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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數字時代,我們該如何避免記憶力退化?

亞歷克斯·馬倫(Alex Mullen)擁有一項高超的本領:在短短16秒內準確記住一副撲克牌的排列順序。這位26歲的醫學生原本是想利用記憶方法來攻讀大學學位,但他很快成為箇中好手,不久便參加比賽,最終在2015年榮膺國際記憶協會世界冠軍。在記憶錦標賽上,「記憶運動員」比拼誰能記得最多最快,比賽項目包括撲克牌順序、人名、頭像和歷史事件日期。

「第一次贏得世界記憶錦標賽的時候,我感覺像做夢一樣。我訓練非常刻苦,但從未想過會贏,」馬倫說,「在第十輪比賽和決賽上,我以一秒之差險勝,當時我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他再接再厲奪得2017年錦標賽冠軍,現排名世界第一,是多項記憶紀錄的保持者。

如今,數字化資料庫的信息留存能力遠超人類,正日益代替人類的記憶力。這種情況下,像馬倫這樣的人使我們不禁想問:如果我們不再需要記住事件、數字和日期,我們是否會失去記住信息的能力?

我們知道,大腦是可塑的,海馬體(大腦的一部分)在記憶方面扮演了重要角色。2000年的一項研究顯示,倫敦計程車司機的海馬體比普通人的更大,可能是因為他們必須學習和記住「知識」——到達目的地的最快路線。

密德薩斯大學心理學高級講師艾瑪·沃德(Emma Ward)指出,互聯網作為人類生活必要組成部分的時間還不夠長,科學家無法完全明白其對人類大腦的長期影響。她說:「有證據顯示,記憶力訓練大有好處,關鍵是不斷練習。這樣一來,神經通路會得到強化。」

「有人可能認為,我們越是依賴記憶輔助工具和技術,我們的記憶過程就會越低效。科學家將研究那些從小伴隨這類工具和技術長大的孩子,看看對人類的記憶和認知有何影響。」

亞歷克斯·馬倫在中國成都舉行的2015年世界記憶錦標賽上

神經科學家迪恩·伯內特(Dean Burnett)認為,記憶力需要鍛煉。「這是一個生物功能,不經常使用它的人比經常使用它的人記性更差,」他說,「記憶實質上是神經元之間的連接。人們普遍認為,想要保存這些連接,就必須經常『激活』。回憶就等於激活。」但對於我們將記憶外包導致我們「失去」記憶的說法,他並不認同。「記憶沒有消失或者退化,只不過是大腦難以找到那些很少使用的記憶。」

沃德認為,技術可能以更加微妙的方式影響著我們的記憶。在一項研究中,研究人員給受試者看了一張他們小時候乘坐熱氣球的假照片,然後讓他們「回憶」這段並不存在的經歷。「記憶不是文件櫃,」她說,「我們的大腦會改寫我們經歷的很多事,好讓我們可以理解周圍的世界。我們的記憶往往體現或者扭曲了現實。被網上大量信息和照片狂轟濫炸,這可能導致所謂的虛假記憶。」

例如,全程用智能手機記錄你的假期雖然方便,但實驗表明,如果你這麼做,你就不會留意周圍的環境。如果你分心了,大腦的神經通路就不會得到鍛煉,記憶就不會得到強化,很容易失真。

但我們對技術的依賴也不全是壞事。其他研究顯示,技術有助於改善短期記憶和解決問題。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精神病學和生物行為學教授加里·斯莫爾(Gary Small)比較了「互聯網新手」和「互聯網老手」的大腦,發現新手花費一周時間上網搜索信息後,其大腦的神經活動增加。「我們發現神經活動顯著增加,尤其是在額葉——控制工作記憶的大腦區域。」

他認為,這項研究表明,人們能提升認知效率。他把記憶力比作肌肉。「這類似於在健身房鍛煉身體。起初,你要費很大的勁兒才能舉起杠鈴,但經過一段時間的鍛煉後,你能更加輕鬆地舉起更重的杠鈴。」

記憶選手說,任何人都可以學習他們的方法。馬倫說,在他打破世界紀錄之前,他的記性只能算稀鬆平常。但在他讀了講述喬舒亞·福爾如何成為美國記憶冠軍的《與愛因斯坦月球漫步》一書之後,情況開始改變。「你需要做大量練習,」馬倫說,「這僅僅取決於你願意付出多少精力。」

記憶選手最常使用的方法是「軌跡法」,也就是電視劇《神探夏洛克》里的「記憶宮殿」。例如,在記憶一份清單(例如待辦事項清單)時,你將清單上的每一項與一幅場景聯繫起來。這些場景可以非常荒誕,隨你喜歡。然後,你把場景放入「宮殿」的一個個房間,宮殿通常是你的家或者你熟悉的其他建築。在回憶這份清單時,你想像自己從一個房間走到下一個房間。

記憶冠軍凱蒂·柯莫德:「儘管在比賽中能把所有人名都記得清清楚楚,但在現實生活中,我確實會搞忘。」

凱蒂·柯莫德(Katie Kermode)握有兩項世界紀錄:5分鐘內記住105個人名和頭像;15分鐘內記住318個隨機單詞。「我的旅程是走訪我的家和我住過的其他房子,」她說,「我在每個房間里放兩個單詞,通過一幅場景將那兩個單詞聯繫起來。然後,我在腦海中沿著不同的路線行走,回想我看見的單詞。」

神經科學家鮑里斯·康拉德(Boris Nikolai Konrad)也是一名創紀錄的記憶選手。他說,他有六七十個記憶宮殿。「一個在倫敦泰晤士河,一個在白金漢宮,一個是我以前一名學生的家,」他說。在記憶長串數字時,他使用了不同的方法:通過「人-動作-物體」記憶方法,為每兩個數字創建一幅場景。例如,數字19可以想像成一隻長頸鹿(「人」)吃(「動作」)一顆大樹(「物體」)上的葉子。一幅接一幅的場景構成了一個故事或者一段旅程,這有助於記起長長的整串數字。

馬倫使用了類似的方法,只不過每幅場景代表三個數字。他讓我說六個隨機數字。我說的是876518。「我覺得876就像一顆棕櫚樹,在海灘上常見的那種棕櫚樹,」馬倫說,「518就像奶油夾心蛋糕。那顆棕櫚樹的樹榦全是由奶油夾心蛋糕做成的,樹榦上垂掛著椰子,奶油溢了出來。」

嚴佳·溫特索爾:「人們把這視為耍寶逗趣的小把戲。」

嚴佳·溫特索爾(Yanjaa Wintersoul)是蒙古裔瑞典籍記憶選手,她從事於一項觀眾體驗算不上好的運動,有點像學校考試,人人都坐在桌前盯著面前的紙。和馬倫一樣,嚴佳也是在讀了《與愛因斯坦月球漫步》之後被記憶比賽所吸引。她認為,記憶方法在其他方面也能發揮作用。「起初會覺得繁瑣複雜,但最後會變成下意識行為,可能比你做其他任何事情都更快,」她說,「人們把這視為耍寶逗趣的小把戲,但其實對心理健康和注意力非常有用。」

她有親身體會。「就我而言,敵人是抑鬱和焦慮。在記憶力訓練期間,你用所有的時間來想高興的事情,前提是你選對了場景。」

只要方法得當,就連柯莫德五歲的女兒也能記住購物清單。柯莫德說:「如果單子上的第一件物品是麵包,我會讓她想像麵包在她的頭上,下一件物品在她的眼睛上,再下一件物品在她的鼻子上,以此類推。我們到達商店後,她能告訴我要買些什麼東西。」

這肯定會使去超市變得更加有趣。但記憶冠軍的方法能否起到更加深刻的作用?記憶力訓練能不能讓我們所有人受益?伯內特持否定態度。他說:「記憶力訓練無法幫助你理解事物,只能幫助你記住事物。如果你每天都做填字遊戲,那麼你將會非常善於做填字遊戲。這並不意味著你變聰明了,只是意味著你的大腦善於做填字遊戲,因為它擁有了這方面的專長。」

神經科學家蘇珊·格林菲爾德(Susan Greenfield)認為,應該教孩子們將點連成線,而不只是把點記住。她說:「什麼更重要?是記住一場戰爭的日期,還是理解這場戰爭的意義?我們不能把快速記憶技巧與理解混為一談。如果你理解了,你就不必花力氣去理解了,它就在那裡。」

就連記憶冠軍都承認,他們得來不易的記憶力有其局限性。馬倫和柯莫德說,如果不勤加練習,他們的記憶力會逐漸退化。而且,即便是他們也經常會有記性不好的時候。「儘管在比賽中能把所有人名都記得清清楚楚,但在現實生活中,我確實會搞忘,」柯莫德說,「有一天,我不僅忘記了我認識的一個人的名字,甚至拿不准他是不是我印象中的那個人。」

但有一個好處是毋庸置疑的。「記憶力訓練幫助我更快地記住我把鑰匙放哪裡了,」嚴佳說。

翻譯:于波

審校:李莉

編輯:漫倩

來源:The Guard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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