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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歷者揭秘:阿富汗戰爭的決策過程

從這篇文章中,你將首次了解到:美國軍方最高層對9.11事件的反應;阿富汗戰爭實際上是如何發動的,我們為什麼選擇讓特種部隊和中情局這支獨特的聯合部隊來完成這項任務。

——邁克·德龍

親歷者揭秘:阿富汗戰爭的決策過程

從2001年9月到2003年9月,在這段非常的歲月里,我一直在擔任美國中央司令部的副司令一職,特別的職位讓我有幸在政治層面以及軍事層面上親歷了這場戰爭,知道究竟發生了些什麼事情,並且積极參与了各種重大的決策過程。

2001年9月11日上午7時,我們正在中央司令部的主會議室里聚精會神地召開每周一次的工作會議。

上午8點54分,我的秘書走進會議室,很小心地將一張紙條遞到我手中,以免打斷我們的會議進程。紙條上寫著:「一架飛機剛剛撞在了世貿中心一棟大樓上。」

我輕輕地站起身來,和我的高級助手來到了我的辦公室。我們開始觀看新聞。

當我看到晴朗的藍天上又出現了第二架飛機的時候,我意識到這是一次恐怖襲擊。在這時,我接通了作戰部主管基恩·雷諾特少將的電話。

「立即召集緊急行動小組。」我說道。

緊急行動小組只有在遇到最可怕的緊急情況下——通常是有必要採取軍事行動的情況下——才可以召集,而且一旦召集就要求所有成員立即到場。該小組共有15名軍官,來自所有6個部門——人事部、情報部、作戰部、後勤部、戰略策劃部和通訊及信息技術部——並且在中央司令部內擁有單獨的特設會議室,以供他們全力解決當前問題,並把有關情報傳達給其餘所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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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轉身對我的助手說:

「馬上聯繫弗蘭克斯將軍,還有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和國防部長。」

既然世貿中心發生了有組織的連續襲擊事件,那很可能馬上或者眼下就要發生針對我們「責任區」駐軍的恐怖襲擊行動。

我向我們的地區司令部司令們致電,要求他們封鎖基地。基地封鎖之後,警衛力量增加一倍,大範圍內的防衛裝置全部啟動,不允許任何人外出,嚴格限制人員進入基地,士兵必須穿上戰鬥服(包括防彈衣和頭盔),所有人嚴陣以待,為可能出現的襲擊做好戰鬥準備。運輸飛機往往不願意飛入封鎖地區。基地封鎖的開支非常大,而且會給基地人員造成很大的壓力。因此你不能長時間封鎖基地。

接著,我們聽說五角大樓遭到了襲擊,而且又有一架飛機正向白宮方向飛去。五角大樓內共有兩萬五千名工作人員,其中包括我們的頂頭上司國防部部長。我試圖接通那邊的電話,但是五角大樓完全沒有信號,他們所有的電話都無法接通。

就在這時,我的紅色電話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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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色電話——只有弗蘭克斯和我的辦公室里才有——是一部直播的保密電話,可以直接接通總統、國防部部長、國防部副部長、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參謀長聯席會議副主席以及駐紮在世界各地的各個地區司令部的司令們。我拿起了電話。

「你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嗎?」電話那邊的人問道。

打來電話的是參謀長聯席會議副主席迪克·邁爾斯。他是從五角大樓打來的電話;他終於找到了一部還能用的電話。他告訴我五角大樓受到了重創。我們就我們所了解的情況、採取的措施以及我們需要採取的行動,尤其是封鎖基地一事交換了意見。我告訴他我們正在聯繫弗蘭克斯,他說:「拉姆斯菲爾德待會兒也想和你通話。但我剛才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通電話的,而且目前還找不到一個可以用的電話號碼給你。」

我結束了和邁爾斯的通話後,看到電視上出現了五角大樓正在燃燒的畫面。拉姆斯菲爾德出現在電視屏幕上,他正在從大樓里往外搬運遇難人員的屍體。

邁爾斯的聲音平日里總是鎮定自若的,可這一次他的聲音中流露出一種難以掩蓋的震驚、憤怒的情緒和立即採取報復性還擊的強烈渴望。我那天一直在和五角大樓的官員們通話,他們的聲音中無一例外地都帶有一種同樣強烈的憤怒情緒。其中一名官員甚至問我:「你怎麼聽上去都不感到憤怒呢?」

「我是很憤怒,但是我有工作要做。我不能讓憤怒的情緒左右我下一步要採取的行動。」

許多中央司令部的工作人員當時都認為我們很可能會成為下一個襲擊目標。我們將麥克迪爾空軍基地內外的安全警備增加了十倍,啟動了外圍的防衛路障,並在房頂布置了大批射手。

我的助手接通了遠在塞普勒斯的弗蘭克斯將軍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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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立即回國。」他說。

「我不能肯定能否給你拿到飛行許可,」我說。「現在空中完全戒嚴了。」

「我要立即回國,」他重複說道。「你來想辦法。」說完他就掛上了電話。

接著,邁爾斯又打來電話,這一次拉姆斯菲爾德也在線上。我們又回顧了一下我們為預防新的襲擊行動所採取的或即將採取的措施。邁爾斯向我保證,弗蘭克斯可以乘飛機返回國內。

電話一直響個不停,那天的大部分時間裡我都在處理一些後勤方面的細節問題。我發現現任政府想要的並不是柯林頓政府應對恐怖襲擊時所一貫採取的、短暫的報復性打擊,而是一場戰爭,因此我們必須立即著手準備,將目前正在休假的陸軍士兵全部召回。我要確切了解恐怖分子的巢穴,以便在得到命令時能立即派遣特種部隊。

那天,我們緊急行動小組的成員由最初的12人增加到了最後的35人。中央司令部的工作人員通常保持在1000人左右,但在最近幾個月內我們的人數增加了三倍。我們此前正在加緊成立一個隨時可以(向前方)行動的、設立在卡達多哈的中央司令部總部——相關工作早在9.11事件發生前幾個月就已經展開了。

我們設定了初步的目標:基地組織和阿富汗的塔利班政府。我們在那裡沒有部署軍力,沒有設立使館,情報人員也很少。我立即向國務院、中央情報局以及其他部門徵集我們所能徵集到的有關阿富汗的一切信息。我知道弗蘭克斯一定想要一份全面的情報匯總、一份頗具說服力的建議書以及一份詳細的行動計劃。

戰爭即將打響,而阿富汗就是我們的下一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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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治·W.布希總統正在注視著我。弗蘭克斯和我正在出席一次電視電話會議,與會的有總統布希、副總統迪克·切尼、國務卿科林·鮑威爾、國防部部長唐納德·拉姆斯菲爾德、中央情報局局長喬治·特納特、國家安全顧問肯多莉莎·賴斯以及整個國家安全委員會的其他人員。總統希望簡要地了解一下是誰發動了恐怖襲擊,我們都採取了哪些措施以及(我方)可以採取哪些行動。

「我認為這毫無疑問是基地組織乾的,」特納特說,他特別提到了最近截獲的基地組織成員談話的通訊記錄,這些談話中有部分內容聲稱對這些襲擊以及9月9日刺殺艾哈邁德·沙阿·馬蘇德的事件負責。馬蘇德曾經是塔利班的敵人,是阿富汗英雄,阿富汗境內北方聯盟的領袖,在戰爭中有可能成為美國的盟友。

「中情局在阿富汗有一定的關係網,」特納特接著說道。「我們最近一直在調查那個地區。我們知道基地組織就在那裡——在柯林頓執政時期我們曾向他們發射過導彈。我們還一直與一些部落酋長保持合作,以有限的方式支持北方聯盟。行動規模比較小。但是我們有適當的人員。我認為我們可以處理好這件事情。」

拉姆斯菲爾德突然插了一句:「這次需要採取軍事行動。既然是一次軍事行動,就必須由軍方來負責,而不是中情局。我甚至還不能斷定選擇從阿富汗開戰是否正確。如果和伊拉克也有關係呢?」

「你這是什麼意思?」鮑威爾說。「我們要對付的是基地組織。如果和伊拉克有關,我們知道他們肯定也參與了,但如果那麼說的話,他們就也成了我們的一部分作戰對象。我們現在能確定的是,這是基地組織乾的——而他們在阿富汗。」

「讓我們一次只解決一個問題,」總統說。「我們先解決我們所確認的問題。我們確認這是基地組織乾的。我們就集中精力對付基地組織。」 拉姆斯菲爾德會後不久便給我們打來電話,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休·謝爾頓也同時在線。

「我需要你們制定一份阿富汗作戰計劃,」謝爾頓說。「一個初步計劃就可以,但我想儘快看到此事運作起來。」

「明白。」弗蘭克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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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準備按什麼標準來選擇目標呢?」拉姆斯菲爾德問道。

弗蘭克斯停頓了片刻。「部長先生,如你想讓我來指揮這場戰爭,就讓我來指揮好了。」

「嘿,湯米,」拉姆斯菲爾德說:「你是我的人。」

「很好。那就請信任我,我們會很快向你遞上關於阿富汗的可供選擇的方案。」

隨著我們的調查深入展開,弗蘭克斯和我發現阿富汗不僅是資助恐怖分子——它根本就是掌握在恐怖分子的手中,是基地組織在為阿富汗政權提供全面的支持。雖然基地組織的巢穴遍布大約60個國家,但阿富汗是它的大本營,是它長期的軍事行動基地。基地組織和塔利班控制了該國80%的地方,其他地方掌握在北方聯盟手中。

我們了解到,阿富汗是一個地域偏遠的國家,地形極端、氣候惡劣——既有冰封的山川,也有酷熱的沙漠。它還是一個大陷阱,有將近l100個礦山遍布全國各地。這個國家完全處於內陸的封閉環境中,南鄰巴基斯坦,西鄰伊朗,北鄰土庫曼和烏茲別克,東北部的一小塊地區和中國接壤,我們的軍隊要進入這個國家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它的這些鄰國沒有一個是我們可靠的盟國,而我們需要在至少一個國家的境內建立軍事基地。顯然,要採取行動就必須首先開展一場外交和政治上的鬥爭。

我們對可能出現的軍事目標做了一番研究,收集了有關阿富汗機場與跑道長度以及塔利班和基地組織通訊、供給線路的情報信息。

我們和一些對該國情況最為熟悉的人進行了溝通——學術界專家、歷史學家、援助工作者、前中情局特工人員、探險家以及流亡在外的阿富汗人。我們還專門研究了阿富汗與蒙古人、匈奴人、英國人作戰的歷史,以及他們的內戰史。我們研究了蘇聯在阿富汗作戰的前後歷程,在那場衝突中蘇聯共派遣了620000人的地面部隊。蘇聯人最終輸掉了這場長達十年的戰爭,士兵陣亡人數為15000人,受傷人數為55000人,並且損失了115架飛機和330架直升機。我們很快就排除了蘇聯式的作戰計劃。既然阿富汗人能打敗蘇聯軍隊,就說明它不是一個容易對付的敵手。我們甚至還找來了俄國人,向他們徵求意見。

我們再次與謝爾頓以及拉姆斯菲爾德取得聯繫時,為他們帶來了三份可供選擇的、初步的作戰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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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種選擇是進行簡單的巡航導彈打擊。我們擁有軍艦、潛艇和攜帶巡航導彈的戰鬥機,可以對基地組織的訓練營進行導彈打擊。該計劃的優點是可以迅速還擊,危險性小;這是柯林頓政府曾經比較青睞的一種選擇。

第二種選擇是在第一種選擇的基礎上再派遣有人駕駛的轟炸機(B—52和B—1)對基地組織的營地以及塔利班的軍事基地進行空中打擊,用10天時間將這些目標全部摧毀。

第三種選擇,也是我們比較傾向的選擇,就是讓巡航導彈和轟炸機與「地面力量」協同作戰,動用特種部隊以及其他可能需要參戰的陸軍人員與海軍陸戰隊人員共同參與地面行動。我們需要至少10天到12天的時間才能讓我們的軍隊進人該國境內。如果政府想要的是一次迅速的反擊戰,那這條路顯然就行不通。但如果他們想要的是一場實實在在的、真正的戰爭的話,這絕對是最好的選擇。

謝爾頓和拉姆斯菲爾德很快就給了我們答覆。他們需要的是第三種選擇。

中央司令部每天都連續24小時工作。我們一開始就明確了一點,要想在阿富汗取得勝利必須具備兩個因素:一個是與阿拉伯國家建立聯盟,保持與阿拉伯及伊斯蘭世界的友好關係;另一個是讓阿富汗人在推翻塔利班政權的戰爭中扮演主要角色。我們想讓他們扮演英雄和解放者,而我們則甘當配角。我們認為,這對重建阿富汗政府、為其打下牢固的基礎具有至關重要的意義。

要想讓阿富汗人參與我們的戰鬥,我們就必須與反塔利班的主要組織合作,而這就是北方聯盟。

我們知道特納特在阿富汗安插了特工,而且他在中央司令部內也派駐了一名中情局特工。通過他,我們安排了弗蘭克斯和北方聯盟的幾個部落首領在阿富汗境外的一個偏遠地帶舉行了秘密的會晤。

弗蘭克斯乘坐的C—17戰鬥機於午夜時分在一個偏遠地區的飛機跑道上降落下來,隨行的還有他的安保人員以及幾名中情局的特工。部落首領們正在等待他的到來。

這些人在理論上即將成為弗蘭克斯將軍地面部隊的統帥。他們被帶到了飛機上來。

弗蘭克斯一上來便開門見山。

「這是作戰計劃,」他說。「你們提供軍隊。我來負責火力支援。美國會為你們的軍隊提供資金。我們會為你們以及你們的士兵提供武器和軍餉,全部現金支付。」說完,弗蘭克斯打了一個手勢,中情局的特工隨即掀開了一塊布,布下面藏著一大堆現金,數量驚人。

阿富汗人看呆了。這的確是筆不小的數目。但是從我們的角度來看,讓哪怕一支美國軍隊來到地面作戰所要付出的代價都要比這大得多。從這個意義上來說,這種選擇太值了——更重要的是,這可以讓成千上萬名美國士兵免受傷害。

「這是給你們的,」弗蘭克斯說。「如果你們成功地佔領了馬扎里沙里夫,還可以再得到這麼多錢。」

阿富汗的將領們簡單地諮詢了幾句。

「這些錢給我們個人是足夠了。」他們說,「但是你們準備給我們的部隊發多少錢呢?」

和許多阿富汗人一樣,這些部落首領也都是討價還價的高手。但是他們還不明白自己是在和誰打交道。弗蘭克斯堅決不容許任何人和他討價還價。

「放屁!」他說道。

說完,他站起身來,抓過一支雪茄,走到了飛機的尾部,來到飛機跑道上,點燃了雪茄,就站在那裡抽了起來,背對著那些人。

5分鐘過去了,接著又過去了10分鐘、20分鐘、30分鐘。阿富汗的領導人們還在為何去何從爭執不下。弗蘭克斯是全世界最強硬的混蛋之一。他根本就不接受談判——他們只能來到他面前,接受他的條件。

45分鐘過去了,他們當中的一個人走了出來,把一隻手搭在了弗蘭克斯的肩上。

「我想我們可以商量如何行動了。」他說。

弗蘭克斯看著他,扔下手裡的雪茄,轉身回到了飛機里。

就這樣,弗蘭克斯完成了招兵買馬的第一步。

僅僅贏得北方聯盟的合作是不夠的。他們多年來一直在和塔利班作戰,但卻從未取勝。我們必須為他們提供近距離的、配合默契的空中支援——戰鬥機、巡航導彈和轟炸機——同時提供地面支援,派遣我們的特種部隊,明確我們的火力攻擊目標,提供戰略指揮援助,搜集情報,並且在必要的時候扮演扣動扳機的角色。我們還需要中央情報局的幫助,而弗蘭克斯及我本人與喬治·特納特的關係很好。特納特是一個真正的、出色的合作夥伴,他對阿富汗簡直了如指掌。

我們決定在每支北方聯盟的軍隊中都同時插入特種部隊和中央情報局特工人員。這樣的配合方式前所未有,也是有史以來中央情報局和特種部隊第一次並肩作戰,這是一個特別大膽的作戰計劃,而美國公眾直到今天對此還不甚知情。

2001年9月13日,我們又贏得了一場重大的政治勝利,北約同意為美國所採取的一切軍事行動提供人力、設備和其他形式上的支援。一切都準備就緒了。通往戰爭之路只剩下最後一站,而這是我們不很情願,但又不得不經過的一站:向參謀長聯席會議提出請示。

參謀長聯席會議是美軍全軍的統帥。

對弗蘭克斯來說,請示參謀長聯席會議不過是走一個過場而已。為了防止泄密,我們的作戰計劃是在高度機密的情況下制定出來的,已經得到了國防部長拉姆斯菲爾德和布希總統的批准。

我們還要考慮的是,我們攻打阿富汗或者我們在該地區的軍事介入會導致哪些國家的不滿。俄羅斯長期以來一直控制著這一周邊地區。中國和印度在周邊國家中也有很大的軍事影響力。我們必須讓這幾個國家的領導層確信,我們對他們的領土沒有任何企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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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1之後,美國上下都急於報復;許多人都覺得我們進攻阿富汗的步伐太慢了。我們在策劃戰爭時的確是非常謹慎,但是面對進程緩慢、政治氣息濃厚的外交事宜,我們決不能浪費時間。我們要立即提出請求,不能通過上百萬正常的外交渠道,坐等對方的答覆。我們要在我們需要的時候和我們要找的人直接溝通,立即得到對方的答覆。我們的請求都得到了外國首腦的許可,儘管他們也都提出了交換條件:我們用金錢買到了我們在那些國家所需要的一切,有時候是為他們提供一些他們此前一直沒有的武器設備,而且往往要削減他們的部分債務。從金錢上看,這筆交易對他們非常有利,儘管有的國家因此要承擔相當大的政治風險。

我們還開始意識到,除了我們「責任區」內的國際合作之外,世界範圍內的國際合作對我們來說也很重要。我們此次在戰爭中面對的敵人與歷史上任何一次戰爭中的敵人都有所不同;我們的敵人並不局限於一個國家或者一個地區,其小規模的秘密巢穴遍布世界各地。要很好地打擊基地組織,我們就必須在世界各地同時向他們開戰,這意味著我們需要國際上的合作,幫助我們凍結其銀行賬戶、沒收其財產、封鎖邊境、共享情報,並與世界各地的警力展開合作。事實上,這是我們所有人共同面對的一場戰爭,我們需要共同作戰。我們需要建立一個長期的聯盟。

我們的許多盟友幾乎同時紛紛向國務院致電,要為我們提供支援。最終,國務院的人把球踢給了我們:「有那麼多人給我們打電話來。我們該如何應付啊?」

對此,弗蘭克斯毫不猶豫地說:「讓他們直接來找中央司令部。把所有複雜的中間環節都免了。我們來接待他們。」

說完,弗蘭克斯轉身對我說,「你來處理吧。」

聯盟就這樣誕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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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戰爭的臨近,我們也開始考慮戰爭將會導致的間接破壞。在制定戰爭計劃的過程中,你首先必須做出的決定之一就是規定可接受的間接破壞的水平:高水平、中等水平還是低水平。這一決定取決於眾多的因素,包括該地區的平民數量、宗教設施數量(例如清真寺)、醫院數量、鄰近地區的婦女兒童數量、紅十字會機構數量以及該地區的人口數量。你究竟選擇高等的、中等的還是低等的間接破壞水平,對你整個的戰爭計劃、策略和具體作戰方式都會帶來重大的影響。

我們針對阿富汗所做出的決定是,這場戰爭必須保證低水平的間接破壞。這意味著每當我們想要打擊一個會造成中等水平間接破壞或高等水平間接破壞的目標時,就必須徵得國防部長的親自批准。這是極其耗費時間的。

當然,我們必須首先制定一份需要打擊的目標清單。對大多數目標國家來說,這是件很簡單的事情。他們擁有明顯的打擊目標:重要的政府建築及軍事建築物、能源與公共設施廠房、高速公路、橋樑、鐵路、水壩、隧道、飛機跑道。可是阿富汗比較特殊。那裡沒有主要的政府或軍事建築物,沒有主要的交通體系——甚至不存在一個組織機構比較集中的敵人。那裡的橋樑、水壩、隧道或者鐵路都非常少;沒有港口或船隻;幾乎沒有任何公共設施或能源中心;沒有平整的公路,沒有主要的高速公路;也沒有油庫,因為阿富汗人大部分時間都是騎馬的。那裡90%的建築物都是土製的。基地組織的成員非常分散,居住在山洞裡,而我們根本不知道本·拉登身在何處。

在阿富汗戰爭中,我們的三個基本目標分別是:徹底摧毀阿富汗境內的基地組織,推翻該國的塔利班政權,幫助阿富汗人進行基礎設施建設、開辦醫院並提供人道主義援助。

當開戰之日日益臨近之時,我們在抓緊時間完成最後一秒鐘的部署。2001年10月6日,布希總統給塔利班首領穆拉·奧瑪爾發出了最後通牒,讓他交出奧薩瑪.本·拉登,否則後果自負。我們都知道他不會對此做出任何回應。

他果然沒有理睬。

2001年10月7日,阿富汗戰爭如期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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