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你
季傾說:「葉婷汀,任容幸只不過是在贖罪,你當他真的喜歡你?」
她看上去很有把握,信誓旦旦說任容幸並不是真的愛她。
「嗯。」
葉婷汀嗯了一聲,好像默認了她的說法。
季傾笑了,「我對你說這個可不是想拆散你們,只是覺得你被蒙在鼓裡的話,真的很可憐。」
那天見到葉婷汀,季傾聽秦莫岩說任容幸叫她「葉小洲」。
季傾很開心。
她與林時堯交情不深,任容幸也不愛提這個人。
林時堯為什麼去美國,任容幸對時堯很愧疚,還答應時堯會帶葉小洲去美國看他。這些都是季傾聽陳墨說的。
所以,葉婷汀有什麼好得意的?
任容幸跟她在一起的目的就是因為林時堯。
面對季傾的咄咄逼人,葉婷汀很平靜。
她靜靜地發獃,想了很久,期間還吃掉了一塊巧克力蛋糕。
季傾冷笑道:「你就沒什麼想說的嗎?」
「啊?」
葉婷汀「啊」了一下,然後輕輕嘆了一口氣。
想說什麼——
季傾一定以為自己會難過得想哭吧。
可是——
「我還以為你很了解他呢」葉婷汀小聲嘀咕。
「什麼?」季傾沒聽清。
「我說我知道了。」
葉婷汀覺得季傾一點兒也不了解任容幸。
任容幸沒那麼善良,沒那麼偉大。
他才不會委屈自己跟不喜歡的人在一起呢,他愛一個人必然就是千真萬確。
不過葉婷汀不想跟季傾解釋這些。
「我要走了。」抽出兩百塊錢放在季傾面前,說:「還是AA吧。」
葉婷汀不想欠她什麼。也不想再見到她了。
選擇跟季傾見面是因為好奇任容幸的過去。
葉婷汀現在了解,原來過去並沒有任何意義,不必庸人自擾。
回到學校,任容幸還在球館裡等她。
「哎呀,你好慢。去哪兒了?」任容幸抱怨道。
「不告訴你。」葉婷汀氣呼呼的說。
任容幸眼睛眯成一條縫,打量她幾秒,然後一把將葉婷汀扛在肩頭,作勢要扔出去。
「說不說?」
葉婷汀趴在他的肩上,嘁聲喊:「混蛋,放我下來!」
「不放。」
「你放不放?」
「你說不說?」
「不說!」
「不放。」
兩人又吵又鬧的,爭執到最後又連為什麼吵起來了都忘了。
……
離下考還有三十分鐘。
顧陽落下最後一筆,沒有檢查試卷,提前交卷出了考場。
難得回國的父親在門口等待。
父親問他:「考得好嗎?」
顧陽:「嗯,挺好的。」
一個月後SAT成績就會出來,過完農曆新年,明年三月,他會飛美國準備申請材料,因為已拿到了教授推薦信,被破格錄取的話,顧陽只需要準備八月順利入學就可以了。
「那就好。」父親拍了拍兒子的肩。
「你向來是很懂事的,父母工作都忙一直不能陪著你,也不知道你究竟喜歡什麼。原本想著這兩年能抽出時間多陪陪你,但你又要去那麼遠的地方。父母實在是不忍心。不過,只要你決定了,就用心去做。我們都支持。」
顧陽點頭,「我知道。去美國念書是我自己的決定。不關別人的事。」
父親開車時想到葉婷汀,笑道:「婷婷那丫頭一定捨不得你走吧?」
「你們從小就關係好,你小時候不愛吃飯,都是婷婷幫你吃的,你當我不知道?」
「兩個三歲大的小孩,一見面就抱在一起,晚上也不肯回自己家,非要睡在一起。沒想一晃十幾年過去,你要去那麼遠的地方念書,婷婷該要想你了。」
顧陽托起下巴望向窗外。
父親繼續說:「你還記不記得?幼兒園你被同學欺負了,婷婷幫你出氣,結果也被人小胖子揍了。接你們回家的時候,你為了安慰她,跑去親了她一下。哈哈。」
「這事情,葉婷汀她媽現在還老跟咱們說呢。」
「說她閨女的初吻被你拿走了,要你對葉婷汀負責。」
顧陽記得。
但他淡淡地說了句,「是嗎?我都忘了。」
父親失望地搖頭,「我可一直把婷婷當兒媳婦看。原來是我搞錯了。」
顧陽:「爸,我們都長大了,總有一天會分開的。早晚而已。」
葉婷汀。
原諒我不能一直陪著你。
前路漫漫,你需要自己勇敢的走下去。
要堅強,不要哭。
……
新年來臨之際,全市高中聯賽最後一戰在舊年的最後一天舉行。
下午就要比賽了。
上午市一高籃球隊聚在體育館做賽前的動員大會。
冗長的戰術分析過後,教練買了披薩和飲料請大家吃,歡樂的氣氛中,有人提議玩一個好玩的遊戲。
這個遊戲叫「INEVER」,所有人舉起一隻手,五根手指代表五次機會。
每個人輪流說一件「從來沒有做過的事情」,如果說的這件事,聽的人中有人曾經做過,就掰下一根手指,喪失一次機會。
最先失掉五次機會的朋友就要受到懲罰。
搞懂遊戲規則後,葉婷汀眼風掃過顧陽和任容幸,示意我們不要自相殘殺,一致對外,最好能幹倒彭顯。
彭顯一看就知道葉婷汀想要對付的人是自己,先下手為強。
「我從來沒有數學考過倒數第一!」說完朝葉婷汀「嘻嘻」地笑。
葉婷汀氣呼呼的掰下一根手指,跟其他幾個躺槍的隊友一樣,喪失了一次機會。
喬臣接著彭顯的話,看著顧陽說:「我從來沒有考過全校第一。」
全場哄堂大笑。
顧陽掰下一根手指,看著任容幸說:「我從來沒有交過女朋友。」
「……」全場靜默。
除了顧陽之外的所有男生都掰下一根手指,集體中槍。
葉婷汀開心地傻笑,舉起自己還剩的四根手指,得意地說:「我從來沒有見過比葉婷汀更漂亮的女生!」
「葉婷汀!!!你是不是傻?」任容幸吼道。
「哈?」葉婷汀還沒反應過來。
「乖,別說話。」任容幸無奈地捂住葉婷汀的嘴。
於是,包括葉婷汀自己在內的所有人都喪失一次機會。
有人說:「我從來沒有喝醉過。」
有人說:「我從來沒有失戀過。」
有人說:「我從來沒有打過架。」
玩到最後,全場只剩一個人沒有說過「INEVER」。
任容幸昂起下巴環顧所有人。
很多人都只剩一次機會了,顧陽、葉婷汀、彭顯、喬臣都等著他說話,決定最後受到懲罰的人是誰。
「笨蛋。」
葉婷汀跳起來撲到任容幸的背上,對他耳語道:「我教你啊,你就說我從來沒有仗著老爸是校領導就不來學校上課。」
任容幸轉學到市一高之前,葉婷汀每次遲到都被記名字,彭顯三天兩頭不上課都沒老師敢罵他,堪稱全校最囂張的學生。
彭顯大喊:「葉婷汀!我聽到了啊!」
任容幸把葉婷汀從肩膀上拽下來,她可能是屬兔子的,沒事兒就往人身上跳。
「你先想想。不如我們先定好輸的人受什麼樣的懲罰吧。」
彭顯突然良心發現,「葉婷汀,就你一個女生,不如你來定吧。」
葉婷汀嘴裡吃著披薩,芝士拉出長長的一條線又慢慢塞進嘴裡,噁心得大家都閉上了眼睛。
「那我來定!」
「輸的人,親我一下!」
全場齊聲鼓掌。
還是葉婷汀雞賊,這樣的話,任容幸就只能讓自己輸了。
任容幸笑了笑,露出小虎牙,天真又可愛。
他說:「我從來沒有……喜歡過葉婷汀。」
「喲!!!!」大家起鬨大叫。
「任少,你輸了。」
「親葉婷汀一個。」
「任容幸,除了你誰會喜歡葉婷汀這野丫頭?趕緊親吧,我們都不大樂意看了。」
葉婷汀也不害臊,撅起嘴朝任容幸擺出一臉花痴的模樣,等他來親她。
任容幸揪住葉婷汀肉嘟嘟的臉蛋,在她的鼻尖上親了一下。
「啊啊啊啊——」
「任少,是親嘴!」
葉婷汀也伸脖子起鬨道:「對!這不算!」
不害臊。
任容幸一把將葉婷汀拐到胳膊肘下面,藏起她的臉,「就不親你。」兩人在地板上鬧騰地打滾。
所有人都在笑。
就連顧陽嘴角也噙著一抹淺笑,默默放下了他的最後一根手指,沒讓任何人發現。
我愛你的反面從來不是我恨你。
而是「我願意」。
我願意陪著你無憂無慮地長大,也願意看著你在心愛的人懷裡慢慢變老。
只要你幸福快樂,我都願意。
葉婷汀。
下午三點,決戰的大幕拉開——
開賽前,市一高籃球隊全員在更衣室里合影留念。
葉婷汀站在中心的位置,左邊的任容幸懶懶地摟她的肩對鏡頭做了個鬼臉,右邊的顧陽一臉溫柔。彭顯和喬臣各自攬住身邊的隊友大笑。意氣風發的少年們在膠片定格的瞬間留下了雋永的青春。
「加油。」
顧陽回眸,與隨後迎上的任容幸一擊掌,「嗯,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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