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體模特之爭：孫傳芳的道德觀和劉海粟的藝術觀

原標題：人體模特之爭：孫傳芳的道德觀和劉海粟的藝術觀

北洋末年，「東南王」孫傳芳執掌蘇、皖、浙、閩、贛五省，敢與「東北王」張作霖叫板，也算是北洋軍閥的迴光返照。按理說應該沒人敢在此時捋虎鬚，但是卻有一位所謂「藝高人膽大」的角兒，不買孫傳芳的賬，這個人就是自詡「新興藝術探索者」的劉海粟。民國三年三月，劉海粟創辦的「上海美專」就開始使用人體模特，當時北洋軍閥的老頭子還健在，這位大家長的脾氣使然，確實也沒人敢造次，所以劉海粟的人體模特，還只限於男性。畢竟當時食不果腹、衣不蔽體的普羅大眾大有人在，一時也沒人關注這位劉大畫家這種「清新脫俗」的藝術觀，而當時的劉海粟，最多剛滿十八歲。

但是，不表示劉海粟不想在藝術造詣上更進一步。其實當時的情況是「只僱到一位男性模特兒，而女模特而卻一時找不到。」民國六年，上海美專舉行成績展覽會，參觀者莫不驚詫，一位女校的校長帶著妻子、女兒前來看展，看到這些關於人體模特的習作，不禁視為大逆不道之舉，大罵：「公然陳列人體畫，太有傷風化！」不過因為這些畫作多實用男模特，所以劉海粟還未闖出名堂。民國八年七月，上海美專終於找到一位白俄女模特兒，劉海粟如願以償，二十多歲的年紀，完成了「出名要趁早」。然而上海灘的一些輕薄少年，開始藉機拍攝青樓女子的人體照片，一些畫工也趁機繪製人體畫售賣，電影開映前封面上也開始出現人體畫以招徠顧客，且都打著模特藝術的招牌。

其後，這些烏煙瘴氣的東西，自然被歸功於劉海粟，面對鋪面而來的指責，劉畫家仍是一意孤行，各種針鋒相對的罵戰，不過被號稱「五省聯帥」的孫傳芳關注後，劉海粟還是不願意消停。面於反對模特的危道豐的告狀，如「光著屁股的姑娘」，亦或是「就是借著模特兒騙錢的人」，孫傳芳氣得說不出話，但他認為此時只需要給劉海粟寫封信，讓他取消模特兒即可解決，畢竟這位「五省聯帥」對待文化人一直比較客氣。於是，孫傳芳於民國十五年六月給劉海粟修書一封，信中客氣地規勸說：「海粟先生文席，展誦來書，備承雅意，貴校研究美術，稱頌泰西古藝，原本洞晰，如數家珍，甚佩博達，生人模型，東西洋固有此事，唯中國則素重禮教，千年前軒轅垂衣裳而治，即以袒坦裎袒裼為鄙野。」

最終，這也是孫傳芳道德觀的體現，其後不忘表現出良苦用心，直言：「為維持禮教，防微杜漸計，實有不得然者，望即撤去，於貴校之名譽，有增無減。」然而劉海粟並無買賬，儘管孫傳芳再次修書一封，懇言「美術之關係小，禮教之關係大」。然而孫傳芳這位北洋軍閥中的「機敏狡詐者」，卻不知劉海粟的底細，此人為洋場惡少，早年在光緒帝內廷畫師周湘創辦的上海布景畫傳習所，學畫兩個多月，因調戲周宅一名丫鬟而被開除場，此後便開始「欺師」且「盜名」之途，至於此人的藝術觀，和孫傳芳的道德觀比起來，中間隔著的豈止是簡單的人體模特兒。

參考資料：《北洋軍閥統治時期史話》、《菜根譚》、《鐘山風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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