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能人陳九斤
文/方長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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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九斤是我的鄰居，也是咱村著名能人之一，識字不多但大腦極為靈光，那晨光，貧窮的農村連雞蛋都捨不得吃，而九斤硬是賣了兩隻雞，跑到郵局訂了「農民日報」和「農民雜誌」，說什麼要科學致富，心疼得老婆在門前屋後大哭一場。說他是敗家子糟蹋錢，是黃泥巴掉茅坑假裝人屎，還說他是不知書正反，戴著眼鏡裝秀才。
老婆這麼一折騰，全村旮旯都知曉，於是，九斤便有了「土博士」和「夢想家」的外號。其實，九斤的想法並非異想天開，也非做夢發財，只不過是不想跟父輩們一樣傳統勞作，想改變種田模式，卻不被人認可，才引出這等嘲話。那時候是傳統保守時代，對經濟不是那麼敏感，對新生事物更沒興趣，誰也不願意第一個吃螃蟹。而九斤卻是反而行之，冒險的性格總是喜歡搞些匪夷之事，也不知是看報紙還是雜誌的原因，反正村裡人難能接受，都認為是在逞能。
那年種西瓜，九斤在田裡用竹子搭起架子，引起嘩然，盤古開天地也沒聽說過西瓜還要搭架子，恥笑一片，人們不是覺得新奇而是覺得古怪。九斤解釋這是科技新品種，瓜小皮薄香甜可口，此瓜又稱「迷你西瓜」，西瓜能迷人？迷你自己吧，村裡人以笑作答。當西瓜如碗大時像個小皮球便停止發育，掛在架子上被人笑稱「葫蘆西瓜」，人們覺得笑料已到，說他的西瓜不但長得小巧玲瓏，而且觀賞價值了得，哪個種瓜的不指望瓜是越大越好，除非傻子。
他對語傷從來不理會仍然盡心培育，誰都認為他是虧得認不得家，但讓村人始料不及的是九斤的西瓜，比普通西瓜提前個把月上市，由於品種新、體量小、口感好、水分足成為搶手貨、供不應求，價格也是普通西瓜的幾倍，當年讓九斤賺個盆滿缽滿，村人眼紅羨慕不已。
第二年大家爭先恐後地種植薄皮西瓜，但九斤卻是背道而馳，種植極不起眼的冬瓜，人們又生疑，甚至問他是不是「迷你冬瓜」？他說土壤不能連續種植同一品種，否則容易生病而不發旺，由於冬瓜適應性強，西瓜田肥耗不大，最易種植冬瓜。沒人相信，水稻小麥都種了幾千年，不是還在年復一年地在種嗎？咋就沒事呢？笑他是嘩眾取寵。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九斤懶得理會，不過，收穫時又讓人們佩服不已，因為九斤喜獲豐收。
第三年他又搞出個新品種，叫什麼「水果玉米」，玉米在農村那是遍地都是，但就是沒聽說過有「水果」型的，餵豬的玩意竟折騰出個雅名，為了賺錢真是挖空心思、費盡心機。對大家的不屑九斤從不計較，他的生產理念就是「人無我有，人有我強，人強我實。」他認為農民也要創新更要不斷改變，傳統的東西附加值不高，只有順應市場需求著眼發展才有收穫、才能致富，這不他又一次成功了。
又是一年，當人們認為市場變化太大舉棋不定時，九斤又出人意料地購來好幾種樹苗栽在地里，好端端的田地竟栽種樹苗，這是演的哪門子戲？村人一頭霧水，定性為懶人種田。九斤卻信誓旦旦，講國家正在大搞新農村建設，大力提倡環境和綠化建設，往後會需要大量苗木，且市場前景廣闊，栽樹肯定會有不錯的收入。他還指出種植樹苗的好處，即使賣不掉也不會遭受損失，苗木越長越大也就越值錢。理是不錯但沒人敢信，在一片嘲笑中九斤依然堅持沒有放棄。
一年很快過去，樹苗長大不少，但期盼非如人願，當時懷疑和觀望的人如今是現成話、風涼話飄滿全村。什麼智商被理智害了，這回跟頭跌大了，九斤的樹都可以納涼了，千算萬算不如天算等等，什麼難聽的話都有，挖苦和恥笑沒能困住九斤，他還是一如既往地護理著這些苗木。第二年還是沒有指望，等到第三年終於熬出頭，九斤種植的成型樹木被一購而空，價格是種植普通植物的N倍，幾年的賠本輕鬆賺回。村人傻眼、觀人紅眼，大家不得不佩服他的思路和遠見，如今又是恭維的話都說盡，九斤嫣然成為「神人」，為此村裡還流行出一句諺語「種田想賺錢先看九斤田。」
（圖片來自於網路）
【作者簡介】方長榮，江蘇散文學會會員江蘇南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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