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滋病「瘟疫」與一個差點被摧毀的合唱團
老布希去世後，在對他的各種致敬和悼念聲中，上面這張1993年拍攝的照片卻在美國的社交網路上重新熱傳了起來。
照片中拍攝的是舊金山同志合唱團（SFGMC）。其中身穿黑衣的代表已被艾滋病奪走性命的團員，身穿白衣的代表倖存者。
這和老布希有什麼關係呢？
因為那段時間艾滋病在美國愈演愈烈，很多人認為這與政府的不作為有重大關係。而在那十幾年間連續擔任了美國副總統和總統的，正是老布希。
在這場瘟疫般的襲擊中，這個合唱團幾近被摧毀。
Dirait-On
I Dream of a Time: 20th Anniversary Tribute
San Francisco Gay Men"s Chor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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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身邊人一個個倒下去」
作為世界上第一支同志合唱團，SFGMC創設的宗旨是「享受生活」。出乎意料的是，他們受到了包括異性戀在內的廣泛歡迎。
但危險也在走近。
1981年，美國第一位艾滋病患者在洛杉磯被發現。3年後，合唱團里就有了第一位被艾滋病奪走生命的成員。
然後是第二個，第三個……
很快，團員們發現自己參加葬禮的次數比排練的次數都要多了。
這種氣氛下，他們沒有辦法再表演任何悲傷的歌曲，喜憂參半的也不行——歡快的歌曲同樣會觸痛神經。
那是合唱團運營最困難的幾年。人員流失，士氣低落，財務上也產生巨大困難。
更令成員們心寒的是，當時的美國政府採取的幾乎是讓他們自生自滅的政策。民間社會認為他們是自找的，得這種病是對他們的懲罰。
「我看著身邊人一個個倒下去，衛生部門卻始終無動於衷。對政府的無作為感到憤怒，對世人的冷漠感到心碎，唱歌在這個時候成了我們唯一的發泄口。」當時的一個團員說道。
有人在遊行中咒罵老布希是「殺人犯」
The Show Must Go On
「每次演出時，他們都會搬幾把高椅子上台，好讓生病的團員可以坐著演唱。臉色不好的就用化妝遮蓋，手臂上有傷口的就穿長袖子……」
《紐約時報》的一則報道中這樣描述合唱團當時掙扎而堅強的狀況。
「隨著病情的惡化，這些病重者反而越來越頑強。有一位喉頭受損的成員在臨死前還復學了一遍合唱團的所有歌曲。有的成員甚至說，艾滋病對他詮釋歌曲的能力幫助最大，因為得知死期將近後他眼中的世界有了全然不同的意義。」
排練結束後，現場的指揮這樣跟記者說道：
「這是我所看過的最好的表演。並不是單純音樂上的技高一籌，而是在情感上的強大。這些人對彼此的關心賦予了演出無可比擬的感染力，我站在台上都幾乎被震撼到失去平衡。」
此時，合唱團已經不再是那個只想著「享受生活」的社交組織了。
他們的音樂變得嚴肅而憂鬱，有時還會表演追悼同伴的安魂曲。演出場所也漸漸換成了追悼會和教堂。
他們的演出，經常贏得眾人起立致敬。
「我們現在不僅僅是單純為了唱歌而聚在一起，也不是為了獲得異性戀觀眾的認可。我們唱歌是為了確認自己的存在，我們聚到一起是為了照顧與支持彼此。」合唱團當時的主管之一Bailey說。
但因為越來越多的成員患病，並變得虛弱，他們就構思出一套動作，以便讓病重的成員能夠儘可能不留痕迹地、體面地上下台。
「在這樣一個患難之時，你能清楚地感受到音樂是如何給予大家活下去的力量的。」Bailey解釋大家為何如此堅持時說。
於公於私，the show must go on。
「我今晚代表兩個人表演」
合唱團成員一度抱著集體赴死的覺悟，但醫療技術及時取得了突破，部分成員倖存了下來。
指揮Kathleen回顧剛入團時的情形說：
「當我在2000年剛加入時，這個團的內部還藏著一股憂傷。在艾滋病盛行的那段時間，這些成員成天都在思考如何活下來。而當他們發現自己可以展望未來時，他們卻已經怕慣了。」
這個情況慢慢地改變了。
隨著越來越多新成員的加入，排練室里開始重新聽見了笑聲。
現在的合唱團
即便如此，幾十年前艾滋病爆發時期成員之間結下的深刻羈絆一直被留存到了今天。
Bob在醫院待了一段時間後又回到了合唱團和大家排練。
目前，合唱團共有250多名成員，因艾滋病去世的團員則有300多人。彷彿一個人身上背著另一個人。
所以，每當演出前在台上等待帷幕升起時，團員們都會輕聲說出這樣一句話：
「我今晚代表兩個人歌唱。」
圖片來自網路，版權歸原作者所有
參考資料：
https://www.nytimes.com/1988/05/14/us/in-face-of-aids-a-chorus-stands-taller.html
http://articles.latimes.com/1988-12-11/entertainment/ca-535_1_gay-chorus
https://www.sfgate.com/health/article/Gay-Men-s-Chorus-carries-on-A-quarter-century-2533823.php#photo-2660632
https://www.sfgmc.org/our-fifth-section/
http://www.actupny.org/diva/synAshes.html
編輯整理：陣內鸚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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