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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自己強大,才有現世安穩」

原標題:《北非散記(上):紛亂》

「中國已滄桑巨變,世界卻紛亂如初;唯有自己變得強大,才有現世的安穩」——劉斯郎

北非,緊臨著中東。這是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熟悉」是因為這裡戰亂新聞不斷,「陌生」是因為它遙不可及。可能對於大多數的國人來說,對這片土地的印象就是戰火紛飛,國破家亡,而對於西方人而言,這裡是難民的故鄉,也是恐怖分子的故鄉。

這些年,自北非輾轉潛入西歐的極端分子成千上萬,並製造了一起起恐怖案件,造成了嚴重的人員傷亡。也因此,當身邊的華人朋友得知我要在沒有團隊出行的情況下前往這紛亂之地之後,大都表現出了驚恐之態,他們略帶調侃地對我說:「若你要去,就買一份保險,寫我們的名字。」

以我的性格,大概是誰也勸不住的。於是,帶著惶恐不安的心,我叫上夥計,便一路跨過地中海,從西歐直飛北非,我們一路從西撒哈拉往東,到紛爭四起的地中海南岸,見證了遠方的流離滄桑。

1.貧民窟里的槍聲

貧民窟,一個對於當代中國人來說,相當生澀的辭彙,但它卻真實存在於世界上的很多地方,包括筆者此行的北非。

我和同行的夥計,本沒有計划去到貧民窟里的,但在頭一日的行程中,我們在稀里糊塗的情況下迷了路,然後意外闖進了只在報刊上看到過的貧民窟。我們有點心驚,但在好奇心驅使下,依舊選擇了前行。

一進貧民窟,我們就成為了焦點:代表富有的中國面孔,乾淨整潔的衣帽,可能藏有巨額現金的行李箱。很顯然,陰濕的空氣里,有無數雙眼睛望著我們,他們對我們的到來,充滿了詫異。

我們本想迅速離開,可大概是因為心大,所以我和夥計一合計:既然來都來了,那就住一晚吧。於是,我們輾轉了幾個街巷之後,在一家當地人認為「高檔」的酒店停下,而之所以說它「高檔」,是因為那裡有網路信號。

屋主是一位叫穆罕的阿拉伯人,在入住的時候,他還不停叮囑我們:「你們是外邊來的,不懂這裡的情況,出門別掏手機,天黑了別出門,搶劫和毒品交易全都可能發生,聽到槍聲躲屋裡就沒事。」 說實話,我們當時感覺穆罕在講電影情節,但他嚴肅的神色,讓我們萬分警覺。

在破敗的「高檔屋舍」里安頓好之後,同行的夥計說要出去尋些吃的,於是在約莫黃昏的時候,我們倆匆匆出門了,我們想趕在天黑之前回到屋裡。

從屋舍里出來之後,眼前又是那個泥濘的巷子,貧窮的面孔,嘈雜的打鬧聲是這裡的最大特色。我們每前進一步,便有人試圖伸手問我們要點錢,但我們很清楚,一旦掏出了錢包,就很可能被圍堵,所以我們選擇了快步疾走,我們甚至不敢回頭看那一張張被世界遺忘了的可憐面孔。

在這種情況下,看到一張亞洲面孔或者歐洲面孔,往往會顯得十分親切,很慶幸的是,我們確實遇到了兩張歐洲面孔。那是兩個來自西歐的女性,他們比我們坦然許多,挎著背包,拿著手機沿街拍攝。我和夥計見狀,互相嘀咕了一句:「好像也沒那麼誇張,那倆老外不玩得好好的嗎?」可話音剛落,「嗖」得一陣風掃過,街角竄出幾個身材小巧的男子,一把奪過了她們手裡的手機,兩名女子試圖追趕,但看到劫匪手裡的長刀之後選擇了放棄。

街邊好心的大媽看到我們被嚇壞的樣子,說:「You,You,Hide,Hide(藏)。」大媽雖然只會說一個「藏」字,但我們明白她的意思,她是想提醒我們要把財務藏好,盡量別到處跑。

看著前面兩個白人女子四顧茫然,我們本想前去看看有沒有什麼可以幫忙的,可正當我們邁開腳步的時候,巷子的另一端「砰砰砰」三聲槍響,驚得大家四處躲避,驚慌失措的人們跌撞地跑進臨街的屋舍,我和夥計則蹲在牆角,壓著身子,喘著氣觀察著前邊的情況。

後來,動靜再沒起過,除了幾聲吼叫和摩托車的轟鳴外,半個貧民窟都顯得分外安靜,安靜得令人恐懼。雖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我們已意識到危險的存在,於是我便和夥計中途返回了住處。

屋主穆罕先生是個熱情的人,在得知我們沒有進食之後,燒了一壺茶,還配上一些粗糙的糕點讓我們進食。我們坐著說起了先前的槍聲,穆罕說:「雖然不是經常有,但毒販有時候在附近交易就可能聽得到,這裡不是富人區,治安自然不好。」

那一夜,我們睡得不是很好,大概是源自不安,兩個人輾轉反側了一宿。次日天明之後,便匆匆離去,不敢多望一眼身後的紛亂之地。

2.黑暗的童年

因為長期被殖民戰爭、宗教戰爭和資源掠奪戰爭交替籠罩,在北非的大多數國家,都存在著「逃亡」的群體,而且至今還有。他們有的人逃去了歐洲,人們稱他們為「難民」,而沒有選擇逃往遠方的人,很多都選擇躲到峽谷和偏遠的沙漠周邊另立新家,於是,一些民眾就在遠離喧囂的地方建起了新的村落。

然而,這些地方的民眾就有如《桃花源記》里寫的那樣:「問今是何世,乃不知有漢,無論魏晉。」他們沒有電視,沒有手機,對於外面的世界的認識,全靠來訪的探險家和過客,每一張外來的面孔,在這裡都顯得那麼珍貴。

最可憐的是這裡的孩子,因為國家忙著前方的紛爭事務,根本無暇顧及「流民」,更何況是遠在峽谷里的。於是,在這些地方,往往沒有醫院,也沒有學校,連能坐在教室里「挨老師罵」都是奢望。而由於父母往往需要靠成天的勞作才能維持生計,很多孩子便被當成牛羊一樣「放養」,他們成天在外頭轉悠。

對於我而言,印象最深的,是一個位於北撒哈拉附近的村莊。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這裡的孩子,為了討零錢,對著我下跪了。

我和夥計,是和中途認識的幾位歐洲旅行探險家進入村莊的,但我們一進村莊,便被一群無處可去的孩子團團圍住。孩子們不太會說英語,用阿拉伯語和法語交替著表示自己「肚子餓」,示意我們給點吃的,有的甚至伸手要錢。但看到他們的衣著還算整潔,我們幾個只好當做沒看見,然後一次次衝破圍堵的屏障,艱難地往前走著。

可令我萬萬沒想到的是,一個年齡約莫五六歲的孩子,在對著前面幾位夥計乞討無果之後,直接在我跟前跪了下來。現場所有人都被怔住了,而我更是被嚇得有點手足無措。而在百感交集之下,我也不得不給了她一張5歐元的紙幣,這才打發她走了。

後來,我們從開車的司機那裡得知,這樣的情況在周邊地區隨處可見,不少家庭窮得揭不開鍋,這些孩子也只能從過路的人那裡討點錢貼補家用,而那些穿著整齊的孩子,雖然家裡經濟還行,但在什麼都沒有的情況下,也只能遊手好閒,伸手要點錢了。

我們走的時候,車的兩邊依舊跟隨著幾個孩子,他們跟著車子跑了一段路,然後望著車子揚起的塵土,送走遠方的「貴客」。

3.勒索「產業鏈」

當你受制於人時,便往往顯得力不從心,國家也是一樣的。對於北非各國的政府來說,因為長期忙於紛亂的事務,忙著和歐美的軍隊打交道,所以對於本國的很多社會建設,往往顯「有氣無力」。

說得簡單一點就是:紛亂的年代裡,誰管你規矩不規矩,苟活都是奢侈。

於是,在這些地區,強買強賣橫行,整個社會都沒有「明碼標價」的意識。即便是在地中海沿岸的城鎮,除了一些歐美資本和中國資本注入的門店外,不少地方都存在著宰客、勒索的情況,尤其是看到外來面孔的時候,往往能開出天價。

而大概是同行的夥計比較單純,我又比較糊塗,因此儘管我們此行小心翼翼,終究還是被黑幫強行給「連環套」了。

大概是11月20日的早晨,我和夥計從臨近北撒哈拉的一處火車站出來,上了一輛當地的計程車,結果短短8分鐘的行程,便被敲詐了近百元人民幣,我們想著舉報司機,卻遭到了司機的威脅,於是考慮到「命比錢貴」,就認了這霉氣了。可萬萬沒想到的是,緊接著又是行李箱被搶,一個壯漢強行搶走行李箱後堅決要帶路,最後雖然在我們的拒絕下不再強行帶路了,可對方卻伸手要約合300元人民幣的茶水錢,我們表示了拒絕之後,暗處便又走來了三五人,那架勢瞬間就變成了:要麼自己給錢,要麼打一頓後給錢。

後來,我們找到了在當地負責境外項目的同胞,說明情況之後,同胞也只是搖搖頭說:「人沒事就好,你要想著,這裡是什麼情況,指不定哪天又開槍的,所以人沒事就好了。」

4.「別下去,危險」

我們此行,四處找尋能帶領我們去戰亂區的勇者,但幾天下來,沒有人願意,即便有人猶豫地表示「考慮」,那也是開口天價。

無奈之下,我們只能找一位嚮導,到曾經被戰火和恐怖組織侵襲過的城鎮周邊轉了一圈。

可以說,現場的畫面非常駭人,破敗的樓房,碎落一地的磚瓦,是戰爭侵襲過的痕迹。真的很難憑空想像,戰火點燃的時候,這裡曾發生了什麼。

我們和嚮導請求,表示希望下去看看,但嚮導嚴厲地表示:「別下去,危險!」

後來,經過詢問之後,我們才知道,因為在前兩年的戰亂中,這裡的民眾大都逃離了,現在不排除有恐怖組織和極端分子盤踞的情況,所以只能當做匆匆路過,這種地方容易「惹事」。

我們很聽話,因為這些年,見識過恐怖分子在歐洲釋放的威力,如今到了人家的「老巢」,多少也是不敢聲張的。所以為了不多生事端,我們只在破敗的城鎮邊緣,匆匆撇過。

5.紛亂的風

北非的風是紛亂的,有從地中海北面刮來的,有從大西洋西岸刮來的,也有從沙漠刮來的,這些風冷熱交替,讓人好不自在。而這樣的風,也像極了這片土地的歲月——紛亂。

我背朝著他們的一個個城市和村鎮,畏懼著這裡紛亂不堪的樣子,腦海里浮現出了漂洋過海,遠走歐洲的難民,想起了槍聲四起的戰場,想起了雙膝下跪的可憐孩童,想起了那只有電影里才有的紛爭畫面······

同行的夥計問了我一個意味深長的問題:「是誰帶給了他們紛亂?是他們自己,還是別人?」

我想了一下回答他:「誰不想過好日子,都是迫不得已,在利益紛爭面前,最苦的是百姓。唯有自己強大,才有現世安穩。」(劉斯郎 2018年12月6日寫於西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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