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賓靜蓀

（圖片來源：琪雅拉.帕斯托瑞尼提供）

擁有批判性思考、同理心、懂得對話、溝通、提問的能力，在台灣和世界，都愈來愈重要。《親子天下》採訪法國「小小曙光」兒童哲學工作坊創辦人，他們相信，小小孩也能學習哲學思考和對話，因為每個孩子都會問問題。

小孩能否學哲學？看你如何定義哲學。

問6歲的小孩「幸福是什麼？」孩子們的回答天真而生活化：「看到喜歡的東西，之後我會笑，就是幸福」、「收到禮物很開心，上學學到東西也很開心」、「很自由的時候」……再問「幸福是我們看得到的東西嗎？」小女孩說，「看不到，因為幸福在我們裡面，我們看不見裡面的我們。」小男孩說，「有時候幸福可以走出去」……

這是法國巴黎「小小曙光」（Les petites Lumières）兒童哲學工作坊中的日常對話。12到15個孩子圍成一個圈圈，一位老師提出問題，邀請孩子自由表達，彼此聆聽，互相陪伴著體驗思考。「我們常常把學哲學史和用哲學方法來行動搞混了，」小小曙光計劃的創辦人琪雅拉.帕斯托瑞尼（Chiara Pastorini）常要面對「小孩能否學哲學」的問題，「學哲學是閱讀哲學家用複雜的文詞寫的文章，用哲學方法來行動就是問問題，這對孩子是很自然的事，」她總是耐性回答。

小小曙光最小的孩子只有3歲。琪雅拉相信，只要語言發展到可以表達複雜一點的句子，孩子就開始一直問問題，「我出生時什麼樣子？」「我是不是機器人？」「狗狗死了去哪裡？」就可以帶著做哲學思考。

參加小小曙光的孩子不僅用語言去問問題、討論，更借著藝術創作，深化表達和思考。45到90分鐘的工作坊課堂里，包括固定時段讓孩子盡情用藝術創作，來解釋「幸福」。例如，一個女孩用彩色黏土捏了一隻蝸牛，「它正在找它的家，我替蝸牛做個家人，這就是幸福，」她一邊捏出第二隻顏色不同的蝸牛一邊說。

「我相信全人理論（Wholistic），孩子是一個整體，不只有理智的層面，還有感官的身體層面，藝術是探索概念的媒介，創作過程能讓哲學具體化，也有助於表達，」11月下旬，琪雅拉應法國在台協會邀請來台發表演講，並播放工作坊報導短片，吸引滿座聽眾。她表示，兒童哲學工作坊希望培養孩子的批判精神，陪伴、幫助他們自發性的思考，也促進互相了解，更理解別人、具有同理心。

法國一向以哲學教育和思辨傳統著名。法國小孩從小閱讀哲學繪本，學習重視思考歷程，高三必修一年哲學課，高中畢業會考的哲學試題，總能引起媒體關注和瘋傳。一本《哲學雜誌》擁有高達五萬忠實訂戶。

恐攻後，對兒童哲學的爆炸性需求

琪雅拉對《親子天下》表示，對兒童哲學的需求，在2014年巴黎恐攻後更有「爆炸性的成長」。當時家長和學校老師急需實際的工具，能夠用適當的辭彙，解釋實際狀況，並且引導孩子表達感受。小小曙光兒童哲學工作坊也開始為大人開課，分3個層面探討：定義概念（例如愛／恨的區隔）、啟發創意（深入個人獨特的想法）、培養同理心（學習專註傾聽別人說話、尊重、人我關係），「整個課程是一個集體的、共同的合作過程，大家互相幫助，營造一種團體的感覺，」琪雅拉說。

只要掌握know-how，兒童哲學工作坊可以在書店、圖書館、劇場、電影院等任何地點進行，藝術創作的媒介除了美勞，還有音樂、舞蹈、戲劇、閱讀繪本等。重要的是，老師不是上課、傳講知識或理論，也不是代表權威，更像「主持人」，讓討論自然發生，並且營造一個安全的氛圍，包容孩子的各種想法。琪雅拉建議，只要確保孩子遵守工作坊規則，大人愈少介入討論愈好，讓孩子自由的思考和問答。

在恐攻頻仍、假新聞快速傳播、人類價值被破壞的時刻，2016年聯合國科教文組織（UNESCO）也特彆強調，必須提早進行哲學教育，引導兒童練習哲學思考，才能培養批判性思考、同理心、開放心態的公民，促成和平、彼此尊重的跨文化對話。UNESCO已和法國幾所大學合作，希望未來在世界各大城市推廣兒童哲學。

釐清概念、學習對話和溝通，培養同理心，也是台灣社會此時此刻非常需要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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