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動醫學科醫生門診實錄:病人的終極三問,我回答「否」
- 門 診 -
當清晨的霧色還籠罩著整條街道的時候,三甲醫院的大廳里已經擠滿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作為一個特殊的職業——醫生,每天面對的除了各種各樣的病例,還要小心的處理好醫患關係,所以,有的時候,我就在想,以後再提培訓需求的時候,應該開一門課,叫做:人際關係學。或者把我們每天遇到的問題,拋給喜歡給大家上「情商課」的蔡康永老師,是不是能得到更好的答案。
保持平常心的修鍊
一
?慌亂中,我的助手不小心刪除了隨訪記錄?
還沒走進診室,門口已經堆了一圈又一圈的人,大家焦急的往診室裡面努力的探著頭,有的在看著表,還有的在翻著自己的病歷。
「對不起,請讓一讓。」
「大夫,您怎麼才來呢,這還有10分鐘就應該開始叫號了吧?」
「大夫,能不能給我加個號……」率先衝進來的人,已經把聲音提高了好幾個八度。
……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進修醫來了好幾個,本來小小的診室,「塞」滿了人,一時間,等待看病的,正在看病的,上床需要檢查的,以及等著開核磁單的,七嘴八舌,每一個都要耐心應對。做醫生彷彿已經不是一種職業,更像是一種修鍊,一種不論什麼場合面對什麼人都能保持平常心的修鍊。
看完一個病人,我轉頭向後邊的助手,「剛剛這個病人的肌肉力量測試結果錄進隨訪表格了嗎?」「老師,我不敢說,但是我得告訴您,剛才太亂了,我以為我錄錯了,改正的時候,不小心把表格都刪了,現在找不回來了……」
不知是無奈,還是真的已經修鍊對我起了作用,「先找找看,能不能恢復。」隨後,我叫了下一個患者。整個下午,我的助手鎚頭喪氣的,都在找這個數據是不是能恢復,除了惋惜,我能做的,就是給予她適度的安慰,除此之外,好像比無他法。
二
?組團來複查?
接連叫了3個號,3個病人同時出現在我面前。
「你們一起進來?」我又確認了一遍。
「是,我們一起住的院,前後腳手術,出院也是一起,所以就組團來複查,還都是一個病。」站在最後面的大個子,率先長了口。
果然,三個都帶著夾板,顏色一致,樣式一致。
沒等我開口,三個人一起坐在床上,自行讓我看角度。「大夫,我們都是前叉,您看看我們彎的怎麼樣?」
看來都挺「懂規矩」,把術後複查的流程掌握的熟練。進修醫們一個個的看了,最後輪到我,都非常好,恢復的都很棒。
「你們怎麼一起來的?還組團?」
「我們有個群,術後交流,以鼓勵為主,也反饋康復心得。」
其實,做醫生,時間越長,會遇到更多棘手的事情。但是,當我面對「病友圈」這種充滿正能量的病人之間的關愛和鼓勵的時候,我就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三
?診室的每一天?
「可以輸液嗎?可以給關節打幹細胞嗎?可以給我開點葯抹一抹嗎?」
這是病人的終極三問,每次門診,我要回答不知多少次,每次一面對骨關節炎嚴重的患者,很理解他們的難過之處,這時候,我都是盡量的去講一講清楚,我回答「否」的原因,比如說病情的現狀,比如說這些外在的東西是起不到作用的原因,但是可能有些稍微年輕一點的可以理解,更多的是年齡比較大的病人,他們是不能明白的。
以前看到嚴重的患者,需要進行關節置換的,我也會感慨要是早來治療會怎麼怎麼樣,會詳細解答他們的問題。但現在我會覺得,既然已經是你了,那就認真對待吧。我只會把精力放在他們的治療上,鼓勵他們積極對待。我覺得一個好的醫生和病人的狀態,不是醫生安慰你,拯救你,是我們坐在一起,有點像朋友一樣聊天,你有哪裡不舒服,我有沒有辦法,我可以怎麼幫助到你。
有時我也會驚嘆,有的病人掛了我的號,通過治療,有很多真的慢慢好起來,還有的患者、患者家屬和我成為了好朋友。想到這些,我就會覺得,我們在冥冥之中存在著某種連接,就是緣分。
在現有科技和醫療的邊界之外,是很多我們還解決不了的問題,我們還沒有達到大家希望的那個階段,你要知道而且接受有些事情你力所不能及,醫生也是,病人也是。
所以,不管什麼時候,我們都應該有個好心態,積極的面對一切,正面的去理解一切。現在在面對終極三問的時候,我也不再倔強的回答否,有的上了年紀的病人,我也會開一些輔助的塗抹類的藥物,雖然我心裡知道沒有什麼大的作用,但有時候,這是一種安慰,一種心裡上的暗示,確實可以幫助到我的個別病人,這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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