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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內外,從此往後,江湖再無詹韋連線

「爸爸,我們還有多久才到呀?」一個十歲左右的孩子抬頭向身旁那中年男人問道,他的小鼻子被冷風凍得有些透紅,但是清澈的眼睛裡流露出的卻滿是期待。

「快了快了。」那中年男人一邊摸了一把頷下虯髯,一邊拉著孩子的手向前走去。

「呼」的一陣寒風吹來,這兩人都不自覺的將身上的棉衣裹緊,雖然冷風刺骨,腳下的步子卻並沒有停下。「今天這洛城的風還真是冷的厲害,」那中年男子說道,「看這風色,卻是有高手在此了。」

這一年,距離「閃電俠」退隱江湖已有二十年。據說,當年打遍天下的「閃電俠」的兒子也決定在這一年歸隱山林,就此不問江湖事。而江湖自有江湖的規矩,要想退隱,就得打遍各大門派,以往的各種恩怨都在這最後一戰中一筆勾銷。現在,「閃電俠」的兒子已經來到了洛城,迎接他的,則是那個「皇帝」的兒子。

而這個中年男人,就是要帶著他的兒子去看這最後一戰。一想到江湖之中又要少去一個英雄,他不覺心情鬱郁,悶悶不樂。一路上,他仰看高山,俯視流水,想要忘卻這件傷心事,卻不知怎的,這件事就好像那高山流水一般,在他內心盤旋著,久久不去。

這一日下午正走著,忽見沿途岡巒迴繞,松柏森映,水田蔬圃連綿其間,已是到了洛城所在。再往前走幾步路,繞過一個山道,只見眼前一片平曠,這裡正是那二人要決戰的地方。中年男人拉著兒子的手站立道旁,卻聽見先前那呼呼的風聲不絕於耳,他知道,「小閃電俠」已經過來了。而此時,再看另一面,一個身材高大的壯漢兀自站在那裡,雙手抱在胸前,臉上一副自信的神情,看樣子,他應該是早已等候多時。

正待要細看時,這二人卻也並不搭話,上來就開始交起手來。只見那壯漢雙掌呼呼風響,掌勢凌厲,甚是猛惡,而「小閃電俠」也是不遑多讓,他身影靈動,動作敏捷而快速,頗有當年「閃電俠」的風範,那壯漢似是招招佔先,卻又總是近不得身。突然,他瞅准機會,大喝一聲,一掌用力揮去,眼見必然得手,卻沒料到眼前人影一閃,又撲了個空,而「小閃電俠」早已站在他的身後,面露笑容的看著那壯漢。那壯漢轉過身來,看著對方,不覺也大笑起來。然後,二人收起陣勢,走上前去,緊緊相擁。

「爸爸,他們這是誰贏了啊?我看還沒打完吧?」那孩子看到眼前這幅情景,不解的問道。

再看那中年男人,眼中早已泛起了淚花,「打完了,這就是最好的結果。」他睜大眼睛並且不停地眨著眼,試圖不讓淚水流下來,卻還是沒有忍住。

「真沒意思,我還以為會有多精彩呢。」那孩子對於眼前的一切似乎並不是很理解。

「你不懂也沒關係,這不怪你,因為現在你所看到的,和二十年前的那一幕一模一樣,那時,還沒有你呢。」

「那你給我講講吧。」那孩子好奇的眼睛好像都能射出光來。

孩子的請求把中年男人的記憶拉回到了二十年前。「那時的『皇帝』比現在這個人還要高大威猛,還要強壯,那時的『閃電俠』也比現在這個人還要靈活,還要快,」中年男人緩緩說道,「他們兩個,就像現在這樣,誰也奈何不了誰,而如果把他們放到一起,那整個江湖就誰也奈何不了他們了。」

「真的有這麼厲害嗎?」那孩子天真的眼神之中滿是驚異。

「你聽說過『詹韋連線』吧?」中年男人反問道。

「當然,這可是江湖早已失傳的一項絕技,我做夢都想練成它!」孩子一提起這種江湖傳說就總是滔滔不絕。

「你自己是絕對不可能練成的,因為它需要兩個人的力量,並且這兩個人還不能心有嫌隙,必須互相扶持,才能展現它最大的威力。然而,放眼整個江湖,自那兩人之後,再也沒有出現過能夠擁有如此默契的兩個人。這也是為什麼,當年『閃電俠』退隱之後就有了『江湖再無詹韋連線』的說法。」中年男人講起這些的時候,臉上洋溢的滿是對於美好回憶的沉醉。

「原來是這樣啊,」孩子若有所思般的點了點頭,突然,他又抬起頭來問道,「那他們像這兩人一樣比過嗎?」

「那是當然,他們一生共有過31次比試,令人驚訝的是,前三十次竟然是平分秋色,一直斗到了最後一次,是在洛城,那也是『閃電俠』和『皇帝』的最後一戰。」

「那這最後一次是誰贏了啊?」孩子刨根問底的問道。

「你看眼前這兩個人,你覺得,輸贏對於他們來說,還重要嗎?」

孩子抬眼看去,剛才還在纏鬥轉眼又緊緊相擁的兩個人,現在已經有說有笑的,伴著夕陽,緩步離開了。夕陽的餘暉照在他們兩人的背影上,溫暖極了。

而看到這一幕的中年男人,則又不自然的想起了,二十年前,那兩個和現在一樣溫暖的,夕陽映照下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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