家一開口就是整整五兩銀子啊,這五兩銀子只夠聘禮,成親總得添幾件衣裳傢具的吧,就算不用添,那辦喜事,總要花些銀子吧,我們都不知道上哪兒湊銀子辦喜事,哪還有錢借你買棺材啊。」

二嬸張紅紅說得一臉為難,時不時擦一下眼角本就沒有的淚水,一臉無可奈何,繼續哀泣道,「大哥,嫂子這麼一走,我們也很難過,但是……這幾年旱災,家裡也著實沒有辦法了呀,實在不是我們不肯借,要不,您再問問別人看看。」說著,眼角時不時撇向三嬸何清去。

何清本就看張紅紅不順眼,不就是生了一個兒子,好似多麼金貴一樣,那可是整整五兩銀子,他三房家,楞是一分也沒有拿到就算了,現在竟然還把麻煩引到她這裡,當下扯著薄唇,皮笑肉不笑的道,「唷,你們家沒有銀子?昨兒個不知道是誰在賭場贏了整整二兩銀子吶,光憑那二兩銀子,別說買口棺材,就算娶個媳婦也綽綽有餘了吧。」

哼?平常人家,娶個媳婦最多花個一兩銀子,她以為生了個兒子就了不起,全天下的女人都得圍困著她兒子轉吶?

一點兒眼力勁也沒有,江小雪的爹可是蓮花村的村長,人家擺明了不想把女兒嫁給顧秋鴻那個一事無成遊手好閒的粗人,才會故意說出五兩銀子聘金,希望他們知難而退的,竟然還自以為是的認為江小雪看上了他,我呸。

張紅紅一聽自家夫君在賭場贏了二兩銀子,當下勃然大怒,一個厲眼狠狠瞪向老二顧來子,贏了銀子竟敢不交給她?什麼時候膽子變肥了?

顧來子微微打了一個哆嗦,氣憤何清把矛盾引向他。

他容易嗎?好不容易贏了些銀子想當私房錢,這下好了,到手的銀子又得泡湯了。

「我說三弟妹啊,你難道不知道老二的性子嗎?今兒個他贏了二兩銀子,指不定明兒個又輸出去了,就算沒有輸出去,那小雪嫁過來,萬一跟鴻兒生個大胖小子,不是還要銀子養活的嗎?你們家老三呢,前陣子去蓮花村打工,不是賺了挺多銀子的嗎?一口薄棺,最多也就一百文錢,我看你乾脆就借了吧,大哥又不是不還的,你說你,一大把年紀了,也就只生了一個女兒,那女生總歸是要嫁人的,又花不了你什麼錢。」

何清一直想要個孩子,奈何一直要不到,成了她心頭的一塊心病,此時聽到張紅紅這般說辭,當下大怒道,「要不是你打著瑩丫頭的主意,顧大嫂能被氣死嗎?如今大嫂死了,五兩銀子你們也拿了,棺材錢理應由你們來出,要是實在不想出也可以,喬丫頭那五兩賣身銀,咱們人人有份,平均分配。」

「平均分配?呵,你哪來的資格平均分配?你生兒子了嗎?你為老顧家留種了嗎?喬丫頭是你的女兒嗎?我們家拿了你們家的銀子了嗎?真好笑。」張紅紅氣急反笑。

顧拐子雖然老實了些,倒也不傻,知曉她們是不願意借,否則,這一點兒棺材錢,一家借一點點兒,總能湊得足的,以往他們有什麼困難,只要來找他,他日子再困難也會想辦法湊齊給他們,可是現在……現在他困難了,他這些親戚,卻沒有一個人願意幫她的,反而吵得不可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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