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保安二愣子
文/龔清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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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愣子是東莞一家大型商場的保安。工作呢，再也簡單不過了：每天在商場前面那條三四百米長的步行街上，來回蹓躂。
別的同事都對這份工作提不起精神，覺得一點前途都沒有。而二愣子卻對這份工作滿意極了：吃得好（每頓都有肉），穿得好（筆挺的黑色制服），住得好（四個人一間房子），活也不累。最重要的是，收入高——每個月三千塊。
要知道，以前二愣子在鄉下種田時，累死累活干一年，落到手的才一兩千塊錢啊！
二愣子領第一個月工資時，就像得了「打擺子」一樣，手抖得厲害，連數了好幾遍，才數清。
二愣子想：一個月掙三千塊，一年就能掙三四萬。自己扎紮實實地幹上幾年，掙個十來萬塊錢，回家後就能氣氣派派地找個老婆……
二愣子覺得吃水不能忘了挖井人!自己能夠有今天，都是老鄉余民幫的忙，兩個多月前，二愣子還在老家時，無意中遇到了衣錦還鄉的余民。余民看到他那副寒酸樣後，立馬大包大攬地說：「你跟我到東莞混吧，隨便找個工作，也比你在家種地強十倍！」
二愣子要學歷沒學歷，要技術沒技術，找一個合適點的工作還真不容易。人家余民四處託人，費了好大勁，才幫他找到了眼下的這份工作。
想到著，他就撥打了余民的電話，說了晚上請客吃飯的事。
晚上，兩人到了一家酒店，二愣子專撿貴的點：剁椒魚頭、宮保雞丁、酸菜炒牛肉、蓮藕排骨湯……還上了幾瓶啤酒。
幾瓶啤酒後下肚後，余民拍著他的肩膀說：「兄弟，你跟我說實話，你睡過女人沒有？」
二愣子本來臉都喝紅了，被這麼一問，就紅得更厲害了，就像一大團紅辣椒一樣。他吞吞吐吐地說：「沒哩！」
余民一臉壞笑著說：「哪你想女人不？」
二愣子嘟噥著說：「能不想嗎？每天在商場里看到都是漂亮女人，饞得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余民哈哈大笑著說：「好，過會，我帶你去找女人。」
二愣子結完帳，兩人搭肩摟背、搖搖晃晃地來到大街上，叫了一輛的士，來到了一個偏僻小巷子，一家裝修一般的泡腳屋。
余民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脫掉鞋子，半躺在泡腳專用的沙發上，大聲對前台的接待人員說：「給我們找兩個最漂亮的妹子，記住，最漂亮的！」
二愣子傻傻地站著，一雙手局促不安地扭捏著，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余民說：「站那裡幹啥？像我一樣，躺著啊。」
二愣子連忙坐上沙發，脫了鞋襪，半躺了下來。
沒多久，兩個身材高桃、容貌亮麗的年青女人端著兩桶熱氣騰騰的水走了進來，蹲下身子，坐在一張小圓凳上，然後，伸出手把余民和二愣子的腳放進了木桶中，開始揉捏起來。
二愣子第一次被一個漂亮的女人給他洗腳，一顆心緊張地撲撲騰騰直跳，簡直要跳出嗓子眼了。
余民不由得哈哈大笑著說：「兄弟，放輕鬆點，就像我們在酒店中吃飯一樣，我們是掏了錢的，這兩個妹子就要好好為我們服務。」
二愣子覺得那女人的一雙手簡直像帶了電一樣，讓他情不自禁地渾身發抖、發癢。
余民不停地和兩個女人聊著天，問她們多大了？干這行多久了？有沒有男朋友啊……
兩個女人顯然具備那種「自來熟」的能力，有問必答，很快就和余民有說有笑了起來。
二愣子雖然半躺著，但一雙細小的眼睛卻明顯地不夠使，彷彿噴火般，狠勁地看盯那女人的臉蛋、身材……
那女人注意到了他那餓狼一樣的眼睛，嗔怒說：「你別這樣子看人家嘛！好像要把人家吃了一樣！」
余民則鼓勵他說：「對，就這樣惡狠狠地盯著她，看她害羞不害羞？」
接下來，余民忽然坐起身，貼著洗腳女人的耳朵，說了幾句話。之後，他又扭過頭，笑著對二愣子說：「二愣子，我喜歡上這個女人嘍，過會跟她一起上樓辦事，價錢已經談好了，也不多，才一百五十元。你要是喜歡你面前的女人，也可以跟她一起上樓。不過，我把話先說明白，我向來都是只請人泡腳，你自個兒看著辦，我先上樓了。」說完，他穿上鞋，然後，摟著女人的肩，兩個人親親熱熱地向樓上走去。
二愣子又仔細地打量著面前的女人：那麼年青，那麼漂亮，那麼豐滿……
他已經有快三十年沒有碰過女人了，他太渴望碰一碰女人了……於是，他用結結巴巴的聲音對面前的女人說：「我喜歡你，我們……也像他們一樣……上樓好嗎？」
他做夢也沒有想到，女人竟爽快地說：「好啊！」
接著，他也像余民一樣，摟著女人的肩，兩人搖搖晃晃地上了樓……
什麼事情，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二愣子很快成了泡腳屋的常客……
一晃，到了年底，二愣子像許多打工仔一樣，也坐著火車回到了老家。村裡人問他，掙了多少錢？他一臉無奈地說：「掙的錢倒不少，但都花了。」村裡人問他花在哪方面了？他卻抓著頭髮，呲著牙，訕笑著，不好意思說。
有村裡人了解余民的底細，說：「你肯定把錢花在余民的泡腳屋了！余民那小子，賺錢賊著呢，一方面給老鄉介紹工作收中介費，一方面他還開了幾家洗腳屋，然後又把老鄉喊到他的泡腳屋去……」
二愣子恍然大悟：怪不得余民對自己那麼好？原來，他兩頭都賺自己的錢啊……
（圖片來自於網路）
【作者簡介】龔清楊，湖北人，十年多來漂泊於東莞、溫州、西安等地。當過公務員、記者、講師、企業高管、個體老闆、自由撰稿人、健康管理師等。有詩歌、散文、小說等500餘篇（首）發表於《詩神》《詩歌報月刊》《今古傳奇》等報刊。已出版散文集、報告文學集四部。待出版文集《修心之旅》（散文集）、《底層生活·小小說精選》、《帶著兒子打工》（長篇小說）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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