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入獄5年時一英俊男人上門:我欠了你哥人情,他讓我娶你來還
深夜,老舊的衚衕里,路燈昏暗,巷道狹窄。一排破爛的平房院落,對著建築工地一人多高的簡易圍牆。
夏薇從夜市出攤回來,騎著三輪車風一樣刮進巷子。她停車去開自家小院的大門,眼角瞥到陰影里一點紅光忽地一閃。
「誰!誰在那兒?出來!」
已經夜裡十點多,四周靜悄悄,巷子里搬剩下的人家已經不多了,夏薇心驚膽戰,又怕驚醒已經睡下的母親,色厲內荏地低喝。
一個身形瘦高的男人慢慢走到路燈下,皺眉深吸一口煙,將煙頭扔到腳下碾滅,淡淡抬起目光,眉眼狹長,重瞼深刻,聲音有些疲憊,「你是夏薇?」
夏薇將三輪車橫在身前,警惕地瞪著他。
「我是你哥在……裡面的朋友,我叫霍靖遠。」他平靜地看著全身戒備的女孩,「夏暉給了我你家的地址。我欠你哥一個人情,他讓我娶你,來還。」
夏薇聽到哥哥的名字就怒從心頭起,連誰欠了誰都沒聽清,冷笑一聲,「大清國早就滅亡了,不興拿妹妹抵債了!誰欠你的,你去娶誰好了!」
回身推車進院子,還是忍不住低罵一聲:「夏暉你個王八蛋!」
霍靖遠看著鐵門猛地關上,站了一會兒,平靜地坐回牆邊的行李上。
二十七歲那年,霍父利用霍靖遠名下的公司洗錢,東窗事發,霍靖遠脫不開干係,被一併追究刑責,在監獄裡待了三年。
三年可以改變很多事,比如曾經權勢過人的霍家,如今連自己的房子都沒有;比如他從錦衣玉食吃不得半點苦的霍家二少,變成可以安然在牆邊坐一整晚的落魄男人;比如曾經呼朋引伴夜夜笙歌的霍靖遠,如今已經徹底脫離了原來的交際圈,與舊人舊事一刀兩斷。
夏薇晚上看專業書看到很晚,第二天醒來已經將近六點,她跳起來穿好衣服出門,灌餅的餅胚母親已經烙好,摞在灶台上。
「媽,不是說了讓你叫我,你走動多了腳又要腫……」
夏薇端著餅一邊埋怨一邊往院門走,門外竟傳來母親說笑聲:「……小夥子就是有力氣……以前我家小暉在家也和你一樣,幹活眼都不眨……」
夏薇心道不好,趕緊跑出去,昨晚那個男人正把煤氣爐搬到三輪車上放好,又把醬料盆等物件放上去。
夏薇擋在母親身前,聲色俱厲,「你和我媽說什麼了?!」
她心慌得厲害,瞞了五年的秘密,要是被這人給說漏了,媽媽撐不撐得住?
霍靖遠面色平靜地繼續幹活兒,倒是母親忍不住嗔怪地拍開女兒的手,「你這孩子,能不能有點姑娘家的樣兒……小霍和我說你哥呢,在廠里做得好,經理不給假,今年又回不來了。」她看著女兒慈愛地笑,壓低聲音,「你哥眼光我信得過,你和小霍好好處處……」
處他個娘希匹啊!
夏薇心裡暴走又不能表現出來,漲紅了臉騎上三輪車出門去。
到了最近的地鐵口,夏薇把東西搬下來,開火做雞蛋灌餅。她人長得清秀白凈,說話脆甜爽快,食材器皿收拾得乾淨衛生,早高峰顧客絡繹不絕,生意好得不像話。
九點過,客人少了。旁邊一個夫妻檔早點攤,生意被夏薇擠得夠嗆,男人走過來,踢一腳她的車子,「明天別到這兒來賣了,聽到沒?」
夏薇收拾東西,頭都不抬,「這馬路是你家的?」
男人怒了,拿起零錢盒子要扔,卻被人扣住手腕。他疼得直哼哼,手指張開,盒子掉回原處。
霍靖遠鬆了手,「都不容易,別太過分。」
男人本來就是欺負小姑娘,見有人護著,悻悻走了。
夏薇不說話,悶頭收東西,但也不再橫眉冷對。
霍靖遠看著她,「我答應過你哥的事,就一定會做到。你媽媽很擔心你的終身大事。你家的情況,需要有個男人幫忙,我會努力賺錢養你們。我……不是因為暴力進去的……當然也打架,但絕不傷害家裡人。你要是介意我有前科……」
夏薇抬腿跨上車子,脆生生打斷他的話,「我這麼好一黃花大閨女,你說娶就娶,想什麼美事兒呢你!」說完就要騎走。
霍靖遠一愣,隨即反應過來,眼裡滑過一絲難得笑意。
他伸手將車拉住,「只是做做樣子,讓老人家安心。你不願意,我不會碰你。」他黑眸里淡淡揶揄,不動聲色望住夏薇黑白分明的眼睛,「這樣行了么?黃花閨女。」
霍靖遠以前在情場上也是所向披靡的主兒,現在雖然收斂得差不多,一個眼神也夠黃花閨女招架了。
他說得直白,夏薇臉上有點掛不住,掙開他的手,飛快騎車走了。
吃午飯的時候,母親暈倒了。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夏薇迅速蹲下身把母親往背上拉。
「我來。」
霍靖遠反應竟不比她慢,伸手抱起瘦弱的夏母走出門,「帶好病歷和錢。」
夏母患有嚴重尿毒症,營養又不好,貧血嚴重。醫院要給輸血小板,但輸血之前親屬要先獻血。
夏薇繳費回來,看見霍靖遠放下捲起的衣袖,護士端走一大袋暗紅的血漿。
夏母情況穩定下來,夏薇蜷在走廊的椅子里,閉著眼睛趴在膝蓋上。
霍靖遠在她身邊坐下,「你回去睡,這裡我守……」
「你欠了我哥什麼人情?」夏薇語氣平淡。
霍靖遠猝不及防,一時沒說話。
「我哥怎麼了?」夏薇睜開眼看過來,霍靖遠迴避了一下她的目光。
「我哥怎麼了?!」夏薇的眼裡開始有淚光。
「他……不在了。」霍靖遠喉結滑動一下,說得有些艱難,「去年冬天,牢里有人要暗算我,夏暉提醒我,被他記恨……我被關禁閉那晚,那人趁獄警不在,所有人熟睡,把一桶冷水澆到你哥身上……你哥當時正發燒,又染上急性肺炎,不到一個月就走了……」
那個蒼白瘦弱、和善仗義的年輕人似乎還在眼前,霍靖遠眼睛泛紅,聲音暗啞,「是我連累了他。」
夏薇臉埋在膝蓋上,膝頭很快濕了一大片。自己的哥哥,她最了解,弱雞一樣的身板,比誰都講義氣,總是笑嘻嘻心眼不夠用的樣子,到處被人欺負利用,連入獄都是因為看到朋友被人逼債,一時意氣捅傷了追債的人。
然而夏暉幫過的人多了,找到家裡要還人情的,只有霍靖遠一個。
霍靖遠看著埋頭靜靜流淚的女孩,不忍卻無措。
「我哥的骨灰呢?」
「……聯繫不上家屬,按他自己的遺願,遺體捐給醫學院了。」
去年冬天夏母正住院,夏薇天天守在醫院裡,手機停機了也顧不上充值。
這世界太殘忍。夏薇終於痛哭出聲。
對於哥哥,她不是不怨的,沒有替家裡分擔過一點,倒加了很多重負在她肩上,氣急的時候,也想過就當他死了,然而當哥哥真的不在這個世界上,悲傷還是錐心刺骨。
霍靖遠皺緊了眉,除了看著她哭,別無他法。
「那人……有什麼後果么?」夏薇稍稍平靜一點,不抱希望地問。
「我把他死緩的『緩』字,去掉了。」霍靖遠語氣平淡,「我想辦法激怒他,讓他在緩刑期間又犯了故意傷害。」
夏薇眼睛眨也不眨看著他,「代價呢?」
霍靖遠有些意外她的敏銳,頓了頓才道:「兩根肋骨,和右耳的部分聽力。」
夏薇盯著他不說話,霍靖遠垂著目光任由她盯。他不想掩飾,他就是這樣一個人,狠起來什麼都豁得出去,只要能達到目的。
夏薇轉開眼,冷冷道:「你和我哥一樣,你們都是瘋子。」
說罷抹掉眼淚起身走進病房。
霍靖遠坐在原處,自嘲地彎一彎嘴角。他突然覺得自己這種人,竟然想和夏薇這樣光明磊落的女孩子扯上關係,的確挺異想天開的。
這時他聽見病房裡夏薇的聲音:「媽,我和霍靖遠要結婚了,以後我們會好好賺錢,好好孝敬你。」
夏母出院以後,夏薇和霍靖遠領了證,請親戚鄰居吃了頓飯,就算結婚了。
霍靖遠建議夏薇不要在夜市上和別人扎堆賣衣服,改賣小吃。夏薇頓時開竅。
兩人在夜市上支起一個賣串串香的攤子。食材豐富,價格公道。
第一天客人就爆滿,幾大盆串串賣個乾乾淨淨。
夏薇興奮得不行,整晚忙得團團轉,撤攤時才發現自己餓得前胸貼後背。她撕開兩包泡麵煮了,叫同樣忙了一晚的霍靖遠過來一起吃。
夜市在服裝城邊的步行街上,遠處車河流淌,燈影粼粼。兩個人端著面碗靠在欄杆上吃,夏薇把串鍋里僅剩的一串魚丸拿出來,擼下一個到自己碗里,剩下兩個連著簽子一起放到霍靖遠碗中,「喏,夏老闆請客。」
她看著霍靖遠笑,把自己那顆放在嘴裡吃了,一臉滿足,「等我有了錢,就煮一大鍋魚丸肉丸肥牛大蝦,然後把裡面的東西都撈出來倒掉,只用湯煮一碗速食麵,要最貴的那種拉麵,坐在漂亮餐桌前,看著電視一根一根慢慢吃。」
她邊說邊笑,夜風吹著她臉邊碎發,星光和燈海都閃在她眼裡。
霍靖遠望她一會兒,轉開目光,兩口吃掉麵條把碗放下,「我吃完了。」
他去收拾攤位上的東西,夏薇看看他的碗,裡面的魚丸分毫未動。她撇撇嘴,拿起簽子來兩個一起咬進嘴裡,「浪費,這麼好的東西都剩。」
霍靖遠回頭,看到她吃到喜歡的食物時開心的側臉。
大概因為夜色太美,那一刻他竟有種衝動,想把這世間一切美好都對這個姑娘雙手奉上。
夏薇的串攤開得火爆,早上不再賣灌餅,晚上還請了一個小工幫忙。
霍靖遠開始抽身,做自己的事。
夏薇見他每天皺著眉對著那台二手電筒腦屏幕若有所思,以為他找不到工作,拿著街上的招工廣告去給他看,大型超市招理貨員,或者保險公司招業務員。
霍靖遠看著她,眼裡笑意淺淡,「我有前科,這些地方不會收我。」
他明明一派平靜,夏薇卻莫名有些心疼,將手裡的廣告揉成一團扔掉,「不收就不收,我們就一起好好開串攤,只要肯吃苦,日子總能越過越好的!」
霍靖遠看著她意氣風發的樣子,忍不住低頭笑。
他笑容太難得,夏薇不由有些出神,片刻後回過神來,臉蛋發燒,快步回房間拿出書來看,目光卻好久都無法聚焦。
霍靖遠干起老本行,也是他最擅長的,就是玩錢。以前因為自大輕率,還會出些紕漏,現在經過幾年的沉澱,性格沉穩下來,玩起買進賣出的遊戲更是得心應手。
再一次打開熟悉的股市曲線圖,他竟有種嗜血動物遇到羊群般的興奮。
沒有本金,他就玩虛擬炒股,然後在網上發布買入和賣出的信息。他對股市敏銳的直覺和精準的時機把握,引起大批股民的注意,很快就擁有了一眾擁躉。
就這樣,霍靖遠靠指點別人炒股,空手套白狼,迅速獲得了第一桶金。緊接著又拿這錢註冊了網站,開始做P2P信貸平台。
對於有些人來說,賺錢就像呼吸一樣是一種本能。等夏薇回過神來,霍靖遠已經盤下步行街邊的門面給她開小吃店,又在附近小區找了套大房子,一家人搬了進去。
夏天生意好,夏薇在店外多支了幾張桌子,每晚都要翻幾次台。這天外面一桌客人從六點吃到九點還不走,也不再點東西吃,夏薇聽了服務員抱怨,自己拿起賬單走過去。
看清桌子上的人,她有點心煩,是街坊樊大媽家的兒子大劉,從小就總找她麻煩。兩年前據說當兵去了,今年剛剛退伍回來。
果然,這次也不例外。大劉喝多了,嘴裡葷話連篇,笑得賤兮兮,伸手作勢要掀夏薇的裙子,「夏薇,你讓我看……看看你內褲什麼色的,我就結賬走人,三……三倍給錢,這買賣不……不虧吧?」
夏薇閃身躲過,剛要破口大罵,只聽摩托車剎車聲,酒瓶碎裂聲,眼前一花,大劉已經被人按著頭貼在桌子上,尖利的酒瓶缺口正對著他的眼珠子。
霍靖遠沒什麼表情,狹長黑眸里戾氣瀰漫,語氣卻平淡,「一百萬,換你一隻眼球,不虧吧。」
在場的人都嚇愣了,夏薇先回過神,伸手去拉他,旁邊人這才反應過來,將已經嚇傻了的大劉連拉帶扶弄走,賬都忘記結。
夏薇幾下將霍靖遠推進廚房,生氣又後怕,「你幹什麼啊?」
霍靖遠點支煙叼在嘴裡,不說話。
夏薇惱怒地瞪著他,「我從小就在這條街上住,對付不了這幾個臭流氓?樊大媽幫過我好多,以前我媽生病她忙前忙後,你這讓我以後怎麼見人家?」
霍靖遠皺眉盯著她,「他剛剛要掀你裙子。」
「他敢!我借他個膽子!」夏薇頭疼,她明白大劉對她那點小心思,大家一起長大,他就是耍嘴皮子,從來不會真的做什麼。但這些和霍靖遠又沒法說。
霍靖遠聽出她語氣里的熟稔,臉色更冷,邁步往外走,「這事兒沒商量,下次再看到他上手,我挑斷他手筋。」
夏薇真的怒了,從小她就為哥哥擔驚受怕,她有後遺症,「霍靖遠你又想去吃牢飯了是吧!作死你滾遠點,別連累我!」
霍靖遠的身形頓了頓,接著大步走出去。
兩人冷戰了兩天,店裡的生意多少受了點影響,夏薇心煩意亂,索性早早關了店門。她也知道自己話說重了,霍靖遠也是為她好。他當時眉眼凌厲的樣子不時浮現在眼前,還沒有人這樣不顧一切地護過她,夏薇心裡後知後覺地泛起陣陣回甘。
她決定回家去低個頭,和他言歸於好。
走到小區樓下,看見霍靖遠靠在摩托車上,和兩個住同一小區的漂亮女孩說話。
如今霍靖遠經濟狀況好轉,衣著打扮恢復水準,人也重又變得從容洒脫,與生俱來的貴公子氣便壓也壓不住。
女孩們牽著一條雪白的薩摩耶,精緻的連衣裙裹著凹凸有致的身段,不時掩口嬌笑,看著霍靖遠的眼神都發著光。
夏薇從來沒有穿過那麼短的裙子。她也從來沒能如願養過任何寵物。
他們看起來才像是一個世界裡的人。
霍靖遠瞥到夏薇,似笑非笑看過來。
一陣突然的氣惱和酸澀,來勢洶洶,讓夏薇心神大亂。她瞪他一眼,快步走進樓里。
腳步聲很快趕上來。夏薇剛一開門進屋,就被霍靖遠用雙臂困在牆邊,整個人籠罩在他帶著淡淡酒香的呼吸里。
「你剛剛瞪我幹嗎?」霍靖遠語氣里隱約著笑意。
「離我遠點!騷氣熏到我了!」怕吵醒母親,夏薇沒好氣地低斥。
「熏到哪兒了……這兒……還是這兒?」霍靖遠輕笑,唇在她耳邊和側臉淺淺廝磨,他喝了酒,整個人變得具有侵略性。
夏薇不喜歡他輕佻的樣子,那讓她覺得他很陌生,覺得自己在他眼裡和那些搭訕的女孩沒什麼不同。她用力推他,「像個公孔雀一樣,你就差開屏了!起開,別噁心人!」
霍靖遠眼睛眯起來,眼神有些危險,「嫌我噁心啊……」他猛地將夏薇抱起來,走進卧室扔到床上。
夏薇一聲不吭,又踢又踹,又掐又擰,像只不自量力的奶貓。
霍靖遠輕輕鬆鬆一隻手將她雙臂在頭上方制住,居高臨下壓在她身上,看著她似笑非笑。
夏薇胸口劇烈起伏,臉蛋通紅,一雙泛著水光的杏眼惱怒地瞪著他,整個人看上去無比生動。認真吃醋的樣子,天真而嬌憨。
霍靖遠看她許久,笑意漸漸從眼中漾開,俊臉上笑容明亮。夏薇從沒見過他那樣開心,一時有些呆。(本文來自《契婚玩家手冊》系列之《瘋子》,作者:齒輪柚子。來自【公號:dudiangushi2018】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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