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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成小偷我怒目翻臉,不久他受傷我偷跑去看,這一看我愧疚哭了

砍爺從醫院體檢回來,跟老董要了份烤冷麵。

「眼睛怎麼樣,醫生怎麼說?」老董澆了兩勺辣椒,砍爺口味重。

「讓我辦住院,說下禮拜給我做手術。」砍爺從兜里拎出小酒壺,打開蓋子,「滋溜滋溜」喝了起來。

「那你這——」

老董話沒說完,看到急赤白臉奔過來的小砍爺,心裡有了衡量,他默默把烤冷麵端到桌上,砍爺埋頭吃起來。

「爸,你怎麼又偷跑回來了,眼睛不想要了是吧?」小砍爺叉著腰,氣勢洶洶。

砍爺把碗一摔,「腿長在老子身上,老子願意去哪就去哪。」

「你又跟我臭來勁是吧?」

「再跟我這麼說話抽爛你的嘴。」

爺倆聲浪一個賽過一個高,老董把小砍爺拉開,低聲勸架,「別嚷嚷了,我勸勸他,你該幹嘛幹嘛去吧,別在這給你爸添堵。」

小砍爺走了幾步,又回身往老董手裡塞了幾百塊錢,「他眼睛不好使,別讓他開火做飯了,您受累照看著——」

「知道了,走吧你。」

老董把錢團起來,塞回小砍爺口袋。

砍爺吃完烤冷麵,問老董要了根牙籤剔牙。

「說說吧,你倆這是又鬧哪出?」老董問。

砍爺鼻孔「哼」了一聲,「還能鬧什麼,混小子死性不改,早晚讓人剁了手。」

「他又去偷了?」

「又?他一直就沒斷過,敗家玩意。」砍爺嘆口氣,「早知道今天,當初還不如不管他呢。」

「養了二十多年了,就別說這馬後炮的話了。」老董也嘆氣。

小砍爺是砍爺「偷」來的。

砍爺年輕時候,靠小偷小摸為生,哪人多就往哪混,一輛公交車從上車到下車,兜里起碼六七個皮夾子。

砍爺業務精,江湖傳言沒有砍爺摸不走的錢包,沒有砍爺撬不開的鎖頭。

好人才要用在刀刃上,有人伸出橄欖枝,請砍爺一道發財。

團隊作案講究合作精神,有人踩點,有人盯梢,砍爺負責提供技術支持,那陣子,他們那伙人撬了不少單位,住家戶的保險柜。

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在一次偷盜時,他們被警察一鍋端了。

後來,砍爺判得最重,昔日喝酒吃肉的好兄弟紛紛甩鍋到他身上,砍爺被塑造成了團伙頭頭,鋃鐺入獄。

從大牢里出來那天,之前稱兄道弟的沒一個人來接他。

砍爺拎著破旅行包,坐上公車回市裡,昏昏欲睡時,感覺一隻手探進他的口袋。

砍爺反手一捏,抓住一隻小雞爪似的手。

一個十一二歲的小男孩瞪圓了眼睛看著他,也不喊疼,使勁抿著嘴。

砍爺沒鬆手,把小男孩拽下車。

「你幹嗎?」小男孩想掙脫。

砍爺手上再用力,「小小年紀不學好,送你去派出所。」

像拖小狗一樣,把小男孩拽到派出所門口,砍爺停下腳步,回頭四處望望,把手鬆開了。

「盯著你的人沒跟來,進去找警察,讓他們送你回家吧。」砍爺說完要走。

小男孩不領情,「誰讓你多管老子閑事。」

這種小混子,砍爺見多了,大多是被拐賣的,成天混在街頭偷東西,有專門的人看著,不怕他們跑掉。

就算被警察逮住,頂多帶回去教訓幾句,放出來還接著偷。

「老子還就管你這閑事了。」砍爺把小男孩拽進派出所。

不管警察怎麼問,小男孩就是不開口。

一個老民警給砍爺使眼色,把他叫到門口,「這孩子是我們這的常客,三天兩頭被抓進來,我們嘗試過尋找他的家人,沒線索,關健是這孩子一點也不配合,是個小油頭,滑得很,這事你別管了。」

砍爺點點頭,拎包走了。他在派出所對面蹲了大半天,看到小男孩打著哈欠從派出所里出來。

砍爺一路跟著小男孩,到了一個天橋橋洞下,小男孩躺到一個硬紙殼上打盹,不大會兒,一個精瘦的男人過來,把小男孩踢醒。

兩個人說了幾句話,男人從小男孩口袋裡掏出一沓錢,數了數,然後給了小男孩幾個巴掌離開了。

小男孩朝地上呸了幾口,倒頭接著睡。

砍爺走過去,蹲下身拍拍小男孩的臉,小男孩睡眼朦朧的剛睜眼,砍爺伸手在他後頸一捏,小男孩身子就癱軟了。

把小男孩從橋洞「偷」回自己家,砍爺不是一時衝動,他有自己的打算。

小男孩威脅砍爺趕緊放了自己,不然等自己大哥找來,讓砍爺吃不了兜著走。

砍爺在火上煮麵,頭也不抬,「巧了,今兒早上剛跟你大哥打了個照面,他賣了我個面子,把你給我了。」

砍爺沒編瞎話,小男孩口中的大哥,正是當年忽悠砍爺加入偷盜團伙的那個人,砍爺被抓的那次,他撇得最清,加上里外打點關係,判得最輕。

老哥們相見,彼此還算客氣。

「你要那個小混蛋有什麼用,笨得要命,偷十次五次被人發現。」大哥說。

砍爺雙手插兜,「我不要他偷,就留著給我養個老。」

大哥笑得前仰後合,「那小子可野的厲害,喂不熟。」

砍爺也笑,「只要你放他一馬,我就有辦法把他養好。」

或許是砍爺的落魄相讓大哥決定做做好事,他通知手下人,以後都別為難砍爺和小男孩。

臨走前,大哥和砍爺握手,「哥,出來後有什麼打算,兄弟這隨時歡迎你。」

砍爺把手從兜里拿出來,布滿老繭和傷疤,「在裡面幹活受了傷,一雙廢手,幹啥都不靈便,就不去給你添麻煩了。」

「哎呦,這給弄的——」大哥惋惜的看了幾眼,頭也不回的走了。

小偷廢了手,不就是個廢人嗎,每年都要衝KPI,隊伍怎麼能養廢人呢!

砍爺還找了派出所的民警,說自己要收養小男孩。

還是勸砍爺的那個老民警,繼續勸道,「這——不符合程序啊。」

砍爺垂著眼,「你們說都需要辦什麼程序,怎麼辦,我去辦好就是。」

老民警撓撓頭,覺得這是個說不清楚的麻煩事,讓砍爺先回去,他們商量商量再看怎麼辦。

一來二去,三拖四延,小男孩也就在砍爺家長住下去了,小男孩脾氣暴,和砍爺一樣,一點就著,大家都叫他小砍爺。

小砍爺不讓人省心,砍爺費好大勁才讓他在一所中學借讀,他成天在學校遲到早退,打架惹事,砍爺三天兩頭被請到老師辦公室挨批評。

好不容易挨到初中畢業,小砍爺說什麼也不去念書了。

砍爺想不念就不念吧,看樣子也不是個讀書的料,就問他想幹什麼。

小砍爺答得乾脆,「想掙錢。」

砍爺點頭,「掙錢得學門手藝,你想學什麼?」

「啥掙錢快就學啥。」

小砍爺上了職業高中,學了廚師。

這是砍爺前思後想選出來的,他覺得不管到啥時候,人都得吃飯,學好做飯,走哪都餓不著。

小砍爺高中住校,周末回家,有時候會給砍爺炒倆菜,爺倆默默吃著菜,砍爺給自己倒兩杯喝著。

「你當年為啥非要管我?」小砍爺問。

「想找個兒子養老。」砍爺還是那句話。

「拉倒吧,指望豬,指望狗,也別指望我。」小砍爺不信。

「怎麼?你還不如豬,不如狗?」

「不如。」小砍爺拿過砍爺的酒盅,灌了一口,胃裡火辣辣的。

消停了沒倆月,小砍爺又惹事了,他在學校偷同學東西,還和幾個社會青年敲詐同學錢財。

「你是非要進去了才踏實嗎?」在派出所里,砍爺氣到發抖。

「我無所謂。」小砍爺抖著腿。

「老子當初就多餘管你。」砍爺一腳踹過去,鞋飛出好遠。

話雖這麼說,該管還是要管,小砍爺讀職高那三年,砍爺不停給他擦屁股,派出所那個老民警都看不下去了,拎著小砍爺的耳朵呵斥,「小子,別作了行嗎,讓你爸省點心吧。」

小砍爺眼一斜,「他才不是我爸,你也不是我爸,管不著我。」

老民警被噎得要翻白眼。

小砍爺不上班,成天社會上胡混,砍爺發現他又和當初那個偷盜集團的人混到一起了,砍爺找到大哥。

「不是說好不讓他干這事了嗎?」

大哥一臉無辜,「是他找的我們,不是我們找的他。」

砍爺鐵了心要和小砍爺對著干,小砍爺去哪,他跟到哪,小砍爺剛想伸手偷錢包,他就故意折騰出動靜。

一天晚上,砍爺剛睡下,家門被人踢開。

「老頭,活膩歪了是吧,閑事管得太多了啊。」一個瘦子兇巴巴的揪著砍爺的衣領,砍爺記得他,是當初在天橋橋洞下揍小砍爺那個人。

小砍爺站在門口,頭低著,沒說話。

瘦子抽了砍爺兩個嘴巴,「再他媽多事,我就——嗷——」瘦子被砍爺捏住了肩膀,忽然大叫起來。

小砍爺忙過來,推開砍爺。

「你怎麼樣?」小砍爺想去扶瘦子,被瘦子一把推開。

「找死,老頭。」瘦子還想衝上去打人。

小砍爺攔著瘦子,「不是說好就嚇唬嚇唬他嗎?」

「你給我滾開。」瘦子一拳把小砍爺打倒。

砍爺見狀,跳下床和瘦子扭到到一處,小砍爺站在一旁想拉架,又不知道該從何下手,正著急時,看到砍爺身體一軟,癱到地上,腹部插了一把水果刀。

「你殺人了?」小砍爺想去扶砍爺。

「喊什麼喊,趕緊走。」瘦子把小砍爺拽走。

砍爺再次醒來,躺在醫院裡,老民警來看他,「命真大,晚一會兒就救不過來了。」

「他呢?」砍爺不能動,一動傷口就疼。

「都把你禍禍成這樣了,還惦記呢。」

「誰讓我是老子,他是兒子呢。」

「過幾天帶他過來。」老民警背著手離開病房。

小砍爺站在病床前,低著頭,問的還是那句話,「你為啥非要管我?」

「你不是也管我了嗎,要不是你給派出所打電話報警,我這條老命就交代了。」砍爺聽老民警說小砍爺報警再晚幾分鐘,神仙都救不活他。

「我是不想欠你的。」

「一家人,說什麼兩家話。」

「誰跟你是一家人?」小砍爺還是嘴犟。

那天,爺倆頭一次交了交心。

「你老問我為啥非要管你,其實我自己也說不清楚,一個人無牽無掛的,幹啥非要拉扯個野犢子?」砍爺說他自己也覺得自己多管閑事,可能因為想到了自己小時候,不想小砍爺走自己老路吧。

砍爺沒爹沒媽,打記事起,就跟著一個師父在街頭偷東西,師父傾囊相授,砍爺盡心學習,畢竟,干一行得精一行。

後來師父喝多的時候,和人發生了口角,被人薅著頭髮扔下了樓,摔死了。砍爺埋了師父,從此多了個心得,衝動是魔鬼,遇事躲著走,躲不過就點他們麻穴。

砍爺對穴位的造詣,便是來自那次心得。

偷來偷去,什麼也沒留下,還成日提心弔膽,坐牢那幾年,砍爺想明白了,出來後就踏實過日子,睡個安穩覺,比什麼都強。

遇到小砍爺,就想到了從前的自己,人和人之間,都講個眼緣,砍爺信命,他覺得這個孩子和自己有緣分,就管定了。

小砍爺說他不信命,因為命運從來對他不友好,他只信自己。

小砍爺是被人販子拐走的,他早就不記得父母,家鄉了,記事起,就記得自己被人轉手來轉手去,像個貨物。

「我要是不橫一點,早他媽死八百回了,這世上沒人真心對我,我也不需要。」小砍爺惡狠狠的說。

跟了瘦子的時候,小砍爺大概七八歲,瘦子雖然對他不好,但沒有再把他賣給別人,雖然對他不是打就是罵,但還是給他留口飯吃。

有的人喝雞湯嫌膩,有的人去海邊旅行嫌曬,有的人能吃上飯就謝天謝地了。

這世上,人和人就是不一樣,有的天上,有的泥里。

住到砍爺家後,瘦子隔斷日子,還是會來找小砍爺,逃課打架,偷同學錢,敲詐勒索,都是瘦子在背後慫恿。

小砍爺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自己本來就是爛泥一樣的人,干這些爛事,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那天,我和他抱怨了你幾句,他就說要教訓你,我以為——他只是罵你幾句,沒想到會弄成這樣,反正事情已經這樣了,你要打要罵,我都認。」小砍爺梗著脖子。

砍爺沒說話,小砍爺起身走到門口時,砍爺來了一句,「跟警察交代清楚,事兒都了了,想回來還是想走,我不攔你。」

砍爺出院那天,老民警來看他,說瘦子被抓了,小砍爺提供的線索。

「他沒事了吧?」砍爺換下病號服。

「沒大事,我看得出來,他和以前不一樣了,你這一刀,挨的值。」

挨一刀子,換年輕人走條正路,砍爺沒那麼偉大,他就是寸,趕上了,能怎麼辦呢?

那之後,爺倆和平相處起來,砍爺手巧,做點修理的活計,能養活自己,小砍爺沒去當廚師,嫌油煙味大,幹了房產銷售,能掙的多點。

砍爺前陣子發現小砍爺不對勁,老背著他打電話,一幅偷偷摸摸的樣子,還總跟以前那些混子夥伴見面。砍爺覺得小砍爺這是偷東西的毛病又犯了,跟他吵了幾次,小砍爺都不做理睬。

查出白內障後,砍爺一直沒去醫院做手術,小砍爺催他,他就一句話,「你狗改不了吃屎,我還不如瞎了算了,眼不見為凈。」

「跟你說不清楚。」小砍爺也不解釋。

爺倆好不容易緩和的關係,又僵了起來。

老董和稀泥,「年輕人的事你不懂,別盡瞎想。」

砍爺搖搖頭,「跟那幫人混能有什麼好事。」

砍爺說得確實沒錯,小砍爺沒幾天後就出事了,被汽車壓斷了腿,砍爺趕到醫院時,看到老民警也在。一番解釋過後,砍爺又愧疚又感動地差點掉下眼淚來。(本文來自《十九夜Ⅱ之第九夜》系列之《神偷》,作者:聶小楊。來自【公號:dudiangushi2018】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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