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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部電影說透了你的家庭,也隱喻著你的現在

先說段兒回憶。

五年前,壹哥還是個單純的迷影青年,某天有個朋友發來微信,相約下班去中國電影資料館,看一部名叫《狗十三》的電影。

當時就覺得:片名好酷。因片名帶來的好奇感,甚至壓過了是《李米的猜想》和《光榮的憤怒》導演曹保平新作,這一最大的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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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為什麼沒看成,如今已經想不起來了。而那時也不會知道,這一錯過,再見已是五年後。

這幾年來,時不時地都會看到之前看過電影的朋友,在聊天時不經意地提起《狗十三》,臉上滿是鶴立雞群的盛讚,與領先大多數人看過的小竊喜。

於是當幾天前,壹哥參加了影片的首映禮,終於在大銀幕上看到《狗十三》時,那種感覺,還真有點奇妙。

一個最直觀的感受——

塵封五年,這部電影依然有著穿透時空、直擊人心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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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壹哥更可以確信:你會在年末的所有年度佳片榜單中,看到它的名字。

之所以如此篤定,實在是因為,個體生命,亦存在經驗的共通性。而好的電影,則負責喚起一批人、或者一代人的共通記憶。

賈樟柯看過侯孝賢那部《風櫃來的人》後,聊到自己的觀後感,「電影拍的是一群台灣青年,但總覺得是在講我山西老家的那群朋友。」

每一代人,都有屬於自己那一代的青春電影。

《狗十三》的故事發生在西安,電影中的所有長輩角色,都說著西安方言。

但當那些共通的記憶被喚起,在壹哥看來——

曹保平這部《狗十三》,就是80、90後這一代的《風櫃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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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過的胖友應該明白,這絕不是刻意地拔高。

最直觀的,電影里的那些青春細節——

被爺爺奶奶帶大一起生活,考出好成績興奮地向爸爸彙報,參加演講比賽當著全場人的面緊張到落荒而逃,被父親帶去朋友與同事的聚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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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那些屬於獨生子女的,自己一個人在屋裡獨享的快樂與悲傷(片中的小弟弟,來自父親的二婚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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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淺層的細節,引發的是視覺共鳴。

而深層次的情感共鳴,來自電影背後的主題表達。

簡言之,《狗十三》講的是成長。

它講述的青春,沒有我們熟悉的那些中二病似的少年困擾,也沒有居高臨下的「恨鐵不成鋼」。

它只是盡量真實地還原,告訴銀幕這邊的我們:成長,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因為愛狗「愛因斯坦」的意外丟失,13歲的少女李玩,不得不與成人世界開始了正面交鋒。

在這過程中,她表露出了少年的自我與不管不顧。

比如心急火燎的李玩失去理智,將好心相勸的爺爺推倒在地;比如因為丟狗,讓全家都在她的臭臉之下陷入長久的尷尬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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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不成熟的少年行徑,的確是成長路上需要打磨的缺點。

但與此同時,當成人世界開始向頑劣的少年伸出「矯正之手」,李玩的成長,亦多少透出些許「觸目驚心」。

而那一段段「觸目驚心」,則貢獻了影片的諸多華彩段落——

家人為了安撫李玩,買了一條相似的狗,儘管她一眼認出不是自己的「愛因斯坦」,但在全家人哄小孩兒似的眾口一詞面前,李玩只得被迫服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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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玩看不慣父親的用一個謊言去圓另一個謊言,看不慣父親對待弟弟和對待自己的雙標,更看不慣父親在酒席上對領導的趨炎附勢、迎合奉承。

片中兩場酒席的段落,一前一後,見證了李玩的成長,或者說,達到了成人眼中的所謂「成熟」。

從無法忍受父親的失約憤而離席,到「懂事兒」地吃下長輩夾來的狗肉。這正印證了那句扎心的話:我們終究,會活成自己不喜歡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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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壹哥眼中,全片最精彩的段落,是那場突然而至的家庭暴力。

父親情緒的徹底爆發之下,是屬於李玩的「一夜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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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個角度,《狗十三》講述的,又不止是成長。

少年長大的對面,是冰冷虛偽的成人世界。

而不同的視角中,成人的世界,到底是怎樣的?不同觀眾,或許態度有差別——

少年眼中,父親與二婚的妻子,乃至酒席上滿口大道理的張伯伯,都是不折不扣的「大反派」;

而家長觀眾,設身處地,一身毛病的李玩,又和自己的孩子一樣,的確有著太多難以忍受的壞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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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於在犯罪類型片中,滿含批判意識的憤怒感,在《狗十三》中,曹保平近乎白描的處理,立場已經足夠鮮明——

很多時候,真的沒有對錯,選擇哪個,認同哪個,既是你的立場,亦是你的自由。

而無論你如何選擇,都避不開影片背後傳遞的信息。

孩子,被一點點地塑造成了成人心中的樣子。而那些成人,又何嘗不是在日常生活中,被社會一點點地打磨成了那個符合標準的樣子?

於是,當片尾李玩在車上問起父親,與事實上在影片中處於缺失狀態的母親,是如何相識。

這個問題,讓「上有老下有小」的父親,讓身處「沒有對錯只有利弊」重壓之下的父親,痛哭流涕。

握著方向盤的手,還不忘遮住女兒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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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幕鏡頭,說出了太多太多。

情緒有起有伏,矛盾有急有緩,但從始至終,《狗十三》未曾直露任何褒貶的態度。

李玩的成長並未被賦予太強的悲劇感,父親的重壓,亦是一閃即過。

而正是這不偏不倚的呈現,才真正讓觀眾,特別是中國觀眾,感受到了那份前所未有的共鳴感。

對於80、90後的一代,對長輩摒棄個性、只為將孩子捏造成大同小異的社會人,深有感觸;

父母一輩,照顧一家老小的重擔,和虛偽複雜的社會規則,同樣能夠戳中痛點;

而在這之上,如何與父母達成和解,幾乎是每代中國人都面臨的情感訴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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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幾年來,時常聽到這樣的聲音——

連餐館服務生都需要面試,做父母為什麼就可以「無證上崗」?

大學裡什麼奇葩專業都有,為什麼不開一個「家長專業」?

對此,壹哥只能說:既能照顧好孩子的生活,又能照顧好孩子的尊嚴,如果擁有了這樣的爸媽,那麼無疑,你是個無比幸運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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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數時候,80、90後的父母,就是有著這樣那樣的不足,在教育孩子上,犯著各種各樣的錯誤。

這其中,又和他們那代的成長環境與經歷,息息相關。

曾經「一夜長大」的回憶可能並不美好,但在未來的某天,當我們成為了那個在方向盤上忍不住痛哭的父母一輩,心態上,是否又會有所不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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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從這個角度,那些被迫完成的「成長」,只是人生成長的一個部分。

在這之後,當剩下的那部分「成長」,最終被自覺地完成,

我們才算,與父母完成了和解,

並且,真正地長大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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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份和解,與背後的長大,相信每個中國觀眾,結合著各自的生活,都會或多或少地,點頭稱是。

當然,理解了父母,並不代表這樣的「成長」模式,就註定成為一個無解的輪迴。

如果你我有一天做了爸媽,或者已經初為人父人母,你將在未來的十幾年中,怎樣與自己的孩子相處?

如何讓TA不再經歷李玩那樣略帶酸楚的「一夜長大」?

我想,這背後要做的思考與總結,實在是很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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