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長久影響你大腦的不止霧霾,還有持續的監控
世界在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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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過每一次狂歡。
不用疑神疑鬼了,確實總有人在盯著你。在家上網?cookie 會記錄你所有的訪問信息。玩手機?app 永遠在追蹤你的地址。出門總行了吧?不好意思,出門在外,有很大概率會被街頭巷尾無處不在的監控探頭抓個正著,其中不少還能用黑科技做臉部識別。
互聯網 + 機器學習技術突飛猛進,一日更比一日強,用於監控的天羅地網也不知不覺地滲入每個人的生活之中,複雜程度跟先前不可同日而語。而深究其中的細枝末節則可能引起相當不適 —— 如果被 7×24 不間斷緊盯,會不會對腦子產生什麼影響?你猜對了。監控行為會引發抑鬱等一系列精神問題,情況嚴重者還會遭遇和創傷後應激障礙(PTSD)相類似的癥狀。
拿美國舉個例子吧。每當社會上爆出 「大規模侵犯公民隱私權」 的醜聞,民眾往往義憤填膺,警惕性十足,但專家說了,能爆出來的事兒都只是冰山一角。牛津大學數字倫理學實驗室研究員克里斯托弗·布爾(Christopher Burr)在 Skype 採訪中談到了現在的監控技術:「一提到 『監控』,一般人想到的都是監控探頭、竊聽電話一類場景,實際上今天的技術已經和這些老套印象大不相同。當今監控手法層出不窮,效果也好得多。」
布爾研究人機互動時的數據交互,在最近的一組研究中(相關論文尚未發表),布爾和同事們收集到的數據種類花樣繁多,讓他們也頗為驚訝。比如,可以用面部識別程序評價僱員的工作滿意度;可以遍歷用戶在 Facebook 上發表的內容,辨認其抑鬱傾向;還有人做得更絕,可以用電腦攝像頭採集到的數據測定心率。
「血液流經面部皮膚,會讓皮膚產生一些可觀測的變化…… 測量結果肯定談不上百分之百精確,但是,至少確實是可以用攝像頭測量到的。」 布爾說,「我每周至少在這些領域投入40個小時,但是像這樣的新技術還是讓我震驚不已,監控的可能性真是無窮無盡。」
布爾也提到,某些人會大量採集用戶信息,干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比如之前震驚世界的劍橋數據分析公司(Cambridge Analytica)醜聞:5000萬 Facebook 用戶的信息遭到泄露,CA 公司對其數據進行分析挖掘,推送量體裁衣的精準投放廣告,最終改變了2016美國大選的走勢。
更深一步講,監控產生的恐懼感和不確定感,遠比實際的執法行為更具威懾力。
臨床心理學家、深耕監控行為影響的學者布洛克·齊斯霍姆(Brock Chisholm)認為,監控對用戶產生的影響包括好幾個方面,比如 「對 『被監控』 有多少認知」 「如何評價監控者的動機」 等等。齊斯霍姆舉了一個例子 —— 他之前參與過一個人權組織在衣索比亞開展的項目 —— 「這些受到監控的人說,他們腦中會浮現出家人被抓捕的畫面,有些人呈現出強烈的 PTSD 癥狀。我們稱這種幻覺為 『閃進』(flash-forward),因為它與回顧過去的 『閃回』 正好相反。」
如果某人感到被監視,他心理產生的變化會隨著外界環境而有所區別,但總體來說,人類的這種生理機制和其他動物沒有什麼區別 —— 研究表明,被母親注視的小鼠會產生安全感,被天敵注視的小鼠則會產生受威脅感。
在這個世界的某些角落,「被監控」 已經成為一部分人的生活常態,在威權統治地區,很多記者和人權活動者都面臨著這樣的遭遇。 「大赦國際」 組織技術部門主管約書亞·弗蘭科(Joshua Franco)稱,「監控產生的恐懼感和不確定感,遠比實際的執法行為更具威懾力。」 他在電話中說,「執法部門無需動手抓人,只要能讓某些人感覺到他們在被監視,那就引發了自我審查,自然噤若寒蟬。」
弗蘭科說很多人都有過類似遭遇,這種思想已經成為了他們的 「第二天性」。即便從這種社會環境中掙脫出來,後續效應還會影響他們。
Image: Roel Wijnants/Flickr
「很多人遭受的創傷都是無形的。比方說,逃到歐洲的烏茲別克難民就不敢跟家裡打電話,因為他們認為來自外國的電話都會被某些機構監聽。考慮一番之後,他們就不打電話了,跟家人的聯繫就此切斷。」
弗蘭科還說,隨著科技的進步,監控變得越來越方便、成本也越來越低。相比東德國安局動輒調撥幾萬人收集情報的做法,現在的機構只需要花點小錢購買軟體即可,分析電郵、採集電話錄音都能交給電腦輕鬆完成。
另一方面,即便是在所謂 「民主社會」,監控同樣隨處可見,只不過程度因人而異罷了。Netflix 會監控你的瀏覽偏好,使用大數據和推薦演算法推送新的影視節目,很多人欣然接受,因為得到的回報似乎勝過失去的隱私。其他類似網站也是一樣:你讓渡自己的隱私權,換來一些更加理想的針對性內容。
這些姑且還算是值得的,至少不會讓人感到不舒服,但是,如果某個網站的監控策略讓你不爽呢?或者得到的回報讓你覺得不值得呢?這時候,焦慮感就會隨之而來,長此以往甚至會對健康產生負面效應。
「假如每天都要面對這種焦慮,日積月累,用戶本身可能已經麻木,但是產生的影響不會消滅,仍然是一天一天地增加。到頭來用戶本人都無法預知何時會精神失控。」 齊斯霍姆說 ,「這些人可能會因此變得更焦慮、難以與其他人相處、言語激烈好鬥、神經質、每天都在尋找 『威脅在哪裡』。」
面對這種情況,我們該怎麼辦?很多人都和我一樣,幻想過砸掉周圍所有電子設備開車遠走深山老林過隱居生活,但這終究不能成為現實世界中的解決之道,而實際上,很多監控也確實躲不過。
「精神治療專家們的態度跟普通大眾其實差不多,基本上也放棄了抵抗,實際確實也沒有什麼可以做的了。」 斯坦福大學行為心理學研究員艾里亞斯·阿布賈德(Elias Aboujaoude)說。
不過,如果能做到適當停用電子設備、掌握自己信息的動向,確實能緩解一部分壓力。「如果能做到的話,你就能從中抓到一些 『脫離監視』 的空檔,這對改善情緒大有助益。」 齊斯霍姆說,「我認為問題之一在於,普通用戶沒有意識到這種做法的重要性,而另一方面互聯網公司又大包大攬予取予求,二者結合就引發了糟糕的後果。如果用戶能適當擺脫電子設備,那確實可以從心理層面得到改善。」
但這終歸只是權宜之計,從制度上做出改變才是根本。應當讓態度更公開透明的人士走上立法職位,制訂通過一系列約束政府部門和私人企業的強力法律法規,如此才能走上正軌。
總體來說,你我也許會為了生活中的一些小便利或者安全感而容許他人的監控,但這並不是繼續容忍監控行為的理由。
//作者: 卡蕾·羅傑斯(Kaleigh Rogers)
//Illustrator: 凱瑟琳·弗吉尼亞(Cathryn Virginia)
//編輯: 胡琛浩(Arvin Hu)
//Translated by: 鄭嘯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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