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苗接種者：我們需要更好的救濟補償

監管

最近，國家市場監督管理總局針對首部疫苗領域的專門法律《疫苗管理法（徵求意見稿）》，向社會開展了為期半個月的意見徵求。由此，疫苗行業將迎來史上最嚴執法。這部關係到數千萬中國家庭的法案也受到了社會各界的關注。

原文 ：《應當優化對接種者的救濟補償》

作者 |中國人民大學公共管理學院、藥品監管與法治研究所所長 劉鵬

圖片 |網路

在經過數次問題疫苗事件之後，黨中央國務院不僅以壯士斷腕的決心對相關涉事企業和人員進行懲戒追責，更是以刮骨療毒的勇氣來制定《疫苗管理法》，希望通過依法治苗的制度化方式來杜絕問題疫苗事件的再次發生。此次《疫苗管理法》的制定草案，不僅全面嚴格強化了對疫苗安全和質量的全過程監管，同時也明確了對疫苗接種者的救濟補償原則。然而，與其它發達國家相比，特別考慮到我國龐大規模的接種人群數量及其因接種相關問題所引發的一些社會不穩定因素，目前階段的《疫苗管理法》對接種者的救濟補償仍然有可以進一步提升的空間。

第一，疫苗質量強制保險應優先賠付接種者。目前徵求意見草案中的第二十九條「疫苗出現質量問題的，保險公司在承保責任範圍內予以賠付」，這裡的賠付對象比較模糊，事實上，在很多疫苗質量問題出現後，由於接種對象比較分散而且缺乏專業知識，而藥品上市許可人以及配送接種機構更容易具有信息優勢，導致賠付款很多時候被這些機構所領取，而真正受到影響的接種對象卻可能面臨無法獲得賠付的尷尬境地。為此，建議能夠在此條款後增加「賠付金額優先考慮先賠償質量問題疫苗的接種者」，以保證問題疫苗的接種者能夠優先獲得賠付。

第二，適度拓寬疫苗接種者補償資金的來源渠道。草案中的第六十一條規定「因接種非免疫規劃疫苗引起預防接種異常反應需要對受種者予以補償的，補償費用由相關的疫苗上市許可持有人承擔」，這就明確了疫苗上市許可持有人對接種二類疫苗的法定補償義務，但在現實中，由於預防接種異常反應的風險來源十分多元，有時候就會造成上市許可持有人因此延誤甚至拒絕接種者的補償申請。為此，我們建議，在此條款後增加「同時鼓勵醫保、民政、商業保險、慈善捐贈等其他部門對受種者予以其它補充形式的補償」，以此來拓寬補償資金的來源渠道，從而鼓勵政府、接種機構、疫苗企業、保險公司、慈善機構以及接種者本人都應該成為補償資金的分攤主體。

第三，提高對接種者救濟補償程序的人性化程度。建議在草案中第六十一條中新增一款「中央和地方各級政府部門應當對預防接種異常反應的補償服務提供及時、便捷、高效的人性化服務，保障符合條件的接種者能夠及時足額地獲得補償」。根據許多發達國家在對接種者救濟補償中的經驗做法，建議只要在科學認定有可能是因為預防接種的原因而導致接種者受害時，即可自動直接啟動預防接種異常反應補償程序，也可考慮先通過醫療機構或者醫保部門先行墊付相關醫療費、殘疾用具費、傷殘鑒定費等應急性支出，以解受害者燃眉之急，然後再開始正式的補償申請程序。建議國家和各省在各自的補償辦法中明確各項環節的辦理工作時限，從而能夠有效及時地為接種者提供更加及時、便捷、高效的人性化救濟補償服務。

第四，建議擴大一次性補償之外的可持續救濟和補償。草案第六十一條第一款規定，「因預防接種異常反應造成受種者死亡、嚴重殘疾或者器官組織損傷的，應當給予一次性補償」，這主要明確了對預防接種的一次性補償原則，但考慮到接種者因異常反應所可能帶來的精神損失以及後遺症，建議在「器官組織損傷」之後增加「精神損失」；其次，在「給予一次性補償」之後建議增加「並鼓勵相關部門和上市持有許可人接種者給予一定的可持續性補償」。具體做法是，國家鼓勵相關部門能夠出台更多對預防接種異常反應受害者除一次性補償之外的可持續救濟和補償機制，使這些受害者不僅能夠獲得一次性的經濟補償，而且能夠讓他們重拾對生活的信心。

第五，實現對預防接種異常反應補償標準的國民待遇，逐步縮小地方標準差異。草案中第六十一條最後款規定「預防接種異常反應具體補償辦法由省、自治區、直轄市人民政府制定」，這就明確了省級政府是制定對預防接種異常反應補償標準的主體，主要是考慮到現階段我國各地區經濟發展差異巨大，生活消費水平成本不同。這種由於地區和城鄉發展的差異導致的補償標準差異並非完全不合理，但應當在地方補償標準之前，先建立起補償的國家標準，以實現補償標準的國民待遇，能夠根據不同傷殘等級程度提出補償的國家最低標準，然後鼓勵各個省在國家最低標準的基礎上予以提升，同時規範統一各省在補償標準上的計算方式方法，這樣就能更好地兼顧接種異常反應補償的公平性和差異性。為此，建議在此款後增加「國家根據情況制定預防接種異常反應的最低補償標準，並鼓勵各個省在此基礎上根據自身情況予以提升」。

文章原載於社會科學報第1635期第4版，未經允許禁止轉載，文中內容僅代表作者觀點，不代表本報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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